挂壁鸟顿时大怒,双翅一展,张口吐出火焰来!
李正景当下举刀格挡,但火焰凶悍,实在抵御不住。
面对白鸾神鸟的天赋神通,实在别无他法,李正景只得将浑身内气调动,护持五脏六腑、附在胸腹之间、将喉咙口鼻加以防护。
他仅存一缕细微内气,凝成大衍洞虚万化剑气!
随后他迎着火焰,欺近前去,再度张口!
剑气穿破火焰,凌厉锋锐,划破长空!
……
半刻钟之后。
李正景服下了半碗五行造化膏,将再度受创的五脏六腑,再一次治愈。
他颇感无奈,揉了揉眉宇,嘀咕道:“每次施展这等剑气,都会伤及五脏六腑,若不是有五行造化膏,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而此刻他身前,是一只神骏白鸟,但是它腹下光秃秃一片,没有羽毛。
“老爷,其实您老人家当初只是好心请我喝酒,至于五行造化树丢了,那全都怪我自己放了火,实在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挂壁鸟眼神严肃,语气肃然,说道:“现在可以证明,这傻树是自己跑进您老的麻袋之中,又自愿跟随在您身边!”
它抬了抬翅膀,正色说道:“这种事情,说破大天去,都怪不到您老人家头上!哪怕将来羽化仙宗知晓了,咱们也是占了道理的!”
“鸟爷说得对!”
五行造化树挥舞着根须,激动得大声说道:“我是自愿的!老爷从来没有拿刀威胁过我!”
第二一章 普通的平凡医师,鬼谷灵官!
休息过后,李正景取出神行符,便径直去往了启星府。
待到傍晚时分,他终于赶到启星府境内,凭借内门弟子令牌,进行登记。
若无神行符,按正常赶路,不去大寮城,那么他直接从羽化仙宗出发,也大约是这个时候到达启星府。
“李师兄,天色已晚,还请稍作歇息,待会儿我将此案卷宗送来。”
城中县衙主簿前来相迎,躬身说道:“今夜在青花楼中,已设好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他早年也是仙宗外门弟子,但自觉修行无望,便主动申请离山,来此任职,历经十二年光景,升任主簿之职。
这位主簿已年过五十,但此刻神态恭敬,以“师兄”二字相称。
作为仙宗内门弟子,而且如此年轻,又敢接下涉及“内气”境界妖邪的案件,足见本领不凡,天资极高。
这等人物,前程远大,将来如若踏足“真气境界”,便是连启星府的府尊大人,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今日赶路,实在疲累,接风洗尘便免了罢。”
李正景这样说来,出声说道:“你将卷宗调来,我要先翻阅一遍,心中有数,养好精神,才好查案。”
仙宗弟子,不免高傲,拒绝赴宴,倒也不算意外。
这位主簿便也只是施了一礼,便即退下,心中却有些腹诽,暗道:“此案发生之后第二日,才上书仙宗求援。”
“经过仙宗两日审核,才发到公事堂,此后又隔一日,才有人接下案件,而他揭榜之后,赶路到此,又是一日!”
“这一番过程走完,都多少日光景过去了,那妖邪也未再有作案,人家又不是筑巢在此,指不定都逃窜出去了。”
“这时候急着办案,还能顶用?”
待他离开之后,李正景才将麻袋之中的挂壁鸟和五行造化树放出来。
而挂壁鸟十分兴奋,挥舞着翅膀道:“老爷,咱们今夜就去办案?”
李正景摇了摇头,说道:“案子明日再办,我得趁着今夜,送你去‘改换身份’,不然的话,等我办完案子,还要在启灵府等你不知多少天的时日。”
挂壁鸟闻言,便知晓自己无缘这个案子,不由显得,钻进麻袋之中,将五行造化树揍得嗷嗷叫。
过得片刻,那位主簿便又送来卷宗。
“这里还有明日跟随仙长办案的衙役名单,请仙长过目。”
说到这里,他便又迟疑了下,说道:“刚才师弟回去取来卷宗之时,听闻门中传来消息,在今日下午,此案又有三位内门弟子接下,星夜而来,于明日天亮之前,大约便能到达启星府。”
“我知晓了。”
李正景对于这种抢生意的,倒也并不意外。
编写典籍那样的任务,谁都可以完成,因此名额有限。
此来斩妖除魔的任务,其实不限名额,他接了此案,别人也可以接下此案,而最后谁能获得此案所值功勋,便各凭本事了。
待送走这位主簿之后,李正景背起包袱,提起麻袋,翻墙而过。
在月夜之下,沿着挂壁鸟给予的地址,走过了六条街道,来到了一间药铺之前。
此刻街道店铺皆已关门,街上清冷寂静。
“灵官堂?”
李正景确认地方,便上前敲门。
“谁啊?”
内中传来一个年轻声音,语气冷漠,说道:“天色已晚,抓药的明天一早等开门,有病的就先忍着,明天没死再来挂号。”
李正景神情如旧,出声说道:“羽化仙宗内门弟子李正景,求见鬼谷灵官!”
内中陷入了沉默当中,过得片刻,才听得那个年轻声音再度开口。
“这里没有鬼谷灵官。”
“晚辈奉白霄尊者之令而来。”
“白霄尊者?”
年轻的声音,低语了一声,过得片刻,才见药铺门口打开。
开门的是个冷漠青年,眉宇之间颇有不耐,出声说道:“他正在医病,进来等着罢。”
“原来你不是鬼谷灵官?”挂壁鸟探出头来,不满地道:“那你装什么犊子?真是狐假虎威!”
“你……”青年脸色难看,却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往内中走去。
“你有求于人家,得罪他作甚么?”李正景将挂壁鸟按住,才跟着进入了店铺当中。
未过一刻钟,便听得药铺后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进来罢。”
“他让你们进去。”青年漠然道。
“多谢。”
李正景往药铺后方而去,掀开帘子,只觉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他瞳孔陡然一缩,禁不住握紧了长刀。
挂壁鸟更是惊叫出声,吓得浑身羽毛竖起。
只见这房间之内,充斥着血腥气味,墙上挂着三具血淋淋的兽骨。
桌上躺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人,胸腹之间伤口狰狞,内脏隐约可见。
边上是各种利刃,有砍刀、有小刀、有钩子、有利针等等工具。
随处可见琉璃酒瓶,内中泡着各种内脏、骨骼、眼睛、耳朵等等物事。
而就在此时,桌上的血人喘息了一声,缓缓伸起手来,将胸腹之间的伤口遮住。
“等老夫一下。”
苍老的声音,从血人口中传来,他伸出左手来,竟是一只布满鳞甲的爪子!
他用爪子将胸腹间的伤口捏住,右边的“人手”,将伤口缝合。
房中一片沉寂,连呼吸声都在这一刻消失掉了。
挂壁鸟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李正景握紧长刀,看着眼前的“怪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沿着脊骨,升至脑后。
气氛万分凝滞,每一次呼吸,都不禁变得极为谨慎。
而那怪人缝好了伤口,又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圆球,往左边眼眶之中塞了进去。
随后他又挣扎着起身来,他的双腿,竟是两只鹰爪!
他翻身起来,看向李正景和挂壁鸟。
他的左边眼眸,金色瞳孔,竟充满了血腥森冷。
“你们不要害怕,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医师。”
说完之后,他尽量展现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露出了满嘴尖利的獠牙。
“妈呀!”挂壁鸟禁不住展翅飞起,高呼道:“我要回家!我宁愿死在禁地雷狱!”
“臭小子!你怕什么?”
这怪人伸出爪子,随手一招。
便见挂壁鸟倏地一滞,倒飞回来,落在了他的爪子上面,浑身僵滞,不敢动弹。
“你祖父白霄尊者与我为友,你还是个蛋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就是当时左手刚换成蛟龙爪,差点把你捏碎了……”
“阿这……”挂壁鸟瑟瑟发抖,颤声道:“叔公,天色已晚,我媳妇儿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家里还有七窝鸟崽呢……”
“不急不急,让我仔细瞧一瞧。”
怪人当下凑近,打量了一番。
金色眼眸冰冷阴森,吓得挂壁鸟羽毛根根竖起,禁不住哀嚎惨叫。
而李正景半晌没有动弹,只是在这一刻,悄然聚敛心神,看了金色书页一眼。
刹那之间,他浑身内气尽数汇聚到了金色书页之上,然后上面文字变幻,内容虚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