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他们名义上还是夫妻,苏奕若挨打,而她却袖手旁观,传出去的话,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最终,文灵昭还是一咬牙,重返回来。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当回来后,却竟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那些个同门,要么跪着,要么躺着,横七竖八,一个个凄惨狼狈不堪!
这差点让她以为眼花了。
尤其当看到鼻青脸肿,颧骨塌陷,披头散发跪在苏奕身边的向铭时,文灵昭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自然清楚向铭的修为有多强大,也清楚向铭的身份有多煊赫,搁在这天元学宫,就是那些大人物们,都轻易不会开罪向铭。
可文灵昭却没想到,这位总督之子却竟会以这般屈辱的方式跪在那!
而苏奕……反倒是场中唯一毫发无损的。
一时间,她整个人都愣在那,有点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是担心文灵昭误会,郑沐夭脆声说道:“灵昭师妹,他们非嚷嚷着要让我苏叔叔给你道歉,还不断挑衅,要用战斗的方式来逼迫苏叔叔低头,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一一都跪了,这可一点都不怪我苏叔叔,是他们自找的。”
胡佼、蒙拓等人皆露出羞愤之色,无法辩驳。
向铭更是低着头,似不愿被文灵昭看到自己那屈辱不堪的样子。
“怎可能……”
文灵昭眼神恍惚。
在她了解中,苏奕一个月前才恢复修为,拿下龙门大比第一名而已,那时候的他,也就搬血境的修为,怎么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变得如此强大了?
文灵昭只觉自己的认知都在遭受冲击,一时难以相信。
“你去找纸和笔来。”
苏奕看了郑沐夭一眼,后者一个激灵,连忙行动起来。
她内心都一阵颤栗,苏叔叔这是真铁了心要休妻啊!
而听到苏奕的话,文灵昭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道:“你以为……我回来是答应要和你签订那一纸契约?”
苏奕神色平淡道:“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也该清醒意识到,今日无论谁来了,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你现在还有不到半刻钟的考虑时间。”
文灵昭深呼吸一口气,摒弃内心杂念,眼神清冷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我之间的婚事,我会自己来解决,我的主意也决不会改变!”
苏奕皱眉,旋即眉头舒展开,道:“也罢,既然你这般顽固,那就由我一个人来写一份契约便可。”
“你不觉这么做很可笑?”
文灵昭声音愈发冰冷。
苏奕淡然道:“可笑?你说你是这桩婚事的受害者,可在成婚之日,你离家出走时,可曾想过这么做对我而言,是多大的羞辱?也是从那天起,整个广陵城中,哪个不在笑话我苏某人?”
文灵昭一怔,沉默了。
“时隔一年后,却带着魏峥阳这样一个当初在青河剑府时就和我有仇的角色一起回来了,你觉得这么做不过分?”
苏奕眼神冷淡。
文灵昭眉头微皱,道:“我当时根本不清楚你们之间恩怨,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若真有什么,你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苏奕淡然道,“我认可你抵触和排斥这门婚事的心情,也很欣赏你为解除这门婚事所付出的努力,以前的事情,我也懒得再和你计较,但在今天,你我之间,必须做个了断。”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天元学宫传人,也可以去享受任何男人的追求,而我苏奕,则就此摆脱‘赘婿’的身份,这对大家都好。”
文灵昭禁不住长叹,道:“若事情能如此简单解决,我巴不得早这么做了,可在我看来,你现在所谓的契约,完全就是废纸一张,根本无法改变你我之间的婚事!”
她都有快气疯的感觉。
这家伙是真不明白,大周针对赘婿的律令法规?
亦或者是,他真的不清楚,要解除这桩婚事,没有玉京城苏家点头,谁也无可奈何?
“只要是我苏某人做出的决断,就比这世俗中任何律令法规都有用,不信你可以试试。”
苏奕刚说到这,蓦地一道沉浑如雷的声音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尔等为何跪在此地?”
声音还在回荡,一个锦袍中年已大步而至,其人须发如墨,肤色白皙,气势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儒袍博带的老者,一个背负长剑,柳须飘然的男子。
“师尊!”
向铭登时激动起来,如抓住救命稻草般。
其他跪倒在那的年轻男女先是一惊,旋即也都露出狂喜之色。
那锦袍中年,正是向铭的授业恩师,天元学宫副宫主王俭崇,一位武道三重圆满境的宗师!
“弟子见过王师伯。”
文灵昭心中一凛,从怒火中清醒下来,微微见礼。
王俭崇脸色阴沉点了点头,眼见向铭他们还跪在那,不禁怒道:“还不站起来!?”
向铭他们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纷纷起身。
苏奕没有阻拦,一些小角色而已,不值得计较。
“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俭崇说着,目光早已如若冷电般,盯在苏奕身上。
他身边的儒袍博带老者和负剑柳须男子,也都将目光看向苏奕,神色冰冷。
哪怕不清楚状况,他们又哪会看不出,向铭他们明显是被这青袍少年镇压跪地的?
苏奕负手立在那,没有理会王俭崇三人,自顾自把目光看了看远处。
就见郑沐夭已匆匆而来,手中还拿着纸笔墨砚。
苏奕微微皱起的眉头这才舒缓下来。
第184章 捶杀宗师
向铭没有开口。
被欺辱成这样,他也着实羞于启齿。
他看了看旁边的田东,后者心领神会,满脸悲愤,咬牙切齿道:
“王师伯,此人名叫苏奕,今日忽然闯入神霄峰,得罪了灵昭师妹,我等气不过,便让他道歉,可谁曾想他却极为猖獗……”
一番慷慨陈词,把他们这些人的挑衅塑造成了出于义愤的正义之举,而苏奕则成了猖獗跋扈的狂徒。
其他人纷纷附和。
之前被苏奕镇压跪地,早让他们颜面尽失,怒火中烧,如今有师门长辈在,谁不想借报仇雪恨?
文灵昭听得秀眉微皱,不过她并未亲眼目睹刚才的一切,也不好说什么。
顿时之间,王俭崇、儒袍老者和负剑柳须男子三人的神色都变得阴沉不少。
这时候,郑沐夭走来,先将笔墨纸砚递给苏奕。
而后,她转身看向田东,怒气冲冲道:“你田东还要不要脸了?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
田东神色一滞。
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郑沐夭已朝王俭崇抱拳见礼道:“王师伯,刚才发生的一切,弟子都看在眼底,根本就不是田东所说那般。”
说着,就把刚才发生的战斗经过一一道来。
在此期间,向铭、田东等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暗恨,浑然没想到,为了一个苏奕,郑沐夭竟完全都不顾同门之谊了!
就在他们暗暗焦急,思忖该如何反驳时。
王俭崇忽地挥手打断了郑沐夭的说话,道:“不必多说,不管如何,一个外人,却跑来天元学宫行凶,欺辱践踏学宫弟子,似此等行径,罪不容恕!”
这位天元学宫的副宫主神色淡漠,一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郑沐夭呆住了,忍不住道:“王师伯,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为何……”
王俭崇皱眉,再次打断道:“郑沐夭,你身为学宫内门弟子,却在刚才发生战斗时,却不阻止,如今还帮着一个外人辩驳,是何居心?”
郑沐夭俏脸微变,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愤怒。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都不敢相信,堂堂副宫主竟会说出这等话来。
这时候,向铭他们则都彻底轻松,神色间涌起说不出的得意,他们哪会不明白,王俭崇是要替他们出头?
亏郑沐夭是郑家之主的女儿,却竟连王俭崇的心思都看不透,活该被训斥!
“看在你父亲和你师尊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再敢不知好歹,别怪我以学宫刑罚惩治你!”
王俭崇冷哼道。
郑沐夭气得贝齿紧咬,正要说什么。
苏奕拍了拍她肩膀,淡然道:“遇到不讲道理的,言辞争锋是最苍白无力的,不必理会,他若真找死,我不介意成全他。”
郑沐夭一呆,内心感动之余,又不免错愕,苏叔叔连副宫主都不放在眼中?
好猛啊!
“你……刚才说什么?”
却见王俭崇脸色憋得涨红,怒目圆睁。
其他人也都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谁敢相信,就是在这等局势下,苏奕竟还敢说一位副宫主找死?
文灵昭都有些懵,以前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淡然出尘般的家伙,却竟如此之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