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癫狂的元老们欣喜若狂。他们手拉着手，吟诵着古老的密语：“虚境意志：“阴影帷幕后的主宰：“万物归一者：“施法者的君主，所有物质的归宿：“无尽的轮回：“……”

“我们遵循契约，吟诵12条密语。”

第603章 序列0：魔法泉

　　精灵吟诵密语，星云圣殿上空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光，极其刺目炫烈。

　　“高贵的族人们，敬请见证，这永恒的神器……”

“魔法泉！”

　　嘉拉迪雅听到了一阵一阵的钟声，涟漪状的在空中传播，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形容的空灵。一个清晰的崇高意志在注视着魔法泉和附近的圣灵，仿佛连心灵和骨髓都被祂看破。

　　这股意志投射到现实以后，魔法泉就持续散佚出充沛的魔力，无止尽的魔力可以复制几乎一切神秘的特性，给任意的友军充能、折跃！迦南的所有非凡者都可以拥抱这股力量，获得更强大的灵能。

　　与此同时，序列7以上的精灵非凡者一旦遭受重创就会被传送回圣殿中。他们只要没有在战斗中被杀死，许愿井的能量就会转为淡绿色的光芒对他们进行治愈。

　　如此强大的力量让精灵狂热起来。困扰迦南已久的灵能枯竭与失控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奇迹。即便是那些之前对维兰诺伊执政官和嘉拉迪雅抱有怨言的精灵也收敛了挑衅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位前线的传令官走了进来。他一看到这神奇的景象就匆忙单膝跪下，诚惶诚恐必恭必敬地说道：“诸位大人！我们的部队损失惨重，保卢斯元帅需要集结更多的部队！”

　　这话掀起了一阵骚动。嘉拉迪雅甚至感觉圣殿里那种静谧，清澈的宁静都在震动。

　　克丽丝塔带来的援军得到诸神的加护，帮助罗兰守住了阵地。幽灵和超凡者正在集中围剿混原体；格里菲斯的侧翼迂回也击碎了迦南的右翼，嵌入战场中央，拦截了精灵的援军和调动。

　　形势对迦南太不利了。

　　哪怕精灵拥有奇迹，他们的大军也可能在奇迹降临前被得到诸神注视的军队击溃！

　　精灵的元老们都看清了形势，鼓噪起来：“必须争取时间，在魔法泉的灵能充盈这个我们的神国以前，绝不能让人类闯进来！”

　　这个时候，迦南的另一位半神：“虚空禁锢”伽利雷·伽图大人站了出来：“我们的盟友已经带来了强大的兵力。”

　　“多少？我们立刻就要。”

　　“蛮子的军队可不行，这些生物的强度完全不能胜任眼下的战争。”

　　伽利雷·伽图微微颔首，向着圣殿中的战场投影一指：“数以万计。”

　　嘉拉迪雅立刻看到了强大的军队。白塔闪耀着幽蓝色的光芒，半精灵重步兵身披重甲剑裹灵能，杀气腾腾的兽人和巨魔数以万计。他们之中甚至还有许多更加敏捷、强壮、混乱的气息。数个身披黑色罩袍与黑甲的骑士在队列中游荡。

　　这支军队竟然融入了强兽人与高阶不死生物……“萨洛里安来了！他在迦南！”

　　嘉拉迪雅心跳加速，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抓腰间佩剑的冲动。萨洛里安与格里菲斯的战斗终于分出了胜负，萨洛里安失去了决定性的胜利，甚至连本体都被创伤，在什么地方躲了起来。人类独裁官的身份也限制了他出现在星云圣殿，只能通过自己的少数盟友和代言人进行干涉。

　　“这位强大的盟友是谁？”嘉拉迪雅故意问道：“能请他来这里，商议最后的战斗吗？”

　　这个建议颇为合理，有几位精灵元老也点头赞同。另一些更高明的，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位神秘盟友的身份，却不点破。伽利雷·伽图无法回答，直接拒绝也不合适，只能用糊弄了两句：“我们高贵的盟友需要不受打扰地调动他的力量参战。等到奇迹降临，我自会邀请他来与诸位相见。”

　　元老院对这个答复也能接受。

　　兽人、巨魔、强兽人、半精灵与死亡骑士的混合军团在精灵的旗帜下集结。各种族的装备、作战方式甚至语言都完全不同，如此混乱驳杂的构成本应瓦解士气，立刻引发骚动，但是，他们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和谐稳定在一起，然后，从军需官那里接过什么东西塞进嘴里。

　　他们在吃什么？魔药吗？

　　起初，嘉拉迪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她很快就在这支军队中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高贵而飘逸的美。士兵们大口咀嚼的食物她也渐渐看清了……“兽人在吃炸洋葱圈！”

　　“率领这支军队的是菲欧娜！”

　　夏龙家的千金就在大阵前方。她挥舞精灵的战旗，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只有令人生畏的纯粹。数万多种族混合的军队严整肃穆，目光追随她的旗帜向前，仿佛连他们灵魂最深处狂放、癫狂的本性都被抹平了一般。

　　这就是蕴藏于最纯粹的古老血脉中的力量，夏龙伯爵和菲欧娜天赋的统御之力，来自上古的统治者威力无穷的权柄——“天使牧首”！

　　它允许人类、精灵、兽人、不死生物、神话生物等种族集结在同一部队里时视为同族，不损伤士气；一旦进入战斗，挥舞旗帜的统帅会将部队组织度提升至极限，从而大幅强化全军战斗力和机动性。

　　在菲欧娜的身边，黑甲黑马的死亡骑士诺娜和库拉拉一左一右护卫着军旗。

　　她们一出现，夏日的原野上赫然寒意凌冽，直入肌骨，星星点点的光芒若梦幻一般，血战过的平原之上也出现了哀怨哭泣一般飘飘渺渺的声音。

　　萨洛里安已经发疯了，开始动用一切力量反扑！

　　他给精灵制造了一支军队进攻的方向，赫然是格里菲斯带领的迂回部队据守的阵地。甲骑兵、掷弹兵和龙骑兵已经在几个关键阵地上和迦南预备军反复拉扯。双方的战线拉得很长，都试图将对方从战场上逐出。如果在这个时候混合军团打过来，格里菲斯的部队肯定会措手不及。

　　“必须提醒格里菲斯！可是，现在两军胜负未分，贸然动手元老院肯定会制裁我……”嘉拉迪雅轻叩了两下额头，认真思考：“明着帮助格里菲斯不行，那么……”……“侦测到10级灵能波纹，迦南的奇迹正在具象。距离奇迹完全降临，还有72小时。”

　　格里菲斯接到了战场通报。大共和军的感知型非凡者全都感应到了浩荡的魔力涌动。

　　“10级？这数字没问题吗？”一旁的拉纳大喊道：“序列4的半神也只是6级。10级的含义，岂不是突破了观测尺度，达到序列0！？”

　　就在这时，拉纳突然望见了敌军阵前军旗下的身影。即便远远的看不清楚，强悍的骠骑兵却如遭雷击，差点跌下马来。

　　沉重的压抑扑面而来，紧接着，天穹当中闪耀出来了密集的恐怖闪电！

　　电网交错，密集的让人窒息。无形的威严若整个天空都加持在迦南大军兵刃之上。

　　士兵中间的窃窃私语和恐慌顿时蔓延开去。这恐怖异象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精灵开始动用许愿之器！

　　这种情况就不再是格里菲斯身边的部队可以应付的了。侧击迦南主力的战役计划没有得逞，但是也给烈日要塞等主阵地争取了时间。格里菲斯立刻下令甲骑兵发起一次坚决的反冲锋，掩护各部脱离阻击阵地，随即拉着失魂落魄的拉纳向要塞群退去。

　　“撤退！”

　　“退回要塞！”

　　各营、各中队丢下大炮和弹药。他们刚撤出阵地，迦南庞大而血腥的进攻便随之而来。

　　除了多种族的联合部队进攻外，格里菲斯甚至还看到了好几个死亡骑士和混原体在大军中进攻。

　　绿色的荆棘织网破土而出，这些荆棘榨取了土地的活力，将原本绿草茵茵的平原变成一片干枯的沙砾。荆棘丛如同章鱼的触须，卷曲着缠绕附近经过的士兵，将他们困在原地。

　　紧接着，云雾状的灰雾漂浮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这其实是大片大片腐蚀性的孢子，迅速黏附到的附近人体，剧烈腐蚀。

　　好几个后撤的中队顿时乱成一团，一瞬间就被扑上来的追兵消灭掉了。血水和碎肉落在地上，干枯贫瘠的地面就翻涌起黑色的淤泥，将血肉吞噬。大地仿佛成了贪婪的巨口，不断吸吮生灵的血祭。那些没有撤退下去的半精灵、枯法者和兽人伤兵也一起成了祭品。

　　这是“德鲁伊”途径序列5“绿先知”、“梦境”途径序列5“瘟疫骑士”与“死亡”途径序列5“死亡骑士”联手施展的神秘，直接将成片战场转变成疯狂的祭坛！地形和空气都开始变质，拥有近乎无限灵能的迦南超凡者开始肆无忌惮的施展手段！

　　残忍疯狂的狂欢又激活了更深处的诡秘，更加骇人的、不可名状的诡秘被一个接一个连锁激活。遍布战场的伤病凄厉惨叫声中，人们的耳膜几乎都要被震破了。

　　“我军败啦！”

　　怪异至极的哭号惨叫不知从何而来，开始一群又一群地动摇人心。在这非人的悲怆声中，迦南混合军团中赫然出现了更多骇人的阴影。

　　这就是迦南的奇观：“魔法泉”真正的形态！世界开始被扭曲，塑造成某个意志降临的神国！

第604章 神器VS神器

　　【魔法泉】的出现在现实位面形成了连锁，不断叠加和涌出神秘如同无尽的圣杯，以千变万化的形态摹拟着各非凡途径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最初形态就将大批拜耶兰军队拖进了“迟缓大法”、“恶咒附身”、“虚弱无力”和“大难临头”四重负面特效——移动速度都被迟滞、注意力和体力被严重削弱，交上厄运！

　　军队的斗志、血气和纪律是最克制神秘的特性，但是在源源不绝的神秘带来的的四重削弱冲刷下也被一点点削弱。战场上的许多中队都出现了崩溃。

　　与此同时，迦南的多种族联军还得到菲欧娜“天使牧首”的加持，一来一去便彻底改变了战场的形势。

　　冥冥之中，格里菲斯也聆听到迦南的12条密语。这让他知晓了一些神秘学知识——精灵的奇迹，序列0“魔法泉”降临仪式的必要条件。

　　必备条件一，是神之手，嘉拉迪雅作为奇迹降临和容器。她是精灵与虚境的魔力之源在时空和位面中进行定位、联络的坐标。

　　必备条件之二，精灵族群的集体意志。只有大量生灵的意志集合体才能在现实位面呼唤虚境的存在。

　　必备条件之三，是契约。施法者自虚境中获取灵能，是源于与虚境意志订立的契约。

　　必备条件之四，是12句密语，呼唤虚境扭曲意志的真名，代价必须支付。

　　必备条件之五，强大的灵能，开启并且维持现实与虚境通道的必要能量。

　　最后一个条件是地点，位于迦南中心的星云圣殿，这座要塞是【魔法泉】的井口……仪式启动后的72小时，【魔法泉】将会浸泡整个世界。

　　沉闷的声音充斥天穹，仿佛万千皮膜羽翅拍击空气的声音！

　　在激烈无比的战场上空，赫然出现了金色，红色，蓝色交错的巨大光彩，强大无比却不可见的气息压迫着，仿佛天空都要低低的垂落下来，令人心情为之压抑！

　　大共和军后方的方济格冕下叹息道：“奇迹终于要降临了。”

　　他身边的预见者·格兰芬戴尔大人也说道：“比我们更快，迦南的奇迹展开。”

　　至此，大共和军已经在切尔卡瑟。迦南区域投入了20万军队，精灵部队也超过13万。人类这边的半神“圣墓守护者”鲍德温、“神罚主祭”门农·阿维尼翁两位半神都亲临一线，精灵半神“律令执掌”普洛维斯和“虚空禁锢”伽利雷·伽图也加入战斗。云集战场的军队激战到6月27日午后，双方的损失都在4万以上。

　　拜耶兰军队的机动和调度被此起彼伏的非凡能力干扰。在【魔法泉】的支持下，精灵开始在大规模战争中发挥出他们真正的威力！

　　格里菲斯带领军队退出了阻击阵地，加入到烈日要塞附近钝角堡的防线中。数以万计的兽人、巨魔、强兽人、半精灵在死亡骑士和精灵超凡者的带领下，立刻对防线发起冲击。

　　罗兰派出好几批传令官来找格里菲斯，最后，他本人都赶了过来。

　　“指挥官，精灵很快会将我们吞没，你的神器还没有好吗？”罗兰一看到神之手，就隔着老远大喊：“这里到处都是敌人和怪物，你有没有那种充能很快的“新星冲击”什么的，一旦局面失控，可以清空我们的基地！”

　　格里菲斯都来不及回答。百米之外，混原体支配者正高高举起了自己的触须，恐怖的灵能粒子束在指尖跳跃，紧接着，天空中掀起了恐怖的心灵风暴！

　　这股几乎要席卷大地的风暴覆盖住了一整片阵地，那里的燧发枪兵就像是暴露在密集炮击下一样，很快就会被恐怖的力量撕碎。士兵们集火射击，但是混原体身上笼罩着坚固的护盾，在密集的铅弹射击下闪烁不停。

　　格里菲斯从战壕中一跃而出，几个翻滚躲开精灵部队的狙击举起血棘，朝着混原体全力一掷。破除神秘的力量轰的一声击碎了护盾，混原体炸裂成漫天血水。

　　“万岁！”

　　整片阵地的士兵都欢呼起来。苦战到了现在，哪怕是凡人都意识到已经没有退路了。强大混原体被击倒在地，士兵们的气势陡然增长了三分。战场上的僵持局面就仿佛是火焰上被泼了一瓢油，蓬的一声升腾而起，就要以燎原之势彻底反扑！

　　精灵在援军的支援下夺取了多面堡，把皇冠堡几乎夷为平地。但是大共和军的掷弹兵和骑兵立刻发起反击，把他们从废墟上赶了出去。

　　每个阵地上的伤亡都十分惊人，一个中队只能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损失殆尽。指挥部里的索尼娅目送着一批批军队进入战场，冷静的死亡，冷静的退却，全军若机械一般的稳定的运行和毁灭。在很多关键的地方，指挥官甚至毫不犹豫的把后勤和辅助部队也饮鸩止渴的顶在了前方。

　　精灵的反扑若烈火一般的疯狂翻腾，人类的防线则是机械一般的冷漠，已经十分疲惫的军队仿佛完全抛弃了一切感情的存在，在遭到重创的要塞和防线上反复拉扯！

　　击杀了混原体支配者的格里菲斯转身撤回一个壁垒。灰头土脸的罗兰也扑了过来，用力摇晃他的胳膊：“我们要顶不住了，见鬼啊，精灵正在用神器的力量殴打我们，快做点什么！”

　　格里菲斯用平静的声音问道：“精灵的主力部队，还有菲欧娜带领的混合军团，都入侵到我方要塞中了么？”

　　“啊？也许吧，应该是，我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5万，军队的承受力即将超过极限！”

　　“我不要伤亡数字，”格里菲斯回答：“我要敌人的主力和预备队。”

　　一瞬间，罗兰在格里菲斯的双目中看到了什么。他一时都不敢相信，仿佛那是苍茫浩瀚的宇宙，又或者整个世界浓缩在此。极其平静的，和整个军队一样冷漠而决绝的气质在罗兰心中引发了恐惧的共鸣。

　　这种眼神罗兰再熟悉不过了。在几十年的人生中，他数次见到被神秘同化的英雄，在升格之后双目中仅存的、抛弃情感和人性的纯粹。

　　格里菲斯仿佛成了全军的化身，他的意志，是某种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残酷。

　　“可以了，就是现在。”

　　有什么东西被突然启动了，犹如恐怖的空间漩涡在平地上爆炸开来，强大的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让人确信将会召来可怕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