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本体连接之后,他就能够随时重新掌控本体了。
这与其他契约者自然完全不同。
若非世界规则的限制,他不仅可以继续悟道,甚至还可以与本体重新融合。
但受限的情况下,他闭关也只是为了参悟这个世界的法理而已。
永夜和阎浮两方世界,基础的天地法理是有所不同的。
还好终极之道包容性极强,所以,他只需要略微修改过去掌握的诸多道即可。
至于那些来访者?
除非是波尔罗斯这类西洲教会的来访者,否则东洲本土的势力他一概不见。
黑月对于本土神灵毫无反应,即使杀了也没用。
阎浮之主就是希望他去杀西洲教会信仰的旧日诸神,清除这些侵略者,自然不可能让他杀自己人,他也就懒得见了。
由于他的存在,林家也是大受裨益,宜海城一带求见的人络绎不绝。
林越干脆直接从林家搬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转眼间,已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
“林先生,出大事了!”
林越隐居的宅子庭院内,新上任半个月的陈大帅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跪在院内,满头冷汗地说道:“陈某无用,今日一早,守在林氏公馆的手下便告诉我,您的父亲和兄长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哦?”
屋内传来林越平静的声音:“消失了?”
“是。”陈大帅颤声道:“陈某接到消息就立刻来见您了,也已经通知全军搜查,但宜海城从昨日开始就处于封闭状态,守在林氏公馆的队伍也说没看到有人出来……”
开门声响起,林越脸色平静地走了出来,问道:“昨日为何要封闭宜海城?”
陈大帅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位林先生如此平静。
兄长和父亲都不见了,居然丝毫不急?
他稍微放下心来,当即说道:“因为昨天西南最大的军阀,曹大帅派人来了,态度颇为嚣张,陈某按照林先生嘱咐的,不向任何一方妥协低头,所以便就给了曹辛的人一点下马威,还让他们给曹辛带话,让对方明白,我们宜海城并不畏惧他曹辛。”
林越静静地听着。
这的确是他交代的,他也不在意世俗这些军阀。
尤其是曹辛这一军阀,所倚仗的还是东洲本土的神灵,他就更没兴趣了。
“在下怀疑,林先生的父亲和兄长,就是曹大帅的人在暗中劫走。”
陈大帅低沉道:“昨日曹大帅派来的人之中,有巫神教之人,听说巫神教有驱役鬼物的古怪法术,还传说曹大帅之所以那般富有,也是因为有巫神教之人以五鬼搬运钱财,为他揽财。”
“巫神教?”林越若有所思。
陈大帅忍不住问道:“林先生,此事八成就是曹辛所为,可要在下派人去和曹辛交涉?再找机会救人?”
林越沉吟不语。
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生父和兄长,虽然他没多少感情,但能救的话,还是得救的。
只要不浪费什么力量即可。
本体每用一点力量,也会让神魂越接近崩溃,否则他早就借助本体直接杀去西洲了。
必须在恰当的时候,用上恰当的力量。
所以,他也不可能时刻释放神念看着林父,那样对神魂持续耗损,代价也有点太大了。
“巫神教吗?”
林越沉吟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同时他双手十指的指甲边缘都缩短了一小截。
而后,一道磅礴的神念轰然扩张而出。
他在林父和兄长身上也留有神念刻印的信物,此时神念循着信物的方位弥漫而去,仅仅扩散了两三千里,就发现了那信物的位置。
各个教派的神灵被信徒呼唤祈求时,也是降下神念探查,所以才会感觉到那磅礴浩瀚的意志。
证道强者的神念之庞大,即使是相隔数千里范围也能探查。
此时林越神念一扫,当即便发现了林父和兄长所在。
“没事了,我父亲和兄长都还活着。”
林越平静地说道:“确实在那位曹大帅那里做客,应该是刚到,只是路上受了些皮肉之苦而已。”
神念探查了一两秒,他便收起神念,随意道:“派人去接我父亲和兄长吧。”
“派人去接?”陈大帅不由得一怔,问道:“林先生的意思是求和?那恐怕还要先派人联络曹辛,看看他要开什么条件……”
“求和?都惹到头上了,还求和?”
林越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你只管派一队人马去接人就够了,曹辛会放人的。”
陈大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颔首道:“是。”
“对了。”林越又说道:“宜海城有死囚或者犯了重罪的人吧?”
“当然有。”陈大帅立刻点头。
林越吩咐道:“给我带过来至少二十人,要会说话的。”
陈大帅当即颔首答应,便匆匆忙忙地离去准备了。
林越则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北方。
“巫神教?”
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正好最近刚刚参透阎浮世界的几门左道,虽然同层次交战不怎么样,但可以省下不少力量。”
……
十五分钟后。
幽静的院内,林越看着眼前跪成一排的囚犯。
“林先生,这三十二人都是犯过重罪的死囚,都还能说话,您如果还需要我再帮您找。”陈大帅说道。
“嗯,这些人足够了。”
林越随意说了一句,便来到第一个死囚跟前,微笑着开口道:“来,跟我念,我是曹辛。”
那死囚犯眼神呆滞地说道:“我是曹辛。”
“很好。”
林越缓缓伸手,隔空在死囚的眉心处点了一下。
……
距离宜海城数千里外,乃是凤城。
作为西南最大的军阀盘踞所在,凤城的繁华尤在宜海城之上。
此时,城内最大的府邸中。
“大帅,人都带回来了。”
一名军官恭敬地站在曹大帅的面前,说道:“确实是那林越的生父和兄长,可要处理掉?”
“先留着吧。”曹大帅身材魁梧壮硕,只是秃顶大减英武,脸上还有刀疤,看上去颇为凶恶。
“这两人是西洲人指名要的,估计是烈日教会那帮子洋人要对付宜海城那林越,想用他亲人威胁他吧,让他们狗咬狗也不错,如此轻松就给我们换来了一大批枪炮,这种好事多多益善。”
曹大帅嗤笑一声,又关心地问道:“对了,丘大师怎么样了?”
“大帅放心,丘大师没事。”军官说道:“这次能瞒着那林越将他生父兄长带出城,也多亏了丘大师那神鬼莫测的五鬼搬运之术。”
“小赵,你派人好好伺候。”
曹大帅嘱咐道:“丘大师可是巫神教副教主,我们在西南能发展到这等地步,巫神教功不可没。”
“属下明白。”那军官又问道:“大帅,可要现在将林越的亲人交给西洲人?”
“等西洲人把我们要的军备补齐,就给送过去吧,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曹大帅说道:“交易的时候,请丘大师帮忙看着点。”
就在这时——
“嗯?”
曹大帅忽然眼前一黑,感觉有些头疼,眉心隐隐发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去把廖神医给我叫来,这天一变,老子怎么就开始头疼了?”
军官一愣,呆呆地看着曹大帅,瞪大了眼睛:“大帅……”
“怎么……”
曹大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秃顶,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大了两圈?
然后——
“嘭!”
脑瓜子就像是里面藏了炸弹的西瓜似的,整个头颅都炸开了,红的白的灰的全部都飞溅开来。
只剩下一具血流不止的无头尸体。
军官也愣了一下,而后也感觉眉心发胀,头痛欲裂,下一刻脑袋也随之炸开。
……
宜海城,幽静的庭院内,只剩下林越温和的声音,以及死囚麻木而呆滞的重复声。
“跟我念,我是张海。”
“我是张海。”
“跟我念,我是李政辉。”
“我是李政辉。”
“跟我念……”
陈大帅在一旁看着林越一次次让死囚重复他的话,念着“我是……”这样的话,然后再点一下眉心,不由得感觉很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