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氏修行者打破四象天关之后,如果血脉中的潜力没有彻底挖掘出来,就可以提前调动自身血脉中的潜藏力量,让道行得到暂时性的提升。
血脉越纯,血脉爆发的上限越高。
如皇子,哪怕到了大修行者,血脉中依然有潜藏的神异。
这就是夏鸿氏的优势。
“那又怎么样?”
涂老道微微皱眉道:“就算你是皇子,血脉潜力更大,提前调动血脉潜力,也顶多提升一个小境界而已,又怎么可能解毒?”
林越沉默了一下,说道:“离别苦虽然是至毒,但也比不上皇子的血脉神异。”
“嗯?”涂老道皱眉道:“什么意思?”
林越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随意道:“只要我将你体内的离别苦全部吸出来,再调动血脉神异镇压,离别苦也无法逃出去,到时候就能依靠夏鸿氏的血脉神异将离别苦磨灭了。”
“不可能这么简单,否则十四皇子早就这么做了。”涂道长立刻摇头道。
“只是有些代价而已。”
林越平静地笑了笑,“十四皇子说了,调动血脉神异磨灭离别苦,代价确实会导致血脉潜力降低一些,但影响不大,也就是十四皇子他们早就把血脉潜力开发完了,也舍不得让潜力降低,哪怕一点点都不行,所以才救不了你。”
涂道长皱着眉头,说道:“皇子最大的优势便是血脉潜力,你若是潜力降低了,今后还怎么和其他皇子争?”
而且,他能感觉出来——
林越恐怕没说实话,若是代价只是这样,又何必现在才说。
“你别想了,我不同意。”
涂道长直接拒绝:“你本就没什么根基和人脉,现在也只是勉强找到自保的出路而已,还要自降潜力?这不是找死吗?”
“老酒鬼,你可能误会了。”
林越摇头一笑,“这法子对我的影响真不大,如果代价很大的话,你觉得我可能帮你吗?”
他打量了一下涂道长,无奈道:“要不是看在你被百里凤至抓了之后,还替我瞒着顶罪,我才懒得救你呢,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怎么可能为你付出很大的代价?做梦呢吧?”
站在他身后的百里凤至,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
涂道长亦是微微一怔。
他也是先入为主了,而且这小子对他的态度,也确实跟亲的没什么区别,但却忘了这小子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只是——
“反正,我不同意。”
涂道长微微摇头道:“你还是找找其他方法吧,反正老道也活够了。”
林越皱了下眉,说道:“我已经决定放弃去帝鸿城了,反正又不参与皇子争斗,降低的这点潜力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你确定不同意?”
“放弃了?”涂道长微微一怔。
“当然。”
林越感叹道:“今天见了这两位皇子,我已经完全明白我与他们的差距有多夸张了,原本我以为当皇子是去享福的,顺便还能帮你解个毒,没想到居然这么可怕,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跟他们斗。”
他瞥了一眼涂道长,说道:“反正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正好也找到给你解毒的方法了,还去帝鸿城做什么?”
百里凤至站在他身后,默默地听着。
她知道,这又是一句谎言。
殿下这一个月来的苦修,冒险去帝鸿城的决定,明明都是为了给涂道长解毒。
“那你还去京州?”涂道长皱眉道。
“当然得去。”
林越说道:“即使我不去帝鸿城,在野修行,也难保其他皇子不会把我当成威胁,所以还需要恒国公这座靠山,才能安稳生活。”
他微笑道:“到时候我试试和恒国公联姻,以后就住京州,不入帝鸿城,也不认皇子身份不封王,顺便把我给你解毒之后潜力下降的消息传出去,相信其他皇子就不会把我太当回事了。”
涂道长沉默了下来。
“所以说呢,我给你解毒,也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越笑吟吟地说道:“有些时候,舍弃一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还是明面上的皇子,再加上恒国公这座靠山,今后的生活已经很舒服了。”
涂道长沉默了半晌,看着他的双眼,缓缓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
林越看了他一眼,“皇子之争有多可怕,你应该比我清楚,难不成你希望我以身涉险?”
涂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不卷入皇子争斗的漩涡之中,确实很好。”
“这不就结了?”林越笑了,他知道,这是涂老道无法拒绝的理由。
涂道长又沉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否真信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你这小子,对我一个孤寡老头这么好,真是的……”
“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林越耸耸肩。
“好好准备准备吧。”
涂道长无奈摇头道:“十二皇子派来截杀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幸好你有贪天门这求剑舟护送,否则根本没戏。”
林越微微挑眉,说道:“贪天门的事情本来想瞒着你的,今天这么一闹,还是被你知道了。”
“老道可不是今天知道的。”涂道长摇头一笑。
“那是什么时候?”林越诧然。
“第一天上这飞舟,看到假巡天使,我可就看出来了。”涂道长笑道。
林越错愕,摇头道:“说好的大修行者才能看穿呢,你知道了怎么也不说?”
“说了有什么用?”
涂道长摇头道:“老道虽然不是大修行者,但神霄雷法本来擅长诛灭邪魔,能看穿魔道伪装也是很正常的。”
林越恍然。
“赶到京州还要一阵子。”涂道长提起酒坛子,便转身走向船舱,“没酒了,拿酒去了。”
待涂道长走远,林越再次咳嗽了起来。
“殿下。”
百里凤至轻声道:“方才您是在骗涂道长吧?”
“咳咳……”林越缓解了咳嗽之后,这才说道:“也不全是,至少我不想去帝鸿城这件事是真的,确实已经没必要了,我都不懂皇子在争什么,解毒方法也有了,干嘛非要去趟这滩浑水?”
百里凤至默然,轻轻颔首。
只是她又说道:“这方法应该不是真的吧,至少代价恐怕不止如此,真的只是降低‘一些’潜力吗?”
“……你怎么话也变多了。”
林越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也没什么,潜力低就低吧,我都不太想修炼到大修行者,否则连京州都出不了,潜力低了我也可以靠自己嘛。”
百里凤至微微摇头。
林越看了她一眼,“怎么,嫌弃我这个主君没前途了?”
“殿下知道末将不是那种人。”百里凤至缓缓道:“既然殿下这么决定了,今后末将会努力修行,保护好殿下的。”
林越微微挑眉,没说什么,便咳嗽了起来。
“殿下。”
这时,鱼十七从飞舟的船舱内跑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林越面前,说道:“殿下,今天发生了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出发去京州了?”
说着,她轻轻拍着林越的背部,帮他缓解咳嗽,“殿下怎么和大师父一样都在咳嗽,不过殿下的元气也没受损啊。”
林越看了她一眼,知道大师父是因为当初戴上真言面具还骗了他,所以受到反噬了。
他缓缓止住咳嗽,摸了摸小鱼的脑袋,忽然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没那么多烦心事。
“没什么,就是以后要在京州长住了,小鱼喜欢京州吗?”林越问道。
“师父说我在京州出生。”
鱼十七摇摇头,“但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她又说道:“对了,殿下不是让小鱼教你绝招吗?殿下现在好像在生病,能学吗?”
“没病,只是咳嗽而已。”
林越摇摇头,看了一眼飞舟外不断掠过的大地景色,说道:“估计两三个时辰就到京州了,现在教我来得及吗?”
“时间肯定够了。”
鱼十七将一块青蒙蒙的玉佩递给林越,“这绝招可好学了,只要接受了传承就能学会,正好还能给殿下传承一次,就当偿还殿下送我那柄真宝铁剑啦。”
“难怪你这么想教我……”林越恍然,“原来是为了回报我?”
不过……这倒也正常,赤子之心本就如此。
“这玉佩的传承是一种心神禁术,也不知道够不够还殿下的……”
鱼十七咕哝道:“反正每次使用都很耗费心神,也会耗损大量精血,殿下可要小心使用呀。”
林越接过玉佩,微微挑眉:“心神禁术?”
“鱼姑娘,这是心神禁术的传承?”百里凤至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呀,大师父说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鱼十七点点头。
林越若有所思。
看来是十六皇子留下的遗物?
他不由得看向百里凤至,问道:“心神禁术很特别吗?”
“很特别。”
百里凤至微微颔首,说道:“唯有擅长神念和肉身方向的大修行者,才有可能创造出这等禁术,其实原理也有点像是杀招,但心神禁术是直接印刻在记忆中的,无需参悟熟悉,随时都能发动,而且和杀招也不冲突。”
她看了一眼林越手中的玉佩,说道:“而且这心神禁术是耗损精血,其实很适合殿下。”
林越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