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眉头微微一皱道:
“急什么急?年轻人做事怎的这么沉不住气?”
方林岩叹了一口气道:
“在下找张芝真人,乃是要为一位好友续命,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张果真人您不肯成全,那在下就只能去找五斗米道的道长了,将前因后果都详细讲一遍,然后再在周围好好宣扬宣扬,什么黑狗血泼屎尿啊,什么锁灵钉都讲出来。”
“这节骨眼上,就算是有人说我携恩图报,倚老卖老,品性寡淡,不知廉耻,那也顾不得了。”
方林岩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威胁之意呼之欲出,你不是拿我做桥,将救你的功劳全部推在我身上来堵五斗米道中人的嘴吗?
那行,没问题,只要你满足我的要求,我这个人也很好说话的。
但是,这老头儿现在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啊,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好像老子是你的徒孙,救你是应该的嘴脸,那就别怪老子公事公办了。
估计张果还是第一次遇到方林岩这种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吹胡子瞪眼的道:
“荒谬!你这是在请托老夫办事吗?”
方林岩耸耸肩道:
“像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也挺少见的,我帮你解开锁链,冲身上的黑狗血和屎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趾高气昂的。”
“老爷子,说句大实话,咱们满打满算认识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也没什么交情,这样直接把我当成子侄仆人来使唤有意思?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帮我联系张芝,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就算是还了一半,剩下的咱们再慢慢谈。”
“我不想学你的道术,更不想做你的徒子徒孙,这就是一场交易!当然,你要是听了我的话不爽,转身就走我也拿你没办法,但少不得我就要找五斗米道的人主持公道了。”
听到了方林岩的这番话,张果却突然哈哈一笑道:
“你小子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呢,行,你要找张芝没问题,我这边可以直接施展水镜之术联络上她,不过你看我现在这状态,肯定也是不方便的吧?”
方林岩不卑不亢的道:
“我们两兄弟对这里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这样吧,龙虎山在这里应该是有盟友或是落脚地吧,您指路,我们先护送您过去?不过,我找张芝张真人这件事可是人命关天,需要尽快联系,您老还是行些方便。”
张果点点头道:
“好。”
接下来这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估计张果也没见到过方林岩这种不讲交情,说翻脸就翻脸的狠人,一行人大概耗费了三个小时,将张果送到了一处庄子上。
这个庄子叫做杨家庄,应该就是龙虎山在这里布置的下线了,张果随意露了一手小戏法,就直接让庄户人家惊得魂不附体的,视为神人,顶礼膜拜。
张果此时便接受了信徒的供奉,然后仔细更衣沐浴了一番,便将方林岩唤了进去,取了一个水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在旁边焚香,口中念念有辞。
很快的,水盆当中的清水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然后从中传来了一个略带惊疑的声音,大概是有些失真的缘故,并不是很像记忆当中张芝的声音,不过方林岩考虑到上一次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那么有所变化倒也可以理解:
“我在息心洞中闭关,外物难侵……是哪位师兄出面?找我有何事?”
张果淡淡的道:
“是清净真人(张芝的道号)吗?我是张果。”
对面的声音呆滞了一下,然后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是师叔?”
张果“嗯”了一声道:
“我出外办事,遇到了你昔日的故友,他们说是有急事需要联络你,这种举手之劳我也就顺手帮了,也不耗费什么,你不用记心里面。好了,你的故友来和你说吧。”
方林岩听了心道这老儿真是厚面皮,明明是欠了老子救命之恩现在来还人情,却被他说得好像是在义务帮忙似的,还要张芝欠他一个情,真真的无孔不入。
于是见到张果离开之后,便直接凑过去道:
“张真人,我是方岩,长坂一别之后,已经多年未见了,别来无恙否?”
张芝最初听到了方林岩的话之后,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后顿时竟惊喜道:
“方岩!是你!你这些年去什么地方了,我当时还找人到处寻找了你一番,结果始终杳无音讯。”
方林岩于是只能将之前的谎话再重复了一遍,反正多说几次他自己都觉得说的是真话了。
结果没等方林岩开口说出来意,张芝居然已经率先急切的道:
“你来得正好,我这边恰好有一件大事想要找你帮忙。”
紧接着,就见到水镜当中咕嘟作响,浮现出来了一个淡绿色的玉饰,只有指甲盖大小,然后张芝道:
“你拿着它,然后前往十五里外的穹山观,出示这个玉饰,自然就有人安排。”
方林岩正要说话,却没料到面前水镜当中的水都随之沸腾起来,然后迅速化作了蒸汽消散在了空中,应该是法术的持续时间到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张芝不想在张果面前暴露自己所说的东西,但无论怎样对于方林岩来说,张芝有求于己是个好消息,这样的话自己找她谈事情也方便开口了。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之后,方林岩很干脆就对着张果告辞了,张果却也不挽留,呵呵一笑道:
“去休去休,老夫这几天都会在这里呆着,若事有不谐的话,不妨可以来找找我,或许老夫也能帮得上忙哦?”
“此物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记得务必要随身携带。”
说完之后,张果居然也对方林岩递过来了一张令符,方林岩接过之后仔细一看,发觉这玩意儿乃是竹子雕成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弯弯曲曲的画着几道鬼画符,也不知道有什么功能。
不过联想到张果之前被抓以后,身上的东西几乎都被搜走了的缘故,所以这玩意儿有大概率是他亲手临时做的。
方林岩端详了这片竹子令符几眼,却将之放到了桌面上,然后伸出手指按在了上面,将之推向了张果后微笑: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道长的这一番厚赐,在下只能心领了。如此珍贵的宝物,道长还是留下来赐给心腹弟子吧。”
方林岩的这一番说辞,顿时堵得张果脸色一变,却真的是有话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方林岩转身走了出去,但此老的性格除了睚眦必报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唯利是图,还有个外号又叫雁过拔毛。
若是他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有什么地方有大买卖,大收益的,那更是千方百计都要掺和进去搞一手!分一杯羹。
所以张果在门派里面也是毁誉参半,这一次被抓也是被人把握住了他的这个爱好,因此张果才失手被捉。
对于张芝这边,张果也是早就觊觎已久,当然,并不是贪图美色之类的,而是因为张芝乃是张角的后人,昔年黄巾起义,轰动天下,打破的州郡不计其数,必然掠走了无数珍宝。
这些东西就算是流传下来万一,那都是令人垂涎欲滴,梦寐以求的。
偏偏张芝身份特殊,并且平时根本就是深居简出,闭关修炼,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张果早就想要找机会与张芝牵上线却找不到机会,因此之前的故作姿态,其实也只是想要从方林岩这里多捞点好处罢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对于张果来说,一大把年龄,实力也是非常之强,还真不缺那点儿身家了。他现在所追求的,就是从别人手中强行分一杯羹的那种成就感和快感啊!
所以,他面皮忍不住跳动了几下,然后猛的一咬牙,咬破了手指用指尖上的鲜血在那竹符上点了一下,然后嘴里念念有辞。
顿时就能见到,那张竹符顿时显得跃然灵动了起来,仿佛拥有了自我生命似的,或者用画龙点睛四个字来形容更贴切些。
紧接着,张果就拿着竹符快步走了出去,大袖飘飘,几个起落就追上了方林岩后正色道:
“慢着。”
方林岩微微一笑,从容道:
“老神仙有什么指教?”
张果板着脸不说话,只是跟随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前面的小树林当中才道:
“我老人家本来是一片好意,想要救你于灾厄当中,你却只当老夫在算计你!看好了!去!!”
说完了之后,他就直接将手中的竹符抛了出去,竟是见到这张竹符在空中见风即长,瞬间居然化作了一支竹剑,然后对准了前方直劈了下去!
这一剑的威力可是非同小可,顿时卷起了极大的声势,好几株碗口大小的树木都是应声而倒,紧接着在空中一旋,重新化为竹符飞回了张果手中。
方林岩与向贺真见到了这一剑之后,也是觉得有些惊诧,说实话还真没料到这老家伙居然还确实拿了好东西出来,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
对于方林岩来说,面对糖衣炮弹,一向都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立即就赔笑道:
“是,是,我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1508章 天书与陆逊
一见方林岩如此识趣,居然立即就给了自己台阶,张果也是松了一口气,讲真他其实也害怕面前这个愣头青油盐不进,再冷嘲热讽一番……自己若是转身走了的话,那岂不是分一杯羹的想法就落空了?
可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走,老脸丢尽不说,更是反而会让人疑心大生,是不是会别有所图。
于是张果见好就收,立即就抚摸胡须道:
“孺子可教也,那么这把符剑还是赐给你们吧。”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对于张果来说,只要方林岩将这张符箓带在身上,他就能随时随地的掌握对方的行踪,进而驱使一些妖灵追踪,这样的话他也就满足了。
很快的,方林岩就带着向贺真来到了穹山观,到这里之后,他直接就将张果给自己的那张竹符收到了私人空间当中,顿时就相当于将这玩意儿丢到了另外一个位面去。
远处的张果一下子就有些懵逼了,因为他突然发觉感应不到竹符的位置,顿时就焦躁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此时也不再摆出前辈高人的谱了,直接破口大骂还气得掀了桌子,搞得旁边的信徒都是十分惶恐,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老神仙。
张果这边暴跳如雷就姑且不说了,方林岩来到了穹山观以后,发觉这里也是属于相当低调的那种,只有一个小观,门口石阶上的青绿苔藓都长满了!
一敲门之后,方林岩立即笑了起来,原来过来开门的乃是个熟人呢!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张芝的手下邓老实。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邓老实看起来居然和当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鬓角白了一些。
此时方林岩用的外貌,还是上一次进入三国的,当然考虑到时间线推后了很久,肯定也加上了相应的老化处理,所以双方对望了两眼之后,邓老实的脸上也是出现了惊喜的神色:
“是方兄弟?”
方林岩含笑道:
“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邓兄弟居然都没什么变化。”
邓老实这时候看了看方林岩后面的向贺真,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方兄弟,恕我直言,我待在这里估计天底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方林岩取出了张芝给出的信物道:
“当然是清净真人给我的。”
见到了那信物以后,邓老实将之拿了过去查看了一下,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一把就将方林岩给拉进里面,顺手关上门以后呵呵大笑道:
“方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这边出了一件大事,正在发愁缺人手不够呢。”
方林岩露出了一抹苦笑道:
“其实我这一次来找到各位,也是想要求助的。”
邓老实皱了皱眉头,但旋即立即继续笑道:
“行!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什么难事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