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基本有九成把握将他拿下。
可惜嵩山弟子从不将秘籍带在身上,估计乐厚也不会携带大阴阳手。
从林中追到湖泊旁,已经想着摸尸的事情了。
万一乐厚是位好师叔呢?
正如所料,乐厚到湖边即刻停步,费彬则马不解鞍继续狂奔,甚至没留放狠话的时间。
可叫赵荣与乐厚都没想到的是,
林中鸟雀惊飞,一道黑衣人影急促窜出!
来人同样压着嗓音,“师兄,快走!”
乐厚精神一振,朝费彬所在方向拔腿就跑。
赵荣心中大急!
仗着莫大师父跟随,一个箭步迈出朝黑衣人与乐厚奔去。
大阴阳手回望一眼,两名黑衣人已在湖边缠斗起来,看不真切
但双剑相交的急促声响铛铛入耳,将死的乐厚恰逢一线生机,死战的心气早没了,只想求生哪敢再回头!
“铛铛铛铛~~!”
月下两团剑光荡起连串的交剑声响,赵荣心神一震,对方用的也是快剑,且不清楚招式来路。
剑招都很散乱,他们似乎都在藏拙。
只拼剑速,
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难道是九江黑道高手,可怎得气劲绵绵盈满?’
‘决计不是嵩山剑法!’
‘他的剑速当比我差一些,只可惜被高克新耗掉近四成内力。’
‘此人内力盈满,不可耗下去。’
赵荣心绪飞动,心下有定计,又与黑衣人连战数十招,两眼跟着剑光走,不敢分出半分余光。
对面黑衣人越打越意外,
他本想收手,却发现对面剑招虚中藏实,一旦慢上一丝,登时要被攻杀要害!
想要出声提醒,
又觉得脸上无光。
一对黄澄澄的眼珠中,惊异之色逐渐是藏不住了。
二人快剑极攻,打到了湖边。
赵荣出言相讥:
“你的快剑不错,剑谱有没有带在身上?”
“把你的剑谱奉给本香主,我就饶你一命。”
对面这人定力不错,一言不发。
赵荣一脚踩中湖边沙坑,
只听“砰”的一声,沙水朝着黑衣人溅射而去。
黑衣人一挥衣袖。
赵荣找准时机,将湖边滩口水坑中积水豁然挑起!
运转掌力拍向如扇叶般的水面!
轰然间水雾散开,
赵荣不再藏招,要一击必杀!
掌心拍出水雾瞬间,登时抄起一股水流激射寒冰真气。
霎时间!
湖边冰雾弥漫,寒流涌动,一道剑鸣之音自无声中乍响,黑衣人从水雾中睁开眼看,登时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冰雾中幻剑分光掠影!
清浅月光之下,目力有限,哪还找到锋刃所在!
衡山剑法一旦暴露,赵荣没想让这人活!
此时一身功力全数迸发,幻剑式使到极限,那剑速何其之快!
“师侄!”
鲁连荣不敢再压声音,忙乱呼喊!
又急忙运转回风轻吟拆招,可他戳中一个幻剑虚影,中了衡山剑法虚实相交的陷阱。
那剑锋出现在鲁连荣咽喉,就要将他一剑封喉!
赵荣乍一听到“师侄”二字,又认出回风落雁剑剑招,骤然剑尖往上一挑,错开了咽喉要害,却也带出一条血线!
这下收力让他也吃了个亏,赶紧立身运气调息,平复反冲到体内的劲力。
鲁连荣捂着自己的眼角,鲜血顺他手缝流淌而下,脸上还有寒冰气雾扫过来的余冷,竟稍稍帮他止住一点疼痛。
此时盯着赵荣,鲁连荣惊疑不定。
‘老夫练剑数十载,差.差点被这小子杀了?’
‘那是什么招法?’
‘本门幻剑?’
鲁连荣心绪恍惚,连眼角的伤都不觉着疼痛了。
他起先藏招,只想用剑速将赵荣逼退,没想到赵荣藏招后,剑速竟能跟得上他。
嗯.
‘这小子已经在乱葬岗斗了一阵,还杀掉了高克新,此时不及全盛。’
也就是说
‘内力强于老夫?剑法也比我高明?’
尽管知道赵荣天赋极佳,但在鲁连荣心中,还是一直将他当做第十四代弟子辈来看的。
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这般年纪都不可能抗衡上代遗老。
可方才幻剑从冰雾中攻杀而出,实在惊险至极,简直是将衡山剑法精髓拍在脸上。
若乍碰此招,怕是
鲁连荣闭上了右眼,眼角血液又顺着他的眼皮流淌而下。
那双黄澄澄的眼珠,涌现一丝疲惫之色。
少顷,赵荣压住了翻涌的气血。
朝乐厚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已没有再追过去的心思了。
“师叔,你为何要拦我,又代嵩山太保受过?”
鲁连荣听他质问,登时又硬气了:“我不是传信给你了吗?”
“为什么不听我安排?”
“师叔的安排不见得就对。”
“但这次就罢了,下次这般时刻,本派不该出现两种声音。”
“师叔是长辈,但门派大事上还是该听我的。”
赵荣了解鲁连荣的脾性,与他说话不可客气。
于是昂起头,傲然道:“我才是未来掌门。”
“你会后悔的!”
鲁连荣哼了一声,“愈是门派大事,预要谋而后动,不能莽撞。”
“杀太保原在计划中,本就是谋而后动。”赵荣分毫不让。
“现在你杀得是痛快,莫大师哥已经为你站在明面上,等中秋五岳盟会,我们衡山派的人还能从嵩山回来吗?触碰左盟主的底线,他一定在嵩山发难。”
“你确有天赋,那就更不能如我两位师兄一般不通江湖大势。”
“多杀一个太保,于嵩山派实力而言并没有影响,”鲁连荣瞳孔一缩,又道,“而且你不懂嵩山派的规矩。”
“同门皆死,若只有费彬一个人回去,他无论怎么解释都会抬不起头,会被人暗地指责苟且偷生、甚至怀疑他以同门为诱饵逃跑,费彬必定恶言中伤我衡山派!”
“乐厚底蕴更深,他与费彬一道返回,反而会详尽陈述衡州府魔教实情。左盟主的视线便要分到南下的魔教身上,这不是你一手运作的吗,为何要因一个太保而毁?”
赵荣心有千言,此时听他一说,又不想辩驳了。
论及对嵩山派的了解,自己是远不及第十四太保的。
师父已经站在自己身前,若左冷禅雷霆震怒,五岳盟会上岂不害苦他老人家。
赵荣吁了口气。
“这次给师叔一个面子,两个太保我就不杀了。”
又霸气地添了一句,“下次再杀。”
“小小年纪,狂妄得很!”
鲁连荣又怒哼一声,“杀这杀那,你怎不去黑木崖杀了东方不败。”
赵荣瞧见他一脸血,又想起他这几日劳苦功高,心下有点惭愧。
算了,总归是长辈。
教训两句骂两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