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也心惊不已,左掌聚力一震,将红砂煞力冲散,又催动洗髓经化掉入了掌心的丝丝红砂煞气。
‘颍川之外,怎有这许多高手?’
他的目光快速四扫。
‘拿扁担可能是黄衣长老,师父恐怕也久战难敌。’
‘这个大汉内外兼修,精通煞掌,极为难缠,恐怕是个副堂主。’
‘人少,打不了,得走!’
他打定主意,立时用衡阳的调子喊了声“山移”。
魔教的人听不懂,衡山弟子却秒懂。
退如山移,进如风雨,来自《吴子·应变》。
赵荣一脚踢飞木桌,挡住了偷袭射来的暗器,跟着一脚将木桌踹向那魔教大汉。
回头举剑与莫大先生一道强攻黄衣长老。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他不再留手,幻剑一出,那魔教长老在幻灭的剑光下一个不查,心神微微一个恍惚!
就这一下,他险被莫大先生刺中要害!
靠着诡异武器,扁担头往地下一撑,人如猴子一样挂在顶端。
莫大先生的剑擦着他的胸口,带出一道血光!
这魔教长老毫不在意,反而死死盯着赵荣。
他一脚将扁担踩弯,整个人猛地弹射出去,再度避开赵荣追来的快幻之剑!
“他娘的~!!”
“这什么路数!”
那边魔教教众骤然大骂,
与外界的马嘶声响在一起!
向大年等人全都抛出石灰,用内力带着袖子狂震,直接搞得满是白灰,如云如雾。
魔教弟子第一次见大派弟子这样干。
向大年等人却在他们喊骂间快速上马,趁着天没完全黑下来,直接朝颍川方向冲去。
“师父,走!”
他们二人断后,又迎上冲来的魔教!
莫大先生听赵荣急呼,落后一步的他这才跳到马上。
两人回头各使回风落雁剑,挑翻三个冲前的魔教好手。
赵荣与那个环眼大汉又对一掌,肩膀在调马头上没转过来,吃到从旁打来的判官笔,莫大先生扼住了那受了轻伤扁担长老,与他也对了一掌。
此时极为凶险,好在两匹老马没受惊,
一路朝颍川方向狂奔!
他们前脚刚走,见到身后人影晃动。
又一队魔教援兵赶来!
师徒二人心下惊悸,若恋战走晚一步,再来高手的话,今晚怕是生死难料。
“找个地方停下,为师助你疗伤。”
莫大担忧地看向赵荣肩膀。
“小伤无碍,那人用判官笔想打我中府穴,但内力不够看,叫那个拿扁担的长老打还差不多。”
赵荣傲气地哼了声,又疼得偷偷吸了口气,不让师父担心。
“打不了穴也有外伤,别强撑,”
莫大训斥一声。
“不忙,先到安全之地再说。”
沉默了几秒后,逃跑的老掌门小掌门忽然同时大骂:
“他妈的!”
老掌门:“今晚帮谁挡了一灾,我早看出那个伙计不对劲,就不该进店。”
小掌门:“我瞧见那厨子给客人打眼色,可不就是一伙的。却将他们当成软柿子,想着摸秘籍,结果踢到铁板上了。”
老掌门:“南善时那个蠢货,几个魔教贼人将他吓得路都不敢走,鲁师弟哪里会教徒弟。他早点走,我们岂会如此被动。”
小掌门:“高师叔死得好,什么垃圾都朝我衡山塞。”
两人一路骂骂咧咧,心中郁闷无比。
属实是无妄之灾。
不太热情的伙计、后到的魔教长老、迟来的魔教援兵
这些都在印证,村店魔教的目标不是他们。
一想到替别人挡灾,甚至是替左盟主挡灾,二人就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
方才厮杀的小店门口。
一位身穿黑衣,鹰钩鼻,大概五十岁出头的男人一脸戾气地走了进去。
冲那环眼大汉点了点头,又用一丝惊奇的目光瞧着扁担长老胸口的一道剑伤。
“尹大哥,你竟然受伤了?”
扁担长老拿手摸了摸伤口,擦出一把猩红。
他皱眉道:“衡山剑法。”
“好厉害的幻剑,佘堂主,我人老眼花,那用剑的年轻人应当年岁不大吧。”
白虎堂副堂主佘呜銮擦着自己的手掌,“尹长老哪里会看错,那小鬼脸还很嫩。”
“但一身内力刚猛怪异,竟让我也气血翻腾,他还不怕我的红砂煞掌,路数怎么有点像秃子们的武功。”
“他妈的还真是怪.”
鹰钩鼻男人双手环抱,不屑道:“秃子不是只看戏的吗?”
又奇怪道,“衡山掌门在门前,竟然不知这店不能进?”
“一老一小都察觉到的,似是以为吃定我们,又或者想打探我们的身份。”
“哼,”佘呜銮道,“若不是杨总管有嘱咐,我们担心节外生枝,这衡山派的人,哪能轻易逃走。”
鹰钩鼻男人五指交叉点在腰间的长剑上,“我该来快点,好瞧瞧你们说的那个小子。”
“总管叫我南下饶州,少不得与衡山派碰一手。”
“小鬼就算再厉害,也不是欧阳长老的对手啊,”佘呜銮哈哈一笑。
扁担长老却朝颍川方向看去,“咱们这个方向没截住人,估计在颍川西南。”
“哼!”
“他们岂能跑掉!”
“给嵩山派的教训还不够,这左冷禅当了五岳盟主,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被少室山的秃子利用,左冷禅还乐在其中。”
“野心不小,但我黑木崖也是他能挑拨的?”
……
……
亥时深,夜微凉。
蛐蛐藏在草丛中鸣叫,夜鸦扇动翅膀在枝头飞来飞去。
衡山一行人皆已汇合。
大家都有些狼狈,程明义掩护李未锦师妹时,腿上挂彩,好在只是皮外伤。
向大年的屁股中了一脚,郭玉莹脚踝扭伤。
赵荣肩膀被魔教贼人的判官笔打中,起初肿了起来,但在他运功打坐顺气顺血之后,已经消除淤血,没什么大碍。
有南善时这个奸细在场,他也不好制冰冷敷。
好在配合默契,没有陷在店内。
因为抛洒石灰之故,大家身上多少都沾了一点石灰。
叫赵荣没想到是.
身上灰最多的人,竟然是南善时!
柴木燃烧的火堆旁,南善时捧着半个骨灰坛子,面色极度难看。
双目微微失神。
他的头上白蒙蒙一片被灰覆盖,如一层霜,脸上鼻子甚至.
他的嘴角还有一些‘灰’。
凌兆恒‘悲伤’道:“我带着南师弟骑马狂奔,没想到.”
“高师叔的房子被那魔教长老铁扁担敲碎的木屑击中,一个颠簸坛子碎开。那马一直跑,风灌入坛子内,骨灰乱飘”
“南师弟满身满头都是,”
“他又不敢将高师叔洗掉,只能带着”
又小声道:“因南师弟惊呼开口,骨灰顺风飞入他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