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武力虽强,脑袋却不好使。”
“等他上到大树枝叶茂密的地方,我忽然回头与他缠斗,他的鞭子在枝丫中根本施展不开,左扯右挂,被我用剑逼到枝丫末端。”
“我一剑斩断树枝,他从接近五丈高的树上摔了下去,这才被我追到树下杀掉。”
岳灵珊露出佩服之色,对令狐冲道:“大师哥你瞧瞧,赵师兄多精明。”
“你怎不使个法子对付那些黑衣高手。”
令狐冲洒脱道,“我都是些歪主意,这样的好主意可想不到。”
“哪里的话,”赵荣却笑道,“定是令狐兄担心灵珊师妹安危,否则早与我出去打那黑衣高手去了。”
“我们二对一,两个臭皮匠大过他,哪还用上树耍计谋。”
周围弟子不由笑了,扫去了一些魔教来袭的阴霾。
岳灵珊笑着推了令狐冲一下,“大师哥你瞧瞧,赵师兄多会说话。”
令狐冲也哈哈一笑,却与周围笑点不同。
“赵师弟可是甚么甚么不败的,灌口庙墙再高一倍也能跃得出去。”
“那魔教高手还以为占了大便宜,却是自讨苦吃,追什么阎罗王。那人心中又不防备,怕是要被赵师弟一剑刺死。”
他是个明白人,也猜到为何两位掌门能快速杀掉那般多的高手。
两人隔着篝火对视一眼,彼此都会意。
令狐冲指了指自己的酒葫芦,意思是说“你还欠我一顿酒”。
真是酒蒙子。
赵荣笑着闭上眼睛,打坐调息去了。
南善时与劳德诺听他们尽说些没营养的话,加之身上有伤,不由急躁。
没多久,外边的衡山弟子心情各异地提着灯笼返回灌口庙。
雨早就停了,距天亮还有近两个时辰,他们又在庙中睡了一时。
翌日一早,朝二郎真君拜了拜便再度上路。
魔教贼人还睡在山中,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行走江湖,终得归途。
沈波与柴金石实在忍不住了,拿出唢呐吹了一小段,将那些孤魂野鬼愉快送走。
不只是华山弟子,就连宁中则与岳不群也眼皮直跳。
又听莫大先生骂道:“吹什么吹,把魔教高手引来,待会你们还要再吹一段给老夫送走。”
沈波和柴金石这才一脸歉意地收起家伙。
“向师弟,昨夜战况如何?”
赵荣找到个空档,在凌兆恒身边朝向大年问道。
向大年却保持神秘,摇了摇头,一点也不透露,“师兄,现在可不是查战绩的时候。”
赵荣笑了笑,也不追问。
一路上,他们又聊起了昨夜魔教黑衣人的招法。
讲述拼斗中的凶险。
华山弟子也参与进来,说他们用华山剑法如何对敌,又在哪招哪招中吃了亏。
莫大先生与岳先生时不时指点一句。
宁女侠笑望着这一幕。
劳德诺则是满腹心事。
晨烟飘于远山,黄花沾着朝露,早云飞上青冥,明媚的阳光照着湿漉漉的衣履,泥泞的山道在眼前都开阔了。
又走了十几里路,终于下了山道。
穿过金黄的田野,又过了一段田埂,两派人马这才从农人口中打听到,他们走上了小路。
田野上,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孩童大胆得很,手执一棵枯草,领着一条瘦黄瘦黄的小狗跑在前面,将他们领到大道上。
不远处能瞧见村庄,炊烟寥寥。
其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众人皆感慨,难以想象经历昨夜的厮杀后,今天能走到如此平静的地方。
“师父,要不要在此休整一天,换身干衣服。”劳德诺问。
岳不群摇了摇头,“还是去镇上,免得招来魔教,连累此地村民。”
那脸被晒得很黄的小孩抱住他的小狗,站在大道上,朝着东边指了指,“爹爹带我去赶集就从这走,早上出发,午时可以在镇上吃到好吃的糖饼。”
赵荣笑了笑,他在队伍后方翻身下马。
又朝向大年伸手,向师弟豪气地摸出几个碎银子。
此时他腰包很鼓。
赵荣道了声谢,几步走向那小孩,兴许他面善,小孩也不怕他。
“多谢指路。”
“把这个藏好,给你爹爹,能换糖饼。”
小孩把狗子一放,开心地跑远了。
莫大先生,岳掌门,宁中则回头瞧见了这一幕。
宁中则笑道:“莫大师兄教得好。”
“不,”莫大却摇头,“天性如此。”
岳掌门心中暗道“一身正气,可直练养吾剑法。”
三人驾马往前走。
岳灵珊看向一旁的令狐冲,令狐冲明白她的意思,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衣袖,岳灵珊不由大笑。
他们骑着马,约摸一个时辰便顺大道来到清水镇。
此地就比之前路过的镇子正常多了。
入眼满是烟火气。
街上有沿街叫卖的,有抬着轿子的轿夫,有头戴斗笠穿短衣麻鞋推着独轮车的农人,车上还绑着一袋袋粮食。
偶尔听到“哞”一声牛叫,头裹青巾,打绑腿的汉子正拉着牛车。
“让一让,让一让.”
喊话是两个公差,长袍下摆提起,塞于腰间。手拿水火棍,穿着蒲鞋。
他们身边戴着镣铐的犯人,却是赤脚在走路。
一路瞧瞧看看,华山衡山两派都安心不少。
“今晚住在这里,找店投宿,我们也换身衣衫。莫师兄,你看如何?”岳掌门问道。
莫大先生点头,“那自然是极好的。”
“我们顺便打探一下其他三派的消息。”
宁中则皱眉道:“天门道人与定闲师太他们,恐怕也不轻松。”
“是啊。”
“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三人如何看不明白,来攻华山、衡山两派的人马,是计算好人手的。
若不出意外,有很大概率将他们拿下。
但这么派人来,明显存在风险。
若非魔教来得仓促,那就是他们分兵了。
恒山、泰山两派,自然也会被魔教针对。
二郎庙那边没有一流高手,就不知魔教高手是否在等着少林武当与嵩山派。
若是两边有高手战死,恐怕会在江湖上引发更大动荡。
此时箭在弦上,自是没法退缩的。
……
庐州西南边沿一栋荒废的院落内。
一众黑衣大汉正喝闷酒,昨晚从二郎庙狼狈逃到此处,一宿没合眼。
“大哥,事情搞砸了,这可怎么办?”
“如何向帮主交待啊!”
眉角有一道伤疤的凶厉汉子问道:“白虎堂那些人呢?”
“白虎堂寿春分舵来的那几位高手全死了!他奶奶的,莫大有那么厉害?!”
“驴脑子。”
凶厉汉子骂了一句,“莫大就算再藏拙,要全杀八人也不可能。”
“都是最后那个黑衣人。”
“想必是嵩山太保,他妈的!”
“他穿着夜行衣,白虎堂的人上了大当,害咱们损失这么多人手,这仇要记在嵩山派身上!”
又一人冷笑道:“总管已经发话,武当少林与嵩山派这帮人敢来逍遥津,就灭了他们。”
“臭道士,大和尚,真当自己是武林霸主了?我却是不服。”
一个长如马脸的人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