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清脆,转轴拨弦间轻声哼唱,与曲调声音完美融合。
一曲罢,侧头看向一旁的赵荣。
“荣哥,到你了。”
赵荣笑了笑,拿起身旁短箫,瞧了梅花一眼,吹了一曲年岁小调。
他这调子曲非烟熟悉得很。
少女抱着琵琶,盯着少年轻声和唱起来:
“妆点春光到眼边,冻消残雪暖生烟。杏桃催换新颜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赵荣短奏过后,琵琶声再响。
却是一曲冬夜小调。
“杳杳日云夕,郁结谁为开。单衾自不暖,霜霰已皑皑。晚岁沦夙志,惊鸿感深哀”
听到这曲罢,躺在椅子上的赵荣已经坐起。
他轻声询问:“有什么伤心之事?”
“如果想见爷爷,我带你去刘府便是。”
少女转脸,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凝视在他脸上。
她轻声念:
“荣哥怎知我有伤心事?”
“既为弦中赋情人,岂能不闻曲中意。”
赵荣道:“琵琶院落,冬夜伤寒,寒聚不散,郁结郁结,可不是就是悲吗?”
他又宽慰:“漂泊已是从前事,莫要再回首。”
赵荣方才说完,忽然瞧见少女捂嘴而笑。
“荣哥,你还要多练呐。”
“曲悲人不悲,你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少女笑道:“当初与爷爷飘零江湖,我是绝不会弹这悲调的,引得爷爷伤心,我也会伤心。现在,却不用在乎啦。”
“曲调再悲,我也不悲。”
“若是方师叔、高山流水,师父他们在此,一定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我又赢了衡山大师兄一次。”
赵荣听她口中念叨着“高山流水”四字,忍不住发笑,可见少女是有怨念的。
某位狠心爷爷,只暗中过来瞧了一眼。
他正想着音乐家们的怪脾气。
身旁的少女仰头望天,道:
“荣哥,我突然有个好大的愿望。”
赵荣询问:“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少女转过头来,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星光,如素娟平铺。
她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最好的年夜,应该就是这般,能与荣哥合奏一曲,真希望年年如此。”
“是不是好大的愿望?”
赵荣嗤嗤一笑,“这有何难?”
……
同一片夜色,同一片星光之下。
太行与华山之间。
孤峰标出,罩络群泉之表,翠柏荫峰,清泉灌顶。
正是中条山。
华山剑宗隐居之地,一排竹篱茅舍,上盖雪被。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位剑宗高手正在大碗饮酒。
“师兄,我已经等不及了!”
成不忧怒喝一声,“那岳不群有什么本事?他霸着华山,这些年来毫无建树。如今五岳剑派之中,华山最为孱弱,这都怪岳不群无能!”
“不错,”丛不弃也道,“下一个年关,我们应该在华山上过!”
“重铸剑气冲霄堂!”
封不平也饮下一碗酒:“近二十三年的等待,不差这几个月。”
“我们还是听从左盟主安排,唯有他能联络其余几派上华山,如此才能名正言顺。”
封不平也是剑道宗师水平,自创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这路剑法极为了得,他因此生出雄心壮志,
自然不甘心做嵩山派走狗。
于是对两位师弟告诫道:“如今必须依仗嵩山派,切莫违背左盟主的意思。”
“咱们先要站稳脚跟,培养弟子,再徐徐图之。”
成不忧与丛不弃自然点头。
“此次我们借左盟主并派之势,想必没人能阻拦。”
“岳不群有点本事,这个气宗祸害留不得。”
“杀掉!”
“还有那些心朝岳不群的弟子,也要杀干净!”
“不错!”
师兄弟三人一条心,举起碗来,又满饮一杯。
这个年关。
他们身居中条山,心却在华山。
……
太室山,胜观峰上。
嵩山大殿内,热热闹闹的晚宴过后,左冷禅回到练功房。
不多时,又有两人一齐走进。
一个是细眼瘦长的男子,另外一个男人满头鹤发。
正是青海一枭与白头仙翁卜沉。
“左盟主!”
“辛苦了,坐。”
两人坐下后,左冷禅直问道:
“我交代的事,可有办好?”
青海一枭道:“我伪装成少林俗家弟子与莆田少林寺的方丈交谈,想必他识破了我的身份,一直摇头,不愿告知。”
“又过几日,等天放晴,我泼油放火,引得僧众全去救火。”
“卜沉老兄潜入藏经院,引出一众护院。”
“好在他们不及少林寺,我找机会潜了进去。”
“期间来回折腾数次,总算不负左盟主所托。”
话罢,他取出了一硬壳折叠书册。
正是一封莆田少林寺秘录。
“好!办得好!”
左冷禅大赞两声,将秘录接过来翻开。
寻常人偷了这秘录基本没用,多半也不会去偷。
它不是武功秘籍,只不过是记载了莆田少林寺的部分秘辛。
可在左冷禅眼中,却大大的不一样。
他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倏地,有四个小字映入眼帘。
这四字一出现,叫他心脏猛跳。
《葵花宝典》!
左冷禅眼上经络一跳,眼中闪烁着霸气凶狠的光芒。
‘看来方证没说假话,果然有这部宝典。’
他又看到与葵花宝典相关的人,正是红叶禅师。
接下来,左冷禅的眼神陡然一变。
方证与冲虚虽说魔教的宝典来自莆田少林寺,却隐藏了其中曲折。
岳肃、蔡子峰
华山气剑两宗先祖偷看宝典,并将其带回华山。
‘带回了华山!’
看到这里,左冷禅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