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拿来与东方不败对比,这无疑是刺激武林人全身神经的。
如今敢提这个名讳的人,都少之又少。
茶铺中的人明知不太可能,却又惊心于松涛亭那边的战绩。
虽然多数人不在现场,但一剑杀掉包括魔教长老在内的八大高手,这是实打实的。
单这一份战绩,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雁城这位剑神,年仅十七岁。
正道各派人人畏惧黑木崖,东方不败威震江湖,压得正道人士喘不过气来。
若是能有一人与其相抗,魔教便不敢那么嚣张。
这对没有靠拢魔教的江湖人来说,真是振奋人心之事。
所以.
茶铺中没人说茶博士吹大了,反而响起一阵喝彩声,多数人内心深处也盼望茶博士口中之言能成真。
坐在茶铺门口的陈瑞坚等人都震惊得很。
他们不由望向哪怕是下雨天也依旧繁华的雁城,望着穿梭在雨中的行人,望着一家家琳琅店铺。
心中对这份繁华,瞬间有了理解。
忽然
茶铺中一名背着斗笠,桌上放着一柄长剑的疤脸汉子问:
“听说被赵少侠斩掉的八人中有一名魔教堂主,正是这魔教堂主挑事惹下大祸。”
“有人说他临死前,赵少侠对他说了一句话,可知说的是什么?”
“你可算问对人了。”
茶博士扫过一张张满是求知欲的面孔。
“当时我站得离栈桥较远,没有听清楚,事后趁着搬运尸体的工夫问了一位衡山派高手,这才得知那句话。”
说到此处,他口中话音变得高深起来:
“赵少侠问.”
“佘堂主,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
……
城西的说书人是这么说的,城北的茶博士也这样说。
他们这些人不曾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只是听说过延津梅林的传闻。
这时来个松林传闻,正好南北相对。
他们靠一张嘴吃饭,死的能说成活的,自然有这份敏锐,知道说些什么能挑动情绪。
但是
这帮茶博士说书人却不知,这几个字在一众武林人心中,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茶铺众人在惊疑后,又露出沉思之色。
那位打听消息的疤脸汉子不由握住剑柄,听着耳边的哄闹声,喃喃自问:
“人生妙谛,究竟为何?”
……
雨又下三日才停。
衡山山门内,赵荣与莫大先生一道站在琴轩边,远望衡山门人在听风台上练剑。
莫大先生带着一丝疑惑:
“这几日你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名动江湖,难道不好?武林中不博名者凤毛麟角,你现在的名头,可是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的。”
赵荣还未说话,莫大先生猜测道:
“可是担心被传言所伤,引得东方不败?”
“这份担心自然有,”赵荣接上话,“不过我们在萍乡那边并没有将事情做绝,黑木崖要追杀向问天,还要在中原一地与武当少林纠缠。”
“东方不败不太可能为这几人奔波南下,直下衡阳。”
莫大点头,提醒道:“如今你名声大振,岳州甚至是黄州一带都有势力登门拜访。”
“择其优者相交,可在长江北岸搜集消息,哪怕东方不败南下,我们也能提前准备。”
赵荣嗯了一声,这事情其实已经在做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剑法有缺,尚不得圆满。”
“冥思苦想,试了许多办法,心头有一丝感悟,却像是水中捞月,一直没有触及到。”
莫大恍然一笑,捋须摇头:
“阿荣啊,你可知为何近来拜山者如云?”
“不仅因为你剑法高绝,名震潇湘。”
“更因为你才十七岁.”
“十七岁啊,就被江湖人称作‘剑神’,未来又是何等风光?”
莫大批评道:“水中捞月,那就多捞。”
“你有大把时光,哪怕是水中捞月,也能把那灵性捞出来。”
“不必急于一时。”
他侧身朝五神峰方向一指:“本派祖师不仅从神峰领悟剑势,留我衡山一脉,还传下一把瑶琴。”
“祖师在琴中求静,你悟剑超过祖师,悟静也不可比祖师差。”
“他的这门智慧,你也当传承学习。”
赵荣笑了笑,连应几声。
师父说得没错,近来心神绷紧,确实太着急了一些。
小半个时辰后,他回到藏剑阁。
取来搁在桌案上的碧箫,用祖师爷的法子打捞那丝缺少的灵性。
三爷所赠的广陵散原本被他收藏起来,平日里看的是抄录本。
感受到剑法陷入桎梏,赵荣接连几日都不去深悟。
除了打坐练内力,便是演练之前所学剑法。
在藏剑阁吹曲子,逗阿宝,与小曲聊天,与冯巧云、吕松峰等同门聊剑法内功,在听风台上指点剑招剑阵
外界传闻铺天盖地,全子举每日都会带来好玩的消息。
什么“潇湘剑神已领悟人生妙谛。”
什么“不要用剑指着赵少侠,因为他的剑一定比你的剑快。”
又有什么离谱的狐女情缘之类的.
赵荣的心却静了下来,没将那些传闻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半月,他回赵家坞陪爷爷,又一日踏遍五神峰,偶尔去同福客栈寻老朋友们喝酒。
奔雷手闻泰武艺进步不小,但每当赵荣问起要不要比斗,他还是会说“下次”。
暮秋时节,衡阳城外的沙洲上弥漫着雾气。
一群大雁停在洲上,被人打搅,它们又结伴飞上雁回峰。
这一日,赵荣正在码头附近的城墙上目眺远帆,欣赏秋景。
“师兄!”
全子举登城带来消息,“那两个恶徒又露面了,正在饶州府作恶。”
“哪个位置?”
“乐平。”
“他们抢了一队瓷器商人的马车,后面一镖队路过,不仅发现死人,还有一根剃干净的腿骨,一锅人肉。”
全子举说到这里,不由露出憎恶之色。
“这漠北双雄,真是该死!”
赵荣也是面色一沉。
“饶州的人一直在盯着吗?”
“盯着的!”
“这次咱们眼线颇多,他们决计跑不了。”
“好。”
赵荣点头:“飞鸽传书告诉他们,我明日便会动身。”
闻听此言,全子举反倒一惊:“若只对这两人动手,何必劳烦师兄动手。”
“叫席师兄带人去便可解决。”
如今的衡山派早不是当初啥也拿不出手的样子了。
漠北双雄这种魔教边缘人马虽然有点手段,但也挡不住剑阵攻杀。
再派一名真传弟子跟随,加上他们在暗处,这已经很稳妥。
赵荣笑了笑:“不,我准备去杭州府一趟,正好顺路。”
“那永州的公孙夫妇与我有些善缘,因为黑木崖的关系一直耽搁到现在,便由我来出手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