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竟与剑神大战百招!”
他很是兴奋。
在他看来,哪怕自家师父败了,但能与剑神大战百招,这是何等光荣之事!
魔教八大高手,可都是被一剑杀死的。
师父竟然这般强!
老人瞧着大徒弟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徒弟的性格,又笨又老实。
心下顿时生出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当初败给那少年,他感觉颜面扫地,可谓是此生最大的耻辱。
然而.
现在味道全变了。
与别人再提这事,众人的反应恐怕也会变成“竟能与潇湘剑神对战百招!”
惨败之战,却慢慢演变为此生最辉煌一战。
老人心中有种羞耻感,毕竟他对战的是少年版剑神。
是很少年的那种。
现在对方肯定功力大进。
明明是羞耻之事,却又隐隐让人兴奋窃喜。
邹松清面带敬佩之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又忍不住问道:
“师父,您真的打算退隐江湖?”
“嗯。”
商素风点了点头:“我要闭关,十年、二十年,我要在临死前参透苍鹰搏击之势。”
“这是我在苍山神祠中找到的唯一一种能击败他的方法。”
“只有真正的苍鹰,才能在空中肆意飞掠,纵横无影,在此基础上,才能练就本门无影神剑。”
他叹了一口气:“你往后也要好好练功。”
“为师之前走错了道路,你莫要再走。”
“是!”
邹松清跪了下来,他感受到了师父话语中的决心。
“师父,您还想再战剑神?”
“嗯。”商素风一双鹰目在闪光。
“他日一战,弟子请求您能带我一观。”他的话语中全是期待,又因为激动而颤抖。
从外界不断传回来的信息中,他受到巨大影响,幻想着“剑神”是何等风采。
商素风神色怅然,他的话音回荡在点苍山: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我老死在崖上也没有下山。”
“不练成无影神剑,我不会去找他。”
……
庐州府,清水镇。
狂风呼啸,大雨越下越大,如同一盆又一盆水从空中泼洒下来!
一栋满是塑像雕像的破旧屋舍内。
眼神锐利的老人坐在天井之前,凝望着这场等候许久的大雨。
从早到晚。
一直没有动作的老人忽然飞掠而起,一道剑光跟着他从天井冲到屋顶上!
老人的剑与雨势相连,在内力鼓荡下,雨水如帘一般罩在四周,雨势飘忽,他的剑也飘忽,几乎看不到任何破绽!
“哈哈哈!”
老人畅快大笑,纵身跳回院中。
下面的小孩早就看呆了。
“阿吉,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爷爷,要去哪?”
“去衡阳。”
……
船行一日,到了渠琳渡口。
有人下了船,也有再度登船的客商。
赵荣旁边坐着一个画师,沿途一直在画山画水,他一动笔,就如高明的剑客在舞剑。
剑客能舞出一朵剑花,画师便画上一块顽石。
“小公子也爱画?”
这画师近五十岁,只听声音,非常粗犷,恐怕会以为是个壮汉。
其实长相斯文,手法更是细腻。
赵荣点了点头:“爱画,也有些杂乱收藏。但不懂欣赏,也不通技法,只能囫囵吞枣地看,全凭感觉说好说坏。”
画师笑出几道皱纹:
“能有清晰的感觉,便算高明了。”
“我走南闯北,全靠这门手艺吃饭,不知能否对上公子的感觉。”
赵荣看向他画中山峰,不仅得陡峭之形,更有凶险之势。
因此颇合他的心意。
他听出了画师的话外音,又生出兴趣,当即道:
“不错,劳烦给我画一幅。”
“公子要画什么?”
“你要多少银钱?”
画师道:“多过两百文,随便您给。”
赵荣点头,又问:
“你既然走南闯北,可遇到过剑客?”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剑客。”
“好,将你心中最难忘记的剑客画给我看。”
画师停下了山水画,他取出另外的空白画轴,重新开始。
赵荣又笑道:
“我身上没带银钱,方才我看到有几位朋友登船去了隔壁船舱,他们与我关系极好,我去借点,他们肯定大方。”
“你好好画,我若满意,肯定不止给你两百文。”
“公子尽管去便是。”
画师笑了笑,他又专心在画上,一点也不担心赵荣会跑。
他阅人无数,知道眼前这少年极其不凡。
赵荣没再说话,从船舱中间穿过,朝另外一头走去。
隔壁船舱的布局稍有不同,窗户更少,顶部孔隙更多。
他认准方向,朝四个围坐在一起的人走去。
一个面上灰扑扑的老头,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婆,一个大肚子面红书生,还有一个长着扁阔脑袋的怪人。
四人听到脚步声,几乎同时扭过头来。
只见一俊朗异常的青衫少年,腰间挎剑,徐徐走来。
他面上还带着极为友善的微笑。
书生与扁脑袋怪人先是一愣,跟着在青衣少年身上仔细打量一番。
只觉得熟悉异常。
忽然
二人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同时一变。
他们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确认了来人身份,当下背后冒出一股凉气。
各自丹田一沉,提上一口真气准备逃走。
一旁的老头与老太婆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朝着青衣少年仔细辨认,立时惊悚异常。
两人就要运转轻功,少年已经来到他们桌边。
霎时间,四人隐隐感受到一阵锋芒,如同被人用剑架在喉咙上!
正道人士怕红衣,他们魔教这会儿怕青衣。
萍乡松涛亭的事广为流传,几人如何不知。
要命的是
他们与这位还有点小过节。
赵荣没去看那老头老太婆,先看向扁头怪人与书生。
他们正是黄河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