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瓦上飞掠,卡在月光阴影下,休说是林家镖头,便是暗中那些高手也没本事查探他的所在。
戌时深。
“死来!”
“嘿给我去死~!”
几声怒喝连响,又一名黑衣人死在一众镖师的围攻之下。
可福威镖局内无有叫好之声,这凶悍的黑衣人先中陷阱,再面对围攻,还是硬生生弄死四人。
若是单打独斗恐怕在场没人是他对手!
血腥气弥漫在大院中。
镖局中央的院落极大,周围围了百十人依然宽敞。
大家都盯着院中石桌旁边的黑衣蒙面人。
“爹爹,他又是什么人?”
林平之握着宝剑直喘粗气,他的面色微微发白,方才若不是几名镖头一起从旁援手,他已经死在这黑衣人刀下。
“不认得。”
林震南揭开黑衣人面巾,他无奈摇头。
旁边一位镖师看到这张驴脸不由出声道:“这人我见过,他昨日、今日都骑马到门口耀武扬威,果然没安好心!”
林震南皱眉:“他们有几个人。”
“三个,说是从中原来的,听他话音好像对王老爷子很是熟悉。”
王夫人皱眉点头:“那也正常,我爹在中原算是有点名气。”
一提到外祖父,林平之眼中露出希冀光芒。
“娘亲,若是外祖父闻听消息南下,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林震南夫妇闻言都沉默了。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知晓当下局势便是王老爷子来了也没用。
不想叫儿子担心,正要出声宽慰。
没想到.
“喝哈哈哈哈~!”
夜空中一道刺耳笑声响起跟着便听唰啦一声响,一道人影已从屋顶上跃入院内。
“王元霸来此无用,但你若磕几个响头认我为爷爷,我却有办法替你们解围。”
“哪里来的狗贼~!”
林平之大喊一声。
这时七八名镖师举起兵刃毫无征兆突然围杀上去,只听叮叮叮一串声响。
这些镖师的兵刃在与对方兵刃一撞之下全部脱手,一股巨大力道顺着兵刃传来叫他们虎口裂血!
只见腿影一翻,来人一脚踢圆,四面镖师全部倒飞!
有的躺在地上哀嚎,有的声音发不出来生死不知。
“李镖师!张镖头~!”
“你这狗贼!”
林平之摇晃着一人身体,他双目瞪得血红,拔剑就要朝那人刺去。
“平儿~!”
王夫人急忙将他拉住,与林震南一道盯着这古怪丑陋之人。
这肥肥胖胖的驼子脸上生满白斑,却又东一块西一块都是黑记,背后高高隆起驼背。
此人长相丑陋但功夫竟如此高强。
驼子看也不看院中的镖师镖头,反而朝拱手朝四面八方拱手道:
“在下塞北明驼见过各方英雄,今日群贤毕至,高手数也数不清。既然诸位英雄都不愿露面,我木驼子来当这个恶人好了。”
“这辟邪剑法是好是坏,有什么玄妙驼子给诸位英雄试试,在下对剑谱不敢有什么觊觎之心,请诸位英雄莫要误会。”
院落中一些听过塞北明驼名号的人微微变色。
林震南与王夫人则是用无助而惊悚的目光看向四面八方。
这驼子武功如此高明,一上来竟然怕死到先去解释。
可见有多少牛鬼蛇神在暗中窥伺。
我林家怎惹得这样大的灾祸!
遇事素来冷静的林震南此时双手颤抖,一旁的王夫人感受到后紧紧握着丈夫的手,而后给他一个坚定眼神。
王夫人亦是女中豪杰并不怕死,可目光一接触到儿子只觉心如刀剜。
林震南看了夫人一眼,又看向盯着木高峰又怕又怒的儿子,在如此大的压力下,心中已经不想理会什么远图公祖训了。
无穷祸患无穷祸患
若是我一家全死,哪顾得上什么祸患!
他心中纠结很快又冷静下来。
权衡如何在这场狂风大浪中保住林家。
木高峰话罢转头看向林震南:“林总镖头,今日有诸多英雄在场,还请将辟邪剑谱拿来一观。”
“我林家从来没有什么剑谱,”林震南摇头,“谣言如此可怕,若我家剑谱真有那么神奇,我早就精研练习了。”“休说是我,就连我爹也没见过什么辟邪剑谱。”
他的语气极为诚恳,听不出半分作假。
木高峰阴险一笑:“叫林总镖头拿出这等宝物属实为难,我也知道林家夫妇是英雄好汉不会怕死。”
“但今天诸位英雄不看到剑谱是不会罢休的。”
他朝林平之望去:“你这儿子长相清秀,细皮嫩肉的像个大姑娘,待会诸位英雄没拿到剑谱将他剥皮拆骨不知道你们夫妇二人可舍得。”
他说完冷笑一声,林震南夫妇面色大变。
林平之身体颤抖,但一口气血上脸忘了害怕直接举剑指着木高峰怒吼:
“无耻卑鄙的驼子,我林平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就算有剑谱撕了也不会给你!”
“不错!!”
这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人影跃动院中又多两人。
左边是一个长发头陀,手拿一对弯成半月形的虎头戒刀。
右边那人乞丐打扮,肩上盘两条三角头青蛇。
正是之前与西宝和尚一道的仇松年与双蛇恶丐。
二人原本在衡阳附近办事,后来惜命连衡州府都不敢待了。
仇松年如今跟着上官云混,什么塞北明驼又不是塞北剑神,他都懒得瞧上一眼。
“林总镖头,你将辟邪剑谱交给我便好。此物既然与东方教主有关,当由我们带回黑木崖。”
“你也不用担心,此次送上剑谱也算大功一件,得赏神丹一枚以后为东方教主效力,放眼天下谁敢为难林家?”
他许诺好处。
一旁的双蛇恶丐严三星则是恐吓:
“若是不交剑谱,你林家不仅要被灭杀满门,哼哼就连一片好瓦都不会剩下。”
林家一众趟子手镖师看向木高峰,又看向这两个恶人,当真是心头恶寒。
黑暗中的高手仿佛数之不尽。
二人话音才落,林震南来不及回应,就又有两名黑衣蒙面人落在院中。
他们也不废话,直接指着林平之说道:
“林总镖头,你将林家剑谱与我一观,我便收你儿子做徒弟。”
“以后跟着我学追魂掌力,如何?”
听说他要收徒,林震南不由问道:“不知两位高人来自何方?”
“崆峒派追魂门。”
高个黑衣人傲气地哼了一声:“难道我们没有资格?”
崆峒派也是名门正派,听他这么一说,林震南确实有些心动。
“哈哈哈,”木驼子笑得驼背猛颤。
“他们蒙面而来怎可能自报身份,分明是崆峒派弃徒,前日林家那个镖头死在追魂掌下,就是他们两个下的毒手。”
“还是把剑谱给我木驼子瞧瞧,我来给还未现身的诸位英雄分辨真假。”
场中五人说话间全将目光锁定在林平之身上。
五人各都行走江湖多年,只在短短时间便抓到林震南夫妇的破绽!
“平儿,快退!”
王夫人大喊一声将林平之朝后一拉。
就在这时,木高峰、仇松年等五人还未动手,又一位黑衣人飘入院中。
之前五人入场各有动静。
这位黑衣人却是悄无声息,诡异至极!
再瞧他的模样,更是让人心中一寒。
月光洒在一张游神面具上,让这副面孔更显森白,加之落地无声,眉心竖眼左右有两潭深邃,仿佛真是游神穿越黑暗,降临人间。
包括林震南一家三口在内的福州本地镖师镖头,自然对这张脸熟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