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玉井天池的用法叫赵荣啧啧称奇。
可十来剑转瞬即过,赵荣的剑到底更快,又十几招快剑之后,带着剑气一剑斩向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一沾就退,在胸口衣衫皮肤被破开的瞬间一剑扫起大片屋瓦。
他胸口已染上血色。
剑气还是避之不及!
“砰砰砰~!”
赵荣一剑穿过瓦片,身随剑走,一路劈开黑衣人掀起的面面瓦墙!
黑衣人跃上飞檐,赵荣一剑将飞檐削平。
他翻身一纵避开赵荣,朝侧边墙面一踩反推越过三丈,踏上另外一栋高屋吻兽!
赵荣脚下一点直接追去。
黑衣人忽然转身,趁着赵荣滞空出剑!
这一招大开大合,正面冲撞,赵荣在空中连接三剑,又是一招剑气强行逼退黑衣人。
他身朝下坠,左手朝屋檐一攀,稍一发劲,整个人再度飞上屋顶!
黑衣人摆脱那道剑气,手中剑法陡变!
忽左忽右,如同剑戟排开!
两边对称如镜,叫人眼花缭乱!
镜中形,拟沧冥。
这是嵩山子晋峰的镜形剑,乃是内八路中的攻杀剑招!
然而剑招虚影快不到极致,在赵荣的眼力面前便起不到作用。
他一剑刺向镜形剑中央,将他镜剑挑碎,剑尖压到对方剑身,跟着平剑一云,斩向黑衣人左身要害。
黑衣人微微一侧,让出要害,丝毫不顾自己整个左膀。
他狠劲难测,拨正长剑凶狠刺向赵荣左手!
赵荣想侧身去躲,但求稳妥,立时弃攻回防,二人长剑在胸前压住!
黑衣人似是早就料到这一幕,在赵荣下一剑荡开之前,他掌力急发,一掌拍来!
赵荣伸出左掌与其相对!
“轰~!”
二人掌力交汇,霎时间一大片屋瓦被劲气掀飞!
自他们脚下,冰霜如快速生长的藤蔓朝四周蔓延攀爬,将屋顶的水汽凝成冰凌寒霜!
片刻之后二人掌心迸发狂暴掌风,赵荣连退将左手放到背后。
另外一边急退的黑衣人几乎是同样动作。
二人藏手在背后攥紧拳头,拳上正冒着冥冥寒气。
赵荣冷着一张脸道:
“左大师伯是五岳剑派盟主,比剑比不过就要用命换伤,如此不惜命吗?”
“与我一个小辈动手,非但不让我三招,反而要诸般设计,面上实在难看啊。”
“呵呵.”
左冷禅笑了两声:“赵师侄不愧有剑神之名,竟能练出剑气,实在匪夷所思,左某人哪有本事谈什么让你三招。”
“你这霜寒功诀与我的寒冰真气简直像是一脉相承,难怪赵师侄杀人魔教却总要寻我报仇。”
赵荣朝贾布指了指:“这青龙堂堂主也是左大师伯杀的,我杀人从不斩其头,嵩山派却有这种手段。”
左冷禅似乎不在意,反而劝道:
“潇湘剑神这一身本事叫左某人叹服,我们皆出自五岳剑派,何不联起手来以图大事?”
赵荣冷笑一声:“我却不想与虎谋皮。”
“好,好!”
左冷禅叫好两声,又叹道:“看来赵师侄对我误会多多啊。”
他说完往后退了几步,跟着一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冲出巷子。
赵荣抬起左手,一股寒气正在他手厥阴心包经中徘徊。
不愧是能把任我行冻成冰棍的功夫,这寒冰真气果然厉害。
霜寒劲还是差了一些。
好在他经常炼化寒气,这寒冰真气没能对他经脉造成伤害。
寒气入体,真气运转必然迟滞,不管是运剑还是身法,都要受到影响。
不过,左冷禅撤掌那么快,他一定也不好受。
赵荣将怀中的几块袈裟拿出来看。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往旁边的小字一瞧,“阴阳二气,无碍互通,若守一隅,则必有滞。”
嗯???
这与他背下来的内容.顺序明显不一样。
好一个封不平。
听着向阳巷那边的动静,赵荣又感受着凉意阵阵的左手,朝左冷禅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径直朝福威镖局去了。
傍晚时分天已昏黑。
福州上空,雷声运车毂,雨点倾豆黍。
这一晚,暴雨如注。
林家祖宅破败衰朽,大雨冲刷着倒墙,地上全是污水血水,偶尔又响起坍塌声。
渡元和尚因贪念从华山带回剑谱,这才酝酿了今日这场遭祸。
福州,嵩山派驻地。
“左师兄,你怎会受伤!”
才从外边回来的陆柏,瞧见厅堂中打坐疗伤的左冷禅不由一惊。
他的胸口涂着药膏,伤口在膻中穴与华盖穴中间,极为凶险。
丁勉在一旁道:“除了那小子,这福州城内谁人能伤左师兄?”
钟镇在一旁咳嗽,他吃了一记盘阳神掌,受了内伤。
“封不平还没有找到。”
陆柏又道:“卜沉沙天江他们还在外寻找。”
打坐中的左冷禅呼出一口气,他摸了摸伤口,又看向陆柏。
“这赵荣的剑法本就厉害,如今又通剑气,与他斗剑必然束手束脚。我若不占地利几乎难有攻势,这幻剑加剑气,着实麻烦。剑法上,我确已不如他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一番算计与他对掌,无论是功力还是寒气,竟都不比我差。”
“他小小年纪,怎能修炼出这样一身功力?”
左冷禅眉头紧皱,一众嵩山太保也沉着脸。
看了他们一眼,左冷禅双手一展:“诸位师弟,如今葵花宝典四散,江湖风云难测。”
“我们一边要补齐宝典,一边共同钻研这部高深武学。”
“不管是我等师兄弟,还是本派长辈耆宿,人人都要用心修炼。”
众人神色激动,齐声应和。
丁勉拿来两块袈裟,神色疑惑:“左师兄,这两件袈裟上的字迹明显不同。”
左冷禅的神色毫无变化:“你怀疑是假剑谱?”
“自宫.必先自宫,这”丁勉回忆着今日听到的内容,不同吸了一口凉气。
左冷禅拿起了另外一块袈裟,正是贾布丢出去的那一块。
“欲练此功,八脉齐通!”
费彬、陆柏等人一道念诵。
左冷禅道:“两件袈裟必然都是真的,这些口诀各都暗含精深的武学奥义,博大精深,不是随意就可编造出来的。”
“华山有气剑相争,剑宗易成,气宗难成。”
“岂不是对应两种法门?”
“这八脉齐通的功诀高深莫测,细细推敲便让人沉迷。那自宫练剑的法门则是颇为诡异,投入看下去就想去练。”
“正暗合气宗剑宗的根源,看来华山派的气剑二宗祖师也不过是学了个皮毛。”
“他们远不及林远图,更比不了东方不败。”
众人眼睛一亮,觉得有理,又问道:“那这字迹.”
左冷禅道:
“一个字迹阴柔,一个字迹刚猛。正对印阴阳,林远图的功力定然高深,他留这宝典时,恐怕已阴阳共济,参悟了人生妙谛。”
“原来如此。”费彬与陆柏不约而同地感叹。
钟镇咳嗽一声道:“宝典有云,必先自宫。难道那林远图也是自宫练剑?”
“还是说八脉齐通能够单独去练?”
“这得练了才知。”
左冷禅目色幽幽,暗暗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