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真诚,叫少女也微微动容。
“商前辈我也想与你一道战剑神。”
“不过,我还有一桩麻烦事要处理。”
“哦?”
“什么事?”
少女道:“我要去一趟凉都,那里有好几个难缠对手等着我。”
“凉都?”
邹松清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
商素风直接问:“对手在凉都何处?”
少女的鼻子哼出气:“六盘水,会仙楼。”
第203章 番外三:点苍之鹰(三)
会仙楼?
商素风念叨一声,目中稍有疑惑。
这楼阁名头听上去颇为不俗,但他曾至凉都数次,对此地竟无有印象。
邹松清没等师父询问直接开口:
“会仙楼是十多年前新建的楼宇,临近牂牁国旧址,这楼主身份不详,只知是一位北地武人,楼中建有钟阁,钟阁上方常有江湖人论武比斗,这七八年来逐渐在云贵之地有了名气。”
话罢笑问少女:“既是在会仙楼,可是找你约斗的?”
“正是。”少女声音清脆,语气却带着几分强势。
商素风听到此处便知自己想岔了,到底是二十多年没出点苍,对江湖事不够敏感。
忽然又觉得有趣。
似少女这般年岁,放在二十年前的江湖,多是师长带在身旁去江湖上见见世面,单独行走的都算少数。
可现在.
这女娃不止有一身不俗的本事,还有模有样与人正式约斗,宛如当年那些老江湖的行事做派。
年龄带来的反差感让商素风感到新奇。
故人离去,江湖本是暮气沉沉。
如今像是又感受到蓬勃朝气。
不禁笑道:“那难缠的对手,又是什么人,年岁可是和你相仿?”
少女道:“他们是从北边来的。”
“一女一男,与我一般年岁,月份比我稍小。”
对方虽是两人,可她语气上无有半分怯懦。只不过,脸上闪过的一丝谨慎之色,无论如何也瞒不住那双鹰目。
商素风心中豁然生奇。
方才他与大徒弟追在这女娃身后,别瞧她年纪小,轻功当真不俗。
否则不会提到金雁法这茬上。
按常理来说,与这女娃一般年岁的少男少女,多半不是她的对手。
商素风对自己的眼力极为自信。
可是
这心智颇为成熟的女娃一提到这一男一女,显然将他们当作劲敌。
那岂不是说.
在这云贵交界,乌蒙之侧,一下出了好几位江湖天才?
想到点苍派的变化,想到近些年徒儿口述中的武林诸事,想到远比往年密切的江湖武学交流。
果然
如今的江湖要比二十年前更为繁盛。
商素风心下一叹,又生出喜悦之情。
正该如此啊。
若是江湖凋零,那剑神岂不真要无敌于世?
如今的年轻人胆气足,也许在这繁华大世,能出现诸多天骄,敢去衡山问剑。
哪怕老夫身碎衡阳,看不到后世,想来吾问剑衡山一途,终不会寂寞。
他心中所思所想,似又朝后飞了二十年。
一时间心潮起伏,很好奇这女娃口中的难缠对手。
“既然与你一般年岁,那老夫也不好帮你。”
商素风话语真诚,又掺杂了一丝惭愧。
当年
他不仅以大欺小,还输给了少年剑神。
如今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再说这也无关功力,他有了如今的武学领悟,绝不会再做那般难以启齿之事。
少女知道老人一片好心:
“商前辈不必为难,那两个对手有我对付。只是我担心他们斗不过我,又带帮手。”
商素风顿了一下道:“比武论斗讲究公平,若他们以多欺少,老夫替你理会。”
“前辈仗义!”
她拱手称赞,嘴角闪露一丝笑容,“商前辈已参妙谛,有您老坐镇,我一定公平赢下对决,不枉您出手相助。”
“之后,我再陪您一道去战剑神!”
“善。”
点苍老鹰笑着点头,转而问道:“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门何派,可有师承?”
“方才在月望客栈见你有了几招剑法,老朽眼拙,没能看清是何派路数。”
少女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礼貌道:
“我叫蓝姝。”
“前辈不识得我的剑法再正常不过,这门剑法是我在一个石刻上学的,应当是一位江湖高人所创,只是石刻上没有留下这人的名字。”
“这剑法唤作惊鸿剑诀。”
她不多废话,直接拔剑出来在亭中连使数招。
八角亭周围野花摇曳,显是受一道劲风撩拨。
邹松清心下有些吃惊,这剑法气势如虹,她虽只是个小少女,剑中却极具凌厉锋芒叫敌胆寒之意,倒是对应上她一身英气。
商素风暗自点头。
他的目光并不局限在这套剑法上,而是对女娃的根基大为赞赏。
剑神能有如今成就,与其根基有巨大关联。
这女娃真如昔日的少年剑神,是一块大好璞玉。
他心中暗忖,却不明面夸赞。
等她再使几招,凝神评价道:
“惊鸿一出剑惊风,招式奇绝意未穷。”
“这剑诀大有深意,重意胜过重形,你已初窥门径,但须守得心静,将来才有大进。”
蓝姝盯着老人,脸上洋溢起几分佩服之色。
江湖妙谛,果然惊人。
“前辈之言,正合那江湖高人石刻所留,我还要多练。”
邹松清叹了一句:“天下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不知留下石刻的是何方高人。”
他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对师父道:
“几年前有人在昆阳州发现了遗刻,也是武学功录。”
“听说刻痕尚新,不似前人所留。”
“不知是哪位前辈留下的机缘。”
邹松清稍有感慨,少女则微微一愣:“昆阳州?”
“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邹松清面色和善:“你没有听过再正常不过,寻常江湖人得到遗刻,可不会像留刻前辈一般无私,多半要深藏起来,怕人抢夺。”
“我能收到消息,只是因为那人与我点苍派在昆阳州的势力有关,旁人自然不知。”
少女顿时露出好奇之色:“遗刻可是一篇剑法?那前辈可曾留下名讳?”
“不是剑法.”
“是一篇内功心法以及暗器法,至于名讳.只有一个莲字,不知是否是这位前辈的姓氏?”
邹松清听她说起“剑法”,想她是练剑之人,对剑法执着。
于是随口问道:
“你可曾听闻衡山剑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