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山能有师父,乃是一派幸事。”
“古今武林,无几人能与剑神相比,师父纵然败剑天山,也未曾丢半分颜面,况且叫天下英雄看到了武道之极,还算佳话。”
“师父切不可因此事郁郁不欢,成为心结。”
商素风抚须而笑:
“你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但眼力还是太差了。”
邹松清不解。
点苍老人道:
“这三个少年都是剑神的儿女,为师怎能托大收徒。”
“啊?”
邹松清惊疑不已。
“一入潇湘,我便察觉他们熟悉路径,与在云贵之地截然不同。加之衡山弟子对他们态度奇怪,看到他们分明是见过的,却又不来打招呼。”
“如此忽远忽近,就连剑神的徒弟都是如此。”
“那必然是认识的,想来提前被师门的人嘱咐过。”
商素风道:“细细想来,我早该猜到.”
“蓝姝,蓝姝那一身用毒本领,应该是蓝教主的女儿。”
邹松清张大嘴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但回忆一番,果真如师父所说。
“看来是少年人心高气傲,不愿仗着家中长辈的名头行走江湖。”邹松清回望城门方向。
他接受得很快,不禁感叹:
“没想到剑神如此强势的人物,对儿女如此宽松。”
“这三个少年虽然各有想法,但都很出彩。”
“高人行事,不是我能猜透的。”
商素风却笑着打断:“不用这般去想。”
“家事不同于江湖事,兴许功参造化的剑神,也有苦心焦虑的时候。”
邹松清也笑了。
“师父,接下来我们直回点苍山吗?”
闻言
商素风停下脚步,又拿起了那柄从天山上飞下来的宝剑。
望着自己的剑,老人沉思了片刻。
“此番若是落剑天山,剑藏剑冢,我也该身藏点苍。剑与人,应该有同样的宿命。”
“但是.”
“为师的剑,又回来了。”
“这是剑神的胸襟,也是他的美意。”
商素风幽幽一叹:“人道巅峰寂寞,果然不假。他颇念故旧,哪怕为师曾经不够体面,却因此多承恩惠,实在叫我惭愧。”
“此番剑在手,为师倒是不急着回点苍了。”
邹松清有些激动,他看出师父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
商素风道:
“既然那两人在天山露面,我们便去寻一寻。”
邹松清恍然。
师父说的,自然是与他们点苍内功有渊源的两位了。
只是他们极为小心。
若不是有这次雁城之事,也许再没机会瞧到他们的踪迹。
先前剑神一剑斩出,邹松清亲眼看到,在剑气末端,便是他们要寻的两人。
如此巧合,他甚至怀疑是剑神有意为之。
正要与师父商议如何寻找。
忽然
徐徐迈着步子的商素风停下脚步,看向了城外道旁的树林。
正有几人从林中走出。
邹松清瞧见,这为首之人是一名黄衫老者。
他缩着脖子,手拄一根拐杖。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乃是那双黄澄澄的眼睛。
与点苍老人深邃的鹰目不同,这位老人的目光没那般锐利,却总带着审视的目光,让人颇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有这副样貌,又在雁城附近。
邹松清稍微思索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当下心有余悸。
这二十多年来,衡州府有过不少传闻。
一府之地能那般平静,没人敢闹事,除了剑神之威,也少不了这位老人的手段。
听说不少大盗强贼落在他手上,下场凄惨。
这位老人正是剑神的师叔,名动一方的衡山金眼雕。
一旦被他盯上,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鲁前辈!”
邹松清主动迎上去问好。
鲁连荣朝他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点苍老人身上:
“商兄来去匆匆,何不在雁城多留几日,我派也好多尽地主之谊。”
他的话干巴巴的,很难听出来是不是客套话。
商素风摇头拒绝:“谢过鲁兄美意,但此来雁城多有打扰,无颜久留。”
鲁连荣没有再劝。
他打了一个手势,身旁一名衡山黑衣根部弟子快步上前。
邹松清接过他递来的烤漆信封。
那黑衣弟子道:
“你们要找的那两人自从入了衡州府之后,所有的行踪都在这里。”
“此时已经坐船北上。”
“多谢!”
邹松清这才明白过来,立时抱拳感谢。
望着鲁连荣离去的背影,邹松清将信递给了师父。
他们拆开看罢,各都惊异。
从信上内容来看,这两人当真是小心至极,若非衡山派的人出手,休想找到他们的踪迹。
可是
他们在衡州府的点点滴滴,尽数被记载下来,由此可见衡山派的耳目有多强。
“奇怪了,这位鲁前辈怎知晓我们要寻他们?”
商素风提醒道:
“你忘了,纵然他不知道,蓝姝却知道。”
邹松清一拍额头。
既然蓝姝是剑神的女儿,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师父,他们在常德。”
商素风微微皱眉:“趁他们还在路上,我们快些动身。”
“这两人多半是对我们有些误会,以他们的做派,到了常德真若找起来,恐怕也极有难度。”
“是!”
……
同一时间,赵玉彦三人将点苍派师徒二人送出城后,便返回城中。
他们身边还跟着桃谷六仙与燕安顺。
“五神峰的好戏已经看完,姓商的碍事老头也走得远远的,既如此,我们快些去见你家长辈。”
桃花仙拍着胸口对赵玉彦道:
“你家长辈见你要拜我们六仙为师,一定大大地满意。”
没等赵玉彦说话,赵霏问道:
“不是说要让你们的徒弟与剑神前辈的二徒弟一战吗?怎么不见出手。”
让赵霏三人没想到的是
桃花仙自己不回答,转头看向燕安顺:
“是啊,你怎么不出手?”
“这种扬名机会,怎么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