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莫大先生不着迷大派权势,总在衡州府行侠仗义。难怪他老人家会收赵少侠为徒,原来也是个叫人敬重的少年英雄!”
“以后谁再说掌门一脉的风凉话被我听到,老子直接就是一脚。”
连一些沉稳冷静的江湖人都在赞同:
“不错,掌门一脉所行之事,实在是名门大派风范。沙角岛已成气候,若非大派高人出马,还不知要为祸多久。”
也有衡阳的居民欢喜:
“衡山派下一代掌门定是赵少侠无疑,有这样的掌门人,大家的日子能更安生啊!”
……
不到一天时间,沙角岛被灭的消息已经传遍衡阳,又随着客商朝周边地域快速扩散。
衡山掌门一脉威望大增,现在谁听了不叫一声好?
赵荣赵少侠的名头,更是让许多武林中人惊叹。
冯巧云、全子举,吕松峰等人从安仁回到螺粟码头时才半大下午,他们亲身感受到了码头上那截然不同的气氛。
似乎大家的节奏都放慢不少,一些搬夫、掮客靠在堤堰边朝沙角岛方向指指点点,兴奋议论,偶尔唏嘘感叹。路边有放鞭炮的痕迹,还看到有人头裹白布在江边烧纸祭奠。
有哭有笑,有悲有叹。
但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放松、舒畅的。
“敢问可是衡山弟子?”码头边有江湖人主动拱手打招呼。
吕松峰随口回应:“正是。”
这时,大家瞧见他们的衣服上多有血痕,有受伤的弟子或被同门搀扶、或抬在门板上,当下码头附近的人一个个面露热忱。
有人恭敬问道:“是莫大先生的高徒吗?”
“不错,”全子举简单解释,“才将逃窜到安仁的岛匪肃清,正要返回山门。”
周围人顿时肃然起敬,夸赞之语接踵而来。
“原来是衡山掌门一脉的豪侠!”
“久仰久仰!”
“诸位为衡阳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佩服佩服,沙角岛灭的好!”
“……”
码头上的人本就多,这般动静闹出来后众人接连簇拥上前,吕松峰、席木枢等弟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入门派这么多年,从未这般受欢迎过。
尤其是一些江湖人夸赞,以往可都是听到夸三爷那一脉的,掌门一脉何曾有今日这声望。
“敢问赵少侠可在此间?”有人向衡山弟子中张望,没瞧见那传闻中的少年。
冯巧云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师兄追魔教高手去了,还未回返。”
此言一出,又是让周围的武林中人议论纷纷。
瞧瞧,追杀魔教高手!
不愧是掌门亲传啊!
掌门一脉还有弟子受伤,全子举等人没在码头耽搁。
但这短短时间的所见所闻,对几人触动当真不小。
大家快要沉寂下去的心,又活了。
回想这段时间,掌门一脉变化极大。
每逢年关便笼罩在头顶上的阴云,都快要消散了。
大师兄来了,掌门一脉的青天就有了。
……
临近傍晚,衡阳城内又爆出大消息。
原来沙角岛与乐安“长瑞镖局惨案”也有重大关联。
这代表什么?
长瑞镖局是刘三爷下属势力,当时对于劫镖匪人,三爷一脉一直在避其锋芒。
从不少武林人士的反馈来看,沙角岛的岛匪的确凶悍,且有众多高手。
刘府避让自有道理。
可现在呢
刘府不敢管的事,掌门一脉敢管!
三爷不敢杀的人,
赵少侠敢杀!
夜战岛匪,追杀魔教,
这就是掌门亲传!
第79章 将军 少侠
衡山府西有衡山七十二峰盛景,十洞十五岳三十八泉。
朝东有湘江,东南临茶陵即洣水,那茶陵口东有草市,稍往南偏则是雷家埠二巡检司。
距这雷家埠不足半里有一营地,身着甲胄的兵士交叉在营地附近巡逻。
中军帐内,一位中年将领正与一少年相谈甚欢。
戎马一生的俞大猷并未与赵荣谈军政,他对江湖武林兴趣浓厚,本身便武艺不俗,钩刀枪钯样样精通,甚至还在整理《剑经》。
这衡山派以剑闻名,此番见到掌门亲传,俞大猷当然不会错失良机,也不管赵荣的年纪,心底有疑惑毫不藏匿,直白询问。
赵荣此番登门感谢,其实来不来皆可,但好奇心作祟想瞧瞧历史名人。
俞大猷师从李良钦,得荆楚长剑要法。
又转益多师,博采众长,人虽不在江湖,但理论很有一套。
赵荣与其交流,竟也受到不少启发。
“将军怎得认识桑老先生的?”
正沉浸在赵荣讲述“骤雨快剑”精妙中的俞大猷回过神来,露出追忆之色:
“我曾拜王宣、林福为师学习《易经》,又得到蔡祭酒指点,后又跟随赵本学先生学习用《易》推演出来的兵法,桑老先生是赵本学先生的朋友。”
“本来我不便在衡州府耽搁,应直去台州解决犯边倭寇。”
“收到你托人送来的信,见是桑老先生的手笔便重视起来,一到衡阳果闻岛匪为祸,这事赵少侠就不必谢我了,这帮匪人本就该除掉。”
“原来如此。”赵荣恍然大悟。
话题点到为止,没有深谈。
俞大猷本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但并未收到剿匪命令。灭掉沙角岛这对衡阳百姓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但对他来说就不一定了。
赵荣身在江湖,俞大猷何尝不是处于另外一片江湖呢。
“桑老先生在信中对你多有夸赞,说你是一个好少年,我很认可桑老的眼光。”
一位名将的夸赞让赵荣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老先生对我说,俞将军是一个博学的好将军,我觉得至少再加上‘威武’二字。”
“哈哈哈”
少侠与将军互捧一记后,都乐得大笑起来。
之后,他们又聊起剑经,又聊到桑老先生在衡阳的卖茶生活,这一切都让他们心生感叹.
白日半西山,桑梓有余晖。
残阳如血,俞大猷骑马将赵荣送到一个小山坡上,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宛如两柄蔓延在大地上的长剑。
“本将军原想着与你聊一盏茶时间就送客,没想到十盏茶的时间过去,我倒觉得再添十盏茶才好。”
“将军,本少侠和你一般想法。”
赵荣咧嘴笑了。
俞大猷牵动缰绳调转马头,“明日一早我便动身,期待日后多听到赵少侠的江湖传说。”
“我也竖起耳朵,听俞将军的英雄事迹。”
“哈哈,好!”俞大猷一挥大袖,“赵少侠,就此别过。”
“俞将军,就此别过!”
他们互相拱手,分朝南北,驾马而别。
……
……
赖志芮伏诛第一日夜。
沙角岛。
碎瓦颓垣上,散落四周的卷折兵刃与烧焦的木柱、尸体混杂在一起,几根破败的杂草任凭拍打上岸的江水蹂躏,零星的火光中飘着一缕黑烟,尘烬中的焦黑物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只飘着难闻的气味叫人作呕。
“药呢?”
老头子一脚踢开一个被烧烂的货箱,里间石块“砰砰砰”滚到废墟中。
沙角岛的寨子已经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