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文兄可能是搞错了方向。如果谁和妖兽有来往，现在他的脑袋肯定已经悬在旗杆上了。你认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陈古佑，会耐心地等我们找十天妖鼠，再杀了那个叛徒？”

　　文易辙道：

　　“那朱道友有何高见？”

　　“正如谪八震所说，有人隐藏了身份，被前锋营盯上了。但我看前锋营对我们起码还维持了表面的支持，没让冷言笑等向导撤走，看来还是要按照章程办事。直到我们完不成任务，他才会处理我们。”

　　谪八震抬头看了朱萧索一眼，道：

　　“那依朱道友看法，我们如果完不成任务，会死么？”

　　朱萧索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会死。”

　　“为何？”

　　“陈古佑要名正言顺地杀了我们，让我们六个消失在这个世上。我猜想，被前锋营盯上的人，会以另一个身份，继续活下去。剩下的人，只是要被灭口保住秘密而已。”

　　朱萧索说完，六个人都狐疑着互相看了看。

　　在场的六人，各个身怀不可告人的绝技。

　　谁都有可能是被盯上的那个。

　　但谁都没有自信，自己就是可以被特赦的那人。

　　金如意叹了口气：

　　“如果真如朱道友所言，那也没办法了，咱们几个人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找妖鼠了。否则，活下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有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妖鼠现在不会主动出来了，我们要怎么查？”

　　朱萧索道：

　　“如果妖鼠是自己作案，那现在军营这个架势，我们是不用指望能抓到它了。”

　　文易辙道：

　　“你是什么意思？”

　　谪八震点了点头：

　　“所以，朱道友还是坚持，有人奸？”

　　李忠克有些崩溃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理智一点好不好？之前已经说了前锋营不可能存在人奸！去查人奸，无异于浪费我们的时间！就是慢性自杀！”

　　朱萧索没有直接回应李忠克，而是问道：

　　“那我问你，现在我们还能等妖鼠自己露头么？还是说你有把握找到妖鼠的藏身之地？”

　　李忠克也愣了一下：

　　“那这和查人奸也没有关系啊！”

　　朱萧索沉沉回应：

　　“现在等着妖鼠自己露头抓它已经没有了可能。要抓住妖鼠，必须从它的帮手入手了。没有人奸帮助妖鼠，那恐怕，我们就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文易辙有些忧虑：

　　“可是，真的有人奸么？”

　　这时，一阵冷风吹开了屋门。

　　雪风里，还能依稀望见远处议厅门前的旗杆上，几坨若隐若现的东西在微微摇摆。

　　朱萧索坚定地看了看众人：

　　“不是我们要查人奸，而是必须有人奸！”

第40章 蹊跷

　　金如意道：

　　“那如果要查人奸，就要从人奸和妖鼠合作的目的入手。无非两个可能，主动，或者被迫。主动，那就是这个人本身有问题。镇妖军前锋营层层筛选都没有查出这个人的问题，恐怕我们就更难查出来了。”

　　对于金如意的话，朱萧索深表认同。

　　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所以，如果定的方向是查人奸，那就只能查会被迫和妖兽合作的人。”

　　几人都对镇妖军了解不多，所以分别去问了自己的向导。

　　分别问向导，也是金如意提议的。

　　因为虽然他们六人的生死绑在了一块，三个向导的奖励依然是分开算的。

　　若是叫来一起问，难免会藏私，达不到效果。

　　金如意的这个举动，也让朱萧索深以为然。

　　此人心思细腻，格局大开，是他见到的同辈修士之中的人杰了。

　　朱萧索和巴名扬找到冷言笑。

　　询问了他有没有过军中士兵被妖兽威胁，而后被迫做人奸的情况。

　　冷言笑说从没有过。

　　“每次打完仗，每个士兵的身体状况都会被检查，以免中毒或者中蛊。所以，因为个人的人身安全，被迫与妖兽合作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朱萧索想了想，又问道：

　　“那如果是前线的士兵被妖兽抓住了，威胁后方的家人帮妖兽做事呢？”

　　“也不可能。军士都有精血留在军营中。每次战后都会有专人负责确认军士是失踪还是阵亡。迄今为止，没有军士是失踪的，全部阵亡。”

　　“为什么？妖兽看起来挺聪明的，不知道留活口？”

　　“但凡在前锋营的军士，都和妖兽有着世代血仇，被活捉是莫大的耻辱。他们如果跑不掉，往往都会选择一招‘仙凡同寿’带走两只妖兽。妖兽不是没尝试过抓活口，但无数次都因‘仙凡同寿’产生不必要的伤亡。久而久之，妖兽也就知道军士抓不了，所以都是当场格杀了。”

　　“仙凡同寿，所有军士都会么？”

　　“虽然是自愿学习，但是前锋营所有军士，都会。”

　　仙凡同寿。

　　宁死不降。

　　以前的朱萧索，从未想到过，会有人愿意学这一招。

　　他一直以为这是死士才会学的法术。

　　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但是知道了县名的悲壮由来，又了解了前线的惨烈战事。

　　朱萧索的心，也被震撼了。

　　浸淫在人情世故许久，且乐在其中的朱萧索，不曾想过。

　　有人，到死都是热血沸腾。

　　虽然不曾相识。

　　但这些壮烈牺牲的人，似乎在另一个世界，嘲笑着朱萧索的圆滑模样。

　　这让朱萧索陷入了自我怀疑。

　　自卑与羞耻，正若有若无地敲打着他的意志。

　　见朱萧索低头不语，巴名扬接着问道：

　　“有个问题，听说议事厅和军情室都是由灵材打造。通常灵材石板连尊古境打穿都很费劲，为什么还被换骨境的妖鼠挖穿了？”

　　冷言笑也有些无奈：

　　“连军饷都发不下来的地方，还指望真材实料建军营？搭建的灵材都是真真假假混合起来的。”

　　“真真假假……哎，毫无头绪。”

　　“图纸。”

　　“诶，朱兄弟，你说什么？”

　　朱萧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如果有了建造军营的图纸，是不是妖鼠就能知道，哪些部分是用的假料，可以打洞进入了？”

　　“这个，应该可以。”

　　“建筑工应该是属于后勤。后勤人员的精血，有没有存档？”

　　冷言笑摇了摇头：

　　“后勤都是技术兵，不上战场，自然不会浪费精力记录他们的精血……”

　　巴名扬和冷言笑眼前一亮：

　　“后勤兵有人奸？！朱兄弟，你可太聪明了！”

　　朱萧索道：

　　“算不得什么聪明，根据现在的信息一点点推测出来罢了，没准别人也想到了。咱们要联系金如意他们，一起讨论下该怎么排查后勤兵。”

　　巴名扬道：

　　“咱们先想到了这一点，要不就先自己找找，万一找到了线索，抓住了妖鼠，保住命的同时还能完成仙门任务。”

　　冷言笑也道：

　　“我知道你们都命悬一线，需要同心协力。但如果能自己先找一找，说不定就有收获了，岂不妙哉。”

　　朱萧索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我们对妖鼠没有什么了解，集齐六人的力量都不一定能抓到妖鼠。两个人行动，容易打草惊蛇，太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