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板铺设的街道上走着。
道路两旁的住宅,倒是有几分当年他卖卤鸡脚那条街上,马家大院的味道。
应当都是些显贵人物。
朱萧索走走看看,发现这些宅子的门前都没有任何指示的牌匾。
像是谁都可以居住的样子。
朱萧索在街上拦住了一个衣着得体的脱胎境修士。
这名修士发现自己看不出朱萧索的修为,立刻尊敬拱手:“这位前辈,请问找晚辈所为何事?”
朱萧索微微一笑:“你好,请问下你知道戒哭和尚住在哪栋宅子么?”
“戒哭和尚?前辈所问,莫非是戒苦大师?”
朱萧索记起,似乎也听别人说过,戒哭被称为“戒苦大师”。
然后便点点头:“嗯,应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戒苦大师。”
修士又躬身一问:“请问前辈,找戒苦大师,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倒是让朱萧索愣了一下。
区区脱胎境的修士,自己问话之后,只管回答带路便是,怎么还有反问的胆量?
这年头,修仙界已经民风淳朴彪悍到这个地步了么?
朱萧索虽然诧异,但并未对此感到愤怒。
毕竟他也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来到这片地方,倒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与戒苦是故交,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去问他。”
虽然朱萧索面色和蔼,语气平常。
但这名脱胎境的修士还是皱起了眉头,不太放心。
朱萧索也不知道,一个小修士哪来的这么多顾忌。
聊到这里,朱萧索也有些不耐烦了。
这名修士感受到了朱萧索的不满,连忙解释道:“这位前辈,不是在下执意为难。”
“实在是这些年来,想要杀戒苦大师的修士前辈太多。晚辈不得不防。”
“杀戒哭?”朱萧索眉头皱起:“为什么?”
“因为戒苦大师在这里普度众生,许多的凡人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周边的州城,因此十室九空。”
“没有了凡人,那些修士就少了许多购买修炼资源的银两,自然瞧戒苦大师不顺眼。”
“所以,见到生人要找寻戒苦大师,晚辈自然要小心防范。”
“不瞒前辈说,晚辈虽然是修士,但性命也是戒苦大师救下来的。没有戒苦大师,晚辈已经死在荒郊野岭。”
“如果前辈要做什么不利于戒苦大师的事情,晚辈绝不答应。”
朱萧索听到这里,也对眼前修士的多疑表示了理解。
“那戒苦大师,现在如何?”
“回前辈,有赖戒挠大师的保护,至今戒苦大师都没有受到伤害。”
朱萧索点点头。
花倚楼如今已是出圣境大圆满。
再加上他本来就传承了花家的强悍杀人手段。
一般的小猫小狗,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比他强的,都是入了神的修士。
入神修士,做事分寸很足。
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朱萧索与戒哭的关系。
自然不会来多事。
朱萧索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花……戒挠在做什么,传音符无法联系。你又担心我对戒苦不利。那你说,怎么办?”
修士十分惊奇:“您连戒挠大师现在无法联系都知道?”
“我与戒苦还有戒挠都是旧相识,平时都是通过戒挠来了解戒苦的事情,当然认识。”
修士听后点点头:“那您应当确实是戒苦大师的故交了。”
“这是为何?”
“戒挠大师日日礼佛,深居简出,基本不见客,除了亲近的人,没谁拥有他的传音符联系方式。您能联系上他,还知道他现在正在鼻息参法,定然是他的故旧!”
“原来如此。”
修士立刻换了一副恭敬而又和善的笑容:“其实戒苦大师现在在哪,我也不清楚。您稍等下,我跟杨前辈发个传音符,让她派人来接您。”
“嗯?戒苦难道不住在这里的某个宅院中么?”
修士摇摇头:“不是,戒苦大师住在外面。”
第28章 你可成不了凡人
“住在外面?”
“是,就是周围的那种普通茅屋。”
朱萧索听后心生疑惑。
“他不配住在这片稍稍干净整洁的地方么?你们以修士之身,欺压他不成?”
“不不不。”
修士连连摆手。
“当然不是。戒苦大师德高望重,是我们所有人最尊敬的高人。戒哭大师就算想独占这片村中城,都无人会有意见,更何况只是要个住宅?”
“之所以戒苦大师住在外面的茅舍,也是他定下的规矩。”
“什么规矩?”
“能够住进来的,只有四种人。妙手回春的医者,经验丰富的巧匠,耕耘有道的老农,学识渊博的先生。”
“晚辈能住在这里,是因为之前家中是卖药炼丹的,虽然炼不出什么对修士有用的丹药,帮平民百姓治病问诊却是易如反掌。所以,被戒苦大师在这村中城中安排了个住所。”
“按照戒苦大师的话讲,这四类人是对附近所有百姓贡献最大的,是他们活命和发展的根本,所以要有特殊的待遇,彰显不同之处,立为其他人的标榜。”
“那他呢?”
“戒苦大师认为自己并无这些贡献,不能坏了规矩,坚持与只普通百姓们生活在一起。”
“不过戒苦大师平日里就在周围的村舍穿行,经常停留在需要帮助的百姓人家,自己的房舍已经好久都没有居住过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虽然修士提起戒哭的时候,充满了崇敬的语气。
可朱萧索心里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每次和花倚楼联系,花倚楼都说戒哭现在过得非常好。
他以为戒哭起码自己应当过得衣食无忧才是。
怎么听起来还不如当初在空相寺当和尚?
朱萧索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戒哭。
“杨青荷收到你的传音符后,有消息了么?”
“还没……诶,杨前辈来了!您瞧!”
朱萧索顺着修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女修士御空而来,随后落在了朱萧索的身旁。
朱萧索仔细瞧了下,她的飞行法器,应该就是脚上那一双比较简陋但是刻画着法阵的布鞋。
这女子见到朱萧索,目色稍稍惊奇,然后低头行礼。
“朱前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想来修为应当一直有所精进。戒哭听说前辈来了,特别高兴,说要好好招待前辈。”
“还请前辈随我这边来。”
“好。”
杨青荷领着朱萧索离开了这片村中城。
旁边的修士见杨青荷直接认出了朱萧索,也知道朱萧索确实是他们的故人,自己没有引狼入室,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给戒苦大师添麻烦。”
给戒苦大师帮上忙,这名修士心情大好,哼着歌迈步离去。
但是,朱萧索瞧着杨青荷,却不太好受。
当初那个活泼可爱,和自己腰身一般高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大。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亭亭玉立。
身上的衣服干净却极为朴素,眉眼之间饱含风霜。
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让他不禁想起当年在黄狗县的某位养鸡的故人。
几十年过去,杨青荷已经成了中年女子的样貌。
寿元与修为挂钩。
她的修为,已经写在了脸上。
朱萧索还想着,修士称呼她为前辈,起码是尊古卑今境。
谁能料到,居然只是换骨境,且堪堪初期。
朱萧索略带惆怅地问道:“你到了换骨境二重之后,就没再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