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铮铮傲骨自然是不允许和他们这样的人混为一谈的,所以我本能地婉拒道:“不用客气了,谭局长,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怎劳您还记在心上,真是惭愧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其他的事就免了吧!”
谭局长这辈子可能还没遭遇过别人的拒绝,愣了半响,才强打着哈哈笑道:“李医生好大的架子,不过我可是真心想要答谢你,你可别这么狠心驳你老哥的面子哦!”
我还是兀自摇头说:“真地不用了,谭局长,我一介贫寒书生,向来粗茶淡饭,也吃不惯那些场子上的东西,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好了!”
谭局长一听,以为自己明白什么了,便爽声大笑起来:“哈,我的李大医生,招待你这样的贵客岂能简单吃喝了事,你放心,今天不只是我请你,还另有大贵人相助,包你开心如意!”
我不明其意,愣怔道:“另有大贵人?谁啊?”
谭局长这话让我很是好奇,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认识我,而且还是个大贵人!
谭局长很会见机行事,一见启动了我的好奇心,便卖起关子来:“这有何难,只要你来了,一望便知了!”
我埋头略一思索,心道,反正这些蛀虫们的钱也是从穷苦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我不去享用了,反而会被他们其他的狐朋狗友给消耗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它来填塞我这张充满社会主义人性关怀的贫嘴,而且还有个什么贵人确实挺吊我胃口的,也罢,管它什么鸿门宴还是龙潭虎穴呢,愣是要闯它一闯!
于是我便抬头对静等我回复的谭局长说:“好吧!”
大概半个小时后,谭局长派来的专车就抵达了我们医院门口,当那个司机笑容可掬地给我开门让座时,我还很不适应。勉强坐了进去,倚靠着那厚厚的真皮沙发坐椅,感受着屁股底下传来的华贵奢靡的气息,我心里很是惶惑,说不上什么滋味,也许是对这种用老百姓的土地换来的尊贵享受的暗自抵触,也或者是对自己浑然不觉之间的身份转换产生一种隐隐的不安。豪华小轿车开动没多久,我心头就产生了一种作呕的感觉,胃肠道一阵翻江倒海,我极力压制住这股恶心感,赶紧摇开车窗,冬日刺骨的寒风在窗户上激荡出一股涡旋,将我扑头盖脸地席卷,象有千万把冰刀在我脸上横插猛砍,我在一阵激烈的生理痛楚中反而获得了一种清新的宁静,那股恶心感也就被生生平息了下去。谭局长的司机可能被寒风刮到了,不经意间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对我这样反常的举止,并没有多加理会,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拧回头继续开车。
车在这个城市星罗棋布的马路上穿插驰骋,我已经懒得去理会这个城市不属于我的繁华气息,微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任由清冷夜空中的寒星冷月洗刷我晦涩的眼睛和干枯的心灵,对即将到来的场景怀抱一种茫然的期待。
车七拐八弯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最后嘎然而止的时候,我才从恍惚的意境中回过神来,抬眼漫不经心扫射了一下周围环境,才发现车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弘的大饭店旁边,除了这坐大饭店外,周围倒也并不是多么奢华。我整了整衣冠,正欲把手搭上门把,却发现司机手脚很麻利,已经将门给我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个司机可能已经在陪侍谭局长的岁月中磨练出了好身手,整套动作都是那么流畅自然。
我对他友好地笑了笑,抬腿钻出了小车。司机顺势将门带上,便在前边领着我上了路,他没有直接引领我进入饭店流光溢彩的金色大厅,而是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把我带到了一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当我看到这个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的时候,我心里格蹦狂跳了好几下,本能地不相信,再抬手背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天上人间”,那四个字遒劲的笔力在我眼前幻化出一片龙飞凤舞的场景。天上人间,我的天啦,我真如同置身了天上人间,当我闻听着里头隐约扑过来的魅惑而迷幻的气息时,我的身心已经开始腾云驾雾了。我平生是个孤陋寡闻的人,来这个城市也十好几年,地名知道有我们医院,人名知道有白晶晶、商诗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活动的地点除了病房,曾经睡过觉的那个棺材盒子,就是太平间了,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了,但是这个天上人间我却莫名其妙地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总之,我知道这是个非常有名的声色场所,传说这里边的小姐不叫小姐,叫女宾,都是具有绝世姿容的一等一的极品,说是在她们里边随便拉一个随便开一炮就得数万元。这样的地方,我每次闻说也都是无奈地摇头凄苦一笑,从来没有在脑海里将这样的地方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哪怕是出于男人本能地一种潜意识想法都没有。可是,我今天却活生生站在了她的门前?
我一愣怔之间,司机已经走进去一截距离了,可能意识到了我的滞后,正在往回示意我跟上,我惴惴不安地跟着走了进去。刚走进去的大厅倒并不繁闹,反而有幽雅的歌曲在迷醉的空气里轻轻地回旋,吧台前坐着几个粉黛轻拭的美女,真是一个塞着一个的水灵,对着我柔柔地笑着喊着欢迎光临,那种甜美都快把我融化,这还只是几个迎宾小姐呢,往里进深几层还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春色?里边不断有欢声笑语隐约踏空而来,把空气中荡漾的旖旎气氛翻波涌浪般搅动,更是撩拨得我浑身风生水起。往里走了一段距离,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是艳光四射的粉红女郎,里边也混杂着一些淫光四射的来客,我感觉到有无数的电眼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我哪里抵制得了这种孟浪的冲击,赶紧低下头,不敢分心再看两边光景,匆匆跟在了司机的后边,越往里进,两边的香粉气息愈加浓厚,耳边不停有爹声软语配合着一些虚掩的房间里透射出来的淫声浪语一波又一波地袭来,稍有不慎,就浑身瘫软,行动不能了。我奋起残存的意志,屏住最后一口呼吸,终于跟着司机来到了目的地—一个KTV包房。
司机推开门,对着里边报了一声道,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离开了。
我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困境,于是将长久屏住的压抑释放了开来,悄无声息地对空深呼吸一口,就坦然地走了进去。
里边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是自然站起,而且应该是在司机喊报道的时候就准备站起迎客了,而那个女的我感觉是在我刚进去的那一瞬间惊跳起来的,一开始我并不在意,也并没有觉得她的站起有多么异常,只是在心头略微掠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诧异,然后就无奈地伸手和快步走过来的热情洋溢的谭局长握在了一起,谭局长从臃肿的身躯里散发出嬉笑道:“李大医生来了,真是贵客啊,能把你请来,我今天这面子算挣足了,快过来,见过任总!”
说着就热情拉着我的手,来到另外那个微胖的男人面前,我看了看他的面容,觉得有点面熟,大脑一闪念,就记起了是那天谭局长胆结石急性发作时在他病床前探视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正对着我浓烈地笑着,将一只粉嫩胖白的手伸在我和他之间,感情谭局长说的大贵人就是他了,只是谭局长答谢我要把他叫来干什么,我颇觉诧异,机械地伸手打算和他轻握一下,没料想他却紧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几下表示浓厚心意之后,开口说道:“感谢李医生大驾光临,李医生妙手回春将我的老朋友谭局长的多年顽疾一朝治愈,真是感激不尽,今天特备此薄酌聊表心意,有不周之处,还望李医生多多担待!”
谭局长在旁边不失时机地补充道:“李医生可能有所不知,这位是任帝厚任总,著名的房地产商,我们这个城市的大红人,我多年的老朋友,他知道你将困扰我多年的疾病彻底治愈后,很是高兴,知道我有要设席感谢你的意思后,便执意要做这个东家,我拗不过他,也就随了他的心愿,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今后李医生也一样,也都是自家人,有事就说话,你任哥和谭哥在社会上还可以哈几口气,还能管点用的!”
谭局长在絮絮叨叨说这番话,其实我心底里早就在暗自惊诧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任帝厚,我刚才已经说过我这个人向来孤陋寡闻,但是毕竟我还属于在这个地球上喘气的人,所以任帝厚我也是知道的,他应该算是这个城市除潘天高之外最红火的地产商了,现在潘天高已死,他自然就成了地产老大了,只是不知道商诗一个弱女子经营的潘天高的庞大地产是否还能基本维持原有势力,如果不能,那任帝厚的霸主地位就将无人能够撼动了,当初谭局长看到潘天高的死如丧考妣一样,现在他又和任地产泡在了一起,如此也可以看出江湖上的风向标来。这个谭局长也够可以的,要感谢我都不用自己出马,可以随便拉来个财大气粗的地产商替他买单。我不由自主暗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竟然还有点担心起商诗来。
不容我有更多的思考,任帝厚已经牵着我的手往前边那个宽大的几台走了,边走边附和道:“是的,是的,谭老兄说得对,今后李医生就是我们的李老弟,咱们有什么事情都互相照应,都象一家人一样地相依为命,来吧,咱们哥几个今天就过一晚上天上人间般的生活,为了图个方便,饭就不去外边的大饭店吃了,就在这里凑合着对付几口,好在这里的伙伴们还够意思,给咱准备的吃喝的玩意还不算太潦草,反正李老弟也是自家人了,应该不会介意兄长们的安排吧?”
说完,还自鸣得意地桀桀怪笑几声。
待来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珍贵木材造就出来的宽大茶几前,我还是没有先去看那个在旁边的沙发边上呆若木鸡般站立的女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要照以往,我淫荡的色眼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先行扫荡的肯定是女人,这次我竟然鬼使神差般地没有先去阅览她,或许我潜意识里真是从这个站立的女人周围感觉到了不同凡响的气息,所以不自觉间自己的行为模式就被干扰了吧。反正我先看的是茶几上的东西。
茶几上错落有致地林林总总摆满了各种碗碟,里边盛满了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东西,有中餐,也有西点,干的湿的,片的丝的,红的绿的,圆的扁的,真是象天上人间里那成片的美艳小姐们一样,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我看得眼花缭乱,喉咙一阵滚动,偷偷吞咽了口口水,刚才看到天上人间的小姐嗓子眼里直冒火,现在看到天上人间的美食这嗓子眼里又开始冒起水来,我皱着眉头凄苦一笑,心头直骂自己没出息。
待我们三个都已经走到茶几旁站好位置准备坐下时,这时谭局长就有了介绍那个女人的时机,只听他轻咳了一下后,说:“李医生,这位女士是任总的女朋友,任总也带她过来凑凑热闹,你也一并见过吧!”
听谭局长说完后,我便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直呆立好久的那个女人,我这一抬头,目光那么一扫,然后我的眼睛就直了,视线就凝固了,嘴巴张开后就闭不回来了,心脏的跳动跟着就算停止了。
第113章 罗萍的怒吼使我变成了赖皮蛇
如果我手里拿着东西的话,肯定就得掉地上四分五裂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意识,神经自然就麻痹了,不过我还知道机械地抬手背揉了揉眼睛,因为我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我眼前站着的,象个木头人一样凝望着我的,竟然是……
我的前女朋友,罗萍。
看到我就这样目瞪口呆象个白痴一样地凝视着罗萍,谭局长肯定是要误会了,他干咳了两声后,就沙哑着鸭公嗓子干笑着说:“嘿嘿,李老弟,咱们任总的女朋友够漂亮吧,不过你放心,跟着你两位老兄混,包你也能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谭局长的嬉笑逐渐地让我回过神来,我扫视了一眼任帝厚,发现他脸上笑眯眯的,并没有因为我如此失态地紧盯着他的女朋友而有半点愠怒,也许他是在得意自己的女人这么吸引眼球也说不定。
我以前只知道罗萍因为在医院服侍了一个地产商人而移情别恋和我决裂,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地产商人就是任帝厚。如果知道是他,或许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失落,这么一个拥有这个城市几乎一半房子的人,和我一个睡在棺材盒子里的人,你让谁来选择,也会选择前者。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久望之后,神思颤抖间,已经回过元神,对着罗萍冷冷笑了一下,就应和着谭局长说:“任总真是好福气啊,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过象我这样身无分文、顶无片瓦的偶像派男人,哪能和任总这样的实力派相比,就算找着了这样的女朋友,也守不住啊,谭局长这次真是看走眼了!惭愧惭愧!”
说完之后,我故意瞪着眼睛看向罗萍向她挑衅,但遗憾的是,她可能在这里看到我实在是过于惊讶了,还紧咬着嘴唇,大眼睛一眨不眨默然地看着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惊奇,也许又是慌乱,或者又是一些其他的什么。
这时任帝厚可能也瞧出气息不对了,就打着哈哈圆场道:“哈,李老弟也不要过于谦虚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会拿我们这些小老头开涮,好了,大家都彼此认识了,就赶紧落座吧,饭菜都凉了,一会儿吃出感冒发烧来,下边的节目可就没精力进行了哦!”
这个任帝厚,不愧是商场上混的,说话不落窠臼、滑而不腻,话外有话却又恰到好处,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于是毫不客气大剌剌坐在东首,随后谭局长坐在西端,任帝厚拉着罗萍也相继入座,坐在了面对墙壁上的宽大液晶屏幕的长条大沙发上。罗萍紧抿着嘴唇,也不和我说一句话。
谭局长向门外吆喝了一声,便好象有专人在等着伺候一样,马上就有服务生进来了,不过是个长得很俊的小伙,手里托着个红色锦缎铺盖的托盘,上边托着好几个深色酒瓶,酒瓶里边的汁液有的看起来非常稠厚,有的看起来非常晶亮,服务生将托盘摆放在旁边另一个小几上,训练有素地启开瓶盖,美酒浓郁的芳香便四溢了开来,小伙给我门每个人满上一杯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任帝厚兴致勃勃地举杯相邀道:“来,今天借谭局长的面子,有幸结交李老弟,真是莫大的荣幸,喝了这杯酒,咱们今后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老哥酒力不胜,就先干为敬了!”
说完,仰头一口喝了下去,谭局长哈哈一笑,也是一干而尽,我知道这天上人间的饮料酒水价格都是以千为计价单位的,望着眼前这杯稠稠的汁液,少说也得几百块钱,这一口下去就是几百块,我的心在颤啊,不过即便我不喝,这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也回不到老百姓的手里,得,不喝白不喝,我一仰脖子也就下去了,那是什么味道,酸酸的,略微有点发苦,我真不知道这种味道是来自我内心的酸苦还是酒本身的原汁原味。我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萍,只见她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脸上开始有一点寂然的神色了。
不知不觉间,好一番觥酬交错,我已彻底融入了这一片醉生梦死的迷幻世界里,跟着他们喝着这叫什么轩尼诗、皇家礼炮、杰克丹尼的稀奇古怪的洋酒,喝到情动时,还真就和他们称兄道弟起来,和他们插科打诨,说些不荤不素的笑话,浑不愣登地往嘴里大口塞东西,向罗萍喷着满嘴酒气劝她喝酒,看到她皱着眉头,我就嘻嘻哈哈开心大笑。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总统包房里弄到眼神迷离、心神迷醉、身轻如燕、云蒸霞蔚,感觉刚刚好的时候,就招呼服务生清扫了战场,随之打开了墙壁上安装着的宽大液晶显示屏,随着荧屏上赤男裸女的晃动,暧昧的光影闪耀,旖旎的情歌唱响,谭局长对着门外又是一声吆喝,三个身材高挑、貌如天仙的美女袅娜着应声走了进来,就好象她们随时都在外边待命一样,娇嗔着分别羞答答呼唤了几声大哥,就自动分列在我们三个男人边上,这娇柔火辣的半裸身体紧跟着就贴了过来。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貌,不是因为她们前凸后翘的美体,而是因为罗萍,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是,我的前女朋友,任帝厚的现任女朋友罗萍就在边上坐着,他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召妓厮磨。我看向罗萍,这个受尽屈辱的可怜女子,可是让我十分惊诧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痛心疾首,而只是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黯淡,在迷幻的灯影里眼角似有一些晶亮的东西在流动,不过气氛太迷离了,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因为有罗萍在旁边,我根本放不开,浑身就象被束带紧紧绑住了一样,任由那个漂亮动人的身体在我怀里拱动而毫无作为,上次和孙代表一起寻欢作乐的那一回,最起码我的手还有意无意地在小姐身上揩了几把油,这次我就象个木雕泥塑一样任由漂亮小姐在我身上揩油了,漂亮小姐有些惊咦,不过她身经百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跟我调笑了几句,见没什么反映,干脆也乐得不理我了,不用赔笑就能赚钱,这好事哪里找去。
吼了一会歌,酒意差不多也消了的时候,两位长兄在美女身上摸足舔够以后,抬头看到我象被水泥糊住一样全身绷紧,拘谨万分,就哈哈笑道:“看来李老弟的适应能力还不够啊,人一多,你就放不开,以后可还得好好训练一番,看你那憋屈的样子,哈,就不折磨你了,瞧,从那个门进去有三个房间,咱们一人一间。”
话落,两位兄长已齐齐站起,谭局长先挽着他的佳丽前边带路,在这个包房的拐角处果然还有道小门,不留意还真是没看出来,看来这里真是一个自然天成的欢娱场所,运动身心都是全套配备的,唱完歌直接就能***,连窝都不用怎么挪。
任帝厚还真是厚道,去那里行苟且之事之前,竟然还没有忘记他女朋友也在场,先跑到罗萍旁边说:“我们几个进去玩会,时间不会太长,你要是觉得闷就叫服务生进来随便点一些果盘点心什么的,呆会一块结账就行!”
任帝厚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温柔和顺,就好像一个要出远门的丈夫临行前正在交代给妻子一个人独自生活时的注意事项一样,我听得整个人都傻了,浑然不觉自己正置身在一个活生生的生活场景里,可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又生疼生疼的。我不由自主再看向罗萍,我希望她能有什么激烈反应,但是奇怪的是,当初那个火辣生猛的小护士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泼辣,而象一个被榨干了水分的白萝卜,不再有任何辛辣,有的只是无尽的干枯,无声无息地向空气中释放着悲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
任帝厚尽了他应尽的义务以后,情绪不受丝毫影响,仍旧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将他那位美女一把搂过,嬉笑着对我说:“李老弟,你先进去吧,你年轻力壮,需要时间长,得抓紧时间哦!”
在罗萍面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十分尴尬,连忙使劲摇头道:“任总,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任帝厚闻言怔了怔,紧接着又嬉皮笑脸道:“哈,没想到李老弟还这么怕羞,这有什么的,在哥们面前扭捏就显得生分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赶紧进去吧!”
我怕过分推拒引起任帝厚怀疑,无奈之下,只好跑到任帝厚耳边俯首帖耳低声道:“任总,不怕你笑话,这几天刚做了包皮过长环切手术,那玩意现在还绑着绷带见不得天日呢,如果硬动,崩裂伤口不说,还容易感染疾病。”
任帝厚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半响才停住笑道:“那今天真是不凑巧了,那就等到下次吧,不过我们可憋不住了,你就先坐下等会你两位哥。这位美女,你今天没福气服侍你李大哥,也别嘟嘴不高兴,不会亏待你的,一起跟我进去,我们今天来个双宿双飞。”
美女原以为一笔大生意就要泡汤,有点不高兴,一听事情有了转机,欢呼了一声,就和另一个小姐一人挽一只胳膊,随任帝厚进去了。
我脱离了小姐的掌控,绷紧的神经一松懈,才发觉浑身酸麻疲软都快虚脱了,比和那个小姐真正大干一场还要累。我甩了甩胳膊,运动了一下筋骨,就抬头向罗萍看去,结果我发现罗萍正在偷偷看我,一碰触到我的视线,马上扭过头去,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会心一笑,迈步向她走去。她抬头看着我走近,眼神就有点慌乱,一不小心接触到我的视线,又连忙向两旁躲闪。
我静静地走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定,逼视着她的眼睛,她面孔朝着我,眼睛却歪向了两旁。
我不由得有点恼火,气急道:“怎么?当年参观病房时那双火辣辣盯着我看的纯清目光已经生锈了,现在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的话起了点作用,罗萍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眼球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板转过来。
正在这时,从里屋房间适逢其时地传出来小姐们专业的*声,那叫声象一只发情的野猫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被人狠狠捅了几棍子,于是哀号着立刻产生了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呻吟,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地传过来,直撩拨得人火烧火燎,血液上涌。
我强自定了定心神,才总算保持住了自己外表上的贞操,继续用话刺激罗萍,对着她不痛不痒地说:“听,这就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你喜欢上了的别人,可真是够让人喜欢的!”
罗萍孱弱的身躯一阵剧烈颤抖,眼角的眼泪哗啦哗啦就滚了出来,在摇曳的光影下清亮发光,荡人心魄。
我看着有点心酸,颇觉于心不忍,不过一想起她当初对我的伤害,那种被人抛弃后躺在棺材盒子里无与伦比的痛,我刚刚升腾起的一丝柔情又被我无情地捻碎了,我继续拿话锥子扎她:“一直以来我就想不通,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可是很抱歉,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能力成为这样的人,你就还是安心等着你喜欢的那种人完事出来后,再好好地喜欢他吧!”
我的话音刚落,“啪”,我听到一声脆响,然后我的腮帮子就火辣辣地生疼,我一瞬间懵了,都不知道眼前发生什么事了,直到我看到罗萍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笼罩着我的时候,我才慢慢意识到,罗萍她甩了我一耳光。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事实,捂着腮棒子愣愣地看着她。
罗萍终于爆发了,她象一只受伤的母狮,冲着我气愤地狂吼:“你别太过分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是的,他是很好色,他可以当着我的面心安理得地和别的女人***,但是他说他会娶我,娶我,你明白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有成千上万套住房,我可以是成千上万套住房的女主人!而你呢,是的,你不好色,你正人君子,你胸怀坦荡,你公正廉洁,你美名远杨,可是,这又算什么呢?还不一样地住在牛棚一样的房间里?哈,李智,我明确告诉你,在我罗萍眼里,你那些东西屁也不值。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就是要在这里等着他,死等着他,等他和别的女人做完爱,然后我帮他整理好衣服,坐上他的奔驰跑车,再一起回到我们那宽大的房子,我们那温馨美满的家,如果他心情好,我还可以继续和他***,直到他心满意足为止,这就叫幸福,明白吗?可怜人,还以为自己有多高尚,醒醒吧,傻瓜,别做梦了,高尚不能当饭吃!”
我完全傻了,罗萍的当头棒喝把我彻底打懵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这个罗萍也太残忍了,把这些东西从我心底深处抽了出来,再踩碎、蹂烂、剁成泥浆、掩上唾沫。我瘫坐在沙发的一角,浑身瑟瑟发抖,眼角浊泪排空。
高尚不能当饭吃,是的,这些年来,我勤勉地学习,兢兢业业地工作,看不惯一切以权谋私的丑恶现象,坚决拒绝以伤害广大百姓利益为前提获取自身好处的无耻行为,时不时地还大发善心去救济可怜巴巴看不起病的乡亲,结果呢,不仅没有当饭吃,我自己还差一点就没饭吃了!
我竟然还强词夺理地去讽刺嘲笑罗萍,却没料想这是一次多么绝妙的反讽,聪明的罗萍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本质,一棒子狠狠地打在了我的七寸上,使我变成了一条失去脊梁骨的赖皮蛇。
想到伤心处,我悲从中来,忍不住抽搭着从嗓门里放出了呜呜的哀号,我怕罗萍看见我一副不中用的丑态,忙用双手紧紧地捂住面孔,从手指的缝隙里,我看到罗萍显得十分惊恐,她可能没料想自己一番快意恩仇的鞭笞竟然引起了我这么大的反响,一时间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我肩膀一耸一耸,抽搭了一会,待到感觉胸腔里最猛烈的浪潮已经涌过身了,揪心感平缓了少许,就准备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擦拭一下已成一片沼泽的面孔。于是我的手伸进衣兜,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识好歹地突然呜啦啦呜啦啦响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接听电话,掏出手机找挂断键准备摁掉它,可就在我的手指摸向那个摁钮的刹那,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影中扫射到了那一小片因为来电而闪亮的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
第114章 和商诗的第一次约定
“我的诗”
我的心狂颤了一下,手微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再次看向那片屏幕。没错,就是那三个字。
我为了确信自己不是在幻景中,先捂了捂耳朵,又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发生幻听幻视,然后我又干脆举起手机问眼前的罗萍,你听到我手机响了吗?罗萍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下确信无疑了,来电的正是商诗,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时刻这样难以启齿的情境下接到商诗的电话,接的话,我要跑出这呻吟声八百里连营的天上人间显然是不可能来得及了,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接,商诗听到我的声音以*声为背景,我这辈子还能好意思再腆着脸皮去想念她?不接的话,我等着这一刻差不多是千年等一回了,当然,我也可以先不接,回头再打过去,但是很显然,如果商诗一时情动有浓烈的爱要向我表达,这种冲动的爱稍一迟缓过了那股子热劲可能就会一去不复返,那我就亏大了,不止是遗憾终生,死亡的心都会随时威胁着我。
思来想去其实只是一闪念间,我咬牙做出了决定,这个电话无论如何要接,哪怕让商诗造成一时误解也比不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她动情的呼唤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我一扬头,先对着发愣的罗萍来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挑拣谭局长和任帝厚还没有发起新一轮猛烈攻击呻吟声还只是上一轮攻击的苟延残喘气息比较微弱的时候,摁下了接听键,我压抑住心头的狂乱,尽量用短平快的声调说:“喂,你好!”
正是那个让我神魂颠倒的人儿,因为她正在用那让我魂牵梦萦的柔柔的声音在说:“你好,李医生,我是潘天高的爱人商诗,你还记得我吗?”
我还记得你吗?哼,我就是化成骨灰了,我都记得你!只是你为什么要老是自称潘天高的夫人呢?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或者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李夫人了吗?
商诗的自报家门方式让我很是不爽,不过相比于她主动联系我在我心里激发出来的无比快乐,这实在是不值一提了,我正准备说“哦,是潘夫人啊,当然记得了,你有时间见面聊聊了吗?”,可一眨眼发现罗萍正在聚精会神地听我们的通话,心里灵机一动,我用欢快的语声把话的内容改成“恩,我这些天正在等你的电话呢,我们哪天见呢?”
商诗没料到我说话如此单刀直入,愣了半响,才细声说道:“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想明天咱们就见个面!”
我心头一阵狂喜,兴奋得真想跳起来大喊“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可就在我一激动没有接话的功夫,那让人痛苦让人忧的呻吟声就见缝插针地响了起来,我大骇,想大声说话加以掩盖时,已然不及,果不其然,商诗好奇的声音已传了过来:“李医生你在外边吗,你后边是什么声音啊?怎么怪怪的?”
我大惊失色,心思电转之下,能想到的最贴近实际的回答就只能是:“哦,我妈今天在我这儿,她生病了,哼哼着有点难受!”
那边的商诗还没反应呢,这边的罗萍已经先将她两只水汪汪的大杏眼瞪得滚圆了。
商诗听我这么说,一直平淡如水的语气略微有了点起伏:“哦,这样啊,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赶紧圆谎道:“不要紧的,就是点感冒,刚吃了药,在床上躺一会就应该没问题了,要知道我可是医生哦!”我说的其实很实在,那三个小姐激情过后床上躺一会也确实就平息了。
商诗似乎放下心来,又轻声道:“那就好,要多保重身体啊,那李医生明天就多陪陪妈妈吧,我们改天再见!”
我忙不迭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妈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我一下班就有空了,就我一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商诗诧异道:“真地吗?这么快就回去了?你不多陪陪她到处走走吗?”
我连忙说:“不了,她来了好几天了,着急回家还有事,本来明天就要走的!”
我生怕商诗会以为她来见我会影响我和我妈妈的相处,所以赶紧做了重要补充,向她表明她这个未来的儿媳不会影响我和我妈的感情。
商诗这才安下了心,又恢复了柔声细语的状态:“那好吧,那我们明天见,你下班后,我去找你?”
我连忙表态说:“我去找你吧,免得你来回奔波!”
商诗淡淡说道:“没关系,我有车,很方便的,我应该到哪里去找你呢?”
我想了想,第一次约见商诗,怎么着也得上档次的地方吧,于是我问道:“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辣的还是清淡的?我请你吃,要根据你的喜好来决定地点!”
没想到商诗却出人意料地说:“我不太喜欢去外边那些地方,在家里呆惯了,还是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如果你不介意,去你家里也行!”
天啦,商诗竟然愿意去我家里,这是真的吗?我又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过欣喜过后,我马上又开始懊恼,我租住的那个棺材盒子,把商诗领到那样的地方去,那不会让她把我看轻了吗?就象刚才罗萍把我看扁了一样。也罢,干脆就拿这个棺材盒子作为考察商诗的武器,如果她也象罗萍一样因为我住的是一个棺材盒子样的房间就嫌弃我,那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我如此要死要活地迷恋。而如果她不是那样的人,那么那个小房间反而能给我提供绝佳的机会,当我们坐在那么狭小的空间聊天时,气息相闻、鼻息相通,我是个情窦初开的壮男,她是个正值狼虎之年的寡妇,一个小小的摩擦就可能激发出一场惊天大火!
我越想越美,于是美孜孜地说:“恩,去我家里也好,我给你做好吃的也是一样,那就明天六点在我家楼底下见吧!”接着我就将我租住的那个房间所在楼房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商诗,商诗说她能找到,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想法是,明天下午我要出门诊,一般我出门诊,总有很多挂不上号的病人要求加号,下班时间是五点,如果不限号,看到七点才看完是常事,所以明天肯定是不能无限制地加号了。可怜的老百姓们,为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只能请你们多多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