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第二页是关于奇武会名下财团介绍和私有产业的财务状况表。
我不怎么擅长看表格,但我非常擅长晕钱,我甚至压根没看出来那些表格是在表示他们多有钱就已经差不多要晕过去了。
因为奇武会扶持的那些财团的名字实在太扯淡了,不关心外面世界的我,眼睛都被那些Logo闪得好像马上要得结膜炎。
“你们开玩笑的吧?”我忍不住问,“这些公司,是你们名下的?”我绞尽脑汁,从我有限的知识储备里找我需要的东西,“如果这些公司是你们名下的,那些什么《华尔街日报》、财经传媒不是应该早就请你们去穿比基尼,当封面人物了吗?”
诸葛漠然地看着我,怪没趣地说:“财经传媒、《经济学人》、福克斯,全是我们的,间接控股。”
其他人则露出“这种小公司有什么好提的”之类的欠扁表情。
我忍不住嘀咕起来:“坦白说,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么有钱有势,干吗还要在这儿乱折腾,去享受一下人生不好吗?”
诸葛交叉着双手躺在椅子里,眼圈越发黑了,淡淡地说:“判官,你很快就会明白,拥有这么多钱和权势是一种诅咒。”
“说真的,英雄,来诅咒我吧,我好想这样被诅咒啊!而且我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是大伙儿知道上哪儿去招这种诅咒,我担保,三天不到那地方就一马平川了——被群众踩的。”
他讳莫如深,不跟我再多争论,只是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你会知道的。”
好吧,首先衷心祝愿我被结结实实诅咒的那一天早点到来。我庄严地向天祈祷了一下,然后翻到了小册子的最后一页。
然后,我终于没忍住,直接笑尿了。
这一页全是联系方式。网址、邮件地址、800免费服务电话号码、办事处地址,还有一长串遍布世界各地的聚点地址,门牌号全是3235。
“你们这相当于唯恐没人抓得到你们,还四处喊‘我在这儿’,这纯粹是一种赤裸裸的找抽精神啊。”
那四个人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笑,一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意思都没有。我擦了一把眼泪,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摆摆手:“这本册子做得不错,基本上已经完全满足我了。”然后一想不对,确实还有一个问题,“看起来大半个世界都属于你们啊,朋友们,但为什么你们所拥有的世界却在竭尽全力通缉你们呢?”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长久的沉默,尽管他们并没有做出类似于面面相觑的动作,但我感觉有一阵阵的惊雷正在每个人的心头翻滚。这种集体的哑然令我一惊,好像这个问题打开了充满瘟疫和灾难的魔盒,这个盒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潘多拉?摩根以前跟我讲过这典故,他说很多女人的嘴都是潘多拉的盒盖,缝上还犯法。
斯百德终于说话了,他很言简意赅地说:“月满则亏,物极必反。”
他们干的那些事一桩一件地从我脑子里闪过。他说的那八个字虽然简单,联系到奇武会的情况,仿佛又有无穷无尽的内涵,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清楚。
就像得了白内障后看世界,轮廓虽然在,却是模模糊糊的,似乎被包围在了一团混沌当中。
这时候,一个非常微弱、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有着钢针扎进心脏那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响起:“我们。判官,从这一分钟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是我们。”
那是先知。
我望向他的眼睛,心中一凛。这句话我从诸葛口中听过一次,那时候我正和二表哥三件式西服处于初期磨合状态,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再听,感觉意味深长。我莫名陷入惊恐,愣愣地看着先知,心中的忐忑,就像从高山之巅滚落的雪球,越来越大。
被一个大男人情深一往地瞪了半天,先知可能觉得不大舒服,忽然直起身来,举起右手,我以为他要提问,他却说:“Your turn please!”他果然老实不客气,“分路,撤退,第九十三号聚点会合,不见不散。”
这几个字刚刚落进我的耳朵,一道柔和但无法抗拒的风就忽然吹到我身边。我立刻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牢牢抓住,脚下一轻,有人带着我闪电一般向四合院内急退。眼角余光掠过其他人的身影,他们似乎都不动如山。等定睛再看,眼前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厅堂,余下五把寂寞的椅子,仿佛从未被人触碰过——那就是我最后一眼的印象。
二十九 危急存亡的时刻
抓住我的人是冥王,他明明个头比我小很多,但我就像只小猫一样被他操纵着,无从动弹或着力,几秒钟内我们就退进了极幽深的内堂。他奔出一段,跑过几个拐角,急停,顺手开门,随即冲进右侧厢房,白色房间里空无一物,唯独后墙正中一扇方形大窗洞开。他将我一把掷出窗外,自己空翻而出,我以为自己肯定会撞到窗台或窗框,结果擦身而过,毫发未伤。
翻出后窗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又像是巷子,宽可容两车交错而过。一侧是不同大小、或开或闭的窗户,窗框漆成红蓝白绿各色杂陈,琳琅得像杂物铺。另一侧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色青砖石墙,足有三人高,裂痕斑驳,墙外不知是什么世界。巷子前后都有一二十米长,朝目力所及的尽头蜿蜒而去,不知终点在何处。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灰黑,可是不久前进四合院的时候,明明太阳还照耀着。我头下脚上,感觉马上就要摔个狗吃屎,但冥王及时赶到,手一伸把我从离地方寸的当口提了起来,再度疾走。我挣扎着问:“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声不出,走了好一会儿,猛然又急刹,这次将我好好地放了下来。我赶紧站直,扭头刚要说话,立刻又紧紧地、自觉地闭上了嘴。
我们站在前后两扇打开的窗之间,身体两侧都是墙。
青色厚重的墙壁,墙根沿线长着白色的无名真菌和浓绿的青苔,还有无法解释的水迹。水迹似乎在无声无息地浸润和蔓延,而真菌与青苔也在不可理喻地扩大地盘。
面前的那扇窗户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渐吹渐烈,窗户中的东西高高拂起——那是一大把如同海藻般纠结浓密、乌黑如铁的长发。
四周安静得好像随时会闹起鬼来,那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头发如同旗帜猎猎作响,加重了诡异的气氛。要是小铃铛在这里,她铁定要抱着我的胳膊鬼哭狼嚎——好像她胆子很小似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头乌发飘扬,而后缓缓转动,一张脸露了出来。什么样的脸孔我说不清楚,因为眼睛以下的部分都被黑色的金属面具紧紧覆盖着。
黄褐色,如同黄鼠狼一般暗淡而警觉的眼睛。
我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膛表示放心了,是人就行,没事,老子从小是街头霸王,什么恶人没见过。刚才有一瞬间我最怕的就是这边长发转过去,那边他妈的还是头发。
冥王似乎完全听到了我的心声,淡淡地说:“人才可怕呢。”
他取下了那顶灰色的快递员帽子,折了折放进兜里,继续说:“判官,相信我,人所能做出的恶事,你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象过。”
“判官”两个字一出来,那双眼睛立刻锁定我,凝视良久之后,缓缓眨了一下,瞳孔蓦然扩大,闪烁出兀鹫见到腐肉时的渴望神色。
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面长发鬼还不知有何贵干,身后又传来可疑的窸窸窣窣声。
冥王和我双双扭头去看。身后那扇窗的窗台上坐了个人,上身被窗户挡住了,两条赤裸的长腿垂下,正交替地一踢一踢的,大腿丰满小腿均匀,脚上还有一双红色的十英寸高跟鞋,我估计是个妞儿。
那双高跟鞋太凶残了,鞋跟的造型就是两把圆月弯刀,无论是顶端还是边缘的弧度,足可杀人无误。
在我前看后看的当儿,冥王已经放好了帽子,挽好了袖子,连鞋带都重新系紧了一次,井然有序,不知道是他例行的热身程序,还是纯兴奋的表现。
然后他问我:“你要前面那个还是后面那个?”
两个我都不想要啊,单纯围观可以吗,最多给门票钱。但说出来的却是:“我不跟女人打架,前面那个吧。”
冥王耸耸肩:“两个都是女人。”
“你又知道?”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知道。”
我完全没领悟情况到底有多凶险,信口开河:“这样啊,那好,我打前面那个,要打也打难看的。”
冥王点点头,说:“那你别后悔。”然后就冲了出去。
通常我们在提到某人冲出去的时候,都会伸长脖子往前看,冲!出!去!
冥王不愧是冥王,他的冲法与众不同,摆出的确实是冲的姿势,也冲出了应有的速度和气势,但他是往后的。噌地就从我身边消失了,一转眼工夫已经出现在身后的窗前,我急忙转头,刚好见到辣妹那两条大长腿回缩,屈膝,蹬出去,红色高跟鞋闪耀着神圣血液的光芒,袭向冥王最关键的部位。我这个人对于踢裆的想象力和经验都很丰富,立马就替人觉得疼起来了。
现在我确定这位绝对是女的,出手就取下三路,男人打架不到万不得已没这么阴损。
冥王没躲,伸手就去抓对方的脚踝。他的动作很奇怪,并不快,也不凌厉,而是带着一种懒洋洋的风度,仿佛正在和两岁以下的小朋友玩老鹰抓小鸡。
在下打架多年,看着冥王似乎非常随意的动作,忽然觉得:这怎么防呢?
根本没法防。攻击的目的是伤害对方,剥夺或减弱对手的战斗力,所以才说攻击是最好和最有效的防守。如果做不到一击致命,至少令对方不得不躲避,陷入被动,不能集中力量和注意力发起反击。
不管打什么架,终极拳王金腰带争霸赛还是菜市场舞菜刀,这都是终极真理。
但冥王显然不归这个真理所管辖。
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双锋锐无敌的高跟鞋是不是要一下子就废了自己的小弟弟,是反正平常也不用呢,还是未雨绸缪穿了护裆呢?这是一个问题。总之他纯然专注于自己的动作——去抓那只还蛮好看的脚。这会儿我还关心这个,说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红高跟战士显然和我一样,发现自己全力的攻击反而导致了受制于人的危险,她立即改变动作方向,顺势一旋,整个人横着缩进了窗户,一脚踢在窗棂上,窗棂应声断裂,激射而出,砸向冥王。后者眼都没眨,肩膀一卸,窗棂砸中他又被弹开,一道红色的身影与此同时向冥王的左侧窜出,就在她动身的那一瞬,尖锐的声音从她身后发出,一系列动作都快如闪电。我看得眼花缭乱,等发现那些声音来自空中的黑色小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有暗器!”
来不及了,那些暗器已经“叮叮叮”全部钉在了冥王的身上。
我想起奇武会的手册里面说冥王的防御力超卓,想必普通暗器根本无法奈何他,刚要松口气,那些暗器居然爆炸了!
爆炸声就跟吃了太多黄豆的人在电梯里面忍不住放闷屁一样,喑哑低沉,但连绵不绝,一口气响了七八十声才停下来。我定睛一看,哭笑不得,只见冥王站在那儿一脸严肃,身上的衣服全线阵亡,许多织物碎片掉到地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手臂上、大腿上零零散散的还剩下一些。他现在的模样随便往哪个公共场合一站,毫无疑问都犯了有伤风化罪。
我的注意力随即转到了冥王的肌肉上。
那根本不是肌肉,而是铁,或者金子,或者干脆是金刚钻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也许比冥王的身体更结实、更硬朗,却绝不可能有他这种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色泽。
不可能有那么柔韧。
被钉满全身的微型炸弹炸过之后,连一个印子都没有留下来,这太扯淡了吧!
不过他看样子真的不太高兴,我的视线转到他的手上。
五指紧扣,掌心中是红衣女子的脚踝。就在如雨般的炸弹暗器袭击之中,他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地贯彻了自己最初的作战方案,而且成功了。
那个红衣人现在就用单腿站着,离冥王的距离刚好是她一条腿能够绷直拉长的最大长度。她站得很稳,背向我们,身上一袭红裙。巷子里不知何处来风,吹得裙摆飘然如仙,很性感。
这两个人好像是合作一出双人舞,公主和乞丐的爱情之类的剧目,否则没法解释冥王干吗穿成这样。
大家僵持了一阵子,红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这个漂亮女人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眼神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惊恐,喉间咯咯作响,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我想看看她这时候会不会唱个小曲儿什么的应应景,但冥王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道:“你想死啊!”
我以为他是对人家发出致命的威胁,结果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手和脚上都缠满了黑色的、长长的头发,从四肢向身上分几路蔓延,好像我是织布机上的一个线轴。
光顾着看冥王打架,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儿还有一出。
一阵轻柔的呼吸如同清风一般在我后脖子处轻轻吹拂,有人几乎贴着我站着,而她的头发正有条不紊地缠绕着我。
我没法相信这玩意儿是头发,感觉它异常强韧结实,根本不是我从小到大在小铃铛头上拔着玩儿的那种东西。我大叫一声,又拉又扯又扭地挣扎起来,然后很快就发现这徒劳无功。
我的对手始终如影随形,她在收紧头发,如同捆绑一只大闸蟹,毫无怜悯。我的双臂向背后反过去,肩关节发出要命的咔嚓声,韧带拉长到极致,接下来估计就是一断了之。腿的日子也不好过,明明又长又直的两条美腿,在本能地和头发的束缚力的对抗之下,活生生地给扯成了巨大的外八字。
浑身上下,我现在唯一能动的地方就是脖子,但没有鬼上身的话,我怎么也不可能扭转三百六十度去咬身后的人。
我看了一眼冥王,他已经完事了,不知道对人家干了什么,红衣女郎瘫软在地,一动不动。我抽空惋惜了一下,他主动对我解释:“没事,敲昏了而已,三天之内没有战斗力,三天之后照样揍老公。”
“好吧,那您现在立那儿的意思是……不过来帮帮我?”
他好整以暇地戴上自己那顶灰色快干帽,相当抱歉地对我说:“你现在相当于人质啊,兄弟,虽然人家没说,我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你身上那些玩意儿随便一收紧,你就会死得屎尿齐出。这个,不好看啊。”
我擦,你关心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浑蛋!
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来帮我了,被兄弟背叛了的愤怒情绪刚刚维持了一秒,我忽然醒悟过来。
围墙的外面传来非常密集的窸窣声,就像有一万条蜈蚣正在往这边爬,我感觉花不了多少时间墙头就会冒出一大票生化危机里面才有的怪东西,然后争先恐后地跳下来把我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冥王对我眨了眨眼,原地起跳,单手抠住墙壁上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小凸起,而后身体上翻,就用一根手指支撑着整个人倒立而上,然后指关节屈了一下,以此为支点,腾空再翻,两下就到了墙头。以他的体格,我真看不出这种力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转瞬之间,他已经越过墙头,消失在外面的世界中,窸窣声猛然间停止了一秒,而后变成了更大规模的嗡嗡声。我心里那个痒啊,到底是什么情况?冥王你报个信行不行?
但冥王再没有发出任何声息,留下我孤零零地站在这里,摆着相当猥琐的一个外八字撅屁股的造型。
好吧,这就是危急存亡的时刻,老子必须要出绝招了。
三十 恐怖的袭击
我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跳起,成效不大,几乎就是象征性地身体往上耸了一下而已,但身后的人立刻一把把我拽住,头发如绞索般收紧,我的双腿紧紧并拢,被收成了一只烤鸭的模样——身体前突,四肢向后,我的鞋跟正对着人家的下巴。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牙关紧咬,一道甜汁从右侧某个大牙中激射而出,短暂而强烈的震颤让我大打摆子。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随着那古怪的甜味在我口腔中蔓延,我身后那位黑发女妖猛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全体头发受到牵连,顿时松劲。我轰隆一声摔倒在地,随即一个合身葫芦滚到旁边挣开了束缚,翻过去一看,女妖您变白发魔女了啊,这会儿正双手捂住眼睛,满头都是白灰,裸露在面具外的皮肤正被烧灼变形。她痛苦不堪之余还保持着冷静,知道这会儿有人趁机攻击自己便是凶多吉少,急忙后退,贴墙而立,一手捂脸,一手从身后摸出长而锋利的刀,横放在身前戒备。长发飘散两边,看上去越发诡异。
摩根在我周身随机埋伏下的石灰辣椒水暗器果然有用。虫牙填补料中暗藏的则是草莓味脉冲发射的微型仪器,是约伯不知上哪儿捣鼓回来的。十号酒馆双雄联手,又于无形中保我全身而退。
我喘了一口气爬起来,顺着另一头的墙根悄悄往相反的方向蹭,准备蹭得离人远一点就撒丫跑路,这时冥王在墙外某个地方大喊了一声:“离墙远点!”
我身子比脑子反应快,一听就立马弹了出去,爬到某扇窗户的窗台下缩了起来。几乎就在我离开的同时,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起,那道墙轰然倒塌,露出巨大的缺口,浓厚的硝烟弥漫四周。我死死抱住窗户边的墙才没被强烈的气浪冲个跟头,但身上脸上被打得火辣辣地疼。本来身上的衣服就被那位黑发女妖扯得有点四分五裂,这么一来就更分崩离析、惨不忍睹了。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清静了。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先自己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黑灰,还有一片片的血,耳朵和脖子好几个地方都疼得叫人发疯。再看那位拿着刀子、货真价实在负隅顽抗的朋友运气更差,被无数爆炸中飞出去的砖头砸了个正着,埋得结结实实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挂了。
我把自己周身摸了一遍,还好,全须全尾。然后爬下窗台,跑到炸开的墙壁缺口前往外张望,眼前的一幕叫我立马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