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谦哥,这……这该不会是霆哥想进军食品业吧。”我开玩笑的说。
霍谦笑而不语,对旁边的人点点头,一个食品箱被撕开封条,在箱子下面的木屑中一个只有巴掌大栩栩如生的彩俑被小心翼翼呈现在我面前。
我接过手看了半天有些震惊的说。
“兵马俑?!”
“确切的说是秦俑,不过工艺和兵马俑是一样的,只是没有兵马俑那么大,是按照一定比例缩放,我们的人在京兆发现了这批东西,经过挖掘发现数量之大,种类之全完全在意料之外。”
“这可是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东西,从形态上看这秦俑虽小,不过做工精湛完全不亚于秦始皇陵的兵马俑。”我啧啧称奇的反复看了半天说。“而且居然还保持如此完好,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出土后因为技术原因,都无法保存兵马俑的色彩,而这批秦俑的颜色一点都没掉,单凭这一点就不得了啊。”
“我当时看过后和你的想法一样,这批秦俑的出土简直就是秦始皇陵兵马俑的微缩版,价值不可限量啊。”
“看这架势应该是找到卖主了,谁要的货?”
“这个是行规,我们只管出货,不问来头,价高者得就行了,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台湾那边的人,出手很大方没在价格上磨叽,但有一点要求,就是必须要所有挖掘出土的秦俑,一个也不能少。”
我放下手中的秦俑欲言又止的想了想说。
“谦哥,这怎么说也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姑且不说价值有多少,从人文历史上讲这不亚于发现兵马俑,就这么卖出去……是不是有些对不住老祖宗。”
“不瞒你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万一有一天这批文物重见天日,要是让人知道是我们偷运出去的,这还不是和秦桧一样,留千古骂名,戳断脊梁骨的事。”霍谦笑了笑平静的说。“所以这里只是其中一部分,大部门秦俑我让下面的人没有装箱,都给你留着。”
“给……给我留着?!”我一愣,回头看看霍谦忽然嘴角一翘。“搞了半天你要我来京兆就是为了这事啊,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让我跳,你是在霆哥面前开不了口,让我把话挑明。”
“瞧你这话说的,我当你是兄弟还害你不成,霆哥的性子我跟了他十几年还能不清楚,这到嘴的鸭子你要让他吐出来恐怕非要他的命不可。”霍谦抽了抽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可霆哥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找他要账的人嘛。”
“……”我心领神会的苦笑。“千玲。”
“霆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拿这个宝贝丫头一点辙都没有,你说要是这批货你不小心让千玲这丫头知道了……”
“你还是在给我挖坑啊!”
“你都快成半个越家人了,你说未来老丈人会给你计较这个?”霍谦拍拍我肩膀笑容满面。“一来你保全了文物功德无量,二来千玲对你刮目相看,两全其美的好事,看我这个当哥的给你想的多周到。”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竖起大拇指在霍谦面前晃了晃。
“我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可多担待着,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高人,真不敢得罪,亏我自认为命理天数方面多少有些建树,虽然谈不上洞察天机,但至少也能进退自如,可和你比起来,呵呵,我这人刚到京兆才一天时间,你把我回去的路都安排好了,而且我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谦哥,我算是服了。”
“说笑了不是,自家兄弟还给我客气。”
霍谦笑呵呵的样子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霍谦的老道我从一开始就见识过,谋算人心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虽然这事说白了,霍谦想找一个替他说话的人,自己好置身事外,不过我并不生气,这批秦俑如果从我手上流失出去,那才是天大的错误,何况霍谦把后路都给我想好了。
前面还有一个越千玲,越雷霆即便在看重这批秦俑,但在他眼里,十座金山也未必及的了他这宝贝女儿,所以怎么看这事到最后越雷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个坑我算是跳了,不过万一霆哥追问下来,你怎么办?”
“我有什么好办的,呵呵,我前面有你,你前面有千玲这丫头,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等问到我这里,水都过了三秋。”
霍谦的坦诚让我哭笑不得,人家把我卖了,我还要心甘情愿帮着数钱,像这样的事我怎么想也不应该落在自己头上,可如今对着霍谦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后有你的地方,我还是少来的好。”
我刚说完,眼睛瞟到仓库角落有一个用布帘遮挡的东西,好奇的问。
“这是什么?”
等霍谦吩咐人把布帘拉开的时候,我再也笑不出来!
☆、第二章 藏头诗
一幅有些破裂但保存完好的石刻浮雕出现在我面前,像这样长方形,大小约有二十多平米的整体浮雕除了在庙宇和宫殿外,其他地方很少见。
但让我惊讶的是,这块浮雕竟然是秦代的东西,秦代的雕塑工艺尤为擅长,多见于宫廷建筑,青铜器具以及墓葬明器雕塑等方面,都取得了划时代的辉煌成就。
从已经出土的秦始皇陵兵马俑就不能佐证这一点,但是浮雕工艺的盛行并不是在秦朝,可以说很难在任何一本有据可查的文献中找到关于秦代大型浮雕的记载。
可眼前的这一块不管是从工艺还是手法我都很确定是秦代的文物,确切的说应该是秦末时期的。
浮雕虽然年代久远,不过上面传神的技艺任然可以向我描述一个故事。
万人跪拜中的男子独坐在高峰之巅,下面是破涛汹涌奔流不息的河流,男子盘膝而坐,抬头远望,神情虔诚而骄傲,跪拜的人中服饰都玄衣纁裳,从头上的帽子我依稀可以分辨出,有高山冠、法冠和武冠。
我一怔,这是秦朝百官的服饰,能让百官跪拜的人……!
我连忙走近,独坐的男子头上果然戴的是通天冠。
这是君王的服饰,浮雕中这位男子是秦始皇。
“这是秦始皇泰山封禅的情景!”我小声说。
浮雕的图案向右延伸,雕刻出规模庞大的军阵体系,右侧为一个巨大的方阵,左前方为一个大型疏阵,左后方则是指挥部。
众多手执兵器的武士,数百匹曳车的战马,一列列、一行行,构成规模宏伟、气势磅礴的阵容,再现两千年前的秦军奋击百万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
“这应该是秦始皇标榜自己灭六国统一天下的丰功伟业。”霍谦说。
接下来的浮雕中是一大群人盘膝而坐,围成一个八卦的形状,而秦始皇坐在最中间,面色祥和,左右以及身后各站一人,从雕刻的内容看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看来传闻非虚,秦始皇在最后一次东巡后,便想求道得仙。”
霍谦说完指着后面的图案不解的说。
“前面的我都能看懂,也和史书记载如出一辙,可最后的图案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走到最后一块浮雕的面前,浮雕上和之前举行仪式的图案一模一样,甚至任何一个雕刻出来的人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之前坐在中间的秦始皇不见了!
接着的图案是秦始皇沙丘驾崩,庞大的车队中拉着龙棺,可从图案中可以清楚的看见,龙棺里空空如也,里面根本没有人!
我的指头下意识抽动一下,雕刻浮雕的人在传达一个离奇的事情,秦始皇在最后一次东巡中很神秘的消失了,所以在最后一幅浮雕里,龙棺中并没有人。
我突然走到食品箱前,拿起刚才放下的秦俑,和浮雕里的对照,竟然发现这些秦俑和有八卦图的浮雕里的人物极为相似,再拿了几个秦俑和浮雕里对比,都很神似。
有人买这些秦俑是为了再现当时仪式的情形!
我心里暗暗的想,就是说有人很确信秦始皇当时的确是失踪,我想到这里急切的对霍谦说。
“这批货一件也别卖出去!”
“一件都别卖?”霍谦面露难色。“这可是霆哥交代的事,我……”
“你刚才不是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我怎么看都比你高啊,放心这事我回去给霆哥交代。”
我交代的办法很简单,当越千玲和秋诺她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拿回来的三个秦俑放在桌上,然后一个人一声不响在坐在一边看报纸。
剩下的事似乎不用我,就算越千玲看不出来,旁边还有一个搞文物鉴定的秋诺,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这出戏没人接下去。
购物诳街似乎是女人之间沟通最好的方式,等三个女生回来,我明显发现越千玲对秋诺心里的那层奇怪的隔膜已经没剩多少。
越千玲拿着浴巾打算去洗澡,路过客厅的时候瞟了桌上的三个秦俑一眼,在京兆这个地方,几乎满大街都能看见兵马俑的仿品,所以越千玲并没有在意。
但走到浴室门口越千玲忽然停了下来,很诧异的回过头走到桌边拿起秦俑看了半天。
“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拿回来的?”
“哦,去完钟楼后我随便逛了逛,看见这玩意挺别致,就买了几个当纪念品。”我漫不经心的说。
“秋诺,秋诺,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还是现在这造假工艺已经炉火纯青了?”越千玲大声喊。
秋诺茫然的从屋里走出来,接过秦俑看了看。
比起越千玲,秋诺明显要比她聪明的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摆着三个秦俑多少有些突兀,我翻着报纸岔开话题。
“对了,今天你们去什么地方玩了。”
“去了兵马俑,法门寺,秦始皇陵,可把我们累坏了。”顾安琪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说。“雁回哥,明天我们打算去大慈恩寺,听说里面香火可旺了,要不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他去干什么啊,他是神棍,大慈恩寺是寺庙,一个学道的,一个弘扬佛法的。”越千玲果然分心笑着说。“他去了很可能被人家赶出来呢。”
秋诺还在研究手里的秦俑,其实这东西并不难鉴定,只是我说是路边买的,这让秋诺也很诧异,怎么看都像真品,怎么可能在路边卖,难道现在的造价技术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鉴定水平。
“这东西是在路边卖的?”秋诺有些不确定的问。
“满大街都是,京兆什么不多,就这玩意多,你要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弄几个回来。”
“可……可我怎么看着,这秦俑像真的啊,这上面的颜料按理说早就失传才对,什么时候复制成功的,我怎么不知道啊?”秋诺越看越诧异。
“别人就靠这手艺吃饭,糊弄外地人的,你是鉴定专家,该不会这个都能看走眼吧。”我笑了笑样子很轻松。
“你还真别说,兵马俑的修复考古我也参加过几次,仿制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只是这一件仿的也未免太传神了吧,现在都什么世道,作假也这么专业了。”越千玲的注意力好像还在刚才顾安琪的话题上。
“当然,你要是愿意呢,我们不介意你同行的。”
“算了,我还是别去,破解的文字提示十二月初七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很重要,到现在还没一点头绪,我正烦着呢,还是你们自己去好了。”
“你心烦就更应该去了,大慈恩寺以前叫无漏寺,无漏是佛学名词,漏即是一切烦恼,在果是堕落义,即是轮转生死无漏者,谓无烦恼生死也,烦恼生死,由此而无,此即发无漏义。”顾安琪很认真的说。“去吧,就当禅悟佛道,心灵也会空旷呢。”
“烦恼生死,由此而无,此即发无漏义,呵呵,无漏寺,这名字幸好改成了大慈恩寺,不然太绕口……。”我忽然慢慢放下手里的报纸。“无漏寺!无漏?我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两个字?”
顾安琪看着我奇怪的举动,很茫然不知所措。
我口里反复念着无漏两个字,旁边的秋诺却全身灌注看着手里的秦俑,我和她的表情都很令人诧异。
突然,秋诺和我几乎同时兴奋的叫出声来。
“我知道了!”
秋诺能看出秦俑是真品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现在还有比秦俑更重要的事。
“秋诺,你先停会,我知道最后那四句七言绝句的意思了!”
“是?是什么意思?”顾安琪小心翼翼的问。
我拿出一张纸,把四句七言绝句写在上面。
百岁曾无百岁人,
未央钟漏醉中闻。
今看安霸取江山,
诏书飞下五云间。
我指着上面兴高采烈的说。
“这是一首藏头诗,不过不是藏头,而是藏中,你们把中间的字连起来念一下!”
越千玲低下头指着纸一字一字读出来。
“无漏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