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结界一下子展开,将狄天给笼罩在了其中。他大吃一惊,整个动作,甚至是声音全部都缓慢了下来。我冲进结界内,一剑削断了狄天捏着裂天石的手,就连鲜血抛飞在天空中的时候都变的异常缓慢。
我往地上一滚,在裂天石落地的时候,接住了正在缓慢下落的裂天石,藏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才安心地重重喘气。
收起了真龙之泪后,狄天抱着自己的断臂,脸色发青,艰难地开口道:“哈哈,还是你赢了。原来你和真龙之泪之间还有这种联系,我果断是小看了你!你的长剑,真龙之泪,道法本源全都是别人没有的。”
我耸了耸肩说道:“运气比较好而已。”
狄天却摇摇头,靠在背后的一棵大树上,看着晴朗的天空说道:“是啊,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在这个世界动手。这里是罗焱创造的世界,你在这个世界里其实不过只是历练。没人能够杀的了你,哈哈,原来我从一开始就算计错了。妄我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机关算尽,其实还是笨蛋一个。”
狄天自嘲地笑起来,我看着阳光下的他,笑声里透出英雄末路的悲情。我走上前去,身上血脉之力发动,背后的金色巨人凝聚出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上路。”
我背后的金色巨人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大手。
狄天看着我,轻声说道:“端木森,你说我可怜。其实你也很可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逆天失败会怎么样?鸿元被罗焱封印过一次了,他不会被第二次封印。所以你不可能像罗焱那样,封印鸿元。你逆天只有两个结果,成功之后,保住这个世界,重塑天道。失败,所有人死去,两个世界全部被毁灭。你肩上的责任这么重,却没人能帮你,你不觉得你可悲吗?”
我摇摇头道:“我的身边有很多人,我的师傅,断情人,白骨,还有……”
狄天还没等我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对着我招了招手说:“你过来看看我的记忆吧,我的记忆里还留着鸿元毁灭补天一族时候的情景。看完,你就明白,你的对手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放心吧,我不会耍诈了。”
我知道鸿元很强大,可是却不知道他有多强大,也许就像是我过去遇到过的很多所谓高手,在我弱小的时候,他们高高在上仿佛一座座不可能翻越的大山,可是当我成长后,他们却都被我超越了。
可是,我还是走到了狄天的面前,伸出左手按在了狄天的胸口,金光散开,我进入了狄天的梦境空间,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非常奢华,非常宏伟,如梦似幻。
而在此时,一张记忆片段落在了我的面前,我点开之后,看见了让我永世难忘的画面。
另一个世界内,苍茫的大地上,没有一棵树木,没有一丝生机,只有已经被打碎的巨大宫殿,还有遍地坑坑洼洼地壕沟,我看见了很多熟悉的人,洛星,白骨,林动……
三清站在天空中,罗焱同样飞在天空之中。天边有一道金光落下,一个身穿白色长衫,黑色长发的男子从天边走来,他所过之处,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恐惧。他脸上带着浅笑,站在三清面前的时候,三清同时下跪,对着他说道:“恭迎师尊。”
这个男人便是天地之主,也是罗焱逆天的对象,鸿元!
罗焱站的很直,众生都已下跪,唯独他站着,傲然地仰着头,不屈服一般地看着鸿元。鸿元开口道:“你想成为圣人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成为我弟子的机会。我能够给你一个承诺,我若不朽,你便不朽。不过我要毁灭你的世界,你不能阻挡,开创新世界后你将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如何?”
此时三清身后有一个遍体鳞伤的家伙满脸的震惊,他应该就是始皇,眉宇间和少年时代还有几分相似。
我的师祖罗焱却摇头道:“我拒绝。”
虽然不如现在霸气,可是这股坚毅的精神却是一如既往!
鸿元却仰头一笑,说道:“你以为你能阻挡我,你以为你打败了始皇,就能打败我?像这样的大陆,像补天一族这样的百族,在我挥手间,都会灰飞烟灭!”
鸿元抬起了手,指尖从左往右轻轻划过,看似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但是顷刻间光波冲出,罗焱惊恐地回头,整个大陆,在光波范围内的地方全部都破碎,百族特别是补天一族几乎全部灭亡,再强大的人,都不是这一招的对手。
一片大陆,一片看不到头的大陆,数百万,上千万的百族族民,仅仅在鸿元挥手间就全部陨落!即便是现在正在看回忆的我,都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要逆天的对像,这就是罗焱最后拼尽全力都没能打败的至高存在,弹指间众生灭亡,举手间世界毁灭,圣人见他也要下跪,他让谁不朽谁就不朽!
我从梦境空间里退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打赢?这怎么可能获胜?”
狄天哈哈大笑道:“看见了吧,哈哈,这就是鸿元实力的冰山一角!罗焱当年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他也觉得自己胜不了。端木森,所以你多可怜啊,逆天?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场骗局吗?大家找一个替死鬼去逆天的骗局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想办法自保了……”
此时我转头咆哮道:“闭嘴,杀了他!”
金色巨人一拳轰出,狄天在笑声中被金色的光芒覆盖,片刻后身死,魂亡。
而我坐在秘境的森林里,回忆着刚刚看见的画面,那光波灭世,圣人跪下的情景,我连圣人都打不过,如何能够打败鸿元!
走出秘境的时候,我低着头和“二师兄”挥了挥手,算是告别。踏出法阵,阿呆,黑蛋他们都在法阵外焦急地等着我,一看见我出来了,全都欢呼雀跃。黑蛋勾着我肩膀说道:“这样的话,补天一族就平乱成功了,哈哈,真是没想到小森你这么厉害。”
可是很快黑蛋就发现了我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笑,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路,直到黑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后,我才反应过来,一愣神间吃惊地说道:“嗯?你们说什么呢?”
黑蛋看出了我有心事,没有点穿,送星梦回到了补天一族总部后,我们在城镇内稍作调整。
妖姬的状况还是不好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疯癫,大叔照顾的也有些心力交瘁。
我见到大叔后,对大叔说道:“大叔,我问你,逆天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大叔一怔,因为我从来没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道:“没有胜算。”
第三百四十九章,亲情
“是了,其实大叔你也没有把握。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逆天?为什么大家不一起逃?或者是干脆投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逆天,一定不会成功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做呢?”
我对着大叔喊道,大叔一个箭步踏上前来,抽了我一个耳刮子,我往后退了一步。
大叔对我吼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放弃了?”
我却惨笑道:“大叔你经历了千古一战吗?你见过鸿元出手吗?”
大叔一怔,低下头捏紧了拳头说道:“当时我留在了通天会内,我没有看见鸿元出手。”
我低着头踱步到了大叔的面前,左手贴在了大叔的胸口处,金光闪烁起来,几分钟后,我将左手收了回来,低声说道:“师傅,这就是当时发生的情况。我想,这应该被称为绝望吧。”
说完后,我离开了,大叔站在我身后,双眼圆睁,他终于见到了千古一战的场面,也终于看见了鸿元出手的一瞬间。
夜深了,我坐在自己的房间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我知道或许很多人都会笑话我没有志气,我知道很多人都会挖苦我,说罗焱至少敢逆天。
但是,请原谅我的胆小。因为当年亲临了这样的场景,当你看见大地如同你手里的饼干一般崩碎,当你看见那些族民就像是细菌一样被抹杀,如果你不战栗,如果你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我将头埋在了手臂之间,耳边不断地充斥着狄天听见的那些惨叫声。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为什么要毁灭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害怕了!”
“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我能够想象,如果这一切发生在我的世界里,只要鸿元从黑色的封印内出事,这一切就会重演。我紧紧地捏着拳头,我不希望看见这一切发生!可是,真的很无奈,因为我太弱小了,因为鸿元太强大了!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打开了,我轻声说道:“我想静一静,不要和我说话。”
房门关上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对我来说,这是无比漫长的一天,月光悲伤亦如我的泪水,我的恐惧,我的不安,我的愤怒,没人能够体会。
狄天说的对,逆天或许就是一场所有人自己骗自己的骗局,大叔,白骨,许佛,司马天,断情人,慕容飞鸟……这些人,全都在骗自己,他们告诉自己只要我在,就一定能够逆天成功。其实他们也很无奈,无人能够逃离这两个世界,他们也不能逃离这两个世界,如果不逆天就一定会被毁灭。
与其在噩梦中等待死亡,不如在美梦中永远地睡去,所以我就是他们编造出来的一个美梦……
夜凉如水,却敌不过我心中的悲伤。
第二天,我拉开房门的时候,低下头却看见地上有一张照片,捡起来一看,吃了一惊。
这照片上是当初我们一群人去拍的合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要逆天的使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阴阳代理人,和一群朋友一起做任务,冒险,虽然经常要冒险,可是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快乐。
然而,如今却不同了,也不知道谁放在我门前的,我下意识地将照片翻到了背后,上面写着一句话: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每个字的笔迹都是不同的,即便我再笨也知道,这一定是那群笨蛋每个人写一个字后放在我门前的。眼泪滴落在了照片上,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叫我,抬起头,看见大家站在一起,大叔走到我身边勾住我的脖子。我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
玉罕起了个头,所有人对着我大声说道:“端木森不要怕,如果世界真的毁灭了,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哈哈!”
大叔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说实话,昨天看完那段记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么恐惧。我也想了一个晚上,但是这群小家伙却满不在乎。他们说,要是大家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你看,大家都不怕死,你要是怕死,那多丢脸啊。哈哈!”
我低下头,捏紧了照片,喊道:“我从来都不怕死,我是害怕你们牺牲!我是担心你们啊,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可是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先离开我,我想要保护你们,我也不想让这世界毁灭。可是鸿元太强了,强大到连师祖都无法比肩,我凭什么战胜他?我拿什么来保护你们?”
众人一愣,这时候却传来了妖姬的声音,她靠着走廊的立柱,头发散乱,表情苍白地说道:“我难得清醒,就听见你在吼叫。”
妖姬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忽然拉住大叔的手,吻住了大叔的嘴唇,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我离的最近,还没反应过来,大叔自己都傻了。
唇分之后,妖姬对我说道:“如果爱人死了,就一定要连他那一份一起勇敢努力地活下去。如果我死了,你师傅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这世界不存在谁保护谁,你们不都是一路扶持着走来的吗?”
我脑子里一阵摇晃,眼睛扫过所有人,木梁纯子微微一笑说道:“别忘记了,我们是福祸相依,生死与共的一家人。”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我对着所有人鞠了个躬。
我没有父母,少年时代只有师傅和黑蛋,后来渐渐长大,我的身边渐渐有朋友们聚集起来。他们是我的家人,是在我最艰难地时候扶我一把的亲人。
离开补天一族的时候,星梦已经醒了,她说会在补天一族停留一段时间,然后来北京找我们,栖醒也留在了补天一族,作为星梦的护卫。大叔带着妖姬,星城去了国字号第五组。
而我们一群人回到了北京,周易这一次却没有表白。我问他为什么这回不说,他却笑着说一切随缘吧。
回到北京,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了繁忙的工作。积压的工作不少,熬了好几个通宵我才刚睡下,就被人一把从床上给拉了下来,我顿时不悦地说道:“谁啊!”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毒龙真人的脸,我们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四合院里,应该是今天早上回来的。一大清早怎么就这么大杀气,而且还是冲着我来的。
“端木森,老娘弄死你!”
她说话间举起手向着我的脑袋捶了下来,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闹着玩的,可是一见到她拳头上包裹着仙气,立马知道她是来真的。赶忙躲开,毒龙真人一拳打在地砖上,地面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洞,我立刻站起身来,喝道:“你干什么啊?”
只是我却看见毒龙真人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泪水,这女汉子居然哭了,我着实也被惊吓到了,她指着外面吼道:“小骗子的灵觉呢?你带他出去,就要安全地给老娘我带回来!他的灵觉天赋都很不错,本来是好苗子,可是现在呢?灵觉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那个什么魔火根本就修炼不了,他已经废掉了你知道吗?你还在睡觉,老娘杀了你!”
一提到小骗子,我也没有话说,默默地低下了头,毒龙真人向我跑了过来,正要出拳,却被赶来的弑君子拉住了,毒龙真人扭头愤怒地吼道:“老色鬼,你也敢拦我?”
弑君子这一次却没有示弱,颇为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小森的错,你别随便发火。小骗子的灵觉问题,小森已经拜托了国字号第五组,看看能不能再造或者修复灵觉,你就算是把小森打死了,能换来什么?你冷静点!”
毒龙真人将拳头收了回来,气呼呼地吼道:“好好,你们这一对兄弟都是一个德性。端木森,我告诉你,小骗子要是灵觉治不好,我绝对和你没完。”
说完后毒龙真人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看着弑君子,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去追毒龙真人。房间里乱糟糟的,我轻叹一声,正要收拾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没抬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开口道:“对不起,大叔没用,治不好你。”
小骗子却抱住了我,低声说道:“大叔,你说等你回来收我为徒的,你不会忘了吧?还是你觉得我变成废物了,所以不想收我了?”
我摸了摸小骗子的头发,平静地回答道:“怎么会呢?明天我们就去上海,去通天会举行拜师仪式!”
第三百五十章,徒弟,爱人,幸福 第三卷明天开启!
师傅收我的时候没有行什么拜师大礼,罗焱收大叔的时候也没有行什么拜师大礼。
说起来,我们这一脉其实挺不正规的,既不像大门大派那样,要办个大场面,磕头,给祖师爷上香,宴请江湖豪杰。
我收小骗子,也不愿意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仪式,但是,我一定要将我们这一脉的精神传递给他。
带他去上海之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毒龙真人说什么都不让小骗子向我拜师,还堵在了四合院的大门口。
大家怎么劝都不听,毒龙真人还想和我动手。最后是弑君子一把拉住毒龙真人,然后抬手给了毒龙真人一个耳刮子,毒龙真人当时捂着脸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不要说弑君子了,四合院里的每个人,甚至连保洁阿姨都知道弑君子是气管炎,平时不要说打毒龙真人,就连对毒龙真人说话那都是很小声的。
弑君子指着地上的毒龙真人说道:“我打你是我不对,但是你闹什么?小森和小骗子本来就是师徒,你搀和在里面做什么?告诉你,要不是小森拼死抵抗住了仙气爆破,你和我都死在你的洞府里了!人是要知恩图报的,我知道你心疼小骗子。可是你问问小骗子愿不愿意拜端木森为师?要是他说不愿意,我就废掉我自己的灵觉!”
毒龙真人怔怔地说不出话,小骗子却乖巧地走到毒龙真人身边,扑通一下子给毒龙真人跪下了,摸着毒龙真人被打红的脸说道:“姨婆,我知道你疼我,可是大叔是我唯一想要拜的师傅。你不要阻止了,就算我拜了大叔为师,我还是会和你学仙法的,要是学不会,你还是可以打我的手心,敲我的额头。嘿嘿,只是我以后可能没那么快领悟仙法了,毕竟,灵觉不如从前了……”
毒龙真人听着听着眼圈泛起了湿润的泪水,一把抱住了小骗子,低声说道:“不会的,姨婆会想办法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