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掉到地上瞬间灭掉,而那些大水滴则对着打火机观望了很久之后,这才又朝着原先的火焰飞了回去。
我长出一口气,心想事不宜迟,既然被我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正确方法,那就赶快去实施。
然而,再用打火机一点一点地去烧琥珀的话,显然是杯水车薪,而且,弄不好还会招来那些要命的水滴。
是如今,我必须得找一个有效而且稳妥的方法才好。
我望了望远处的火堆,顿时有了主意。
我猫腰将打火机捡起来,在运了一口气后,便飞也似地又跑回到了方才的火堆那里。
我先用刀刃把自己上衣的两个袖子全都切了下来,而后扔到了火堆里,好叫大火烧得更旺。接着,我又用兜子里的铁丝将断刀绑在了竹枪头上,接着,就把刀刃放到了火里。
不一会儿,火就把刀刃烤热。我又等了一分钟后,这才重又杀回到了杨齐风的琥珀跟前。
待到我把热腾腾的刀刃捅进琥珀里后,那琥珀顿时就像受了刺激一样不住抖动起来。
我趁机抡起胳膊,咔咔往里猛刺。这一回,琥珀果真松软了许多,我没捅上几下,就已经挖到了杨齐风的背包。
我怕刀子会将对讲机捅坏,便放下刀子伸手进去撕扯。这一次,事情出奇的顺利,我伸手进去很快就拉开了背包的拉链,而我从里面摸到的第一个物品,不偏不倚,正是那部梦寐以求的——对讲机!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待到把对讲机拿出来后,便匆匆忙忙地去拧上面的开关。
心里头那个打鼓啊!也不知道,在这怪物的肚子深处,还能不能接收到之前的讯号?
人们常说,好事多磨难!我却觉得,好事却是总要跟我对着干!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费了那么多的周折,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从杨齐风身上取出来的这个对讲机,居然是个——坏的!
待到我拧开开关,甚至把旋钮拧到最大,都始终没有从上面传来半点反应,连点儿基本的吱吱声都没有!
接着,我把对讲机全都摸了个遍,甚至对它狠狠拍打,但是,这东西依旧像个废铜烂铁般毫无反应!
完了,完了!
这下可崴了!
我心里头这个悔啊,早知这样,我何必冲到这阳坟深处来呢?
我将对讲机举到脸前,埋怨自己竟然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身上!
真是可笑!
这下可是害了老廖以及瘦子小龙!
我无力地依靠在充满褶皱的洞壁上,感觉是那么的无助。
事到如今,我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望着远处的火焰在慢慢变小,我终于意识到:待到这火焰熄灭之时,很有可能就是我失身阳坟之日吧?
我懊丧地把对讲机扔到了地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麻木。
我闭上眼,将呼吸慢慢调匀。
老周啊老周!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回想往昔,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记得,在和黑石对抗的那些日子里,我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是毫无畏惧的!
然而,待到黑石真的毁灭之后,我却一下子变得茫然了。尽管每天都不闲着,但总感觉自己过得还是浑浑噩噩的,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是记忆里留下的创伤太多,影响了我的心智?还是,那寻人的副作用,已经折腾的我身心俱疲?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遇到过许许多多的绝望时刻,几乎哪一次都比现在更甚。但每一次,我都毅然地挺了过来!记得在白山的黑石里,我甚至在中枪濒死后,还决然地钻进了石柱,将川田惠子他们给拉下了水!
是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既然过去没有,那现在呢?
想着想着,我终于是翻然醒悟:是啊!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把它抓住才好!跟黑石比起来,这个阳坟又算得了什么?
用老廖的话说,娘稀屁!
想到此,我顿时眼前一亮,便赶紧冲到火堆边,将原来小吴子的那个对讲机拿了出来。我最初的想法是,我要用最后的时间搏一搏,看看自己能不能鼓捣一下,把这个对讲机给修好?
可是,在我无意中将这个对讲机的电池给鼓捣出来后,我这才蓦地意识过来!哎呦,真是该死,杨齐风的那个对讲机很有可能不是坏了,而是——没电了!
想到此,我顿时来了精神,便赶紧把小吴子的电池给拆了下来,然后捡起杨齐风的对讲机,把他的电池给换了下来。
谁知,电池刚一换上,那对讲机里就立刻吱吱吱地响了起来。
哎呦我的亲娘,这嘈杂的响声,竟是比我以前听到过的任何声音,都更加亲切、动听!
65、老鹰
听到对讲机发出动静,我顿时欣喜地退到一边,而后迫不及待地调节上面的调频旋钮。
这个东西我的确是不怎么会用的,只是先前看到过小吴子他们使用过,好在不是很难,我没有调上几下,就再次听到了有人呼叫“猴子”的声音。
这一次,那呼叫声音比先前更为清晰,只是音量有些忽大忽小的。
我顿时大感欣慰,太好了,这里依然还是有讯号的!
对讲机里还在不断重复着先前那句呼叫:“猴子,猴子在哪里?听到请回话……”
我估计着,这呼叫很可能是对方使用了录音吧?要是一个人不停地在那边喊话,恐怕嗓子早就哑了!
我冲着对讲机深呼吸了一下,叫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
旋即,我这才按下了它的对讲键。
“喂……喂……我是猴子……我是猴子……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在我松开按钮之后,便开始了默默地等待。那时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但我知道,期望并没有占到多大比重,因为我遭遇的波折太多,实在是不敢再抱有过多奢望。
因此,待到我听到对讲机里终于换了一个声音回答之后,我竟然像个呆子似的毫无所动。
“猴子,猴子,听到你的呼叫,你们近况如何,在何方位?OVER!”
对讲机里尽管换了一个人,但他的回答依然如电子声音一般波澜不惊。我想,这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身上都遭遇到了什么吧?
“我……我……”我回答的时候,居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说话,想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呼救先,“救命……救命……我们遇到危险……”
扑啦啦,这个时候,我见到眼前的大水滴似有所动,好像有几个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火依然在烧,但火势已经减弱。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糕,难道在这里发出声音的话,也会被它们发现?
对讲机里的人又传过话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我报告一下队伍的情况。
我却不敢再开口,赶紧慢慢地爬到火堆边,把老廖那个背包递到火上烘烤。我本希望,点燃这个背包可以延长一下时间,岂不料这背包居然是防水防火的。点了几下,只冒出了一股黑烟。
我无奈地扔掉背包,望望四周,空空如也。实在没有办法之后,我只能脱下自己的“坎肩”,把它也扔到火中点燃。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把兜里的红绳以及羊肉残渣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王心孩子们的生命讯号立刻跃入我的脑中,死气沉沉的讯号已然是死气沉沉。我抽空望了一眼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琥珀,心里头琢磨,我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将你们解救出来呢?
坎肩丢进火中,立刻将火焰撩旺,大水滴们也再次被吸引了过去。
我全裸着身子退到背静之处,刚想再次和外面通话,谁知,通话机里却忽然传来了一股隆隆的嘈杂声音。喇叭里的音量居然一下子又提高了不少。
我赶紧调小音量,不知道对方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时候,对方终于又传来了动静。
“喂喂……老鹰已经接收讯号,接收完毕……”
奇怪,我万万没想到,对讲机里居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讯号。女人的声音可比刚才那个冰冷回声要激动许多,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听着这个女声那么耳熟呢?
“喂……猴子,猴子,我是老鹰,我是老鹰,我应该就在你们附近,听到回话,赶紧的……”
女人的声音异常急切,喊话不太专业,而且还带着一股命令般的口吻。
我想起来了,侯中华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这次进山围捕袁斌的行动,每一支队伍使用的代号全都是动物名字,而且,每支队伍都附和动物的特征,猴子负责追击,野狼负责外围,老虎负责盯点。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老鹰呢?
老鹰无疑就是空中部队呗?
怪不得,对讲机里声音嘈杂呢,那肯定是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
“我是猴子,我们出了异常事故,小吴子和侯中华牺牲了,廖功队长……”我讲到这里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说老廖被怪物吃了吗?“那个……你们必须、能否获知我们的方位?我们急需救援……”
我说的语无伦次,待到说完“急需救援”后,我更是懵得不行。
糟糕!我先前的计划尽管磕磕绊绊,但显然全都成功了。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最后一个环节,对方究竟该如何才能找到我们?
这个阳坟显然不是善类,如果人们可以顺利找到它的话,那么那个沼泽小镇里的人早就获救了!
显然,这东西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可以变幻位置,叫外界无可寻觅。
“老周!”对讲机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是你吗?老周?你他妹的还活着呢?”那个女人显得更加兴奋。
待到此时,我终于听了出来。
哇塞!
这不是……姚娜吗?
一开始,也可能是这对讲机声音失真,也可能是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我怎么可能想到,和我通话的居然是姚娜呢?
“姚娜?”我赶紧回话,“你怎么来了?”
“你妹的!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姚娜还是没忘了骂人,但骂声里却带着哭腔。
我一想也对,袁斌的事外界自然是相当关注。我们这么一队人,无缘无故在山里没了踪影,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既然我们是被洪水冲下来的,那么外面的人肯定会认为我们已经丧身在洪水之中了!
可想而知,姚娜得知我还活着,无异于我又起死回生一般!
“那个……你学习那边如何了?吃的行吗?”我赶紧问。
“凑合吧!不过素的太多了,你也知道我喜欢吃肉!”姚娜一边啜泣一边回答,“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又瘦了?”
“我嘛!这边儿也没有秤啊!”
姚娜终于破涕为笑,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