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成哥骂了一句,然后狐疑道:“铮子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吧……”
“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危险的?”池农说:“你跟着才危险,这么大一个灯泡放在车里,人家眼都照瞎了,怎么开车!”
“什么灯泡……”成哥嘟囔着,但还是跟池农坐一辆车去了。
郑蓉蓉开着她的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池农也开着自己的车,和成哥一起在后面跟着我们。
此时的我,又恢复了那天前往郑家下饵的“大师傅”打扮。
坐下之后,我说:“我的规矩不变,尤其是有关相金的规矩。”
郑蓉蓉眉头微微一皱,说:“我爸爸少不了你的。”
我看见她的表情,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么做,但是这是必要的。”
郑蓉蓉说:“没有,你想多了。”
然后她就发动起车,缓缓开走了。
从那时候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就在我奇怪她为什么让我和她坐一辆车的时候,她突然说:“你是不是很不愿意见到我脖子上的那个挂坠?”
第三十五章 存而不论
第三十五章存而不论
我愣了一下,郑蓉蓉接着说道:“刚才你看见它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我只好说:“毕竟德叔的死还要我背上的黑斑都是跟她有关。”
郑蓉蓉点了点头,说:“那我把它去掉。”
说着,郑蓉蓉去取脖子上的挂坠,我连忙阻止她,说:“不用了,我如果连一个小照片都不敢看,那我还怎么救自己?”
郑蓉蓉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再去取那个挂坠。
片刻之后,她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那个黑斑能要了你的命?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理,你能解释一下吗?”
“解释?”我有些茫然,反问道:“你是想让我用科学知识给你解释?”
“算是吧,我只要能理解就行,说的太玄了,我会不懂。”郑蓉蓉说。
我不说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个从小到大一直被玄学耳濡目染的人,接受的都是这方面的知识,现在让我用科学来解释,我还真解释不出来。
在我看来,相术和科学本来就是格格不入,相互冲突的两种东西,怎么能用其中的一种去解释另一种?
科学是反对迷信而产生的,让它反过来解释“迷信”的东西,这很有难度。
我在脑海里措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郑蓉蓉瞥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尤其是用科学知识解释。”
郑蓉蓉抿嘴俏笑,十分嫣然:“那天在我们家,你的口才很好啊,说的一套一套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郑蓉蓉兴致盎然:“好啊,你说吧。”
我想了想,说:“人们常常说手纹有什么生命线、姻缘线等,线长线短决定是福是凶,其实生命线是现代的叫法,它在相术中一般叫‘地纹’,我要给你讲的故事就是有关地纹的故事。”
郑蓉蓉更加感兴趣:“这个好。”
我微微一笑:“古时候有个相术大家,他精于相形之术,无论是面相还是骨相,他都相的很准,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了人身上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每个人都有手纹,而且每个人的手纹都不相同。”
郑蓉蓉说:“基因遗传不同。”
我反驳道:“可能现代人会说是基因遗传不同,但为什么同样一个父母生的几个子女,会遗传到不同的基因呢?”
“是概率。”郑蓉蓉说。
“难道真的只是概率问题?那么这个概率又是由谁决定的?”我问道。
郑蓉蓉笑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继续讲故事吧。”
我继续说道:“那个相士由此产生了一个极大的疑问,为什么每个人的手纹都是独一无二的?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他一时想不出来答案,但是却没有放弃寻找答案,这个寻找答案的过程,他持续进行了很多年,终于,他在死人身上发现了答案。”
“死人?”郑蓉蓉忍不住插了一句。
“对。”我继续说道:“这个相术大师偶尔有一次去参加一个百岁老人的葬礼,他发现这个老人手上有一条纹路细长圆润,明朗深刻,毫无中断,由此,他突发奇想,这会不会与人的寿命有关?于是他开始进行求证,这个求证过程,他进行了整整四十年。”
郑蓉蓉好奇地问道:“他是怎么求证的?”
我说:“四十年中,他翻看了一万一千一百八十一具尸体,将所有死者的手纹一一记录,于是,他发现了很多事情,短寿之人的手纹有共同点,长寿之人的手纹也有共同点,多病之人的手纹有共同点,健硕之人的手纹也有共同点,于是,他将这些手纹进行了分类,以代表寿命、建康、婚姻、功业等。这便是生命线的故事。”
郑蓉蓉愣住了。
半晌,她才说道:“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你的话让我有些信服了,看来这相术并非是简简单单以迷信二字就能概括的学问,它也是在进行大量归类总结的基础上得出来的可信度很强的结论。”
我说:“中医里有个故事与此类似,你应该听说过。”
“神农尝百草。”郑蓉蓉不假思索地说。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很早以前,人们不知道哪种草药治疗哪种疾病,便一一尝试,在大量的实验之下得到同样的结论,然后称之为医术,这也是中医的由来。现代很多人想不明白中医的理论基础,用西方科学解释不通,便斥中医为伪科学,简直是可笑,这才是文明社会中的野蛮人。”
郑蓉蓉的眼睛亮了,说:“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中西医的区别。”
我道:“有句话就叫做--中医是糊里糊涂地治好病,西医是明明白白地治死人。”
“哦!”郑蓉蓉笑道:“好贴切!”
我说:“那我再跟你说一个故事,一个有关相术相形的故事。”
从前有一户人家,建造了一处大宅院,十分豪华气派,一家人都搬进去住。一个相士经过,看了房子,对那家户主说道:“你这房子风水不好,南高北低,东西狭窄,是典型的聚阴之宅,而且家中种着俗称‘鬼拍手’的杨树,又有五阴之木中最阴的槐树,虽然好看,但是却不吉利,需要改动,不然的话,你不但会破财,而且不出五年,你这家中必会有灾祸啊。”
那家主人自然不相信,连声喝骂,将那相士赶走,相士感慨着离开了。
后来,相士又经过那里,想看看那家人过的怎么样了。他敲打院门,不久有人来开,正是之前赶他走的那家主人,主人见是之前的相士,吃了一惊,随后却连忙请他进去,这相士进去之后才知道,这家人果然发生了数起不幸,长子因为体弱多病而夭折,妻子常年冻伤,最终落了个半身不遂,小女儿则被院中毒蛇咬住,差点性命不保,而现在距离那相士预言之时,还不到五年。
主人请相士救命,相士道:“我之前跟你说,你不相信,只因为你这宅院建造的格局不对,阴气可蓄不可出,且都流集于居室,再加上槐树阴盛阳衰,更增秽气,你这家中但有弱小,身子必然受累,不出五年,自然应验。而且你这居处阴盛阳衰的厉害,必定会吸引那些喜欢阴祟之地的毒虫野兽来居,譬如毒蛇、蜈蚣、蝎子、蜘蛛、老鼠、黄鼠狼等,这些东西一旦入院,偶有不慎,便会伤人啊,即便不伤人,你家中饲养的鸡、鸭也不会平安,一家之中,鸡犬不宁,人畜不安,怎么会过的好?怎么不破财?”
那主人这才完全折服。
这就是我给郑蓉蓉讲的第二个故事。
故事讲完,郑蓉蓉说:“这个我相信,因为风水知识大多已经被环境科学诠释了,那个相士说得有道理。”
我说:“那么那些现今科学知识还没有诠释的部分呢?便没有道理了?”
郑蓉蓉说:“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应该算是没道理吧。”
我冷笑道:“你要知道,是科学在迎合命理学,而不是命理学在迎合科学。科学解释的通,你就信,科学解释不通,你就不信,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科学解释不通的便都该遗弃吗?山、医、命、相、卜,每一门都有数千年的历史,西学东进才多少年?充其量百年而已!以百年的外化之物,来否定自己的文化之根,真是可怜,可笑,可叹。”
第三十六章 相色
第三十六章相色
我说完之后,郑蓉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这……”了一声,道:“你怎么扯到这上面了?要不,你给我讲讲古人创立相术相形里的风水学问到底是什么依据?”
我说:“风水,归于相术中的相形一途,乃是讲究一个‘合’字,天人合一,地人合一,物人合一,人人合一。也就是说,大相术追求的是人与天、地、万物、生灵都达到一个和谐相处的平衡局面,互相依赖又互不侵犯,这样才能达到道法自然的完美境界。风水影响人心,又影响人身,人心和人身受到影响,自然会出现不同的后果,或吉祥如意,或凶病祸难。举个例子,一个人居住之地,出入所见都是自己不喜欢的种类、形状或颜色,区域格局也让自己别扭、局限,所闻之声也让自己烦躁,你说他还能吉祥如意吗?当然不能!他的身心已经疲惫,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专注、专心,这样的状态下,能保住自己无恙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追求成功?”
郑蓉蓉的眼睛更亮了,她笑了笑,说:“我就说你口才不错,你把我说服了。”
十分钟后,郑蓉蓉的车停住了,郑家就在眼前。
郑家非常富有,老头子郑卫鸿与三个儿子各自拥有一处别墅,都在城郊河畔的别墅群中,相隔不远,方便互相串门。
老头子、化芳、郑蓉蓉、老太太在一个别墅里住,我们去的便是这一家。
郑蓉蓉说,郑老太中风之后,差点瘫痪,不过抢救还算及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家休养。
郑蓉蓉事先给老头子打了电话,因此,我们一行人还没有进院子,老头子和一个年轻男人便已经从屋里迎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那个年轻男人我也认得,是郑家老大,郑景山,郑蓉蓉的大哥。
他二十七岁,已经成家生子,儿子郑磊也有六七岁了。
我正准备进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非常不舒服,连胃都有些痉挛性的收缩。
这是危险的信号,相士六法,耳、目、口、鼻、身、心中的心念,是感觉,敏锐的感觉,没有这种感觉,想成为一名厉害的相士根本不可能。
这听起来很玄,其实说白了也很好理解,就是相士浸淫相术多年而产生的相术素养,就好比一个神枪手射击时的手感,一个运动员打球时的球感一样。
凭着感觉,我往那危险的来处望去,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别墅的上空竟然有种异变的颜色闪现!
在夜色之中,幽幽发绿,还微带赤芒,竟如同狼眼里发出来的光芒一样!
刹那间我的背上一片阴寒!
又来了吗?
我吓了一跳,赶紧凝神屏气,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落入那种恐怖的幻觉中了。
但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错了?
我疑惑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再看时,却发现老头子走了过来,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朝我笑道:“大师傅,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有理他,又看了一眼那别墅上空,只见那里已经什么颜色都没有了,也没有亮点,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不,不是恢复了正常,而是仿佛从未异常过一样。
但是我心中隐隐觉得,那危险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被隐藏了,对,就是这种感觉,朦朦胧胧,被隐藏的感觉。
成哥和池农走到我身边,诧异地问道:“师父,你发什么呆?”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子见状,又对我说了一遍道:“大师傅,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麻烦你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淡然道:“好说。”
我的脸上虽然不乏笑意,但是却没有喜悦的感情,我看见郑卫鸿的那一张老脸,我就想到德叔的事情,我对他真没有什么好感。
郑景山也来打招呼,一副文雅谦逊的样子,笑道:“大师傅,麻烦了。”
我淡淡地问道:“老太太怎么样了?”
老头子接口道:“现在已经没事了,这次请大师傅来,就是想让大师傅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没有,有的话,也请师傅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