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饮血寒光剑当做了救命稻草,而金花公子则将我当做了救命稻草,救过溺水者的人应该能够理解人在垂死之时所迸发出来的那种绝望,所以我即便在平地上有信心将这黑胖子给随意玩弄,但此刻却终究还是甩不开那家伙,努力几次无果,于是决定与他沟通:“武少爷,你再这样缠着我。咱们都活不下去,不如你放开我,抓住藤条,我们两人先下谷底再说,你看如何?”
在恐怖的下坠消失之后,短暂的平静让武少爷充血的大脑迅速活泛起来,他抬头望天,但见就在这短短的刹那,我们已然跌落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离上方的狭窄山道不知道有多远,反正云雾缭绕,夜色隔阂,上面很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了呼喊声,却恍如云端。这让他晓得自己的援兵恐怕一时半会也是来不了的。
在弄清楚了此事之后,武少爷一阵深呼吸。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左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右手则搂着我的腰间,咬牙说道:“这可不行,我一放开你,以你的身手,分分钟就会将我给弄死。”
他右手刚才握着一把制式手枪,不过在与我缠斗之时跌落了,不过螳螂指依旧套在手上,尖锐处顶在了我的皮肉上,非常具有威胁,我听到他这般说,一边用双脚在崖壁间寻找好落点,一边好言相劝道:“武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与我为敌,我只不过是路过此地,有几个朋友被你关押于此,过来要人而已,你他妈的若是给点我面子,把人交出,事情就结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武少爷听到我的话语,不由得一阵诧异,讶然说道:“你不是总局派过来调查我们矿场的?”
我苦笑不得,气恼地说道:“你是不是在山里面待得脑子都坏了,我若是过来查你的,何必带着女人、小孩过来见你?老子早就不在总局特勤组混了,我现在是学校老师,带着学生过来做夏令营的,现在弄成这样,你觉得有意思么?”
武少爷刚才满脑门的心思是灭口,斩草除根,此刻一冷静下来,终于想通了这里面的关键之处,一脸灰败地说道:“是啦,是啦,你说的是没错的,都怪那狗日的孙劼,非要怂恿我跟你来硬的,结果弄成这个样子,不过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这武少爷修为其实真的不错,但可能是有些恐高,所以此刻紧紧抓住我,身子绷得笔直,着实有些大失水准,我继续劝解他道:“我的意思是,你我既然无冤无仇,何必再次作生死之斗?现在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如果得以逃脱生天,各自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继续当你的武家大少爷,而我则带着我的学生离开,你看如何?”
武少爷点头说道:“好是好,不过咱俩挂在这崖壁上面,如何脱险呢?”
我早已有了准备,指着侧方不远处的一个缺口说道:“你看到那里没有,那儿有一个凹口,可以暂时落脚,我们顺着藤条爬过去,恢复些气力,然后在想办法从这儿爬到谷底去,你看如何?”
武少爷赶忙点头:“好!”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将我给放开,要不然凭着我一个人,在这样的山壁上,怎么能够带得动你?阁下体重多少,得减肥了啊?”
武少爷狐疑地说道:“你确定我放开你之后,你不会对我动手?”
我苦笑着说道:“天地良心,在这样的地方,我哪里能够对你生出歹心来?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还是同舟共济的好……”
听得我的保证,武少爷也将双脚踩在了藤条之上,紧接着抓在我胳膊上面的手也松开了,然而就在我以为他准备朝着前面凹口跳过去的时候,这狗日的却是将离开的右手,朝着我的肚子轰了过来。
这家伙的拳上可套着螳螂指,若是打实了,我肚子立刻五个血洞冒出,死在当场。
我连忙右手一用力,将自己往上一拉,接着膝盖高抬,顶开了他的攻击,又惊又怒地骂道:“姓武的,你这家伙居然敢阴我?”
武少爷一招未曾得手,又来一记,嘴上还阴测测地笑道:“这条活路,一个人走能活,两个人走绝对死,就算是到了谷底,依你的手段,我必然弄不过你,还不如趁着此刻你脱不得身,将你弄死了事!”
这家伙倒是看得透彻,眼看着武少爷这贴身而来的一拳我再难相避,我反而笑了起来:“你这样,倒是给了我一个非杀你的理由!”
这话儿说完,我陡然间将那魔气灌足于体内,然后那筋骨皮肉陡然扭转,宛如印度瑜伽一般,每一块的肌肉都活泛起来,跟那小老鼠一般,这是道心种魔练到某种境界之后的表现,而如此一来,武少爷搂着我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就往下滑,这一招却是落在了我的两腿之间,贴在了我的裆下而出,只差几公分,便是将我弄成了太监。
不过我这一招得手,却陡然往上一纵,双脚朝着武少爷蹬去,而那家伙到底也是能够名列四大公子之中的人物,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他却是倏然跳到了斜侧面的凹口处,停了下来。
两人陡然分开,他落在了凹口处,而我则站在了饮血寒光剑之上,那剑身轻轻颤动,承受着我巨大的压力。
双方互望,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我谋虑深远,谨慎细微,而那武少爷却是歹毒狠厉,心黑手狠,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平平稳稳地下到山谷底呢,自然是要分出生死,方才能有一人得活。
武少爷瞧见屹然立在剑上的我,桀桀笑了起来:“都说黑手双城陈志程是年轻一辈的高手之中,风头最盛的人物,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如今能够杀死你,想想都觉得荣幸!”
我微笑着说道:“你我之间,必有一死,不过那个人,绝对是你不是我,你哪里来的自信?”
武少爷将手掌一翻,亮出一方骨符来,冷然哼笑道:“追命阴雷符,这是我武家传家之物,我的傍身法宝,中了这玩意,甭管你是什么人,都得魂飞魄散,化作一堆渣滓,这玩意十分珍稀,不过给了你,也算是名至实归了!”
我眯眼瞧过去,感觉到里面却是蕴含着巨大的炁场,点头说道:“果然不错,如此说来,你金花公子除了钱财,倒也还有些别的本事。”
“那是自然!”
武少爷不与我多说废话,而是手掐法决,朝着我陡然一掷。
就在他抛出符箓的那一刻,我的魔功已然攀升到了极致,全身的肌肉和血液仿佛融为了一体,一瞬间那人就化作了一道幻影,从剑上倏然出现在了武少爷的下方,小宝剑出鞘,一道银光闪烁,那人的头颅就给我直接割了下来。
一击必杀,这是德古拉伯爵最为得意的手法,却被我学得惟妙惟肖,而且还多了几分神韵。
武少爷头颅掉落,鲜血喷天而起,然而手中的符箓却依旧飞在了半空,少了他的意志作为引导,突然变得无比的刚烈起来,就好像一颗炸弹,陡然轰出。
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都没有再多想,也没有来得及去管插在半空中的魔剑,而是直接朝着下方纵身一跃,避开这一场风波。
轰……
我紧紧抓着小宝剑,跌落山崖,一两秒中过后,我感觉到头上传来一阵让人浑身发麻的闷响,恐怖的炁场在上方震荡,死亡孕育而生,碎石纷纷落下,而我则几乎是贴着山壁坠落谷底,当双脚脚踏实地只之时,浑身一软,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然而此刻,我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从天而降。
第三十四章 阴雷渡劫劫未消
追命阴雷!
作为背后支持邪灵教的大财东,晋西武家也是极为厉害的门阀,武少爷本事说不上有多厉害。但是给这傍身的法器却是顶尖的恐怖,瞧见这一片泛着银光的阴雷冲天而落,并且还带着滚滚落石砸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心头泛起了绝望的情绪,然而我终究不是一个软弱之人,当下也是一个箭步飞奔,朝着旁边躲开了去。
我这一跃,躲的是那滚滚落石,不要让自己给砸成了肉饼,至于那一道恐怖符箓引发而来的追命阴雷,我则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将魔气结于全身,将自己包裹成一个“茧”。然后施展魔威,看看能不能挨过这一下轰击。
此时此刻,唯有听天由命。
阴雷填填天欲怒,灵飚吹旗紫坛暮,所谓阴雷,其实就是传闻中那阴间的雷,寻常的雷乃至阳至刚之物,然而阴雷则走的是另外一个极端,极其阴秽,一旦出现,周遭必然阴风阵阵,四处生寒,我将自己全身蜷缩在一起。形如龟背,咬牙硬顶,却感觉一处压力自天而落,重重砸在了我的脊背之上,一开始并无感觉,仿佛羽毛轻落,随后我便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从识海之中陡然而出,直接离体崩溃。
要死了么?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死亡是那么的临近,仿佛下一秒便是魂飞魄散的时刻来临。然而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从胸口中冒出了一缕金光,将我浑身都给包裹了住。
我的意识在当时几乎就已经崩溃了,不过却下意识地晓得,那道红光,却是从小颜师妹当初送给我的香囊里面发出来的。
这香囊是小颜师妹亲手缝制的,里面放着一张她从符王李道子那儿求来的祈福符箓,此物虽说并无具体功用,但是却能够影响一个人的运势,营造因果,广结善缘,是挺特别的符箓,却不曾想就在我即将面临死亡之际,却是这张符箓救了我的性命。
红光护体。将我的神魂包裹,护住了第一波的轰击。然而它终究不过是一层屏障,却并不能护得我周全,一击不成,又有一股阴雷化火,从我足下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直欲将我的五脏化灰,四肢皆朽,我整个人仿佛死去了一般,然而所幸又有一股精血从气海之中升腾而出,将我命脉护住,生生扛过了一道汹涌阴火。
如此许久,阴火泯灭,我周身僵直,连一根手指头都难以动弹,然而就在此时,那剩余的一股银光雾气,又从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我脑海一炸,感觉千世万世,都没有今日这般痛苦,世界都是一片最深沉的黑暗,整个人的意志就压缩成了一个点,如风中烛火,随时熄灭。
然而就在我即将被这阴雷轰杀之时,却有一声狂吼从无边黑暗中蔓延开来,我无法听懂这言语,不过却能够感受到这种愤怒。
我被这种愤怒给刺激得最终留有了一丝神志,坚持到最后的最后,所有苦痛都消失了,整个人仿佛都能飘了起来,无比轻快,然而意识却越发的模糊,就在此时,我瞧见一个无比苍老的侏儒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眯着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珠子打量着我,一口大黄牙,一张嘴,便有黄津津的口涎流出来,腥臭无比。
我此刻已然快要意识模糊了,却听到那人咧嘴一笑,开怀说道:“这么年轻,居然就敢渡天劫,成就地仙,而且还没死?我俞千八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够撞到这样的好事,这娃儿竟然不是禽兽化形,而是真正的人类?太好了,太好了,倘若是练就成鼎炉,只怕我就用不着先前的许多布置了,桀、桀、桀……”
那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又粗又短的手指往着我的额头一挥,我整个人的意识就此湮灭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终于凝聚起来,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感觉到无比的乏力,整个人就好像魂魄被抽空了一般,过了好久,方才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来,想到我给一众学生断后,然后伺机击杀追兵头目,却不曾晓得此人却是鼎鼎有名的邪灵四大公子之一,修为手段不错且不讲,关键是长辈留个他的那个傍身法宝实在是太过于逆天了,说是追命,当真就是追命,我遭受雷击,昏死了过去……
啊,我没死,我想起来了,我没死,不过好像是被一个侏儒老头给遇见了,是他救了我么?
不对,不对,我还记得他当时所说的话——鼎炉,对,他想拿我当鼎炉。
经历过杨二丑的事情,我对于这两个字自然是敏感无比,何为鼎炉,其一可作道家炼丹所用的鼎与炉火,其二则是男女双修之时耗损过大的那一方,而另外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将其身体作为一个容器,然后意志厉害的修行者便能够将自己即将腐朽的身体给摒弃,提炼出自己的神魂而出,然后夺舍,鸠占鹊巢,并且能够达到完美的契合度,而不会有太多的排异反应,那么被夺舍之人,就叫做鼎炉。
我之所以出生之日起便有十八劫,那边是我被心海之中的那魔头当做了鼎炉,时刻想要占据我的身体,而后来杨二丑渡引我真正修道,洗精伐髓,便也是打着这个想法,至如今,那侏儒老头也有此意——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差点就比得上唐三藏那香饽饽了。
我明了此事之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来,却见自己身处于一处绿意盎然的居所之中,浑身赤裸,身子被一根根坚韧的藤条给缠绕在正中心,一点儿都动弹不得,有阳光从头顶上面落下来,是经过无数枝叶过滤的那一种,而除此之外,我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并不是我先前所以为的侏儒老头,而是被我打落山崖之下的孙劼,这位五虎断门刀的大叛徒,全国寥寥的特级通缉犯之一,我本以为他已然摔死,却没想到一身伤痕、断了一只手的他依旧还活着,并且恶狠狠地瞪着我。
他心怀仇恨,不过却拿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与我一般,他也是这儿的阶下之囚,所不同的是我被人脱得光光,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而他则是被“栽”进了一个布满符文锁链的巨大泥盆里,露出自腰身以上的部位,而在他的周围,则是花团锦簇,七朵呈现出玫瑰粉红的花儿将他围绕,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古怪的是,这些花朵个个都大如脸盘,看着实在是有些心惊胆战。
不但如此,那花朵的花蕊部分,居然如同八爪章鱼的触角一般,不停地蠕动着,而这些花蕊触摸到了孙劼的皮肤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又似欢笑、又似痛苦的表情来,跟见到了鬼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掀开了一丝眼帘,并不想让人知道我醒了过来,然而那孙劼的感觉却无比的灵敏,出言说道:“既然醒过来,就别装了!”
话儿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再继续闭上眼睛,而是睁开来,望着他说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这边问着话,那孙劼又被花蕊拂到,表情变得无比的怪异起来,不过却还是咬牙说道:“谷底的某一处洞府之中,我在这太行深山里面呆了快二十年,却没想到近在身侧,居然还隐藏着这么恐怖的一尊大拿,命该如此啊……不过呢,陈志程,能够与你一起,同赴黄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来……”
他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我反倒是有一些不太理解,对他追问道:“是那个侏儒老头么,既然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为何还会有这种必死的觉悟呢?”
我表现得一副茫然,这让孙劼格外的畅意,人倒霉了,自然希望别人比自己更加倒霉,于是倒是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痛苦,而是对我说道:“木灵尊者俞千八,此家伙天生缺陷,然而人却是无比的聪颖,来历不得知,听说跟消失已久的苗疆万毒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着一手操纵树木的好手段,也是培育奇草异药的农学大拿,不过他却并没有将这种天赋用于良途,反而热衷于拿人兽的血肉,来培养恐怖的草木……”
木灵尊者?
听到这个词眼,我感觉无比的陌生,瞧见我一脸茫然的模样,孙劼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对我嘿嘿笑道:“小子,你别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就能够看得透这个世界,告诉你,这世间很复杂,你还嫩着呢……啊!”
这般洋洋得意的炫耀在一声惨嚎中结束,而我瞧见这孙劼陡然站了起来,吓了一跳,然而再仔细一看,却见他的双腿已然不见,化作了十数根泛着血腥红光的藤条,插入他血肉模糊的下体处,像蚯蚓一般的翻转,痛苦的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前面的黑影一阵浮动,那个侏儒老头陡然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打量了一下孙劼,然后点了点头道:“不错的养料,够撑几天了。”
第三十五章 侏儒老头俞千八
这个家伙除了是个侏儒之外,本身就长得就极丑,活脱脱就像巴黎圣母院里面的钟楼怪人。浑身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味,不过此时此刻,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是唯一能够自由行动的人,这使得所有的一切都并不重要了,我唯一所要思索的事儿,就是如何从这个侏儒老头的手里逃脱出去,不要像孙劼一般,成为那花朵的肥料,化作一堆烂肉。
我此刻安静无比,是因为我心里面还有着希望,至于那孙劼,则是对这个恶魔一般的侏儒老头恨之入骨,他挥舞着自己还剩下的左臂。试图想要抓到对方,而在徒劳无果之后,他则歇斯底里地骂道:“俞千八,你这个丑八怪,有本事把老子直接弄死,别这样死不死、活不活地折磨老子……”
他先前说得无比硬气,然而剩下那十数根吸血藤一阵搅动,他立刻疼得不行了,说到后面,就变成了哀求,泪流涕下,悲惨不已。
这般,方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劼这家伙是个凶人,从来都不拿人命当做一回事儿,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人无数,且不谈他二十年前那震惊国内的灭门惨案,就光说应颜小哥的那个记者朋友,好端端的性命就被这帮人糟蹋了,就可以知晓他们可并不是什么好鸟,按理说瞧见他此时的惨样,我心中应该是颇为畅然的,然而现在的我却有一种感同身受、唇亡齿寒地恐惧。对自己接下来的待遇,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孙劼这边又是骂,又是求饶,然而那侏儒老头却充耳未闻,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般,对着旁边的那几朵粉红色的花朵喃喃说道:“哦,乖乖,你们别怕啊,他骂的不是你,放心,他闹不了几天,就会被你们给全部吸收了的,放心,骨头我都会留给你们。这样厉害的修行者,对于你们来说。是大补呢,别嫌脏,慢慢吃……”
这话儿说得我和孙劼都不寒而栗,而那颜色十分可爱的粉红花朵却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一般,触角一般的花蕊从花朵中心伸了出来,舔了舔这侏儒老头黏糊糊的手掌,然后微微摇晃,表现得如人一般。
我在旁边看得恐惧,而身处其中的孙劼更是精神饱受刺激,突然一声尖利地叫喊:“啊,天啊,你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我已经死了,这些都不过是黄泉路上的幻像而已,我是个恶人,我早就知道自己会下十八层地狱,这有什么,有什么……”
他疯狂地大喊着,这叫声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那侏儒老头听得有些不耐烦,微微一扬手,那粉嫩可爱的花朵突然猛然一张,露出了无数角质利齿的花苞来,一把就将孙劼的脑袋给包住,而尽管他使劲地挣扎着,却都没有办法逃脱过这样的束缚,一阵痉挛一般的颤抖之后,终于脑袋一耷拉,垂落了下来。
孙劼看过去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但是我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炁场,晓得他并没有死去,估计还要等待着这般的煎熬,不知何时方才能够得以解脱。
就在那花苞咬住孙劼的时候,侏儒老头则继续喃喃自语道:“好的小乖乖,让他闭嘴就好了,人类真的是太吵了,唉,都没有办法好好沟通了。”
跟已然陷入了疯狂之中的孙劼不同,我表现得稍微冷静一些,淡定地盯着面前的一切,而侏儒老头就像哄小孩儿一般地与那七朵食人花呢喃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我,露出了恶心至极的笑容来,冲我打招呼道:“嗨,你好,陈志程对吧,我听说你在山外面的外号,叫做黑手双城,是朝廷鼎鼎有名的鹰犬,也是年轻一辈中手段最厉害的人之一?”
听到他如数家珍地说出这些话儿来,我便知道在我昏睡过去的时间里,孙劼只怕早就已经将我的老底给抖落清楚了,只可惜这家伙说得这般齐全,却终究逃不过化肥的命运,而我若是毫无保留,恐怕跟他的下场差不多吧?
这般简单一想,我就差不多把握住这一番谈话的基调了,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都是不知情的误会,事实上,当今之世,比我厉害的人不知凡几,别的不说,我单论一人,无论你出去问谁,都会告诉你,他绝对是此刻年轻一辈中强的人……”
“哦,谁?”
“弥勒,好像姓陆,此人是自东南亚归国的华侨,他的师父是南疆巨枭山中老人,而他本身就有着绝对恐怖的实力,以及智近乎妖的头脑,若是能够见得此人,只怕你就会知晓,天下间的英雄豪杰,何其多也!”
侏儒老头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弥勒,似乎听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啊?不过小老儿倒也不贪,能够遇见你,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特别是在我即将消亡的此时此刻,你真的就是命运赐给我的礼物,让我命不该绝,能够永远地生存于这个世界之上……”
我本想给这老家伙列出几个难缠的目标来,然而却没想到他的自知之明颇高,并非那一种一撺掇就猛冲的蠢货,当下也是哑口无言,而这个时候,那侏儒老头从身后掏出了一个东西来,却是我的八宝囊,对我说道:“这东西,很神奇,我还知道里面有很多物品,但是我就是解不开这绳扣,若是强行打开,东西就坏了,所以你帮我来解开吧?”
八宝囊是一种极为神奇的法器,使用这玩意也是讲究法决的,倘若是没有任何手段,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布袋子而已,不过我晓得这东西一打开,只怕我可以打出的底牌就少了许多,于是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开?”
侏儒老头很奇怪,望着我说道:“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上,不是应该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我虽然一定清楚了面前这丑八怪的意图,不过却还是故作不知晓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了你如何使用,你是不是就会放了我,让我离开呢?”
我本以为他会骗我一下,然而他却是摇头说道:“你先前渡的小阴雷劫,固然是将自己大部分的浑浊之气给排了出来,不过你到底还是修为有些浅,准备并不充分,所以此刻根本就没办法施展手段,而谷外孙劼的同党正在找你呢,许多高手,你若是出去,说不得就活不成了,我又何必做这种多余的功夫,你此刻什么都别想,安心躺在这里养伤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