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帛书旁看了会儿,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正要收起来,旁边工作人员走上前:“先生,我们这里不能拍照的,请删除照片,否者我们有权追究责任。”
我额了声,一般博物馆都没有限制,我也没有拍照的习惯,不过是对这份帛书好奇而已,就笑了笑说:“我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研究生,想研究研究这份帛书……”
我话还没说完,一位花甲老人叼着烟斗走了过来,吧嗒了两口说:“年轻人,好奇害死猫,这帛书,不是你能研究的。”
我将目光定在这位老人身上,而后大喜:“您是陈教授?”
他叫陈长生,是中国考古界的泰山北斗,甚至在国际考古界也都颇富名声,三年前宝鸡的挖掘工作就是他主持的,也是他一声令下停止的挖掘工作。
他恩了声。
考古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说‘陈公一句话,可做传家宝’,这就是他身份地位和威望的象征。
我已经快要高兴到癫狂了,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我的研究生论文将不再担心,即便只是在末尾写上‘感谢陈长生教授指导’这几个字,内容只要不太离谱,保过已经不是问题。
“陈教授,我……”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长生多半遇到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面无表情,不过看了看我手上照片,对我说:“你真的对这份帛书感兴趣?”
“当然。”我说。
“你跟我来。”陈长生让我跟他一起出了博物馆,坐出租到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别墅。
他的屋子里陈列的是形形色色的古玩,我进屋后盯着这里面的古玩看了起来,陈长生说:“别多想,这些东西都是我找人仿制的,都是我所喜欢的一些东西,正品是国家的财富,我是不会动的。”
“我没这么想。”我尴尬辩解道,总感觉自己心思被他看透了似得。
陈长生将我带到了他的书房,他到书架旁按下一处按钮,书架移开,露出其中安格,我惊奇不已。
“果然有钱人。”
陈长生在里面抱出了一个长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把完整无缺的长剑,这剑好似有魔力,看了一眼很难再移开。
陈长生感慨无比:“这是当初在那南宋战场和帛书一起挖掘出来的,你知道帛书上记载的是什么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看。”我说。
陈长生恩了声:“博物馆的帛书是不完整的,挖掘出来迅速风化,我只看了几个片段,那份帛书分明是南宋时期的,但是记载的却是南宋后千年的事情。”
我想了想:“会不会就是后一千年,有人将帛书放在那里的?”
陈长生摇摇头,指了指古剑:“这把剑挖掘出来时,是在一位将军手中,他还没死,你能想象吗?那个场面有多震撼,我十几岁就加入考古队,到现在四十多年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没有听过,一个长埋地下达千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我却十足不相信,哪儿有埋在地下一千年还活着的人,不过他是陈长生,我却不好反驳,只得笑了笑:“无氧状态下,会有尸体保存完好。民间流传有起尸的传说,会不会是起尸了?”
我很不好意思,也不敢去戳破陈长生的话,他在这个行业,是权威的象征。
陈长生依旧摇头:“不会,起尸只是尸体的一种正常反应,缺氧太久,忽然进入有氧环境,腹中或者身体中发生化学变化,快速充气,将尸体支撑了起来。”
“那么,您看到的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陈长生陷入回忆,眉头紧锁,当初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约莫三秒后,他对我说:“他开口说话了,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当我挖掘出他的时候,他将这把剑给了我,他跟我说……”
“说什么?”陈长生突然的语顿,让我很不爽。
“假如有一天,有人来追寻他的历史的话,把这把剑交给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认识这把剑的话,就将这把剑交给一个叫叶海的人。还让我不要尝试继续挖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陈长生徐徐说道,“你是第一个想要追究那段历史的人。”
我有些犹豫:“我只是好奇而已。”
陈长生却把这把剑放入盒子里面,交给了我,说道:“我相信造化,也相信因果,冥冥中自有天定,你既然不认识这把剑,那么,就应该由你将这把剑交给叶海。”
我接过古剑,总觉得跟听玄幻故事似得。
一个南宋的将军,被挖掘出来后,竟然说话了,还让我们把他的配剑交给一个叫叶海的人?
我看了看陈长生,总觉得他有些魔怔了。
陈长生又说:“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情,你的研究生论文,我指导你写。”
我脑袋嗡地一下,他帮我指导。
也就是说,我在外面可以自称为陈长生的弟子,只是这个名号,多少人拿钱都买不到,我觉得我在做梦,暗中掐了掐自己大腿,发现是真的,忙说:“好,好,我肯定会找到叶海的,并把这把剑交给他。”
世上叶海千千万,我可以随便将这把剑交给一个叫叶海的人,这样我就完成了任务,也可以成功成为陈长生的关门弟子了。
在将要离开之前,陈长生说了句:“蛇头村,那份帛书上记载了这个名字。”
我记在了心里,马上回到了宿舍。
宿舍另外一个哥们儿正抓耳挠腮,见我进来后愁眉苦脸,问我:“你选好课题了吗?”
我笑了笑:“选不选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的论文上面,会出现陈长生的名字。”
“哪个陈长生?”宿舍这哥们儿说。
“你能想到的那个陈长生。”我说。
这哥们儿切了声:“做梦吧你。”
我将剑盒子放在了一旁,然后上网搜索起了蛇头村的信息,但是却没有半点关于蛇头村的信息。
“靠,干脆就说我已经给叶海了。”
不过随后一想,总觉得不厚道,还是决定想想其他办法。
下午出去吃了个饭,回宿舍的时候,见同寝室的哥们儿正拿着古剑怔怔发呆,我走了过去,从他手里取过古剑,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壮,我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喂喂,松开,这东西不是我的,别弄坏了。”我说。
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当目光短接时,我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上冷汗涔涔往下流,吞了口口水,斥道:“你干嘛?”
他拿着古剑站起身来,走到盒子边上,放入盒子之中后才回身看着我:“你丫坐地上干什么?”
我觉得有些诧异:“你刚才做了什么知道吗?”
他想了想:“看你的剑啊,网上买的?仿得挺真的,我竟然看不出来痕迹。”
他刚才的眼神恐怖异常,那刹那的感觉,就好似堕入九幽地狱,深陷泥潭,能感受到的只是绝望。
我觉得很不正常,忙起身回去看了看古剑,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这古剑确实是南宋时期的,不是假的。
“难不成,陈长生说的是真的?”
越发觉得背后发凉,马上在网上找起了另外关于蛇头村的消息。
实在找不到,我就将村字去掉,翻看了几十页后,有所发现。
网页上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一方拦路巨石,巨石前八个人并排站着留下了这张照片。
我不明白这张照片跟蛇头有什么关系,就下载了下来,放大了五倍之后,吓得惊恐站了起来。
这张照片右下角,石头下面压着的是脸盆粗的一个蛇头,而在这巨石的上方,隐隐约约有个虚幻的影子,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影子竟然是龙形的。
马上检索起了这张图片,赫然发现‘蛇头村’几个字。
第2章 八卦镇魂台
另外一张照片上有高约半米的界碑,上刻着‘蛇头村’三个朱红色的大字,看见后,我马上起身到了陈长生家里,将两张照片全都展示给他看。
陈长生看完敲了敲膝盖,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是拜托那边的人帮忙锁定发这个帖子的人的IP地址。
陈长生找的是警局里的人帮忙,之后我将连接以短信方式发过去,不多久时间,对方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巴蜀永和县’
我本想单独去永和县,不过陈长生却跟我说:“我们的考古队刚好准备下周去永和县考古,这可能也是上天注定好的,这样,我通知他们明天就去永和县,你回去准备准备,跟我们一起去,顺便找这蛇头村。”
我听后脑中只想着一句话,那就是‘不是吧’,陈长生邀请我加入他的考古队?
在我们国家,能被陈长生看重的人可不多,如果说陈长生指导我写论文,别人会觉得我肯定有真才实学。但是说我和陈长生一起去考过古,这就是一份资历了,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历。
我忙点头:“好好,我马上就回去准备。”
一路上欣喜若狂,即便已经是深夜了,进屋我就将同寝室的哥们儿吵醒,他起床气上来骂道:“狗日的,不用睡觉啊。”
我确实是没地方炫耀了,就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陈长生教授邀请我加入他的考古队;坏消息也是陈长生教授邀请我加入他的考古队。”
这哥们儿还是切了声:“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魔怔了,白天陈教授指导你写论文,现在又是邀请你去他的考古队。他娘的,睡觉,别烦我,陈长生教授要是能邀请你,我明儿强吻我们导师,再说了,你他娘说的不是同一个消息吗。”
我嘿嘿一笑:“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你来说是坏消息,因为我已经在起跑线上领先你好多年了。”
这哥们儿没理会我,兀自倒头睡了,我开始收拾起了一些必须用品。
……
次日一早,打车到了陈长生别墅外,陈长生以及他辖下的考古队员都已经到了,平均年龄在40岁以上,因为常年在外工作,各个看起来都壮硕得很,见我后呵呵乐了:“陈教授,这就是您让我们等的新队员?太嫩了吧。”
他们打趣笑了起来。
陈长生依旧叼着烟斗,说:“自我介绍一下。”
在他们面前,我确实太嫩了,这些人跟着陈长生好多年了,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地方考古队领头羊级别的人物,我在他们面前,说是新人都装逼了。
“我叫何洋,西北大学研二学生。”
我语气十分谦逊,他们随后也都自我介绍了一番,而后我上了他们的车,一同赶往永和县。
路上耗费23个小时,我正在睡梦之中,被吆喝声惊醒,睁开眼看车子停在一处山脚下,车上队员已经下去了,我跟着下去。
开车的司机拍了拍我:“第一次到现场吧?你这么年轻就能跟着陈教授,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干,第一次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在旁边看着,能学到些东西就行。”
陈长生称呼这司机为‘大牛’,年龄三十四岁,在我没来之前,是考古队最年轻的人,如同他的外号,他生得也较壮,皮肤黝黑,力气比常人大,所以才有了这么个称号。
“是,大牛哥。”
初来乍到,嘴巴自然要甜一些。
他哈哈笑了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叫我大牛就行。”
说完到车后面搬起了测绘工具。
陈长生见我无事做,就让我去这附近的村子召集村民,还让我在村子里给他们先找到住宿的地方,我照做了。
将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叫到了现场,负责挖掘的人主要是这些村民,由考古队付给他们工钱。
陈长生让大牛去安排这些村民,他自个儿到一旁抽起了烟,我走过去问他:“这里是古墓吗?”
陈长生说:“前些天有村民在这里开井,挖出了几具尸骨,我们怀疑这里曾经是一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