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嵘峥的诱惑最后成功了。斤团引巴。
郝梅林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因为她的丈夫说,知道的越多,他们的处境就会越危险。车祸当天,郝梅林一直坐在自己破旧的家里,桌上放着的是一大堆现金钞票,她看着那些钱,潸然泪下,她知道,那些钱是她的丈夫用命换来的。
丈夫在出门前告诉郝梅林,带着钱搬家,忘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旦泄漏,生命会有危险。
很快,丈夫死于车祸的消息就传进了郝梅林的耳朵里,郝梅林办好丧事之后,带着孩子搬了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郝梅林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了,正因为郝梅林现在的生活是自己的丈夫用命换来的,所以她才没有再嫁。
我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许伊母亲崔云伊的照片。我把照片放在桌上:“每一年来找你的那个女人,长这样吗?”
之前,李方很明确地告诉过我们,他早已经忘记女人长什么样子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看过女人的正脸,所以,我没有把崔云伊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确认,这也是避免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
而郝梅林在叙述的过程中告诉过我,她和那个女人面对面交谈了。
郝梅林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郝梅林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摇了摇头,我和沈诺皆是愣住了,沈诺反问一声:“难道我们猜错了。”
我冷静下来,追问郝梅林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郝梅林把眼角的泪水擦干,她继续摇头:“我不知道,因为那个女人的脸上,满是疤痕。”
郝梅林的这个解释让我们更加震惊:那个女人,毁容了。郝梅林向我们描述起那个女人的容貌,据她说,那个女人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好几厘米长的疤痕,那疤痕几乎把整张脸全部覆盖住了,想要辨认出原来长什么样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女人来找郝梅林的时间都是在很晚的时候,在夜里,郝梅林看到满脸是疤的一个女人,心里慎得慌,所以她从来也没敢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只是,在郝梅林的印象里,那个女人脸上的疤痕像是刀疤。
我和沈诺对视一眼,我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推测:那个女人是崔云伊无疑。
许嵘峥安排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他们夫妇的性命堪忧,为了让崔云伊活下来,许嵘峥策划了这么一场车祸,崔云伊活下来之后,怕别人认出她来,自己将自己毁了容。
第371章 毁容的女人
许嵘峥不惜花大代价策划这一切,甚至自己身死,很显然他是确认自己会死,否则,没有人会闲着没事策划这么一场车祸让自己死亡。也就是说。许嵘峥陷入了某种危险之中,面对这种危险,许嵘峥夫妇的性命堪忧,所以许嵘峥牺牲自己,让崔云伊活了下来。
但是,这种危险又不是马上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否则许嵘峥也不会有一年的时间去准备那场车祸。所以我推测,许嵘峥夫妇和某种人或者事件扯上了关系,他们想要摆脱和那些人和事的纠缠,但是摆脱纠缠的后果便是:死。
可以毫不夸张地推测,许嵘峥夫妇加入了某种组织,他们想要脱离那种组织,但是结果是死。
那个毁容的女人十之八九就是崔云伊。崔云伊每年都会来确认当年的事情,很明显,崔云伊是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的。许嵘峥牺牲自己让崔云伊活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不用说,从温宁的调查结果来看,这对夫妇的感情的确也很要好。
按照常理说,如果事先商量,崔云伊也应该会和许嵘峥一起离开人世才对,可是崔云伊没有,她宁可自毁容貌,都要活下来。可见,崔云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每年来,都是简单地问几句,确认没有人问起当年的事情之后,她就走了。”郝梅林这样对我们说道:“但是她走之前,都会威胁我们,她让我们千万不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没有说她住在哪里吗?”沈诺问道。
只是,沈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自己马上吐了吐舌头。崔云伊又怎么可能把她住在哪里这么重要的问题告诉郝梅林呢,只是沈诺一时情急,随口问了一句。
郝梅林对那些事也只是半知半解,她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沈诺的问题:“那个女人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确认完就走了。”郝梅林话锋一转,乞求道:“求求你们,我不想再这么生活下去。”
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对这三户人家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终日担忧的生活中。交待完事情之后,我们从郝梅林的家里走了出来,我和沈诺坐在附近的一棵树下,天气越来越寒冷,时不时的有落叶从我们头顶上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派和反派,许嵘峥和崔云伊策划这一切。他们所涉嫌的罪名,就是故意杀人罪,但是,他们真的是世人眼中的坏人吗?当沈诺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想让当年的事情不被别人知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知情的人全部杀死。因为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可是,许嵘峥和崔云伊没有那么做,崔云伊独自活下来的这么多年里,每年都会来确认,但是她却没有动手,这足以说明,崔云伊根本就不想杀人。
至少,崔云伊替许嵘峥信守了作为交换代价的承诺。
或许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听了我的话,沈诺的眼里突然泛起了泪光,我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沈诺,我不知道你和你身后的那股势力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自己活的很孤单,我只希望,你有一天能摆脱身不由己。”
沈诺似乎不愿意和我谈论这个话题,她马上把话题扯回到了崔云伊的身上:“按照往年的时间,崔云伊还要两个月才会来找郝梅林,难道我们要等两个月吗?”
我摇头:“来不及。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两个月之后,说不定尤旅都出国了。”
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十几年前绑架尤旅事件的,只有崔云伊了。而且许伊近来奇怪的反应,也很可能和她的父母有关系,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崔云伊。沈诺叹了一口气,她问我需不需要她让她身后的那股势力替我找人。斤团引才。
沈诺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人海茫茫,要找一个已经装死十年的人,不是很容易。
我也陷入了沉思,那三户人家的话一句一句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们所在的位置,居高临下,一眼望去,我们正好能看见L市的市中心。这只是一个小城市,许伊老家所在的镇距离市中心也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我想,崔云伊一直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我对沈诺说道。
沈诺有些惊讶,她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的推测,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我的推测有很大的可能是正确的。
从时间上分析,崔云伊每年去找郝梅林和其他人确认的时间都非常固定,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十年前,交通运输的时间准确性不比现在,如果崔云伊在距离L市比较远的地方,想要每年在固定的时间到达这几个人的家里,比较困难。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崔云伊每年都提早很多天回到L市。
但是,如果崔云伊远离L市,无非是想要躲人,她怕被其他人发现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L市是比较危险的,她如果真的回到L市,应该立刻去确认,并且,确认完之后,她会立刻离开,而不是等到每年固定的那一天再去找这些人。
所以,我推测崔云伊就在L市或者在L市不远的地方。
并且,崔云伊有非常大的可能会去祭拜许嵘峥或者看望自己的孩子许伊。许嵘峥死后两年,许伊进入警校,身在B市的许伊,不经常再回L市,只有在每年父亲忌日的那几年回来。
所以崔云伊想要看到许伊,最好的时候就是在许嵘峥的忌日。
许嵘峥的忌日和崔云伊出现的日子隔了比较久的时间,如果崔云伊两次都要出现,并且她在距离L市很远的地方,那么来往将会非常麻烦。
而最最重要的是,崔云伊毁容了。据郝梅林说,崔云伊满脸是疤痕,所以这根本就很难挡住。不管是她完全没有遮挡,或者是用面纱、面具等物遮脸,都会引起很多人的注视。崔云伊毁容活下来,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所以她不可能让别人注意到这里。
也就是说,她会很少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更不要提坐着交通工具每年多次地往返了。
“这么一分析,崔云伊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一直待在L市里。”沈诺说道:“现在的技术越来越发达,崔云伊被发现的机率也越来越大,所以说如果她前几年还有可能在其他地方,那么这几年,她绝对不敢到处乱跑。”
“所以,我们找人的范围可以缩小到L市了。”我回答。
我们所有的推断都是建立在毁容女人就是崔云伊的基础上的,不管毁容女人是谁,可以确定的是,她至少和当年的事件有关,我们必须找到她。
沈诺皱着眉头,凛冽的寒风将她雪白及地的围巾吹起,那围巾飘过我的面前,一股馨香扑鼻而来。
沈诺问我准备怎么找崔云伊,L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个刻意隐藏起来的人,没那么容易,我们的时间紧迫,不能随意浪费。
于是,我又和沈诺仔细地思考了起来。天已经要慢慢黑下来了,L市里亮起了霓虹灯,那灯光闪耀着,我们的眼神迷离,霓虹很美,夜也很美。
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那个被毁容的女人会在哪里。
猛然之间,我想到了……
第372章 毁容的女人(2)
我和沈诺匆匆往车站赶去,天已经黑了,我们终于在最后一刻乘上了前往小镇的最后一班汽车。车上的人不多,我和沈诺坐在车子的最后方,车上的味道很重。还有人在抽烟,沈诺把窗子打开,寒风灌进窗子,沈诺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L市越来越有大都市的样子,霓虹灯下,一个重度毁容的人在世俗人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异类。虽然没有见过毁容女人的容貌,但根据郝梅林的描述,疑似崔云伊的人,面目狰狞,非常可怕,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一座城市格格不入。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不会在L市最繁华的市中心,而是会在一些尽量偏僻、人烟稀少的小村小镇里。我立刻就想到了许伊家所在的那座小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此之前,我们想遍了崔云伊会在哪里,就是没有想到崔云伊会待在自己家所在的小镇里。
L市管辖的镇不多,许伊家所在的那个小镇是最落后的一个,如果真的有人要寻找崔云伊,那么崔云伊躲在自己家所在的村子,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所以我和沈诺,火速地赶上了这趟车。
夜里。司机开车更慢,车子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了整整一个小时,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窗外,夜色一片迷茫,公路两边是树林和草丛,林子幽森,月光之下,树木的轮廓模糊,树影飞速地往后飞退。
看着这样宁静的夜色,我的心里突然非常的不安。
转过头去看沈诺的时候,沈诺已经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细碎的纤发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之上,她的嘴唇似血,有一瞬间,我竟然误以为黑暗中的那抹鲜红是从沈诺嘴里流出来的鲜血。
沈诺睡得很安稳,丝毫不受公路颠簸的影响。
终于,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正准备叫醒沈诺的时候,沈诺突然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沈诺微微一笑,眼里是满满的满足。她站起身:“好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沈诺也不等我回答,率先下了车。
从车子下来的时候。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车站距离镇中心还有一小段步行距离,我和沈诺慢慢地往前走,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小镇上还有几个人,他们正在收摊。至于其他人早已经回了家。
我们一边往前走,街道两边人家的灯光开始慢慢熄灭,镇上的人睡的都很早。斤团引圾。
这个小镇,我来过很多次了,第一次是和许伊一起来,后来,许伊又带我来过很多次。从许伊重新回来开始,我也不止一次地到过这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莫过于杜磊莫名在许伊家中自杀了。
想起杜磊的死,我的心又隐隐作痛。
我们来到了许伊家门口,我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这个小镇上了,至于是否正确,我们需要亲自去验证。尽管如此,这个小镇上住的人还是不少,一时之间,我们又犯了难,正是晚上的时间,我们不能挨家挨户去打听,这样的大海捞针,也不现实。
沈诺随便找了街上行走的一个行人,但是询问之后,那人根本就不知道镇上有谁毁容了。镇上民风朴素,只要不是生人,大家一般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我们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在询问无果之后,我们开始怀疑我的推测是不是错了。
我看着这一条长长的街道,所谓的小镇中心,其实也就只由两条街道组成而已,这两条街道最终能够相连,通往出镇的公路。镇子所辖的几个村子离小镇都比较远,而且人非常少,我并不认为崔云伊会躲在人那么少的村子里。
人多了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但人太少,同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整个村子一共才几个人,如果崔云伊住在哪里,她有什么举动都会被大家所关注。所以,小镇这样的面积、人口都适中的地方最适合崔云伊躲藏。
“我们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小道能够通往出镇的公路。”我对沈诺说道。
沈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这两条街道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大家不知道有一个被毁容的女人,说明她很少在这里出现。但是她必须要出镇,所以如果还有其他出镇而又偏僻的小道,那么崔云伊很可能就住在那个地方。
我和沈诺摸着黑在整个小镇里寻找了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找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那原本应该是一条老街了,小道两边,还有许多快要坍塌的老房子倾斜在那里,我们顺着小道走。
在靠近后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和镇上的人交流应该不多,或许是因为贫穷。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正有一个老人家要开门进屋去,这些都是我们从那个老人家口中了解到的。
当我们问起这里附近是否住着一个被毁容的女人时,老人家马上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一间破旧的老房子,老人家告诉我们,屋子里面就住着一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女人在十多年前就住在这里了。
女人很少出门,镇上总会有人担着菜在街上吆喝,所以女人连集市都不用去。老人对那个女人的描述,不管是年龄还是身高,都和我们要找的崔云伊非常接近。
我和沈诺没有犹豫,径直去敲了那个女人的家门。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门很快就开了,当看到女人的那张脸时,我和沈诺都愣住了。这个女人脸上的刀疤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把女人的脸分成了数不清的小部分。
看上去,那疤痕好像就要将女人的整个脑袋都撕裂开一样。
女人大约五十岁,这是从她两鬓的斑白推测出来的。看到我们,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转身就想要走。紧急时刻,沈诺的手搭在了毁容女人的身上,女人的年纪大了,沈诺抓着她,她根本就跑不掉。
“崔云伊!”沈诺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沈诺的声音,那女人停止了挣扎,女人再转过身的时候,泪眼婆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终究逃不过啊。”
女人承认了,她朝我们招招手,把我们带进了她的房子里。房子里很简陋,桌上放着一根已经熄灭的蜡烛,女人又把蜡烛点燃了,烛火摇曳,再去看女人脸上的疤时,我突然觉得女人脸上密密麻麻如蜘蛛和蜈蚣脚的疤痕仿佛在动。
女人给我们倒了水,之后,她安静地坐在我们身边,什么都不说。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沈诺对着女人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猜出来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沈诺愣住了,女人已经哽咽了,听她的语气,好像和我们之前的推测略有不同。沈诺追问,女人很快就开口了,我一直没有插嘴,而是仔细地打量起女人居住的这间房子和女人的表情。
女人告诉我们,十年前,她和许嵘峥经营,欠下巨债,借钱给他们的那些人要求许嵘峥夫妇加入他们。许嵘峥夫妇无奈,只得加入,加入那些人的组织之后,许嵘峥的经济危机解决了,但是,那个组织干的全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勾当。
许嵘峥夫妇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于是许嵘峥策划了那一场车祸。
许嵘峥牺牲自己,让她活了下来。但是,那些人后来还是找上了她,她脸上的刀疤,也是那些人划的,她好不容易逃脱,于是躲在这里,防止别人找到。
“躲在离家最近的小镇上,亏你能想到。”沈诺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