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劝他也没用,干脆我也别费口舌了,跟他一起翻看棺中的物品,古尸身边放的仍然是些瓷器。我当时对古玩了解得并不多,尤其是瓷器,只见过几件北宋青花瓷,对于瓷器的价值工艺历史等一概不懂,我只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一门心思地想找几块古玉出来,顺手把瓷器都扔在一旁。天见可怜,总算在古尸的手里找出来两块玉璧,颜色翠绿,雕成两只像蝴蝶又非蝴蝶的蛾子形状。
我们把这对玉璧看了半天,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这可能是翡翠的,北宋以前的东西,应该是件好东西,要不然墓主怎么临死还把它握在手里呢。估计怎么着也能值几万吧。那可真不少了,当时全国也没几个万元户啊,具体值多少钱回去还得让大金牙这行家鉴定鉴定,联络个港商台胞什么的卖出去。
胖子觉得不太满意,想去掰开古尸的嘴看看有没有金牙,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事别做得太绝了,给人家留下点,我们又把棺中的瓷器挑了几件好看的取出来,把那些没颜色图案的都放回原处。
取完东西,又把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好,这次虽然没有预先所想的那样满载而归,但是总算没有空手而回,我对他们说道:“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出去,把墓墙给补好了就打道回府。”说完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忽然发现墙角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第十四章 红犼
胖子英子也看到了,他们的脸上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在外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的全身上下也都出了一层白毛汗,我有点后悔之前把鬼吹灯渲染得那么恐怖。
我看了看身后的棺椁,盖子被我们重新盖好钉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站在我身旁的英子最怕死尸和鬼,当下伸手就要拉掉自己的口罩,我忙按住她的手说:“不能摘口罩,你想干什么?”
英子想吹口哨招呼猎狗们进来,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还不到那时候,再说狗也没办法咬鬼啊。”
胖子走过去瞧了瞧地上的蜡烛,回头问我:“老胡,你买的蜡烛是多少钱一支的?”
蜡烛是我在北京买了带来的,价钱是多少,我买东西的时候还真没太在意,可能是二分钱一根的吧。
胖子抱怨道:“你就不会买五分钱一支的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买便宜货!”
我挠挠头说:“那下次我买进口的,美国日本德国的哪个贵我买哪个,不过现在蜡烛已经灭了,你就别当事后诸葛亮了,咱们是不是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这么几件东西,现在要全都放回去,我和胖子心里都不大情愿,那不成了汤圆不是汤圆——整个一白丸(玩)了吗?
胖子浑不吝,认为就算真有鬼出来,便一顿铲子拍得他满地找牙,这几件东西胖爷今天全收了,想要放回去,除非出来个鬼把胖爷练趴下,否则门儿都没有。
英子觉得还是把东西全放回去比较好,咱们几个都不会降妖捉鬼的法术,万一真惹出鬼怪来,咱们仨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甭想活着从墓里出去。
我还没说话,他们两个就先争执起来,最后他们都同意了我折衷的办法,把蜡烛重新点上,随便放几件瓷器回去,看看蜡烛还灭不灭,如果还灭,咱们就再放一件回去,要实在不行,咱们就只取走那两块玉,别的瓷器全都留下。也许刚才蜡烛熄灭,是因为墓室外的山风灌进来吹灭的。要是不带点东西出去,别说对不住咱们这一番辛苦,面子上可也有点挂不住了。
胖子一拍大腿:“成,我看成,就这么着了,我先放个小件的瓷器回去,老胡你去再把蜡烛点上,要是再灭了,咱就只当是看不见了。”
和墓主讨价还价这种事,可能我是第一个发明的,如果前朝的摸金校尉们地下有知,非气得从墓里爬出来掐我不可,真是愧对祖师爷了。不过现在是改革开放,我们都应该顺应历史的潮流,不能固守那些传统死板的规矩,经济要搞活,思想也要搞活,思想不搞活,经济怎么能搞活?
我一边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一边取出火柴把墙角的蜡烛点亮,这时胖子已经把一件三彩水纹的瓷瓶放在了棺椁上边,他图省事,懒得再搬开棺材盖子,直接给摆到了棺板上,走回来对我说:“这回没问题了,这蜡烛不是没灭吗?咱是不是该演《沙家浜》第六幕了?”
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紧张之余,听了胖子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他娘的第六幕?”
胖子给了我一个脑锛儿:“想什么呢?《沙家浜》第六幕——撤退啊!”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地上的蜡烛小声说:“这蜡烛的火苗……怎么是他娘的绿色的?”
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胖子和英子俩人也凑过来看,见了这种情况,也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地熄灭了。
我心知不好,真是太不走运,头一次摸金就撞到了大粽子,一手一个拉起胖子英子二人的胳膊,向着盗洞就跑,无论如何先爬出去再说,我可不想留在这给金国的番狗做殉葬品。
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若不躲闪,肯定会被击个正着,我们三个人急忙一低头趴在地上,先是“呼”的一声,胖子放在棺盖上的水纹瓷瓶从我们头上飞过,撞在盗洞的边缘上碎成无数粉末,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原本被重新钉好的棺材盖子猛地嵌进了有盗洞的墓墙上。
墓墙是用北宋宫廷秘方调配的夯土层,硬如磐石,但是那棺板也极厚重,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掷出,平平地嵌进了墓墙里,出口被封死了,要想用工兵铲挖破棺板还需费一番力气,不是片刻之工。
把棺板拍进墓墙,这得多大的劲儿啊,这要是慢了一点,被撞到脑袋上,焉有命在?胖子虽然胆大,此刻也吓得心惊肉跳:“老胡,你快去跟他商量商量,东西咱再多给他留几件,翻脸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毕竟是以和为贵嘛。”
第一次就出师不利,我心中无明火起,又犯了老毛病,变得冲动起来,转过身去把英子挡在后边,一手摸出怀中的黑驴蹄子,一手拎着工兵铲对胖子说道:“商量个屁,门都给咱堵死了,摆明了是想让咱们留下来陪葬,今天这对古玉胡爷我还就拿定了,操他奶奶的看谁狠,抄家伙上!跟这死鬼拼了。”
此时主室内没了盖子的棺椁已经整个竖了起来,里面的古尸原本酱紫色的干皮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红毛……
我见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拉开架式要过去拼命的劲头消了一半,以前曾听说僵尸会长白毛黑毛,称为白凶黑凶,还听传说里有带毒的尸妖是长绿毛的,这长红毛的却是什么?
这难道才是传说中的“红犼”?这是生活在外蒙草原上的一种猛兽,身硬如铁,喜欢在地下挖洞,当代并不多见,只是听过一些传闻,难道这古墓下边是它的老窝?
这次太大意了,本来看这么小的一个墓,避开上面的机关也就是了,没想到在里面会遇到“红毛大粽子”。我们的猎枪没带进来,挖开的盗洞也被堵得严严实实,没办法招呼大狗们下来帮忙,猎犬和猎枪是我们在森林中倚若长城的防身之物,如今却只能凭手中的德式工兵铲和黑驴蹄子跟它斗上一斗了。
只见那红犼就连脸上也生出了红毛,更是辨不清面目,火杂杂的如同一只红色大猿猴,两臂一振,从棺椁中跳了出来,一跳就是两米多远,无声无息的来势如风,只三两下就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十根钢刺似的利爪猛扑过来。
万万想不到红犼的动作这么快,此时千钧一发,也无暇多想,斗室之中,没有周旋的余地,只有不退反进,以攻为守。我和胖子是相同的想法,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拍扁了它再说,二人发一声喊,抡起工兵铲劈头盖脸地砸向红犼。
红犼动作奇快,双臂横扫,我们只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再也拿捏不住,工兵铲像两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当当两声插进了墓室的琉璃顶,上面虽然黑暗,但是只听声音也能断定,受到这么大的撞击,头上的天宝龙火琉璃顶随时会塌。
那西域火龙油非同小可,一旦泼将下来,墓室中就会玉石俱焚,这个墓算是毁定了,要想逃出去,必须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不过赤手空拳谈何容易。
众人失了器械,如今只能设法避开红犼的扑击,向摆放盔甲马骨的后室跑去。
墓室中本无灯光,全凭手电筒照明,这一跑起来更看不清脚下,就在离后室门前几步远的地方,胖子不小心踩到了墙边的罐子,哎哟一声扑倒在地。
那红犼已经如影随行地扑了上来,发出一声像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扑向胖子。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墓室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发过誓,绝不让我的任何一个战友死在我前边,此刻见胖子性命只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飞起一脚,正踹中红犼的胸口,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我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红犼受到攻击,便丢下胖子不管,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我的脑袋,我把手中的电筒迎面掷向红犼,一个前滚翻从它腋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这时我身处的位置是个死角,墙角和背对着我的红犼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把我堵在中间,如果给它机会让它再转过身来扑我,就万万难以抵挡。
玩命的勾当我这辈子已不知做过多少次了,越是面临绝境越是需要冷静,这“红毛大粽子”有形有质,无非就是一身蛮力,刀枪不入,是只野兽,又不是鬼,我怕它个球。当下更不多想,纵身一跃跳到了红犼的背上,鼻中所闻全是腥臭之气,多亏戴着口罩,不然还没动手,就先被它熏晕了。
没了手电筒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那红犼四肢僵硬,不能反手来抓我,只是不停地甩动身体,想把我甩掉。
我一只手牢牢搂住红犼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黑驴蹄子往它嘴里就塞,在它脸上胡乱摁了半天,也没找到它的嘴在哪,自己反而被它甩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暗道不妙,再甩两下我就先掉下去了。
黑暗中忽然眼前灯光一闪,我以为是眼睛花了,定睛再看,原来是胖子和英子俩人嘴中叼着手电筒照明,手中抬着一支从后室取出来的大狼牙棒冲了过来,他们这是想硬碰硬啊,我急忙从红犼的背上跳了下来。
那狼牙棒重达数十斤,在冷兵器时代属于超重型单兵武器,刚进入古墓的时候,我们在后室见到过它和其余的一些兵器、盔甲、马骨都堆在地上,估计都是墓主生前上阵所用的。
这些兵器虽已长了青绿色铜花,但是狼牙棒并不是依靠锋利的尖刃伤敌,纯粹是以足够的力量使用重量去砸击对方。胖子英子分别在左右两侧,用四只手抬起狼牙棒,把狼牙棒当作寺庙里撞钟的钟锤,猛撞红犼的前胸,这数十斤的大狼牙棒再加上两人的助跑,冲击力着实不小,嗵的一下便把红犼撞翻在地。
两个人这一下用力过度,累得大口喘气,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两个剧烈的心跳声。
我在旁边赞道:“好样的,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这么大的力气,回去给你们记一功……”
话音刚落,那红犼的身体竟然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又从地上弹了起来,我破口大骂:“我操,真他娘的是蒸不熟,煮不烂啊,胖子,再给它狠狠地来一下,这回对准了脑袋撞。”
胖子也发起飙来,这回他不用英子帮手,独自运起蛮力举起狼牙棒猛撞红犼,没想到这次没能得手,正好红犼向前一跳,反倒把那狼牙棒撞得飞进了后室,胖子也被掀了个屁股蹲儿,双手虎口震裂,全是鲜血,疼得哇哇大叫。
我心念一动,工兵铲都插到顶棚上去了,要是想打开被棺材盖子封堵的墓门,正好可以用狼牙棒撞击,先去后室把狼牙棒取回来,引开红犼,打破棺板冲出去,外边空间广大,有又猎枪猎狗,怎么折腾都行,留在这狭窄的墓室里如何施展得开。
我拉起坐在地上的胖子,三个人逃入古墓的后室,后室是配室,比起主室还要低出一块,我下去之后用电筒四下里一照,只见那狼牙棒被红犼的巨大力量甩出,把后室的墓墙撞出好大一洞来。怎么会是洞而不是坑,难道这后边还有空间?曾经听说过有些古墓里面有隐藏的墓室,莫非此间就是一处密室?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
墓墙上被狼牙棒撞出的窟窿里黑洞洞的,用手电筒一照深不见底,似乎空间极大,是条长长的通道。
我正自惊奇,那红犼已夹着一阵阴风扑进了后室,我们三个哪敢怠慢,倒转狼牙棒想把它顶出去,然后冲出后室去砸棺板,怎料这家伙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它双臂一抬,不下千钧之力,我们三个人虽然用尽力气,狼牙棒仍然又被击飞出去,在半空翻了一圈,再一次击中身后的墓墙。
这下墙壁上破裂的窟窿更大,此时无路可走,我们只得退进了墓墙后边的密室之中,竖起狼牙棒准备接着再斗。
红犼却不再追赶,只是在后室中转圈,我长出了一口气,用手电筒照了照胖子和英子的脸,除了胖子的手震破了之外,他们都没受什么伤。回思刚才在墓室中的一连串恶斗,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那真可以说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两圈。
英子忽道:“你们看看这墙上咋还有字呢?这写的是啥啊?”
我们顺着英子的手电筒光线向墙壁上看去,只见有个红色的路标,上面写着“满蒙黑风口要塞地下格纳库”一排大字。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关东军的秘密要塞?”想不到鬼子要塞的地下通道和古墓的后室只有一墙之隔,再向里边偏半米,早就把古墓挖开了。若不是狼牙棒被猛撞到墓墙上,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座深深隐藏在地下的军事要塞了。
尚未来得及细看,古墓后室和要塞相隔的那一面墙壁轰然倒塌,红犼已经从墓室的破墙里面跳了出来。
胖子大骂:“我操,属他妈狗皮膏药的,还粘上了!”说罢抓起狼牙棒就想冲过去。
我急忙拦住他说:“别跟它死磕,先找路跑出去再想办法。”三人往里就跑。地下要塞的通道极宽广,地面都是水泥的,完全可以走装甲车,只是这通道又长又宽,没遮没拦,那红犼来得又极快,顷刻已跳至众人身后。
我想把黑驴蹄子扔出去阻它一阻,伸手在身上乱摸,忽然摸到口袋里还有不少糯米,听说古代摸金校尉们进古墓都要带上糯米,如果中了尸气可以用来拔毒,现在也可以当作暗器砸它一砸。
只觉身后阴风阵阵,恶臭扑鼻,我从兜中抓了一把糯米反手撒向红犼,这一大把糯米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尽数落在了它的脸上,它浑然不觉,只是停了一停,便径直跳将过来。
此时我们已经跑到了地下要塞的通道尽头,格纳库(仓库)半开着的大铁门就在面前,想是那些关东军撤退得非常匆忙,铁门没有上锁,但是三十几年没有开阖,轴承都快锈死了,我们三个跑进仓库,各自咬牙瞪眼,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赶在红犼进来之前把这道厚重的铁门关了起来。
红犼就算真是铜头铁臂也进不来了,就连它的撞门声在里面都听不到。这种军事设施的仓库大门,都是防爆炸冲击波的设计,在铁板钢板之间还加了两层棉被,可以吸收冲击力。当年日本鬼子让美国空军炸成了惊弓之鸟,就连地下要塞也都建成了抵御大型航空炸弹的构造。那怪兽就算再厉害,也没有美军的高爆炸弹威力大。我们在这里算是暂时安全了,不过怎么出去还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第十五章 关东军地下要塞
我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这个仓库着实不小,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这么大的空间,怎么在外边一点痕迹都没发现。我按刚才跑动的方向和距离推算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野人沟西侧的山丘里面整个都被掏空建成地下要塞了。越想越觉得没错,日本对满洲的经营可以说是倾尽了国力,维持整个战局的重型工业基地,几乎都设在满洲,尤其是日本本土遭到美军空袭之后,满洲更成了日本的战略大后方,为了巩固防御,特别是针对北边的苏联,关东军在满洲修建了无数的地下要塞,都是永久性防御工事。这个地方虽然属于内蒙,但是当年也是日军的占领区,日本高层认为守满不守蒙,如同守河不守滩,在中蒙边境建立满洲的外围防御设施也是理所当然。
黑风口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苏联的大军从草原攻过来,这是必经之地,不过最后苏联人还是选择从满洲方面进攻,这座苦心经营的地下要塞也就没有任何战略意义了。想必是要塞中的守军在电台里收到了天皇的告全体国民书之后,知道了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军心涣散,自杀的自杀,跑路的跑路了。
胖子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在墓室里摔得着实不轻,从衣服上扯了两块布,让英子帮他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上,胖子全身都疼,破口大骂外边的红犼。
胖子摸出从古尸手中抠出来的两块玉璧:“就不还它,想要回去也行,拿两万块钱来,没钱粮票也行,哎……老胡你看这玉怎么回事?”
我接过来一看,原本翠绿色的玉璧,现在却已经变作了淡黄色,这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才感到自己的阅历和知识实在太有限了,前一段时间还有点自我膨胀,现在看来还得继续学习。
不过这件东西我们拿都已经拿了,怕也没用,我站起身来招呼他们两个行动:“咱们到里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枪支弹药,最好能有辆坦克,开出去把那红毛怪压成肉饼。”
胖子问我:“你有军事常识没有?这里边不可能有坦克。”
我说:“有没有咱先进去看看,其实就是真有坦克恐怕也开不了,这都快四十年了,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天天做保养也早就该报废了。”
格纳库里边的通道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为了避免迷路,我们溜着墙边向前寻找出口。
地下要塞的通道和格纳库都是圆弧的顶子,很高,这是种防渗水的构造,用手电向上照,可以看到上边安装着一盏盏的应急灯和一道道的管线,如果能找到发电机的话,应该可以想办法让这些灯亮起来。
没走多远,就在墙壁上看到一幅要塞平面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些主要通道、交通壕、仓库、藏兵洞、淋浴室、兵舍、休息室、粮秣库、排水管、发电所等辅助设施,至于炮位、通气孔、反击孔、观察孔、作战指挥室、隐蔽部等重要的位置则并未注明,在山丘的内部,要塞还分为三层,其结构之复杂、规模之庞大,可见当年关东军对这处军事基地的重视程度。
我把地图从墙上取了下来,以我当工程兵在昆仑山修建过军事设施的经历,此刻有了地图在手,就不愁找不到出口了。
这座秘密的地下要塞规模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其纵深竟然达到了三十公里,正面防御宽度足有六十多公里,原来野人沟两侧的山丘完全被掏空了,构成了相互依托的两个永久性支撑防御工事,中间有三条通道横穿过野人沟,把两边山丘下的要塞连成一体。我们从金国将军古墓中破墙而入的地下通道,正是这三条通道中最下边的一条。要塞两头粗中间细,两边的规模虽然大,中间只有三条通道相联,这有可能也是出于战术需要的考虑,一旦其中一边的要塞被敌军攻陷,仍然可以切断通道,固守另外一端。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来看,离最近的一个出口并不算远,只是不知道关东军撤退的时候,有没有把要塞的出口破坏掉,否则还只能从古墓那边回去,也可以试试从通风口之类的地方爬出去。我忽然想到了我们昨晚在山坡上的事,马匹被一只地下洞穴里的怪物撕破了肚子,那处洞穴难道就是一个要塞的通风口?又被那不知面目的怪物用爪子将洞挖大借以栖身?如果那个洞真是通风口的话,就别指望从那爬出去了,洞太窄,而且也可以断定那怪物并不是我们刚才碰到的庞然大红犼。
我把想法对英子和胖子俩人说了,让他们参谋参谋下一步怎么出去。
胖子说:“哎,老胡,你要不提我还真给忘了,袭击咱们马匹的怪物可能把这地下要塞当老窝了,咱们这么在里边瞎转,搞不好就会碰上它,得先想点办法找几件武器防身。”
我说:“没错,有备无患,如果万一出口被毁坏了,咱还得从古墓的盗洞里爬出去,那就得跟红犼再一次的正面冲突了。格纳库中应该有一个区域是放武器装备的,咱们去看看有没有顺手的家伙,每人拿上几样,最好能找着日军的田瓜手榴弹,这种手榴弹保质期很长,威力也不小,用来对付红毛怪正合适。”
格纳库里堆满了各种军队制式的大衣、毯子、干电池、饭盒、防毒面具等物资,由于空气比较干燥,物资保存得还相当完好,我顺手拿起几个日军的春田式防毒面具装进包里,最后在格纳库的右侧找到了存放武器的地方。
一拉溜的铁架子上码放着不少装有枪械的木箱,没有机枪,一水儿的都是有坂式步枪,也就是咱们俗称的“三八大盖儿”,或者“三八式”。墙边还有几门六零炮,但是附近一发炮弹也没有。
胖子撬开一个装步枪的木箱,抓起其中的一支步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用手电筒往枪栓里照了照,对我说道:“老胡,这枪还能使,全是没拆封的新枪,机械部分都上着油,还没装过子弹。”
我和英子也各自拿了一把枪,我把有坂式步枪举起来瞄了瞄,又扔了回去:“小日本这种破枪只有五发的容弹量,非自动枪机回转式,上弹太慢,后坐力还特别大,我用不惯。”
英子问我道:“小鬼子这枪多好啊,贼有劲儿,以前我大伯刚参加东北民主联军的时候就用这样式的枪,胡哥你咋还不喜欢使呢?”
我还没回答,胖子就插嘴说:“甭搭理他,他在部队天天都玩半自动武器,惯出毛病来了,这种过时的枪他当然看不上眼了。等会儿万一再碰上什么鬼怪,咱俩就在他后边站着,好好看看他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边说边从最下层找出一只弹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用油布包裹着的子弹,被手电的光芒映得闪着黄澄澄的金光。胖子他爹从小宠着他,从他会走路就开始给他玩枪,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是使枪的行家了。步枪的原理大同小异,胖子以前虽然从来没用过有坂式步枪,但是一点也不觉得陌生,见有弹药,就拿起子弹熟练地压进步枪里,顺手一扣枪栓,举起来就冲我瞄准。
我赶紧把他的枪口推开:“上了膛的枪,你就别他娘的瞎瞄了,枪口不是用来对着自己同志的,只有叛徒的枪口才朝着自己人。我不喜欢用这种枪,是因为这种三八式根本不适合近战,子弹的穿透力太大,三十米之内的距离,一枪可以射穿三四个人,除非是上了刺刀做白刃战,否则很容易伤到自己人,再加上地下要塞内部有很多钢铁设施,一旦子弹射中钢板铁板,就会产生毫无规则的跳弹,搞不好没打到敌人,就先把自己人给料理了。”
胖子拍了拍胸脯自信地对我说道:“就咱这枪法,还不是咱吹啊,这么多年了,你是应该知道的,百步穿杨,骑马打灯都跟玩似的,怎么可能打偏了打到钢板上?不信咱一会儿在你脑袋上摆个鸡蛋试试……”
我打断了他的话:“越说越没谱了,我长个脑袋容易吗?我这脑袋是用来思考人生的,不是用来摆个鸡蛋让你当靶子的,咱别斗闷子了行不行,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武器可用。我总觉得这种步枪不是事儿,毕竟是已经被淘汰了多年的武器,步枪年头多了非常容易走火,当年我在越南前线的时候,有个帮忙运送支前物资的民工,他偷了我们缴获越南民兵的一把老式德国造,结果爬山的时候走了火,正好把我们团的一个副团长腰给打折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