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英雄山是个埋死人的烈士公墓,但他附近的英雄街却都是古董铺子,而最有意思的是,这一条街的古董铺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个颇为壮丽的饭馆百鸣院,真真的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葛令瑶毕竟是餐饮界的大佬,因此我刚一进入英雄街,便能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他开的百鸣院,而那家颇为有名气的饭馆……怎么说呢,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气派讲究。
而开车取近之后,我又由衷的惊叹于这百鸣院的……个性风格。
灯火辉煌下,百鸣院外还开着门,我诧异的看见,这座三层楼高的中式灰瓦建筑竟然挂满了鸟笼子,从门口,到窗前,从瓦当到飞檐,无一不是。
那些笼子大小各异,有的如同蝈蝈笼子,有的则一人多高估计是装鸵鸟或者猛禽的,它们错落有致的点缀在一起,猛的一看,竟然感觉颇为震撼。
“葛大老板还真是品味非凡!”我盯着那些大小不一的鸟笼子道:“饭店装修,光这鸟笼子就不少钱吧?”
“没多少……”葛令瑶轻描淡写的对我道:“这些笼子里,以前都是些珍禽异兽,我把他们吃了,留个笼子当个念想……”
“……”听了葛令瑶的话,我是真真的无语。好半天,我才接茬道:“葛老板……真喜欢鸟哈!”
听了我的恭维,葛令瑶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大声冲我道:“我不是喜欢,我是恨!恨这些鸟和我爹!恨他做过的一切!”
旋儿,他又指着那些鸟笼子道:“所以,我过誓言,既然我爹养活了一辈子鸟,那我就要吃一辈子鸟!我要让那个老不死的明白,他做的事儿,是多么荒谬!”
看着葛令瑶歇斯底里的态度,我有些诧异。
很显然,他和他父亲因为“鸟儿”而产生了隔阂,也因为这种隔阂,现在的葛令瑶偏激的厉害。
与其说他是在开店,真不如说他是在报复。
当然,人家父子两个的矛盾,我不能,也不敢过问。
于是,我又对着百鸣院,补充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恭维话,便将葛老板送下了车。
下车之后,葛令瑶又转身,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道:“霍老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展交赛您一定要去对么?”
我点头无奈道:“一定!因为我不想欠别人人情债,更不想破了五脏庙的规矩。”
见我最后的应答,葛令瑶失望的摆了摆头,旋即口中声道:“你们五脏庙的家伙还真是拗,都大难临头了还讲究这些东西……”
“这不是讲究!是现实!”我口气强硬道:“这是人心。我这人其实胆小怕事,但事儿到了,我就得上,大的我不懂,也做不到,但小的,我能做的,就得顶着头皮去做。”
说完这提气的话,老子也不管葛令瑶的反应如何,立刻拉上车窗,驱车走人了。
在开车的路上,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口气和思想似乎……变了那么一点儿。
或许是经常和赵海鹏接触的原因吧,随着我入庙时间的延续,我开始像那些老人一样讲规矩了。
而且,我渐渐现五脏庙之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和那些必须遵守的原则,诚信分不开。
当然,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要就算是讲规矩,也得就事论事,就人论人。
……驱车回归,就在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鲁味居,即将结束这一天马拉松式的“拉练”时,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电话号码,是葛令瑶的。
短信的内容很长,前半段是对我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抱怨,后半段则话锋一转!
他说“看着霍海龙的面子,以及今天我救他于下水道的患难上”,他改主意了,会参加展交赛当评委,而且还会帮我们对付胡老二和神秘台商宽天渡。
而帮完忙之后,“霍家和老葛家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人情债,谁也不欠谁的!”
看着这意外的短信,我如获大释的笑了笑,同时暗自记下,以后有时间,一定好好问问他有关于我“爹”霍海龙的往事,看看他和葛令瑶到底有什么样的交集……
第三十二章 :战术
第二天,我莫名其妙成了大家心里的“人物”。
大早晨起来,我把葛令瑶答应出山的事情告诉了上门的徽嗣杺,而意料之内的,她眼睛珠子几乎都惊掉在了地上。
“一天!就一天!”徽嗣杺仿佛做惊梦般,嘴都颤抖着,连连不信道:“一天!你就把瑞木钧和葛令瑶都搞定了!你还是人么?!”
“不是我搞他们啊!是某些人主动的。”我纠正,同时心中不满道:瑞木钧和陈八妙是想搞我,葛令瑶则是我“爹”霍海龙间接帮我搞定的,而且“搞”的稀里糊涂,到现在我还怀疑那家伙是只鸡精,要不然总那么奋抗干嘛。
不过,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也乐的浑身自在,且享受赞誉。
于是乎,我又趁热打铁,径直冲徽嗣杺伸手道:“事儿不大,我也都给你办妥当了,你答应我的东西,的给我!”
“放心霍大老板!你帮了我们徽家大忙!我亏待不了你!梅子的病和这次展交赛,你都看我的!”徽嗣杺笑道。
“看你的?我还是劝你小心点儿吧!”说着话,我把昨晚,葛令瑶冲我的种种提醒一股脑儿都和他说了,临了还点名了那个台商宽天渡的可怕。
听完我的话,徽嗣杺沉默片刻,随后冲我点点头,表示她会有准备的,让我放心。
随后,我们开了一个小会议,期间徽嗣杺把这次展交赛事的日程安排以及比赛规则,都通知了我和我的店员。
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后,徽嗣杺说,这次展交赛已经确定于下个月五号开始,预期进行六天,而从第五天开始,进行大赛的正式比赛部分,第六天上午决赛,旋即在下午颁奖落幕。
这样一来,我们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至于展交赛比赛部分的具体流程,则显得更为“江湖”一些,是按照五脏庙中一种叫“壁虎甩尾”的古老方式进行“斗阵”。
何为壁虎甩尾呢?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末尾淘汰制度,从一开始的预赛开始由评委试吃,然后层层选拔投票,不管预赛参加比拼的人有多少,第一天一定会选出五个五强名额来,然后是残酷的末尾淘汰制度,每天淘汰成绩最差的一组选手,一直到大赛的第六天。
因为每次淘汰掉的都是最末一位,故而有点像动物界里的壁虎甩尾巴自保,而那个被甩掉的尾巴,自然就是最后一名。
这种比赛模式,观赏性强,而且委员可以互相照顾,每次选出来的第一名很可能都不一样,自然避免了一家独大,或者因厨艺差距过大而产生的“连冠”效应。
这种壁虎甩尾,其实就是闹着玩儿的,他最大的好处是热闹和图个欣赏性强,比赛的竞技意义,反倒被降低了许多。
听完徽嗣杺的解释,赵海鹏也跟着点头道:“壁虎甩尾好玩是好玩,但是因为裁判权只在几个评委手里,所以水分大。”
徽嗣杺同意道:“所以说,评委真的很重要,这次比赛原本有十二位委员名额,我们徽家有四位铁杆,胡老二那饭店联合协会的老厨子有六位,在加上瑞木钧和葛令瑶,正好旗鼓相当。”
“而且!”心思活络的赵水荷也跟着分析道:“瑞木钧和葛令瑶话语权大,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色或者口气,就能让联合会的老厨子倒戈几个。”
赵水荷的分析很对,因为毕竟人是活的,懂得看眼色和看势力……
分析完了这些,我又问徽嗣杺他们这边的准备情况如何,徽家会派什么人出阵,而我们鲁味居这边,又该如何安排参赛。
对此,徽嗣杺说,他们徽家会派两组人马出阵,一边是徽嗣杺控制的五凤楼厨师团,另一支则是徽三少爷徽嗣檀的团队。
除了这两支,我自然是跟着蔡秋葵蔡记者当特邀嘉宾评菜,那么剩下的,便只能让赵海鹏领队,赵水荷和阿四辅助,参加初赛和淘汰赛的事项了。
对这一番安排,我很满意,而且我跟着记者团,露脸的机会自然很多而且解说权很大一部分在我呢!
如此以来,反而比拿个什么名次还有好处。
通过徽嗣杺的介绍,我又进一步明白,这一次展交赛,真的是机会与风险并存,把握住,我一战成名,吴妖老彻底拿下,把握不住,我可能全军覆没,还搭上瑞木钧的期望。
总之,没退路,一点儿都没得。
深吸一口气,我立刻吩咐我们的赵大方丈全力备战,根据赛事安排和特点搞一些拿的出手的菜品来,并搞好赵水荷的分工。
而我,则提早联系蔡秋葵,两个人对对思路,看怎么能露脸而又不失精彩的解说一切。
随后,我利用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去看了一下梅子。
小梅子现在只有六年级的智商,这本身让我十分的放心不下,而且我接下来半个月要忙展交赛的事情,那么花费在她身上的时间肯定要少。
而且,我害怕,我害怕梅子的病情会恶化,害怕某一天我再去见到她时,她彻底的忘记自己是谁。
因此,我至少要每天见她一回。
中午休息点儿,我驱车来到医院,正看见梅子正和帮衬着陪床的蔡秋葵坐着聊天,梅子一见到我,当时便笑的和花朵一样灿烂。
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道:“未婚夫大哥哥,我想起一件事儿来!你听了肯定高兴!”
“什么?!”我饶有兴致道。
“我想起我班主任来了!她不叫马育红,叫吴育森,马育红是我一年级的主任,现在的班主任是她老公吴老师!”
“这样啊?!那恭喜你!”说话间,我心头划过一丝苦累。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就只能娶一个小学生当媳妇了,虽然法律上没啥问题,但……我怎么感觉心里那么邪恶呢?
但不管怎么说,梅子的记忆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儿起色,这多少都让我感觉欣慰。
随后,我拉着梅子的手,走到蔡秋葵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蔡记者道:“听说这一段时间,您一直帮衬着照顾我女友,辛苦了。”
“没什么!”蔡秋葵耸肩,旋即冲我道:“不过说起来挺奇怪的,小梅子今天和我再一起的时候总说她做噩梦,一闭眼能看见一些非常可怕的东西。”
“什么?!”我诧异问。
第三十三章 :噩梦
蔡记者说小梅子做噩梦,我自然感觉到关切与奇怪。『
好奇中,我问蔡秋葵道:“怎么个情况?”
蔡记者看了眼小梅子略显紧张的眼神,冲我说了一句“借下说话。”
我会意,先安慰了梅子的情绪,便跟着蔡走出了病房。
“现在可以说了么?”我奇道。
蔡记者点头,随后告诉我道:“阴女梅早晨起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她梦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右手放光,似乎在监视她。”
“人影?”我立刻回想起在琉璃心冥水泉处的一些回忆。
在那里,似乎梅子也提到过,她曾在梦中看见过那么一个人影。
“是……巧合么?”我诧异。
“我不知道,但是我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这么说过。而且……”蔡秋葵摇头,带着极大的不解道:“我过半个钟头再问这个问题,她又说自己想不起来……”
“忘了?”我愕然。
“对!”蔡秋葵奇怪道:“那个梦她只能记住半个钟头,再之后,梦里的记忆也就会消失。你回头问问医生吧,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点头,愕然长叹一声,旋即透过病房窗户看了看里边的梅子。
“喂!有件事我特好奇。”蔡秋葵看着我揪心的样子道:“你到底喜欢这女孩什么呢?都五六年了,你怎么想的?”
听着蔡记者的话,我略微自嘲的笑了笑道:“可能是我犯花痴吧,反正我觉得梅子不错,善良,人也好。”
“这不叫理由。”蔡秋葵如审犯人一般盯着我道:“你总的有个节点吧?她真正走到你心里的节点!说出来,咱们听听……”
“这个……”面对蔡秋葵的八卦,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回答她道:“你要说有的话,那么就是四年前那件事情吧……”
说话间,我被蔡秋葵引入了回忆,一个人生中的涟漪,不过我现在想想,似乎也是因为那个小事,慢慢改变了我和梅子的交集。
……四年前我的饭店刚刚稳定。为了方便行动和进货,我咬牙花三万买了一辆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