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音的时断时续,我忽然明白,在马桶的下水中,除了被钱伯摔碎的瓷瓶底,还有某种“阴邪”的东西!
而应该正是那个东西,才是钱伯真正失踪的源头!
略微皱眉,我把心一横,再次把手伸进马桶去摸索,一直打捞了好一会儿,却在没有什么特别的现。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心里有些泄气了,便略微又往深里掏了几分,最后掏了一把,心想如果再没什么收获,便就此打住。
但……我没曾想到,就在我把手伸进马桶回形管的最底部时……一样东西突然紧紧的咬住了我的手!
顿时间,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往马桶深处拽着!
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的到,“它”在抓住我的一瞬间,便紧紧的拽住了我带着橡皮手套的中指与食指,力量之大,就仿佛是一个人的手满握着我的指头不停地用力死拧!
与此同时,几乎裂骨的疼痛从我指头间极传导着,甚至让我感觉到中指与食指的肌肉,出快崩裂的声响。
那痛苦剧烈而突然,第一时间传来的刺激如洪峰一般传导向我的中枢神经,冲破闸门的同时,也让我忍不住,大大的喊出了一声“啊!有鬼……”
随着我的一声高喊,原本站立在我身后的陈八妙猛然一阵惊颤,一步跃过来,迅抓住我不断被那股吸力吸向马桶深处的手臂。
在我剧烈的疼痛中,陈八妙略微观察,随后焦急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手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出不来?”
陈八妙问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已经快被马桶里的东西揪脱臼了,而且随着疼痛的扩大,我额头上也开始迅渗透出豆大的汗滴。
来不及说话,我恨咬着牙冠,点了点头。
陈八妙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后回身,急忙冲身后厕所外的镇江斋伙计们喊道:“马桶里有东西咬住了他的手!过来帮一把!把他拉出来!”
陈八妙说完话,守在门口的许三少,瑞木钧等人立刻冲了进来,随后大家齐刷刷抓住了我的肩膀腰颈,便来一个“拔河”,想将我的手硬生生拔离那“吃人”的马桶。
但就在大家抓住我的身体,准备一起力之时,我头脑中一阵电光闪过,随后脸色大惊。
紧接着,我忍着痛处,毫不迟疑的冲大家喊道:“停!千万别拔!”
随着我的话,所有人停止了动作,又齐刷刷的望着越来越陷入马桶中的我,满脸不解……
此刻,虽然越剧烈的疼痛让我越来越绝望,可它也在无形中提醒了我,那咬住我手指的东西,力量是何其强大。
也因为那股吸力,如果瑞木钧许三少等人强行把我“揪”离马桶的话,那么在这两股力量的叠加下,我的手指头,可能真的就会连根断掉。
面对如此恐怖的可能,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用蛮力撕扯我的身体,故而我才急忙喊停,同时思考另外的解决办法。
见我喊停,那位镇江斋的许三少却并不理解我的诸多担忧。
他看着我的手臂往马桶里越陷越深,更焦急的喊道:“霍老板,停了干嘛呀?!我们不帮你拔……那里边的怪物还能自己松口不成?”
让那马桶里的东西自己松嘴……为什么不成呢?
这许三少的一句无奈,还真就在无意中提醒了我,为我指出了另外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第七十一章 :马桶
被马桶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咬住手后,受许三少的提醒,我决定不用蛮力,而用某种方式让那东西主动松开嘴。
随后,我急忙抬头冲候在身边的许三少努嘴道:“许老板,你这儿肯定有浓硫酸吧?!赶紧给我拿过来。”
镇江斋的许三少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马桶里的手,立刻拍头,然后极跑开,去取浓硫酸了。
大概十几秒过后,许三少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写明“硫酸”两个字的玻璃瓶子,递给我道:“没稀释过的,赶紧用。”
手中拿着许三少给的硫酸,我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下。
之所以我知道许三少手中一定有硫酸,是因为大家都是开饭店的,互相明白,这饭店下水本身油腻就大,故而清洗下水道和马桶,还非得用硫酸不成。而凑巧的是,我的手里此刻正带着橡胶手套,却又独有不惧怕硫酸的腐蚀。
所以我想,如果我把硫酸倒进水中,那么现在便只能单方面影响到那水里的东西。
而且,那硫酸是何其强大的液体呢?时间长了连骨头都能腐蚀掉,要真的说起来,我还真不信那马桶里拽住我手的“阴邪”连硫酸都不怕!
毕竟,老子是和油郎儿,头僵都战斗过的,那些玩意,给点恶阳韭菜一类便输的七零八落了,这硫酸,可不知道比韭菜要“恶”多少倍的存在!
带着满头的大汗,我心生冷笑,随后把那一整瓶子硫酸“咕咚咕咚”全灌进了马桶的下水道中。
随着硫酸的进入,这下水道里立刻翻腾起一阵白色的刺鼻烟雾,直熏呛的我们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而与此同时,随着硫酸的扩散,我手指头上的吸压力量陡然消失,然后我立刻拔出了插在马桶里的手指。
随着我反抽的惯性,我踉跄间几乎摔倒,多亏着八妙儿的搀扶和身躯替我缓冲,我这才避免了翻倒的尴尬。
脱困之后,我快扔掉了手上的橡胶手套,随后急忙洗手冲水,同时冲陈八妙和瑞木钧喊话道:“各位,刚才的马桶里有东西咬人!一会儿你们找人把马桶和下水管全拆开,看看能不能找到是什么东西!”
说完话,我又将脸转向一边,看着一脸凝重的瑞木钧陈七巧道:“十有**,你们的钱伯是被……马桶里边的那个东西吃掉的。”
当我说出这个我自己都感觉惊悚的结论时,那钱伯的女儿哭的更厉害了。瑞木钧则陷入了严肃的沉默。
在沉默中,她突然蹲下,低着头,仔细看着我脱下来的手套。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望向那支手套,很快我现,在我那橡胶手套的侧面,有一排牙齿印记。
那牙齿的印记细腻齐整,有些像人,但比人的要小许多,虽然没有咬穿橡胶手套,可也是看的我触目惊心。
那一排牙印,足够引的我们大家无线联想,更让我心中忍不住去猜测那牙印的主人到底是什么?
水鬼?油郎儿?还是某种,我完全不知道的邪恶冤魂。
最重要的是,这牙印的主人又是怎么“吃”掉钱伯的呢?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是顺着马桶下水道进来?还是说躲在某种东西里,趁着钱伯入厕再……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非常恶心荒诞且变态,故而我没敢深想,可是顺着自己的假设,我突然感觉……这个件事情似曾相识。
手里的碎瓷片是一种与盛放“油狼儿”的容器类似的玩意,也是梅瓶,而且钱伯的失踪同样不明不白,刚才咬人的东西和那梅瓶的底座同时出现在马桶中,便很可能不是偶然。
最重要的是,我在第一次去三精大饭店时,在宽天渡和胡老二冲门面的古董中看见过类似油狼儿“养魂罐”的东西,而且……竹诗还数次报警。
有了这些基本判断,便抬头,冲陈八妙和瑞木钧道:“我以前遇见过一种叫做养魂罐的邪性物件,样子和这只梅瓶差不多,是一个元代邪教的法器,那种邪器一旦打碎,便会释放出能吃人的鬼怪来,甚至附体在人身上,进一步摧残人心。”
我的话说道这里,那瑞木钧立刻开口,盯着那梅瓶的碎瓷片,帮我补足道:“元代的邪教?这个宽天渡奖赏的梅瓶也是元代的,两者又极端相似,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鬼怪寄宿在其中么?”
听了瑞木钧的话,我既没有回答什么,因为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这次钱伯的失踪与王策划家孩子王锐峰中邪的事情还不一样,因为王策划捡到的那只梅瓶是密封的,而钱伯的这只早就被人打开过,还有断口断面,里边更是空无一物可言。
但纵然有这些不同,并不妨碍大家往这方面去靠,而就在我思考的同时,镇江斋许三少许老板也带着手下伙计们拆掉了马桶,开始在马桶间寻找刚才那咬我手指的鬼怪玩意。
马桶一开,那浓硫酸的味道便跟着黑色汤汁的腐臭味快弥散在了整个卫生间里。
在那股刺鼻的味道中,我看着紧锁眉头的陈八妙与瑞木钧,忽然感觉这里不再适合她们待下去了。
故而,我适时开口,冲瑞木钧道:“这卫生间地方太小,咱们还是去一楼歇着吧?别妨碍到别人行动。”
听了我的话,笑渔舸的两位姐妹同时点了头,随后先于镇江斋的老板打了招呼,又回到一楼,找了一张圆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陪着陈家两姐妹,先喝了一杯茶,然后无奈的望着镇江斋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颇为难熬。
闲着没事,我又和瑞木钧,陈八妙一起,聊起了笑渔舸和钱伯家的渊源。
而通过瑞木钧的介绍,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陈家和钱伯的祖宗都是浙江富春江上的渔户,又叫“堕民”,是自元明时代起,世代在富春江上捕鱼卖唱的人家。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钱伯的父辈认识了一个五脏庙里的厨子,而他的出现,则彻底改变了这两户水上人家的命运。
第七十二章 :风流师傅
据陈七巧说,某一年,一个五脏庙中阔绰了的“风流师傅”搭乘笑渔舸从富春江北上兰溪,途中对渔船上特有的私房菜异常满意。
因此他建议,这陈家和钱家的父辈人别再继续做风月生意了,不如凭借这私房菜的生意,彻底摆脱这个行当,改投五脏庙,来到岸上挣筷子上的钱。
这个建议非常不错,也因此,钱伯的父亲听从劝告,率先北上淮扬,学了面点手艺,后来儿子又跟着改革开放的大潮外出创业,一路来到鲁北,当了镇江斋的面点白案。
钱伯在鲁北站稳脚后,并没有忘记了富春江上的老交情,因此他好心帮了陈家一把,一手介绍陈家人,一起来北方打拼,还出钱出力,拉关系,为笑渔舸在鲁北的初创,费劲了心血,真可谓与陈家是唇齿相依的命交。
故而这么多年下来,念着钱伯的恩情,笑渔舸和镇江斋的关系很铁,因此这钱伯的失踪,也才让陈家姐妹上心不已。
说到这里,我挺好奇的,于是就不由开口问瑞木钧,说最早带他们入行的那个五脏庙的“风流师傅”叫什么名字?
面对我问,这陈家姐妹对视间腼腆一笑,随后陈七巧告诉我道:“那是广州五岭殿的一位老人,说起来还和你一个姓,叫霍海龙!”
霍,海,龙?!我……“爹”?
听完陈七巧的话,我本能的伸手摸出了怀里霍海龙的特务证件。然后把它放在陈七巧与陈八妙面前的桌子上。
摊开证件的同时,我也开口问道:“二位掌舵的,你们说的霍海龙……不会是他吧?”
看着我拿出的证件和那上边带血的照片,这陈家姐妹二人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紧接着以一种非常愕然的样子同时问我道:“霍海龙……是你的先人?”
“我准爹……”我回答中无奈点头,同时心中回想起了一件事。
还记得霍海龙代替我爷爷张三好死的时候曾说过,如果以后张家的后人见到五脏庙的后代,便直接报出他的名号,那么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起初,我以为这是一句自夸海口的大话,但经过葛令瑶,瑞木钧的事情之后,我现他说的并不是大话,而是实话。
这个五岭殿的霍海龙,名气之大,帮人之多,出我的想象,而且在我身边认识的一群五脏庙厨子里几乎都听过他的名字。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历史上奇奇怪怪的失踪了,而且他的身世,更是没有谁能说的清楚一二。
我作为霍家唯一的继承人,对此也真是郁闷的很。
不过,虽然对霍海龙其人生平不太了解,但有了这张特务证,我和瑞木钧家的关系无形中又近了一步,直接从朋友,变成了可追三代的世交。
面对着我“被”现的新身份,这瑞木钧当时恍然,随后拍着我的肩膀便说道:“原来霍老板是家祖故人之后呢,那么把妙儿许给你,我更是放心了。”
瑞木钧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压茶,而当她把话说顺的时候,我差点被刚咽进嗓子的茶水呛死。
咳嗽了几声之后,我赶紧摆了摆手,随后岔开话题道:“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谈哈!钱伯生死不明,还是先找到他老人家吧!”
说话间,我哪里还敢在继续坐着,立刻一个挺子坐起身来,便往楼上跑去。
抽身间,我急忙冲瑞木钧推辞道:“也不知道这许老板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我去看看哈!马上回来。”
说完话,我丝毫不管她陈家姐妹的反应如何,只寻着楼梯飞奔,一股脑又跑上了镇江斋的二楼。
回到钱伯的屋子,我找到许老板,直接问他道:“有什么线索呢?”
看见我问,这许三少面色难堪的抬头,随后递给我一些东西。
那是……两颗牙齿。
我把牙齿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不解其意,故而又问许三少道:“什么意思?”
镇江斋老板见问,拧着眉头告诉我道:“这两颗是钱伯的烤瓷牙,我前年陪着钱伯去做的,另外……”
说话间,镇江斋老板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银坠子放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