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我实在想不出能用它来干嘛?像吴妖老一样动不动躲天谴么?还是说像葛富贵一样变成个大乌鸦满世界的飞?又或者像那个什么水仙草一样变个半死不活,还被石头镇压了十几年的活死人?
这几种所谓的特效,我都感觉都十分扯淡,那一种也不如做正常人活着来的痛快,而且就算是能用那种玩意畸形的延长人的寿命,我也感觉那是一种痛苦而非享受。
老子这一辈子,一生出来就不跟亲爹的姓,从大学生到小工再到饭店老板,中间还破了一回产,想想也活的足够累了,我又何必再给自己找额外的罪过受呢?
所以我认为,咱要是把这辈子的事情办个**不离十,在干净利落的一闭眼,就感觉很不错了。
那样的死亡,至少比半死不活的苟且个几十几百年要好上千万倍。
因为我的觉悟,所以听完葛令瑶那多虑的话后,我摇头笑了笑,告诉他道:“你放心吧,我对那种劳什子一毛钱的兴趣都没有,要是回头还有机会捡到,我直接送给你,你给我报销个路费就成!”
葛令瑶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提前道了一声“谢谢”后,又不忘了提醒我道:“你今天的想法,希望你以后一定记住,切记!”
“切!切!切!”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收拾掉了我最后的一点儿炒方便面,随后抬起头,又急不可耐的继续问他道:“鸡精!现在你已经回答了我两个半个的问题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总能告诉我个整的了吧?”
葛令瑶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好说!我们家和你爹霍海龙的事情,我全部告诉你!”
说话间,葛令瑶压下了一口啤酒,随后开口,从头讲道:“哎!要说霍海龙对我们家的恩情……自然得从我爷爷那一辈子人讲……”
随着葛令瑶的夸夸而谈,他很快把我拉到了解放前,他爷父辈的那个时代。
……葛令瑶告诉我,他爷爷生在旧社会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当年的葛家是中原区汜水附近葛家村的铁杆庄户汉出身,从他爷爷往上数个七八代,也没出过一个懂字的秀才人物,对于所谓的控禽趋雀的本事,也一窍不通。
因为没文化,所以葛令瑶的爷爷早年并没有正式的名字,在村子里,大家都叫他二蛋,后来的名字,也是建国之后才找人取的。
就在葛二蛋小时候的某一年,中原地区生了严重的旱灾,在西自汜水,东自菏泽的广大地区,大夏日里天赤如血,滴雨不下,于黄河为之断流,灾情甚至一度影响了洛阳的庄稼和济宁的漕运。
那个时期,受灾重的地区赤地千里,庄家绝收,家家饿殍,户户戴孝,死尸枕积,流民便地,某些地方甚至还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干旱的大环境下,汜水的葛家村,同样遭受了灾荒的影响,但比较幸运的是,葛家身在灾区的边缘地带,在加上村子里百十户人家搞起了结寨自保,故而虽然忍饥挨饿,但并没有人因此死亡。
就这样,在村民最原始的互帮互助下,村里人赶走了一批批的流民,土匪,挨过了旱灾最难的几个月。
可就在灾情逐渐好转,大家渐渐对生存有了些信心的时候,村子外突然出现了一队兵,打破了村寨里难得的平静。
这群兵有百十来号人,由一个姓吴的团长带着,一到了葛家村子的外围,便支起了枪炮,扬言要村民打开村门,他们要奉命搜查,拘捕流寇。
突然出现的士兵可把村子里的人搞晕了,但保护自己的本能,又让这些村民们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就算丫穿着军队的衣服,他们也害怕是流寇或者土匪装扮的。
于是乎,村子里结寨自保的村民进行了一番商量,最终决定让村长出去先和士兵们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只是例行检查,便放进来送点钱财,打走完事,如果是流寇,则同样放进来,打一个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村长带了村民积备的二十块大洋和十斤豆面饼子出去“劳军”了,直到太阳临落山之前才皱着眉头回来。
而回来之后,那位忧心忡忡的老村长却摇了摇头,告诉所有村民和团练道:“来者不善呐!”
第一百五十章 :天灾人祸
老村长借着劳军的名义,去村寨外的军队里打探了一番消息,而打探的结果,则很令他和村民们失望。
村长回来便告诉大家,那些在村寨外驻扎叫嚣的军队并不是正规军,而是军阀的……保安团!
这个消息可一下子愁坏了所有的村民们。
原来,在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国家还没统一,开封汜水地区一直由几个大军阀轮流控制着,那些军阀为了扩大势力,不管谁来,都在盲目的招兵买马,好让自己的羽翼丰满,坐的长久。
但是,那个时代的国家积贫积弱,纵然是横跨几省的大军阀,也没有能力组织维持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正规军,因此他们招收上来充当军队的士兵,往往都面临当兵无响,打仗没枪的尴尬局面。
如此一来,军阀军队的士气很低,逃散现象十分严重,而这些军阀为了留住自己的军队,又在迫不得已下,想出了一套极端聪明,却又万般无奈的军事体质来笼络自己的军队。
利用有限的资金装备,军阀往往把军队划分为三六九等,以自己的亲信骨干和精壮士兵为基础,组织正规军和督战队,粮饷资源重点向他们倾斜,把他们作为亲军,作为其统治和维持战斗力的基础。
而剩下的老弱残兵,军阀自然也不会放他们回去,因此那些军阀往往在正规军之外,还组建有大大小小的保安团,不管人数规模的大小,一律给当头的安插一个团长的头衔,然后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残兵败将,投诚土匪,降兵病足之类的人通通安插进去,平时用来放哨巡逻,维持地面,战时则遍练成军,充当炮灰。
而这样的部队,便是旧社会最臭名昭著,无恶不作的保安团了。
和正规军不同,地方保安团的军饷极度没有保障,常常拖欠几个月甚至几年,军事装备更是五花八门极度落后,甚至还有用红缨枪大刀片的,至于军纪军规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以至于被下层人民形象的称之为“兵匪”。
这样的兵匪,其实和强盗无异,再加上军饷什么的都无从谈起,故而为了维持队伍,团长会纵容手下利用一切机会大肆劫掠,狠国难财,那些军阀头目也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天,来到葛家村的这一百来号军队,实际上就是这样一只被人们蔑称为兵匪的保安团。
如此有着种种劣迹的部队出现在葛家村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他们说是奉命搜查流寇和土匪,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这就是以权谋私,趁火打劫!
兵匪打劫敲诈,这在当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换在过去,村民们可能也就服软了,但现在却不能够。
毕竟,现在是灾年,粮食就是命,如果贸然把兵匪放进来,难保粮食不会全让这些兵匪抢去,那么如此一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于是乎,村子里的人一致决定让村长再给兵匪送一百块大洋去打走人,实在不行在加点,但村门是万万不敢开的。
就这样,在太阳落山之前,村长带着村民们筹集的一百块银钱走了出去,希望那些兵匪们能够好说好散,但最后回来的……却只是保安团从村墙外丢回来的一只耳朵。
与此同时,保安团的人冲葛家村村民喊话说,半个小时之内务必开门迎接老总,否则他们就攻打进去,葛家村村民,一人割掉一只耳朵。
这种**裸的威胁,让葛家村村民义愤填膺,这大饥之年,如果放在平时,或许村民会服软,但在这样的灾荒年景,放这些兵痞子进来,就和自杀无异!
村民们,更根本没有选择。
面对那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全村一百多户,五百多口人一致决定,要老幼一起上阵,宁可战死,也绝不给兵匪开门,否则就是死,毫无尊严的死。
战可活,不战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样,几百号村民带着土枪大刀以及仅有的两只盒子炮,在村口土墙上和百十号保安团士兵大战一处,直从黄昏打到了北斗正中的午夜,依旧僵持不下。
那一仗,葛家村村民仗着勇猛的拼搏精神,非但没有被保安团攻破村寨,反而还打死了十几个保安团的士兵,数次把重逢的兵匪们打的满地找牙,丢盔卸甲。
一群没怎么受过训练,还饿的半死的农民把一只军队打的满地找牙,这听上去十分滑稽,但这的确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要知道,这保安团虽然是带编号的部队,但是也很不受地方军阀待见,所以装备很差,并没有什么大炮飞机一类的技术兵器,就连洋枪也是有限。
而且最致命的是,这些军人军纪极差,在加上干的又都是亡命的买卖,故而普遍吸毒,基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两枪军”。这真一打起来,往往走上几步就要摸烟枪抽上那么几口,否则连手都抖,更别提冲锋敢死。
这样的军队,仓促应战,又士气低落,因此打成什么**样子,也并不吃惊,故而三五次冲锋下来,死伤了不少弟兄不说,竟然还有一大片人在阵地上公然举起了烟枪,趴在地上一口口抽着,吞云吐雾。
仗打成这个样子,要说心里最着急的,就是那个带头的吴团长,丫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烟瘾上头,就要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起了圈圈。
丫本来想趁着灾荒,夹持上风剿讨流匪的命令一笔横财,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刚一到了汜水便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真是晦气的很。
而且说起来还挺悲哀,吴团长之所以着急,并不在于死的那些炮灰,甚至他希望能够多死点,因为这样可以少分手下一点赃物,他担心的只是如果保安团连这么个小村子都拿不下来的话,那么传出去,恐怕名声和前途就彻底完了。
但就在这位吴团长已经黔驴技穷,即将放弃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随军师爷,突然给他出了一条毒计。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师爷
吴团长的手下都烂到了极点,而且战斗力奇差,至于死上几个这位保安团长还会窃喜可以少点烟土钱。『
当然,总死人却打不下葛家村也不是办法,于是这位起初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吴团长渐渐地也着急了起来,到最后甚至感觉这村子成了一块难以啃下的骨头,憋的他胸闷气短。
也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吴团长身边的一个师爷突然站了出来,拉了拉他上司的衣角。
那个师爷姓汪,是江浙绍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长着一张猥琐的脸,嘴下留着一捻胡子。
别看这老师爷长的又奸又滑,可却是名门出身,据他自己说,其祖宗是钱塘的汪景祺,给清朝的大将军年羹尧做过师爷,一时风光无限,后来全家受雍正“朝乾夕惕”案牵连,汪景祺给年羹尧陪了葬,还连累的汪家人永辈都不得入仕。
于是乎,这空有才学的汪姓一支便祖祖辈辈都做起了师爷的买卖,传到汪师爷这里,可谓对这些出坏主意吐黑水的事情轻车熟路,靠着一张嘴和一支笔的本事,竟也颇得吴团长赏识,挂了个排长的头衔,还被吴团长尊称为“老师爷”。
这位末路师爷在看清楚自己团长的窘境之后,两只眼睛那么滴溜溜的一转,随后探出头,爬在主子的耳朵边上,便嘀咕了一些东西。
随着汪师爷的娓娓道来,这位吴团长紧缩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到最后他更是扬起眉毛,哈哈大笑着冲那汪师爷伸出大拇指道:“师爷高明!我这就去办。”
按着师爷的指示,在当天晚上,吴团长命令手下停止了进攻,一面架起火把安营扎寨,另一面则派人到葛家村的寨门下喊话。
喊话的人告诉葛家村民,说老总们不想和村子里的人扩大误会,如果村子里实在没有流寇,那么保安团也就不进去了。
不过报话人话锋一转,又说刚才的一场冲突,让老总们浪费了不少子弹和体力,葛家村如果想保太平,就得送一百斤粮食,二百斤黑豆和一百块银元出来慰劳,还得让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出面做保不告状才成。
否则,他保安团决不罢休,不但要长期围困葛家村,还要上书请援,让大帅派开封城里的洋炮队来“平叛”。
这个谈判要求自然是汪师爷一手策划的,而且他提的很巧,既保存了吴团长的颜面,又很好的揣摩了旧社会农民的那种息事宁人的小农思想。
而且他汪师爷要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五百多号人的葛家村还是勉强能够拼凑出来的。胡萝卜加大棒之下,也真可谓是打在了村民的七寸上。
面对这样的要求,村民们连夜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虽然说村子里打退了几次保安团的进攻,但自己也有伤亡,而且人家毕竟是有军阀撑腰的地方武装,把关系搞的太僵也并不合适。
既然有台阶下,葛家村的那些安分农民也并不想死磕到底。
于是乎,这些农民便和保安团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以一百斤粮食,一百斤黑豆和八十块银元的价格,买老村长的安全和保安团的撤退。
说定之后,保安团便暂时撤了围,葛家村则派出了五个年轻人和三个半大小子运送那些吃的,给老总们“慰问”。
而在那些被派出去的半大小子中,就有他葛令瑶的爷爷,葛二蛋。
当时的葛二蛋,比条枪还矮上一块,他爹出去抗粮食时,孩子便也跟着提了二十斤“慰劳”的棒子面窝头。
葛家村一行人来到保安团,交割了粮食,等待着这些兵痞老总们吃喝完毕了,便以为他们会遵守诺言,放掉村长,拍屁股走人。
但没曾想的是,在那位汪师爷的授意下,那些军阀的士兵非但没有放人,反而还把包括葛二蛋在内的所有村民抓了起来,然后和先前被割掉一只耳朵的老村长一起捆绑在了一起。
在之后,吴团长一声令下,让士兵们驱赶着农民向前冲,把他们当做挡箭牌。
这汪师爷的计策,当真阴险歹毒的紧,别看他们手里只有九个肉票,但因为过去农村那错综复杂的宗亲关系,这九个人和葛家村全村五百号人都有着亲戚关系,可以说绑架了九个,就和绑架了全村没有任何区别。
而当这几个村民被保安团五花大绑,推送到村寨门口时,全村人自然谁也忍不下心来向自己的亲戚兄弟开枪。
就这样,先前还打不下来的村庄,只因为汪师爷的一条毒计,便兵不血刃被保安团占领了。
汪师爷利用农民的淳朴和宗族意识耍了一招毒谋,当真令他的上风大家赞赏。而利用这个机会,汪师爷便又趁热打铁,向吴团长提了一个更加很毒的建议。
据这位师爷猜测,葛家村能在大旱之年坚持这么久,充分说明他们积粮积财甚多,如果能把他们存储的钱粮全部搜刮出来以做军用,不但可以弥补今晚的损失,而且还能招兵买马扩大地盘。
听了这话,吴团长自然十二分的赞同,于是他马上便准备下令,要把这葛家村翻他一个锅底朝天。
但就在吴团长的命令即将下达的时候,那阴险歹毒,一肚子坏水的汪师爷却突然叫停了主子的鲁莽。
随后这位师爷阴险的告诉团长,说士兵们在这吴家村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很难把村民的粮食都搜刮出来,而且村民们已经和保安团结下了死怨,难保不会消极抵制,私藏银钱。
因此,这位头脑异常灵光的狗皮师爷当时便又记上心头,给吴团长出了一个搜刮钱粮的阴招。
遵循着汪师爷的阴招,吴团长把手无寸铁的村民驱出了易守难攻,街道狭小的葛家村,直把大家赶到村子外的一片开阔地上,架着机枪,冲村民们开“维持会”。
在那个邪恶的大会上,吴团长先骂了几句娘,然后话锋突然一转,命令士兵把三五个孩子从村民中揪了上来。
而这些孩子里,也正有他葛富贵的爷爷,葛二蛋。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