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霍三思,思是居安思危的思。『
油狼儿养魂罐的事情之后,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都没有能出来。
我的病情,愈演愈烈。
本来,我身上伤口虽多,但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害,包扎处理之后,我主治医生甚至信誓旦旦的说,最多观察一个星期,便能让我回家安心了。
但不知道为啥,自打住进医院,我便一直低烧,伤口也不愈合,期间各种疗法试验了不少,总也不见疗效,后来医生取了我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告诉了我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他们说,我得了“败血症”。
败血症是什么病我不清楚,不过听名字就有够吓人,而且最为恐怖的是,那医生还进一步告诉我说,我得败血症的原因,是油狼儿抓伤造成的细菌感染。
我诧异,因此问那医生道:“......你不是说一个星期就能好么?为啥过了半个月,却恶化了。”
医生闻言,反而以非常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随后他悄声问我道:“霍先生,您和医生还有警察说的案情里,是不是有所隐瞒?有我们不知道的情节?”
闻言,我越诧异,更不知道为啥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的确没啥可隐瞒的呀,至少在正常人可理解的范围内,我无从隐瞒。
于是,我对我主治医生敞开天窗道:“您别和我绕弯子成么?我这病到底怎么了,不妨直说!”
“好!”主治医生点了点头,详细告诉我道:“霍先生,您身上的伤可不像是十岁的孩子造成的,而且感染您伤口的细菌也不是人,或者动物抓挠能有的,您这病是格兰仕菌群感染,明白吗?”
我在大学没接触过医学,所以他说这话,我是一点儿都不明白。
因此,咱只能懵逼的摇了摇头,表示能不能和我说点大白话,好让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听完我的想法,那医生再次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道:“说简单一些,就是您身上感染的细菌非常罕见,没有对症的特效药,而且您身上的感染菌,不是动植物身上应该有的,而是尸体上,才能见到的东西。”
这医生的话说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了,感情引起我伤口感染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尸毒”!
王锐峰身上为什么会有尸毒,这我不清楚,估计和那耗子“标本”脱不了干系,我现在能关心,也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这尸毒有没有救,又或者......能不能救。
于是,我抱着恳求而真挚的眼光,望着那主治医生道:“医生,您和我说句实话,我能接受!我这病,有治疗的余地么?”
按理说到了这种桥段,一般医生就算是绝症,也会说的委婉一点儿,吐些“思想负担不要有......”“积极配合治疗......”“相信医学奇迹”这样的屁话。
但不知道为啥,我这位医生特别实诚,当时便冲我摇头,随后握紧我的手道:“兄弟,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我这里有个联系电话,应该可以帮助你......”
说着话,那医生递给我一张名片!随后才转身离开。
那医生递给我名片的时候,我特别感激,因为虽然他医术不佳,但也是好人一个,纵然自己治不了,但是也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让我去别的医院专家那里试试。
所以,我接过名片的时候,是双手捧着的,而且还特地找了个光线好的角度去看那名片上的文字和联系方式......
结果......我石化了。
因为那名片上写着的......是一家寿衣点!
滚!我把名片扔在地上,破口冲病房门口骂道:“老子才不需要这种服务呢!就是死,我也不会穿那种东西,你个a#¥&!!!”
在我的叫骂声中,那医生没有再回来,闻声推门而入的,是为我打中午饭的赵水荷。
水荷看见我一个人在骂娘,又转身看了看门外,随后不解的问我道:“你和谁生气呢?”
说话间,赵水荷又把地上的名片捡起来,诧异的看。
看着赵水荷进来,我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癫狂,随后佯装无事人一般对着那张寿衣店名片道:“刚才有个小子,进来和我开玩笑,所以我生气......”
面对赵水荷,我撒谎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病牵扯着许多事情,不能让水荷他们多想和分心。
毕竟,现在我的店面只剩下她和老赵两个人照看了,虽然因为效率问题,收入减少了三分之一强,但好歹还能维持最基本的支撑。可如果把我得了绝症的消息再扩散给他俩的话,我恐怕连一半的收入都维持不了的。
我的话,让小妮子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上我看出,她并不知道我的情况,也不了解我内心的焦灼。
这样,不就挺好么?
于是,我在拿走饭盒后,便又催促小水荷道:“水荷,辛苦你了哈,没什么事,就回去帮你孙子照看店面吧,等我好了,给你加双倍奖金。”
“切!”赵水荷白了我一眼,夺过我午饭套餐里的橘子汁,喝了一口。
随后,她说出了一句让我即将流泪的话来。
这小妮子居然告诉我道:“你丫都绝症了,还给什么奖金呀!”
听了她的话,我内心“咯噔”一颤,随后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们都知道了!”
“松手!”赵水荷摆脱我的纠缠后,才点头道:
“当然!听说你中了尸毒之后,大家都特别关心,蔡大姐和何芝白已经帮你备好棺材了,只等着给你买寿衣,明天我建议你别治疗了,和我我们出去看看吧!现在寿衣的样式老多了,有中式,西式和阿拉伯式,据说最近最流行的是毛里求斯式,浑身贝壳的那种,保证你走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也就是我素质好,还有病,要不然的话,我真想亲手缝住这小妮子的嘴!
就在赵水荷夸夸而谈的时候,我特护病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悠悠然的笑声。
那声音上来便笑着,冲我说道:“别听这水荷瞎说,她逗你的。你的病,也不是绝症,霍老板大可放心。”
第二章 :演戏
就在赵水荷拿命和我开玩笑的时候,一个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同时让我感觉到了希望和绝望。
我希望的是,那声音告诉我我的病还有救,我绝望的是,那说话的人……应该是徽嗣杺。
虽然只见过有限的几面,但无奈徽家二丫头的声音糖分太高,是个人就能听出她特有的,粘粘的感觉。
就在我刚刚通过声音辨识出徽嗣杺那平稳的声带时,她也在何芝白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一见我,这位白连衣裙的徽二小姐便坐在了我床侧的椅子上,微笑冲我道:“霍老板得了病也不支会妹妹一声,要不是蔡记者的关系,我还以为您现在正生龙活虎的过‘阴灾’呢。”
听了徽嗣杺的话,我笑了笑,算是回应。
见状,这徽二丫头又拿出她特有的,单刀直入式的精明。
她两眼放光的对我说道:“咱们明人说亮话,您霍老板的病历我刚才看了,情况很不好。”
“败血症……”我接茬,一脸阴郁道。
“而且是尸毒引的败血症……”说话间,这女人话锋一转,又对我道:“不过说来也巧,我们徽家有一种祖传的药膏,是专门用来治疗尸毒的‘拔毒膏’哦。要不要试一试。”
说话间,徽二丫头从裙子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来。
“呵呵”我一笑应对,不置可否。
这……也太巧合了吧,我今天刚知道自己得了“绝症”,这位徽小姐手里就有治疗这病的特效药,前脚医生刚跑,后脚这徽二丫头就过来“慰问”。
谁要相信这是巧合,那脑袋一准是让驴踢了。
对此,我冲徽嗣杺道:“徽大小姐有这样的药给我用,我自然感激,不过……不知道有什么交换的条件没有?”
我的话让徽嗣杺脸上一愣,不过她随即转笑点头道:“霍老板,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交往。”
说话间,徽嗣杺扭头过去,看着水荷和芝白大姐道:“二位先回避一下吧?我要亲自给霍老板上药疗伤,有些内容,怕你们不愿意看见。”
徽嗣杺的话说的露骨,可其实我明白这只是一句搪塞,赵水荷虽然不解,但何芝白会意很快,于是她冲水荷说了一声“非礼勿视”,便拉着水荷的手走出了病房。
这时候,只剩下与我和徽嗣杺。
待何芝白把门关好后,我即刻欠身,提起点滴瓶,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去,拉住我病房观察窗的窗帘,才坐回病床,看着徽嗣杺。
“霍老板真有意思……”徽嗣杺歪头试探道:“这些小事说一声,让我干就行了,为啥还亲自动手呢?”
闻言,我半笑不笑的摇手道:“这些事我能干,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人情欠多了,我可还不起。”
说着话,我把那医生递给我的名片拿回在手里,把那纸片捏成小团。
这个过程中,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于是,我对徽嗣杺点明道:“医生的所作所为都是你刻意安排的,水荷的话也是你们暗示授意的,你这么做,是为了增加我的危机感,为你现在的出场铺路,好让我对你提供药的行为感恩戴德。”
我说话时,徽嗣杺一直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而当我说完时,徽嗣杺也果然点了点头。
“我小瞧你了,霍老板。”徽二丫头噘嘴道:“但我这么做对你没有恶意,我是真心想帮你。”
“我明白,不过太过刻意,让我怀疑你的用心……”
说话间,我又指着她拿出来的白瓷瓶子道:“而且,我根本也不相信你家有什么祖传特效药,能用来治疗我的尸毒。这么烂俗的桥段,太巧合,那到底是什么?”
徽嗣杺颔,对我说道:“的确,这不是什么祖传药方,而是我们家的德国医生,给你专门设计的一套治疗方案。”
说着话,徽二丫头坦白说,其实一个星期前,她就知道了我病的真实情况。
不过,她通过关系,让我的主治医师对我隐瞒了病情,同时暗地里用她的德国医生对我进行了会诊和专项方案处理。
随后,徽嗣杺逛了逛他手里的药瓶道:“这是专门适用于你的外用药膏,里边有真对你身上尸毒的五类混合抗生素和一种抗菌肽,特效哦。”
“抹了就能好?”我问道,同时,我承认我心动了。
“当然!”徽嗣杺表情如个充满诱惑的苹果一般对我开口道:“用这个,在配合我们的专项基础治疗,你四天就能出院!”
“条件!”我再次质问道:“条件是什么?别和我说你白送。”
“呵呵!你还是老毛病!”这徽二丫头笑着把东西收起来道:“我要你的店!我要往你的店面里注资,我当老板,你和赵海鹏,赵水荷给我打工。”
“不可能!”我回绝道:“店是我的命,我不可能给你打工。”
“你不干,你现在就死。”徽嗣杺非常厚颜的威胁我道:“而且,何必自己去扛完全扛不动的包袱呢?只要你归顺我,归顺我们徽家,你要什么都可以,阴灾也只不过是个小插曲……”
徽嗣杺说完这话,在冲我甜甜的笑,不过我却只能回应以异样而警觉的冷淡。
她心里的盘算,我清楚的很。
这个女人“看上”的可不是我,而是会食咒的赵海鹏。她缺的不是我这样一个平头小老板,而是在家族角力中能顶大用的“老方丈”。
从上次红木耳的事件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可惜的是,赵海鹏人干净,也不是爱钱,她挖不动,因此也就选择了曲线救国,把拉拢的目标瞄准了我。
毕竟我是个中阴灾,且贪生怕死,没原则的倒霉鬼,现在又得了细菌感染的烂病,随时都可能翘辫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给我来这么一手,我可真的没什么选择……吧?!
处于死地,按说我没什么可抉择的,不过我明白,我现在和未来都不能向这个二丫头低头,否则,和自掘坟墓没任何区别。
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判断,赵海鹏也好,我也罢,真的只是二丫头争夺家族地位的一个垫脚石而已,而任何人用完点垫脚石之后,也只会一脚踢开,绝不会揣进怀里,当宝贝一样放着。
至于为什么,我不需要多研究,只需要看看赵海鹏的祖辈,在帮助过徽家之后的落魄处境就能明白。
况且,就连他们大家族自己,不也是尔虞我诈的么?
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店和这个丫头换命……不过她的药,我照样有办法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