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通过书房和卧室隔墙之间的秘道离开,罗意凡觉得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那里只能通向二楼,而二楼的那间密室目前处于单向通行的状态,也就是说楼上暂时是一条死路。
梁泳心并不知道楼上的状态,也不可能会知道隔墙里的密道。
而那个带走他的人罗意凡并不能确定是否知道楼上的状况,但是从那个人把自己拖进书房的行动来看,他们绝对没有去楼上。
一边思考,罗意凡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先试着打开罗雀屋的大门,但是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回过身来,罗意凡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件摆设。
心里暗自思忖着:‘他们究竟还有哪儿可以去呢?’
偏屋厨房吗?不对,偏屋里的厨房、洗衣房,包括食品储藏室,自己都有仔仔细细地观察过。
那里所有的墙壁都是木质的,全封闭式的,除了通往客厅的两扇门之外。
只有食品储藏室里有一个对外的小窗户,很小,还有木格子挡着,一个成年人根本就出不去。
那麽他们是回地下室去了吗?
罗意凡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上来的人是被凶手追杀而逃到这里来的,那么他就绝不可能走原路回去,已经逃跑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去和凶手面对面呢。
如果上来的是凶手或者帮凶,倒是有可能带着梁泳心原路返回。
不过,根据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自己耳朵捕捉到的信息,某人在把自己拖到书房之后,应该一直和梁泳心两个人在客厅活动,并没有重新返回走廊。
这就令罗意凡有些疑惑不解了,难道哪里还会有另外的出口吗?
客厅里目前一目了然,就这么大的地方,罗意凡眼眸朝下,目光来回在地板以及低矮的家具上搜索着,他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不会紧张到连线索都不知道给自己留下吧?’罗意凡想着。
目前他根本揣测不出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到底带着梁泳心走的是哪个方向,罗意凡只能指望梁泳心能给自己留下一点什么。
也许是客厅的日光灯太过于明亮了,以至于罗意凡的眼睛忽略了那卡在某处细小而又光亮的白点。
因为找不到线索,罗意凡的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也逐渐透露出焦急。
突然,罗意凡想起了刚刚从二楼逃脱的时候自己和蒋兴龙的对话——
“你昨晚上楼之前有动过一楼客厅壁炉台上的那个花瓶吧?你把它转了半圈是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真敏锐,是的,我动过那个花瓶,不过不是为了打开什么密室,而是为了掩盖痕迹。”
“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在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移动客厅里的花瓶?如你所说,你到底想掩盖什么痕迹?”
“是留言,是一句我以为是那个人写的留言,用签字笔写在花瓶的侧面,写得很小,方向正对着大门,要不是突然发病的费古吸引了边本颐和布和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可能也发现了,这样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费古吸引注意力呢?为什么能一进门就看到花瓶上的留言?”
“这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暗号,在没有办法见面的情况下,把要说的话写在花瓶底部的白色边缘上。”
“所以我每到一处都会先注意花瓶。那个时候……”
(以上对话,请参考第二十二章 )
现在想来,这段对话里似乎还蕴藏着一些当时的自己所忽略的东西。
罗意凡几步走到壁炉台前,把挡住花瓶的陆绘美的小皮包扔到餐桌上。
花瓶里的月季花已经不再新鲜,叶片耷拉下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枯黄。
罗意凡的手伸向看似脆弱的瓷器,眼眸一刻也没有放松地观察着它……
第五十一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五幕
G的身体慢慢向地面滑下去,瞬间的绝望吞没了他,双手轻抚上身边人的脸庞,渐渐滑落到肩膀下面。
G把人抱进怀里,女人没有任何动作,软绵绵地任由他摆布。
当两个人的脸颊贴近的时候,G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这令他立刻直起了身体,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再次用双手捧住女人的脸颊,G这回不是轻轻抚过,点到即止,而是很用力地捧起女人小巧的脸颊,再次贴靠在自己的脸颊上。
一丝丝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触动神经,渗入血管,渐渐弥漫开来,带来新的希望。
‘难道……’
G顾不得多想,赶紧打横抱起女人的身体,向户外冲去。
可是快要走到出口处的时候,G突然又停下脚步。
他想起此刻外面正在下雨,天又潮湿又昏暗,女人如果再淋雨的话就更危险了。
‘怎么办?!’
G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身边又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东西,能够替女人遮风挡雨。
不敢思虑太久,怕怀中这一点点的希望又要付之东流,G只能硬着头皮向外冲。
天上的雨丝接连不断地落下来,绵密而又急促,G弓着腰,藏在月季花丛中前进。
靠着周围的花丛和自身高大的身形,G把娇小的女人整个遮挡在自己的身体下面。
在尽量不让雨水打湿女人的前提之下,G全力在暗色天幕下寻找着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以及之前救他的几个同伴。
现在G已经顾不上那些人聪明与否,或者是不是会拖后腿了。
女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迫切需要一个帮手,只要不是凶手或者帮凶就行。
G可以很肯定刚才的那三个人之中,有人绝对不是凶手,但不是全部,因为其中也有G不了解的人物存在。
只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帮忙,其他不确定因素都可以想办法除掉。
G已经有些急昏头了,他本来上罗雀屋就是有特殊的目的的,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是他认为,今后警方一旦调查起来,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是爱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亲人。
G完全有可能为他们孤注一掷,不计后果,更有可能去真的杀人。
摸索了一段时间之后,G离开潮湿阴暗的花丛,来到靠近溪谷边缘的树林地带。
那里与索桥拉开了一段距离,正好在花丛、树林和溪谷悬崖的交界处。
无意中看了一眼,G发现了一条好似开挖过的泥路,斜斜的像一条沟一样镶嵌在溪谷悬崖的边缘。
这条泥路看上去又陡又直,中间只有大大小小凸出的石块可以做立足点,而且石块之间的距离也远近不一。
有的挨得很近,有的可能拉长身体也够不到。
G又一次停滞在了原地,孤身一人爬下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抱着一个人,还要小心保护就没有可能了。
G喘着粗气,躬身弯腰又要保护怀里人的姿势,真的是难受极了。
再加上疲累虚弱,即可交错的身体,G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控制着自己强烈想要坐倒在地的欲望,拼命地想办法。
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呢?下去的话就算忽略掉根本没有办法行走的泥路,下面就是湍急的溪流,两岸边连站立都很困难,又不能抱着怀里人覆水前进,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下去的话,那么只有藏进森林等待救援,也许运气好会遇到几个同伴,但是这根本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
女人的情况现在根本不能等,多耽搁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危险,何况自己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不过是在死马当成活马医,碰运气而已。
所以等待救援也行不通,救不了怀里人,自己活着出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雨水冲刷着G焦急而又仿徨的面庞,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固执地扰乱着他四望的目光,让G不停地眨着眼睛以求能看清更多的东西。
户外的天空已经完全处于黑暗之中,G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缓慢地沿着树干坐到地面上,潮湿的泥水立刻沾染上他的衣物。
就算是这样,G依然不敢放松蜷着的身体,他把女人越来越冰凉的躯体紧紧挡住,尤其是伤口的部分。
此时唯一幸运的是,G所在的这棵树的树冠还算茂密,替他们挡住了不少的雨水。
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雨声,G感到绝望又在向自己靠近,他拼命拒绝这样的感受,希望奇迹会出现在眼前。
‘难道就因为那一点点的罪孽,老天爷就要惩罚自己至此吗?那别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破坏算什么呢?忍气吞声接受现实就是对的吗?’
G抬眼望天,顺着脸颊不停滑落的水滴开始有了温度,不知何时他的眼眸也开始同那个人一样,在黑色中混杂上了一丝丝的暗红——
“喂!——喂!——你听得到吗?!”
耳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地呼唤,G身体一凛,瞬间回过神来。
慌乱紧张地判断了一下方向,G晃晃悠悠站起来,挪到悬崖边上朝下张望。
声音确实是从悬崖下方传上来的,但是因为天色黑暗,再加上抱着个人没有办法过多地探出头去,G看不清底下呼喊的人究竟是谁,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声音。
“你是谁?喂!你是谁?!”G拼命向悬崖底下呼喊。
他已经顾不得一切了,只要是希望就会抓住。
要么生,要么死,G现在只有这两种选择。
悬崖底下的人究竟是谁呢?
他又到底是怎么发现G在上面的呢?
——
灯光明亮的室内,R站在窗前,仔细观察着某件东西,只是一件摆设在台面上的装饰物,很漂亮。
R的手无意中插到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某样他强行从某个人那里夺过来的东西,这样东西他还没有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等安全之后,R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看。
还有一些小小尖尖的东西,本来不在裤子兜里,是从脱掉的上衣口袋里转移过来的。
这些小东西是R在某处捡到的,现在想来,或许会成为指证某人决定性的证据,也或许是他想多了,什么用也没有。
最后,还有一样他到目前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有何意义的东西,它来自某具尸体,R拿到它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窗前台面上的装饰物所展现的信息代表了那个人对他还有所隐瞒,但是R依然相信他并没有杀人,也不想去杀人。
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比如装饰物上被刻意擦过的手写痕迹,痕迹在很不明显的地方,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
不过有一点R终于是弄明白了,那就是旋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