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斯似乎是这场战局中最为优雅的人,这是一场枯燥残酷的杀戮,但对于他来说,仿佛是对着塞纳河画着油画,他显得很轻盈,也很优雅,两柄长剑不时舞动出炫目灿烂的剑花,勾勒出的,是宛若雨后荷塘的美景。
但秦军的长戈军阵,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让希尔斯最后浓墨重彩的点睛之笔迟迟无法下手,你的一切攻击和努力,仿佛都看不见丝毫的成效,但希尔斯依旧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继续挥毫着属于自己的潇洒。
第二轮阵法布置完毕,和尚跟胖子两个人一起撑开了阵法,迎接前方厮杀的队友回来。
希尔斯两柄长剑释放出冲天的匹练,横扫而下,负责断后,其余人直接脱离战团退入阵法之中。
这一场短兵相接,也暂时告一段落。
阵法对面,秦军开始收整自己袍泽的尸身或者进行着疗伤,而阵法另一面,诸多听众也是在抓紧时间恢复着。
没人说话,也没人想说话。
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绪会蔓延开,他有点想不通,但一向自称为交际花的他,现在也显得有些惫懒。
和尚盘膝而坐,恢复着自己的精神力,连续布置阵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但又不能不布置,否则以秦兵的耐力和他们军阵的持久力,一场僵持下来,肯定是对面坚持到最后。
希尔斯隐隐有领头人的感觉,但他只是在战时发布一下指令,平时,也没把自己当作什么领头人,他也懒得去当这个角色,毕竟一般来说,一群亡命之徒的领头人往往是第一个死的角色。
“呜呜呜……………………”
秦军的军号声再度响起,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开始第二轮的攻势。
佛爷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因为里面残余着秦兵长剑上的能量所以复原得很慢,他很意外,为什么对面秦军能够这么快的就组织起第二轮攻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马蹄的声音,
一支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的骑兵自远处峡谷上方呼啸而来,他们身上的甲胄很简单,甚至连战马也没批甲。
“还有骑兵?”胖子挠了挠头,“那批秦兵不光自己过去了,还把战马带过去了?”
“那不是战马。”佛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是用妖兽的血祭炼出来的妖魂,注入进战马的体内,变异出来的另外一种生物。密宗里有这种记载,传说中密宗就有一位高僧炼指出过这样子的生物,但太伤天和,而且缺陷极大,因为这种术法已经残缺了,只掌握在先秦炼气士的手…………”
说到这里,佛爷忽然明白了什么,道:“如果那批秦兵利用了那个世界的资源,他们炼就出这些战马来增强实力,也不是不可能。”
“徐福东渡,如果徐福在那边的话,确实很可能。”和尚在此时也开口道,“传说中徐福是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去海外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先不说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至少可以说明徐福不是一个纯粹的方士,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现在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局面。
广播历代的听众将那个世界的巅峰力量基本肃清,那个世界的秦军几乎可以称王称霸了,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一整个世界的资源去发展和武装自己,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不计成本。
而对于广播来说,因为无法继续招收新的体验者了,所以双方的实力趋势确实和以前是颠倒过来的。”
之前双方的一场厮杀,秦兵方阵还剩下不到四十人,眼下又加入了一批骑兵作为生力军,听众这边原本就比较低迷的士气现在更进一步地滑落了。
若非大家清楚广播这次故事世界的意图是为了模拟,可能现在就有人干脆撂挑子不干了,现在不干,以后等于去那个世界送死,这个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希尔斯此时走到和尚身边,道:“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破开对方军阵吧,不破开军阵,打起来太艰难了。”
和尚没有问希尔斯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直接点头道了一声“好”。
骑兵的冲锋转瞬即来,这些战马虚空踩踏,虽然只有三十余骑,却营造出了万马奔腾的感觉,好在,这批骑兵本身实力并不强,一半是低阶,还有一半甚至只有半步高级听众的实力。
“起来。”
希尔斯喊道。
所有人都重新站了起来,阵法正在遭受骑兵的冲击,那些秦军步卒则是重新集结了军阵碾压了过来,
新一轮的厮杀即将开始,
但没人知道,
这场演习,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么?”苏余杭站起身,苏白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无法揣摩出这个男人的表情,因为苏白清楚,对方来找自己,用所谓的情谊和亲情等等东西企图说服自己,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点,苏白相信苏余杭也清楚。
“任何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哪怕是漫无目的,这个漫无目的其实也是目的的一种。”苏余杭缓缓道,“我们都是宿命之中的鹌鹑,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至少没办法完全照着自己的喜好去选择。
我会把我今天和你聊天的内容通知到你认识的那些朋友那里,到时候,你可以做好准备,去应付他们的选择。”
“真贱。”苏白笑了笑,吐出这两个字。
“海浪拍打着沙滩,潮涨潮落,是人力没办法阻止的现象,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也知道你对我的恨意,我不在乎,也不在意。
我接手的是一盘被别人给下到死局里的棋,我想把这盘棋救活,注定得花费更多的心思,
甚至,
更改棋盘的规则。”
“但这样的话,这盘棋,就失去了输赢的意义。”苏白看着苏余杭,“这就是你最近一直现身出来改变一些事情的原因?以前的广播,可不会这么做。”
“就是因为它不会这么做,所以事情才变成如今这个局面,然后它不想干了,烂摊子就丢给了我,其实连我都不清楚,当初的亚历山大,到底是如何将冰冷绝美的意识引导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说得对,如果擅自改变棋盘的规则,那么输赢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这至少可以保证,我不会输。”
苏余杭转过身,看着苏白,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