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麻烦你了,我怎么着也是当过兵的,这点求生技能总该有。”郝仁赶紧摆摆手,“我就是来打听一下离开基地还要办什么手续不——你们这毕竟是个军事单位。”
乌兰诺夫哑声笑了起来:“啊哈……不用这么严谨。灰狐狸没这么多规矩,因为诺兰就是这里唯一的规矩。只要你不找她的麻烦。就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郝仁哦了一声,乌兰诺夫则顺手从桌斗里抓出个什么东西扔给郝仁:“拿上这个,即便你不入伙,灰狐狸的身份也能帮你挡下很多麻烦,在这地方只有背后有兵团的家伙才算是人,没有身份的人都是工厂里的‘炉渣’。”
郝仁接住飞过来的小金属牌,这是个小巧的胸卡一样的东西,上面用激光蚀刻着一个灰色的狐狸头像,是灰狐狸佣兵团的标志。在混乱的黑街,人们被森严的等级制度支配着,来自零都市的干部和各个兵团的团长是一等人,而背靠兵团的士兵和掮客们被尊称为“公民”,最下等的则是那些毫无身份,也没有能力战斗的苦力——他们在那些冒着黑烟的工厂中从事繁重的、无法被纳米机群代替的粗重活,饱受呼吸道疾病和各种污染的折磨,依靠粗劣的食物和纳米机群制成的神经麻痹药剂来维持短暂的生命,他们被称作“炉渣”。
如果没有一个兵团担保,贸然来到黑街的访客基本上过不了三天就会被扔进工厂中,能再完整出来的人只有凤毛麟角。而即便能逃过这一劫,在黑街的贫民窟里生存下去也不会比在工厂中做“炉渣”容易多少。
这就是文明崩塌之后的人类社会。
郝仁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也粗略浏览了有关黑街的情报,尽管资料简陋,他还是大概了解了这个地方的规矩和环境,所以他知道这个小金属牌其实应该是诺兰授意给自己的礼物,而且对一个外来人而言,这是一份极其宝贵的意外馈赠。他妥善收起识别牌,好奇地看着乌兰诺夫:“其他佣兵团也像你们一样好打交道么?”
“其他?”乌兰诺夫呵呵笑了起来,声音粗劣的仿佛一个破损的老风箱,“你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扔到工厂里去,大部分佣兵团同时也干着人贩子的勾当。你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诺兰,她是这里最强硬也最不讲规矩的佣兵,她自己订了规矩,那就是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狗屁——所以只要她认可了一个人,那这个人在黑街基本上就安全了,所有兵团都会给几分面子的。”
郝仁脑海中闪过了诺兰的面容,那个有着灰色长发的、始终面无表情的佣兵女孩,她的一双眼睛给郝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今回忆起来,那眼睛中竟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和沧桑,就如同一个看破凡尘又超然世界的超脱者在旁观众生生死一般。郝仁回忆起这个细节的时候忍不住感觉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坚信自己在诺兰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理论上不属于她的东西:“诺兰……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或者十八岁——不能再大,”乌兰诺夫看着郝仁的眼睛说道,“别问更多了,我只知道这些。这地方的大军阀都对诺兰极端忌惮,他们畏惧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畏惧她的年纪。据说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只身刺杀了两个佣兵团长,徒手,而且是用最残酷的方式。或许你觉得自己今天从希顿手里救了她一命,但实际上诺兰估计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一个人干掉今天遇上的所有伏击者。”
郝仁目瞪口呆:“她是超人么?”
“有人说她其实是‘第三代进化者’,只是伪装成了第一代,也有人说她其实是远东联盟覆灭之前制造出来的兵人,你可以去搜搜‘兵人计划’,说的有模有样的,”乌兰诺夫摇摇头,把调整好的呼吸过滤器装回头盔里,摘掉自己鼻子上的呼吸管之后重新戴上了头盔,“不过我建议你一个都不要信,也不要去跟诺兰打听这些。她平常脾气很好,但偶尔发火的时候可没人是她的对手……哈,重新戴上脸的感觉真好。”
乌兰诺夫戴好头盔,将上衣里延伸出来的几条线路连接在自己的面罩下面,又拉上外衣的合金拉锁,重新变成一个全封闭的、仿佛摩托车骑手一样的怪异士兵。他的头盔为他提供呼吸辅助,并不断释放出电信号保证他那严重受损的大脑能持续运转,而他上衣里面套着的一件护甲则释放另一套信号来抑制他体内那些残存的纳米机群,以防止那些致命的小东西彻底切断他的脊椎。这套装置再加上体内的人造器官共同组成了一副怪异畸形的躯体,它们已经维持了他六十五年的生命,而且只要他的大脑继续存活,这幅躯体就能继续生存下去,直到比任何一个人类活的更久。
六十五年前,他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躯体,而六十五年后的今天,他体内百分之八十的组织都接受过了更新和改造,这种程度的改造即便在第二代进化者中也绝无仅有,已经很难说改造至此的乌兰诺夫究竟是个人类还是一套活着的生化机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苍老的士兵仍然活着。
他为什么要坚持活到今天?
郝仁看着乌兰诺夫并不魁梧的身体,知道这个面目全非的老兵肯定还有着更多故事,但他现在还没到询问清楚的时候,所以在感谢对方今天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离开了乌兰诺夫的房间。
第七百一十八章 醒来
郝仁把尸姬状态的数据终端扔进随身空间,以防止在自己离开梦位面后这具载体发生意外,随后刻意和几名佣兵打过招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灰狐狸的驻地。
他并不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房间中的尸体不翼而飞:首先自己只是离开一天,佣兵们应该不至于去撬他的门,其次他离开之前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台自律机械,真要有人破门而入的话自律机械会拖延一阵子并立刻给他发出信号,及时返回就没事了。
不过这些手段应该都用不上。
在离开驻地来到一条通往街区的路口时,郝仁看到希顿的尸体被挂在高高的路灯柱上,下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背叛灰狐狸的下场。
“我还是不敢相信诺兰只有十七岁,”郝仁低声咕哝着,从希顿的尸体旁边经过,“既然乌兰诺夫这种一度濒死的人都能在人工器官辅助下活这么久,诺兰的年龄恐怕也不是真的。”
“如果本机功能完善就好了,”数据终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扫描一下就知道那小姑娘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古怪。可惜的是现在本机连自己的身体都tm搞不明白……”
郝仁沿着破败的街道一直走进街区深处,确认脱离了灰狐狸的最后一个哨位之后转入曲曲折折的小巷。黑街只有三种地方:工厂,兵团,还有贫民窟,而现在这里正在贫民窟的边界附近。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怪味,锈迹斑斑的铁皮房子上挂着几乎和破布条一样的旧衣服,道路永远是湿漉漉的。肮脏有毒的污水从工厂管道里渗漏出来,在无管制的街区到处流淌。郝仁尽可能捡着干净的地方走。他注意到附近的铁皮房子里有人在偷偷摸摸向外窥探,某些窗缝里面闪动着惊惶不安的视线:因为一个衣着干净整齐。而且胸口挂着佣兵铭牌的人闯了进来,这在这里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郝仁无视这些窥探,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确认不会有人看到这边之后,他轻声咕哝了一句:“脱离吧。”
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的眩晕和失重感久违地袭来,郝仁眼前一黑,随后感觉后背一软,自己应该是躺在了熟悉的床铺上。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的房顶。尽管只在梦位面呆了多半天。可由于两个世界的境况差距实在巨大,他看到家中情景的时候竟然冒出一丝感慨来:还是这地方好啊。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没开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客厅方向也是一片安静,恐怕家中人大部分都已经睡觉。郝仁摸索着撑起身体去够旁边的电灯开关,结果刚一动弹就听到旁边传来呼啦一声,紧接着一双金色的眸子蹭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呀!房东你终于醒啦?!”
郝仁可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莉莉:这姑娘的狼人形态啥都好。就是那双眼睛一到晚上就金光乱冒,这黑灯瞎火的突然蹦出来跟俩鬼火似的。他伸手摁着眼前毛茸茸的银毛脑袋:“莉莉你有毛病啊!三更半夜在我屋里干嘛呢?”
莉莉把郝仁的手一巴掌拍开,叉着腰瞪着眼:“人家好心等你醒了吃饭你竟然还说我?”
郝仁把灯打开,这才看到旁边的小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份不知道热了多少遍、现在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再看看已经睡眼朦胧的莉莉,他登时就被感动了,感动之余还特别意外:“额……我没想到……谢谢啊。话说薇薇安干嘛去了?”
郝仁寻思着这种情况要是薇薇安等在这儿还正常点。可这个哈士奇竟然也这么有心那就不好理解了。莉莉倒是没想这么多,她继续叉着腰:“蝙蝠晚上出门散步呀。她让我在这儿等着的。另外饭菜是我刚热好的,因为数据终端刚才弹了个窗口说你快醒了。”
郝仁听到是薇薇安的安排方才感觉世界线还正常。哈士奇果然不是能主动关心人的主,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饥肠辘辘:从中午到半夜他可是连一口水都还没喝过。不过等他来到桌子旁边的时候却愣住了:“这包子怎么……”
莉莉别过脸去:“我帮你尝了尝……”
郝仁:“……”
莉莉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包辣条递过去:“给你,比包子好吃。”
郝仁哭笑不得地接过辣条,心说这还真是个直率易懂的姑娘,随后便开始吃这顿迟了好几个小时的晚餐。他看了外面天色一眼,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莉莉坐在郝仁床头无聊地晃着腿,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十点半了吧。话说房东你这次又进梦位面来着?数据终端之前发出来个消息说你们正探索新世界呢,那边啥样那边啥样?”
莉莉越说越两眼放光,困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要按平常的生物钟,这货晚上十点以后早就哈欠连天扛不住了,今天硬撑到现在那绝对不单纯是为了照顾郝仁吃饭她在这儿等着听故事呢。
郝仁翻着白眼:“等我吃完再说,快饿死了。另外你能不能别拿尾巴在床上乱扫,不知道狗毛收拾起来多麻烦?”
等他吃完饭之后莉莉殷勤地跑着收拾了碗筷,薇薇安也正好从外面散步回来。仨人集中在郝仁的房间里,后者敲了敲在床头柜上趴着装死的数据终端:“醒醒,醒醒你丫的就一pda还跟我装心里创伤未愈呢?!”
数据终端从返回表世界就一直在那趴着没动,出了表面偶尔闪闪光表示自己还没死之外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候直到郝仁戳了丫一下它才摇摇晃晃地飘起来:“呼……本机宝贵而完美的身体啊!终于还魂啦!本机刚才正享受呢!”
郝仁被这货的语气弄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口气跟变态似的你知道么?”
数据终端毫不客气甩过来一句:“比恋尸癖强。”
莉莉顿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郝仁:“恋尸癖?房东你在梦位面到底干啥了?”
迎着莉莉和薇薇安直勾勾的视线,郝仁纵使万般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回忆起了数据终端在梦位面化为尸姬的情况,以及他跟一块板砖被人误会成情侣的破事,越想就越是感觉蛋疼,最后忍不住捂着脸:“别提了,我真是日了狗了……”
话音刚落就见房间中一道银光闪过,莉莉闪电般地窜到了床底下,就露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房……房东你把情况说清楚!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你可不能想着趁……”
郝仁:“……”
他上前拽着莉莉的耳朵把这个二货拖出来:“你给我坐这儿!我是说我在梦位面遇上的破事儿,简直跟日了狗一样……诶你别咬人啊!”
莉莉叼着郝仁的手腕子含含糊糊地咕哝:“但你这就是性.骚扰!”
薇薇安抱着膀子事不关己地看热闹,等莉莉在郝仁胳膊上啃了好几口之后才悠悠然开口:“房东你都跟一帮妖怪生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郝仁把莉莉摁在椅子上,这一番打岔也总算让他暂时忘掉心烦。随后他就把自己和数据终端在梦位面大半天的经历捡着重要的说了说,尤其重点提起这次行动中遇上的各种疑点,想看薇薇安和莉莉对此有什么看法。
别看莉莉二五八万的样子,她脑子是一点都不慢的,再加上思维广阔的优势,有时候遇上难解的状况她甚至比薇薇安还靠谱。
他和数据终端这次“入梦”可谓是疑点重重,不论是被传送到一个陌生星球还是突然不受控制的梦境连接都属异常,而其中最不对劲的莫过于数据终端身上发生的情况。一个高精尖的玩意儿,可靠度甚至比人的大脑还高,如今却发生了精神异常的现象,这怎么想都令人在意。
郝仁戳着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的数据终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货的精神从一开始就没正常过,所以出什么意外也是当然的。”
数据终端砰一下子撞在郝仁脑门上表示抗议。
郝仁:“你丫注意点,现在你已经不是软妹子了,我对一块板砖动手是毫无压力的!”
莉莉好奇地看着郝仁:“房东你说你还拿到一块佣兵狗牌?让我看看啥样呗。”
“你关注点还真是不一样,”郝仁咕哝了一句,伸手去摸那本应该被自己从梦位面带出来的身份牌,“这个就……诶?我牌子呢?!”
第七百一十九章 无法带走
郝仁清清楚楚地记着自己把灰狐狸的佣兵牌带了出来,根据之前在梦位面穿梭的经验,即便是精神体进入那个世界也是可以携带随身物品穿过现实之墙的这就是梦位面不可思议而又切实存在的诡异特性。他曾和数据终端讨论过这个现象,认为它可能是基于信息层面的影响,在穿过现实之墙的一瞬间,不管是表世界还是梦位面的精神体都会同时产生变化,身上多出或少掉一些东西,整个过程如同云端同步一样。但现在当他仔细检查了自己身上之后却发现:那牌子不见了。
“会不会是落在贫民窟了?”数据终端飘过来用一道蓝光在郝仁身上扫来扫去,“你身上没有金属牌。”
“我记着它就挂在这儿,”郝仁指着上衣胸口位置,“‘登出’之前还专门用手摸了一把来着……对了,我在梦位面还把上衣脱下来给你包伤口来着,现在衣服上好像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根据以往经验,从梦位面登出的一瞬间“做梦者”身上就会出现变化,比如身上沾染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泥土或者体表出现“梦中”受到的创伤,然而郝仁这时候却突然发现他身上跟入睡的时候一模一样,在梦位面得到的东西也没能带出来。
“是不是登出的时候出了问题?”薇薇安皱着眉,《5长《5风《5文《“干扰之类的?”
“不……等会!”郝仁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检查了自己的随身空间,他记着自己离开梦位面之前把数据终端的新身体也扔进了随身空间里。比起拿在手里的东西,帝国科技制造出来的随身空间应该更加可靠。
然而一番检查之后。郝仁只能面对无法解释的情况:“不见了……终端,你的新身体没了。”
“说实话本机一点都不想念那副躯壳。”数据终端表面的蓝光快速闪烁着,“但眼前这个情况真心不让人淡定……目前看来你什么都没能从那边带出来,是吧?”
“在梦位面的经历似乎没能影响到表世界的本体,”郝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很不解,“但我从表世界带过去的东西却都好好的可以使用,至少金块还是金块。”
莉莉跟薇薇安不约而同地把上半身倾过来,俩人都对眼下情况分外惊奇,莉莉的尾巴使劲晃着:“你这次怎么净遇上稀奇事儿?”
“梦位面和现实世界的映射关系可能真的改变了。而且改变幅度比咱们想象的还大,”郝仁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数据终端,“给我接通探测无人机群,我要梦位面最近一段时间的宇宙背景辐射读数,还有其他任何可能用得上的数据,看看跟过去一段时间比起来有什么明显变化没有。”
数据终端这时候可不废话,立刻打开了全息投影,一个由光芒形成的、不断变化的人面图像随之出现在画面上。前面已经说过,郝仁释放出去的探测无人机正在梦位面的宇宙中快速增值。并以指数级的速度建造着一个无人机王国,而眼前这个人面图像就是这个探测机群的集群意识,或者说是这个集群意识和自己的创造者之间进行交流时所用的“界面”。郝仁在前不久为机群设定了这么个形象,因为他觉得自己手下的哨兵应该有个看上去很拉风的造型。而不能始终就是一团冷冰冰的图表至少一张全息人脸比一个电子表格看着逼格高多了。
“晚上好,审查官,”全息投影上的人脸面无表情地打着招呼。声音僵硬死板,“机群运转正常。需要检查最近的扩展参数么?”
“不,检查别的东西。”郝仁说着。让数据终端把需要调查的情报要求打包发了过去。
“了解,正在查询,请稍后,”无人机母意识回复道,沉默了几秒钟后传回报告,“数据已发送。机群判断本宇宙并未发生可观测的变异,所有基础参数的畸变度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没有变化?”郝仁并不能完全看懂那复杂的数据报表,但他仍然能看出两份曲线图起码在形状上是没什么区别的,“那梦位面和表世界的映射关系呢?有变化么?”
“现实之墙是不可侦测的虚屏障,机群不具备对其进行观测的能力,机群对此表示歉意。”
郝仁愣了愣,慢慢对机群意识摆摆手:“好吧,继续你的观测任务。”
全息投影暗淡下去,数据终端的声音响起:“至少从这些观测数据上,梦位面最近并没发生什么变化。如果现实之墙的映射关系出现大规模波动的话必然会反映在梦位面的基础参数上,毕竟这意味着两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要再次发生碰撞。”
郝仁抱着胳膊没吭声,满脑子都是疑问,而这时候莉莉突然提了一句:“做个试验不就行了?”
“试验?”郝仁探寻地看向莉莉,不知道这个脑筋活络的姑娘又想到了什么。
“去霍尔莱塔啊,用休眠舱强行定位,还是让精神体进去,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带东西出来,”莉莉一边说一边鄙视地上下看了郝仁一眼,“我都能想到的事儿你竟然想不到?”
郝仁一拍脑袋:“……我这不是脑筋一下子拧住了么!”
现在他自然入梦的话会被传送到战火滔天的“卓姆”去,但休眠舱中仍然记录着通往霍尔莱塔的“梦境通道”,用设备强行定位的话还是可以通过梦境抵达霍尔莱塔的。
郝仁当即决定按照莉莉的建议去测试一下,薇薇安有些担心:“要不明天再说?你今天已经‘传送’过一次了,精神还能撑得住么?”
莉莉也拽着郝仁的胳膊:“房东明天再说吧!我都替你困得慌。”
说完她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是你困的不行了吧,”郝仁戳着莉莉的脑门,让她赶紧回屋睡觉,“你歇着去吧,薇薇安看着就行。我只是做个测试,到那边随便拿个东西就回来,费不了多少精神。”
莉莉使劲撑着眼皮:“那我等你测试完再说……哈欠。”
忠犬之诚感动人心于是郝仁决定快去快回。
他揣着数据终端,跟俩姑娘一起来到地下室,很快设置好了休眠舱的工作模式,在躺进去之前他有些感叹:“话说好久没用这个了啊……自从找到塔纳古斯的裂隙之后咱们就一直是直接实体进入的。”
莉莉点点头,直接就在郝仁眼皮子底下站着睡着了。
休眠舱的盖子缓缓合上,但不到几分钟就又重新打开:诚如郝仁说的那样,他是真的去去就回,估计到那边随便摸了点什么东西就返程了。
薇薇安迎上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