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种直觉带来的谨慎是正确的。
猎魔人千百年来一直致力于研究科尔珀斯无穷无尽的秘密,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真神所造,尽管它们已经被炸的稀烂,但对于凡人文明而言,神器的碎片仍然足以令其疯狂。十三圣人和长老教团们在几千年的时间里探索了每一座神殿和高塔,把他们能收集到的、能搬动的所有东西都挖了出来并统统集中到灵界钟塔的收藏馆里,现在这些宝物成了郝仁新的目标。
郝仁站在宫殿尽头的大洞前,也就是昔日女神陨落的位置。他低头看着那扭曲撕裂的地面,依稀还能辨认出曾经安放黄金圆盘的凹痕残留,他弯下腰,仔细检查着这道凹痕旁边数米范围内的地面,旁边薇薇安看到之后有些好奇:“你在找什么?”
“血痕,”郝仁头也不抬,“女神遇害的时候她的血顺着黄金圆盘流到地上来着。黄金圆盘上的血痕变成了原罪,但流到地上的血液好像没了。”
薇薇安随口嘀咕:“说不定是住在这儿的猎魔人打扫卫生的时候给擦掉了。”
“你寻思着这可能么,”郝仁翻着眼皮,“那可是神血。”
薇薇安有点不安:“我总觉得那些血迹没好事儿你想啊,黄金圆盘上的血迹变成了原罪。地球上异类之间的先天敌对现象就是那一点点血迹折腾出来的,而这地方更邪,它干脆就是女神被害现场,我觉得这比黄金圆盘的‘原罪’成分高多了吧?”
“神血变成原罪载体的具体过程还不明了。这是个没办法用科学逻辑来解释的东西,”郝仁拍拍手站起身,“所以不一定每道血痕都会携带原罪,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道血痕都不会凭空消失。”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很难得到证实。地上的血迹确实不见了,而且一同消失的还有刺杀女神的那把黑色长剑,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灵界钟塔:但愿上古时代的猎魔人们找到了这些东西并把它们妥善保管起来。
薇薇安有些感慨:“这帮家伙竟然在创世女神陨落的地方安营扎寨这么多年,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世事难料啊我当年恐怕也是在这里的某个宫殿里‘诞生’的吧?”
郝仁看了薇薇安一眼,想到对方的真身其实就是创世女神陨落之前制造出的神血生命,他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还真说不定兴许创世女神就是在这边的某个房间里把你造出来的。要不咱去找找?”
“别闹,”薇薇安一摆手,“谁记着自己从娘胎里出来时候的事儿啊,我那时候连眼睛都还没育出来呢。”
郝仁笑了笑,站在洞开的宫墙前看着外面的茫茫黑暗。黑暗中可以看到那些漂浮在远方的其他建筑残迹。一座座遗迹在无尽虚无中漂浮着,在空间边界的神秘星光照耀下弥漫着凄凉的气息,就仿佛神话故事里那些漂浮在群星之间的众神宫殿一般。一道道闪光在这些宫殿之间跳跃,偶尔还会看到密集的爆炸光亮在某座建筑物上空炸开:魔王军团和“正常派猎魔人”正在组织起一**的反攻,有至少十支部队正在同时进攻科尔珀斯的各个据点,尽管这里已经平静下来,但前线激战正酣。
他探头看着宫殿外的广场,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广场三分之一的区域。布罗塔洛斯正在率领着士兵们重整军势,那些在战斗中几乎不知疲倦的恶魔准备趁着气势对附近的一座能量节点动进攻,现在军团传送门已经张开。恶魔们正在大门前摩拳擦掌,兴奋地等待着下一场战斗。
而郝仁则收目光,看着自己手上那已经暗淡下去的红色印痕。
科尔珀斯有着上百座遗迹,各种各样的宫殿残骸漂浮在这片空间里。拉尼娜决定第一批进攻目标的时候也有六个备选方案:除去布罗塔洛斯这一队之外,其实还有五个军团大队出前往了其他战区。但郝仁最终却选择了眼下这一处,而且在进入宫殿之后,他的一切行动路线也几乎完全重现了当初在幻象中的经历。甚至最后一刻,薇薇安站在创世女神当初陨落时的位置,他也正好站在自己当初在幻象里看到这一幕时的地方。
这一系列事情已经完全出巧合的范畴。
简直像冥冥中有什么在安排一般。
郝仁曾经是不信邪的。但自从成了一帮妖魔鬼怪的房东之后,他就彻底掉进邪门的领域里无法自拔了,所以此刻他毫不怀疑自己在科尔珀斯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有其意义。
或许猎魔人的内乱、灵界钟塔中的十三圣人全都是次要的,这里生的一切唯一目的就是把他吸引过来,此时此刻此地,让他站在这里。
“是你在安排么”他握紧手掌,因触摸神血而烧蚀出来的红色伤痕此刻已经完全暗淡下去,但他还是感觉一阵微微的热量从皮肤上传来,似乎是在应什么。
魔王军团在科尔珀斯空间的进军全面展开。
在第一支部队进入科尔珀斯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后续的军团按计划全数抵达,群星高塔连续开启了一天一夜,终于将十万大军迎进这处猎魔人圣地之中。
前线的激战从反击打响的一刻便丝毫没有停息,魔王麾下的各族联军是在故乡世界最残酷的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战争老手,他们很清楚应该如何彻底压垮敌人的反抗意志他们组成了三个梯队数十支战队,以车轮进攻的方式不断攻击教团猎魔人的据点,不知疲惫的恶魔们承担攻击主力,而擅长构筑阵地的其他种族则随着战线推进不断将己方据点向前推,丝毫没有给教团猎魔人反击和喘息的机会。
魅魔拉尼娜指挥着大局,她无愧于自己“魔王麾下席智囊”的名号,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路痴,但在战争方面的本事着实让人叹服。尽管科尔珀斯对魔王军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但这位魅魔军师还是短时间内把握住了这片战场的情势和特征,并且在几次试探之后便搞清楚了长老教团的行动模式和大致实力,她永远以最恰到好处的力量去削弱敌人的防守,当对手在不断的防御战中疲惫下来的时候,她便会以压倒性强大的主力军队彻底横扫战场,一次根除所有隐患,不给敌人留任何反击希望。
郝仁之前与拉尼娜接触的时候还仅仅觉得她只是个取向有点古怪、偶尔迷糊一下、性格很容易相处的魅魔,但在了解过前线的战事之后,他才真正认识这位魔王军智囊:她是一个标准的女恶魔,进攻风格狡诈而又强势,狡诈的一面源自于她的魅魔血统,强势的手腕则是伊扎克斯教育的结果。
“砰轰!!”
邪能加农炮射出的惨绿色光弹带着弧线坠落在长老教团的防线上,不远处的残破宫殿浓烟滚滚,在连续不断的轰炸中,宫殿上空的护盾已经摇摇欲坠。这些护盾是猎魔人用自己的魔法技术建造起来的,与宫殿本身的结构强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面对魔王军的重火力武器,它们的抵抗显得软弱无力。
这里已经是教团猎魔人的最后据点之一,用格里高文长者的话讲,把这里打破之后,灵界钟塔基本上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郝仁一行站在恶魔军团的阵地后方看着远处的战火呼啸,在这种战场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他们出手的必要。
就在郝仁认为这场战斗也会如之前几次一样毫无悬念地结束时,一名大师级猎魔人跑到了白火和图坦因面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们抓到一个等级比较高的教团指挥官。”
第一千零八章 克洛德
听到前线抓到敌军指挥官的消息,现场谁都没什么反应,连白火的语气都是懒洋洋的:“又是俘虏?”
伊扎克斯抱着膀子呵呵一笑:“呵,估计跟之前抓到的那些也没什么区别。”
众人对捕获教团猎魔人一事显得非常冷淡,而这反应是有原因的。
刚开始的时候,拉尼娜还费了挺大功夫活捉到一个大师级的教团猎魔人,当时大家还对抓到的俘虏颇为期待,指望能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但很快这种热情就消退了,因为他们发现那些从战场上抓回来的教团猎魔人状态都很奇怪,根本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前来汇报的那名猎魔人战士显然也知道这些,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下:“这次抓到的是个高阶指挥官,芬妮大师认为有必要让长者和几位领袖亲自过问。”
白火皱了皱眉,格里高文长者则轻轻点头:“那就带上来吧,看看是哪个‘老朋友’。”
传令兵领命退下,过了不多会,一名身材高瘦的男性俘虏便被几个精灵魔导师押送上来。
这个身材高瘦的男性猎魔人身上穿着长老教团的标志性战袍,衣服在战斗中已经破破烂烂,而他的面容则坚毅阳刚,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怒色,一头深棕色的卷发被血汗黏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显得多了几分狼狈。而在这名俘虏身上则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精灵族符文,这些符文不断抽取着受术者自身的能量以强化枷锁,但即便是在这种级别的咒术束缚下,高瘦男子仍然没有一点萎顿之色,甚至还在用十足的敌意不断打量周围的人。
这名教团战士显然实力非凡,这一点从他身边的看守就能看出来:精灵魔导师是伊扎克斯手下的超高级兵种,属于那种扔哪都是宝贝,少一个就心疼半宿,打完仗之后恨不得扔冰箱里冻起来防止磕着碰着的宝贝疙瘩。但这次竟然来了三个魔导师,只为看守一个俘虏,这待遇可谓超凡了。
白火在看到那高瘦男子之后愣了一下,随后惊讶地低呼一声:“克洛德?”
“你认识这个人?”郝仁低声问道。
白火轻轻点头。语气有些低落:“克洛德与我同期。你知道我被称作猎魔人年轻一代中的顶尖天才吧?”
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骄傲神色,只是在平淡地陈述事实,作为同族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她并不把自己的天赋当做自傲的资本,但也并不避讳在旁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优秀。
郝仁点了点头。白火继续说道:“其实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可被称作天才的应该有两个,另一个就是他。克洛德较我年长,他对符文的领悟和亲和能力比任何普通猎魔人都强,后来我随着导师离开了寒冰堡垒,而克洛德则接替他父亲的职位进入了长老教团,由于教团属于隐修团体,所以克洛德几乎从不在外界活动,异类家族应该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吧。他原本是个性格很平和的家伙,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被称作克洛德的猎魔人听到白火的声音之后立刻把头转过来。脸上带着十足的愤懑和敌意:“白火!我早该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异端!”
“克洛德,你这……”白火皱着眉,“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长老教团怎么会变成这样?”
“长老教团的职责便是净化异端!”克洛德义正词严,目光灼灼,就和之前抓到的那些教团猎魔人一样,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迷茫,也没有任何被影响心智的迹象,只是他的言行极端偏激并且不可理喻,“你们这些在圣地之外活动的家伙……一个个都污浊不堪。理应被净化!”
“什么时候起,除了长老教团之外的人就都成异端了?”一旁的格里高文长者表情淡然地问道,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一名长者的询问。克洛德的态度仍然没有丝毫变化,而且他的回答也始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无非是“异端”、“净化”、“怪物”之类的说法。然而不管怎样,他的神智始终清醒,一言一行都仿佛发自本心,就好像他从小到大的世界观便是如此一般。
事实上。其他那些被捕获的教团猎人也都是相同的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众人在听到前线活捉了一名教团指挥官时都显得那么冷淡,原因并非是对方口风太紧或者丧失神智无法交流,而是因为他们这诡异的状态:这些教团猎魔人的全部思想都已经只剩下净化异端和诛杀异类两件事,他们很清醒,清醒到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对其他都一无所知的地步。数据终端也用技术手段检查了之前抓到的那些俘虏的精神状态,最终却确定他们的心智正常你怎么才能让一群并没有丧失理智的人“清醒”过来?
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格里高文长者失望地摇摇头,表示这次抓到的这个跟之前那些并无什么不同,而薇薇安则抱着最后试一试的心态上前,她看着克洛德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谁么?”
克洛德听到薇薇安的声音之后一时间有点迷茫,接着他定定地看了后者片刻,突然做出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这个刚才还显得镇定理智的猎魔人一瞬间暴怒起来,满眼充血就仿佛见到杀父仇人一样怪叫着猛扑向薇薇安:“异端!异端!杀了她!杀了她啊啊啊!!”
克洛德的突然暴起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甚至薇薇安自己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多亏郝仁从刚才就一直防着这个奇奇怪怪的教团猎人,他第一时间挡在俩人中间并顺势飞起一脚把对方踹了回去。克洛德身边的三位精灵魔导师也瞬间激活了制裁符文,那些符文锁链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电光,把他一下子镇压在地动弹不得。
然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克洛德仍然狂怒不已地对薇薇安怒吼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这个教团猎魔人此刻状若疯狂,双目赤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满脸青筋暴跳,看上去都让人心惊胆战。旁边的莉莉一看这情况立刻扭头询问白火:“你俩以前关系咋样?”
白火一愣:“就是认识而已,因为不在一个战团所以没什么交集,你问这个干……”
“哦,那就好,”莉莉不等白火说完就猛一点头,随后也不知道从哪拎了块板砖,抡圆就朝着克洛德的脑袋砸下去,“这样我下手比较没压力!”
砰的一声巨响,克洛德一声不吭地被莉莉砸的昏死过去。
等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晕过去之后大家才松了口气,薇薇安拍拍胸口:“我招他惹他了?”
“严格来讲但凡是个猎魔人都被你招惹过,毕竟你揍过在场大多数人的列祖列宗,但我寻思着不是这个原因,”郝仁摸着下巴,看向克洛德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恐怕……整个长老教团性情大变的原因跟你有关。”
“我?”薇薇安指着自己,“之前不是也抓到过其他教团猎魔人么?我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没这么大反应吧。”
郝仁顿生疑惑,他看向格里高文:“长者,你知道这个克洛德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格里高文长者已经猜到郝仁要问这个,他的表情很凝重:“他是第一圣人的侍从和传令官。”
“第一圣人?就是那个在屋子里宅了好几千年,压根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圣人?”郝仁睁大了眼睛,“话说他真的还活着么?”
“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传言,”格里高文长者无奈地摊开手,“但我们从未想过有任何一个圣人会离我们而去。第一圣人确实已经很多年未曾露面了,但他仍时常对我们下达一些指示通过他的传令官转达。”
“也就是说,这个克洛德知道第一圣人的真实情况,”一直没开口的伊扎克斯突然沉声打破了沉默,他神情凝重地看了昏死在地的年轻猎魔人一眼,对三位精灵魔导师点点头,“带回去严加看管,一旦他说出任何情报,第一时间过来报告。”
第一千零九章 异样
其实关于那个叫做克洛德的年轻猎魔人,郝仁有个更大的疑问:
为什么身为第一圣人身边侍从兼传令官的他,会出现在战场上?
捕获克洛德的是一位兽人萨满,这位兽人萨满在伊扎克斯起兵早期便跟随在疯魔王身旁,忠心耿耿而且力量强大。伊扎克斯把这位萨满长者召到身边询问前线的情况,也顺便问到了有关那个“克洛德”的事情。老兽人对自己抓到的那位年轻战士印象很深:“他和其他人一起冲锋陷阵,战斗的时候称得上是个勇士,我们一开始并没发现他与其他猎魔人有何不同,直到好几个强大的圣骑士被他接连重伤,我们才意识到这恐怕是个指挥官。”
伊扎克斯皱着眉:“你说他跟个普通士兵一样在前线冲锋?当时他身边有没有额外的护卫或者随从?”
“没有,”老兽人摇着头,身上的萨满环佩叮当作响,“如果他的特征再明显点,我们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嗯……总之你抓到一个很重要的家伙,应当记功,”伊扎克斯摆了摆手,让老兽人退下,随后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最高领袖身边的警卫员跑到战场上冲锋陷阵,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过了脑子的,”郝仁咂咂嘴,“啧,你说那些圣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目前军团前线已经推进到灵界钟塔的边界,”拉尼娜看向房间中央的悬浮沙盘,那些漂浮在半空的宫殿模型基本都已经带上魔王军团的标记,从下到上就仿佛被阴影吞噬一般落入军团控制之中,如今教团据点仅剩下科尔珀斯“上层”的少数几座宫殿,以及那座诡异的灵界钟塔,而郝仁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位于前线,捕获克洛德的地点就在最近的一座悬浮广场上那边的战斗在十分钟前刚刚结束,“长老教团已无多少可用之兵,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负隅顽抗是没有多少战略可言的。基本上是乱打一气。那个克洛德跑出来大概也只是想英勇战死吧。”
“或许吧……”郝仁对拉尼娜的说法不置可否,虽然从局势上看长老教团已经回天乏术,但仅仅因为战局绝望,第一圣人的侍从就抛下自己主人不管而跑出来冲锋陷阵。这在他看来还是相当可疑,“灵界钟塔那边有什么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笼罩在一层阴影中,而且从今天凌晨开始,就看不到任何人从那座塔里面出来了。”拉尼娜的声音有些困惑,“现在看不到它和外界的任何联系,而且因为防御网的缘故,斥候没办法靠的太近。”
伊扎克斯和郝仁对视了一眼,沉声点头:“那就继续进攻周围的能量节点。”
在魔王的命令下,已经士气激昂到的联军对长老教团的最后一道防线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最终猛攻。
长老教团的残余部队已经全部集结在灵界钟塔周边,尽管他们的状态有些奇怪,但他们在战斗时仍然不愧于自己的精锐之名。面对魔王军团的猛攻,教团猎魔人们进行了极端顽强的抵抗,长者级别和大师级别的猎魔人给伊扎克斯手下的将领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他们不得不付出数倍的兵力才能保持对最后的几座殿堂和能量节点的压制优势。
但无论如何,战局已定,教团猎魔人的反抗也只是在延迟全线溃败的时间而已。
当前线的大军扑向最后一座教团据点的时候,郝仁与白火则带领了一小队精锐,通过刚刚打通的一条隐秘路线来到了距离灵界钟塔极近的地方。
众人落脚之处是一处漂浮在虚无中的岩石平台,平台上空空荡荡,没有宫殿也没有高墙,只有地面破碎凌乱的精美石砖显示这里可能是某个广场的残余部分。科尔珀斯的所有遗迹都带有来源不明的独立重力,但这处平台的重力很微弱,并且明显向着灵界钟塔的方向倾斜。站在平台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即将摔倒、滑入虚空的错觉。
郝仁站在平台边缘,随手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颗引力子炸弹,用力掷向远方。
引力子炸弹在脱离平台的重力束缚之后便带着一条直线飞向遥远的黑暗深处,但它还未来得及爆炸。便突然凭空消失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它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在飞到平台外一百多米的位置时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撕碎、切割成无数碎屑,紧接着碎屑又被撕碎,一直粉碎到肉眼无法分辨的程度才被黑暗吞噬。
这就是科尔珀斯空间层层叠叠的防御网之一。
灵界钟塔周围看似空旷无物,各个悬浮神殿之间也貌似无遮无挡。但实际上这一重重的神殿和能量节点是纠缠在一起的,它们之间有着几十上百层诡异的空间乱流,如果贸然闯入黑暗,再强大的猎魔人也会被无声无息地撕成碎片。
直到魔王联军破坏了科尔珀斯百分之七十的能量节点连接之后,这些看不见的扭曲空间防御系统才终于出现了一些漏洞,让郝仁一行有机会靠近到距离灵界钟塔如此之近的地方。
而现在军团正在猛攻教团防线上的最后一座能量节点,郝仁他们正在等待这些防御系统关闭的时刻。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灵界钟塔了,那就是。”图坦因大师站在郝仁身旁,抬手指着远方黑暗中的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