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向来早当家,十三四岁就开始结婚生子,阴人自小学艺,很多才华横溢、有家传手艺的阴人十几岁就闯出了很大的名堂,就像是十六岁就已经成名,现在才十八岁的白小雪。
当时,程琦路过这片大山,看到农田里都不种粮食,而是罂粟,一个个村民饿得面黄肌瘦,全都在院子里,树下,抖着烟斗,一群一群的人疯狂抽吸着。
年轻的程琦一路走过十几个村子,沉默不语。
他爬着绳索,走上山路,来到当时的这个悬崖村,平静的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当年南六诏的后人吧?”
当时,村长是一个干干瘦瘦的排骨老头,半躺在床上,撸着烟斗抽吸,吞吐得很厉害,疯狂的抽吸,看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很吃惊,用土话方言说:“小伙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程琦抱拳拱了拱手,说:“拉阿哈,我听说过你,你是这三个悬崖村里,分别各自统治着下面几个村子,你是这三个中比较正直、最守规矩,一诺千金的一个老大,你看重承诺比命还宝贵!你看不惯其他的两个悬崖村带着山下的村民种植罂粟,一直在反对却被别人安插在村里的族人给害了,也染上了罂粟,不过,你现在是在吸,却还在阻止那群人种这些东西,不希望别人染上,山下有谁在种,就搞谁。”
拉阿哈站起身,吐着烟斗愁眉不展,开始正视着他,“小伙子,你来我们这里要干嘛?快离我们远一点,别染上了,这东西害人。”
“这里的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都变得残忍,贪婪,骨子里全是自私。”
程琦眼眸清澈,继续说:“我帮你搞倒其他两家,你之所以不如两家,是另外他们另外两家分别掌管了两个分裂开的太岁,有一个村子有肠子,一个村子有胃,而你们家,只继承了道家养生功。”
当时,拉阿哈十分不信,一个刺青师能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村子里,都各自掌握着一个鬼魂墓地,鬼可比人恐怖多了,村里的大汉修炼养生功,身体强壮,却经不住那一哆嗦的寒意。
不过三天后,程琦就提着肠胃上山见他,当时整个村子全部震惊了,一个个对程琦敬若神明,惊恐无比,尊敬无比。
那个拉阿哈在桌上敲了敲烟斗,接过这新鲜的肠胃,说:“这肠胃里,两个村子里世代积累的阴灵去哪儿了?”
程琦说自己家有个阴器,需要用这些阴灵,就笑纳了。
当时,拉阿哈也没有能说什么,说这是应该的。
那两家有两个鬼魂墓地,厉害无比,所以他们村要避让,但单论武力,他们全村都修炼养生功,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不怕那群就会玩坟墓的病秧子。
悬崖村,瞬间相当于集合了三家的优点,一家独大,很快就统一了其他两个村,成为了这附近山里的老大,并且拉阿哈还让自己的老婆同时吃下肠胃,剩下了一个太岁女婴,成为了他们村的墓地,死了的阴灵都去那里享福,一时间,村子里一个个都更加骁勇善战,不惧死亡。
当时这一幕,被朵哈看在眼里。
她这个大字不识的彝族姑娘,被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神奇少年惊呆了,竟然随便几次山上,就改变了整片地区的格局,她无比崇拜的看着这个英雄,心里诞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正直,善良,伟大的英雄。”朵哈说。
彝族姑娘都是比较热情大胆的,她也不例外,她追上程琦,表示她要跟着他一起走,喜欢他,愿意跟他周游大地。
却被程琦拒绝了,程琦很简单的说:“我们不合适,我喜欢的女人,必须才情和能力都不弱于我。”
朵哈无比遗憾,她知道自己的平庸。
但她还是每一夜都梦到这个少年,扎根在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希望再见到这个英雄一面,不过很快,半年后,她的确有机会再见到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见到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让她的内心经历了巨大的创伤和打击。
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站在权力高峰上,拉阿哈在慢慢变坏,他看着大片金银涌来,他继续让周围的人种植罂粟,然后开始带着自己整村的人开始吸,他背弃了自己曾经看得比命还重的承诺。
所以,程琦重新找上了他们。
这一次,程琦只身上山,展现不像是一个纹身师的武力,横推到了村口里,不过这地方何其的骚乱,一群手持土枪的人对准了他,把他打伤,然后拉阿哈走了下来,强行喂给了他罂粟,并且捆了起来。
“男人,应该一诺千金!”
拉阿哈很惭愧,噗通一下瞬间跪倒在被捆起来的程琦,疯狂额头,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对着才十几岁的少年哀嚎,恭敬无比道:
“程琦先生,我没有遵守和先生的承诺,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停不住了这鬼东西太难戒,我自己也戒不掉,尝试了好久,把上瘾的村民关起来,但就是没法办,不种这鬼东西,我们就没有活路,没钱,还生不如死。”
拉阿哈在程琦离开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残忍的事实。
这东西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片大山里,已经足足摧残着这片土地几辈人,不是一个人,或者是坚持就能改变的,他不能,他已经沦陷了。
这一夜,程琦吸了大麻没有屈服,被关在笼子里,死死盯着他。
拉阿哈觉得连自己都屈服了,这个才区区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不屈服,各种情绪在心里滋生。
他当场气得够呛了,又狠狠的各种折磨程琦,夹住了他的十根手指,打断他的骨头,切开皮肉撒盐,浇上蜂蜜让蚂蚁咬,用尽了世界上最残酷、任何想到的酷刑。
但是程琦骨头十分的硬,不吭一声。
拉阿哈吸了一口烟斗,又把烟递到程琦的面前,说:“我承认,我拉阿哈不是一个东西!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这个老大,不守承诺,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英雄,但在这片大山里,罪恶的土壤,英雄是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所以,我只能改变。”
“这个世道变了,不是一诺千金的江湖,不是好勇斗狠的时代,当一个老大,我要用我的头脑让每一个弟兄,吃上一口安生饭,这是我的责任,为此,我愿意背负骂名,但是眼前我已经不适合当老大了,再没有承诺,和让人信服的资本”
他把烟斗递过程琦的嘴边,缓缓的说:“你是吸一口,只要一口,你便还是我的恩人,我们村还是把你当成英雄,我们全村人都服你,你来当我们的老大,我这个不守承诺的领头人退休,是杀是刮,三刀六洞,全凭你一句话发落,我不皱一下眉头。”
血淋漓的程琦没有说话,不屈的抬头,狠狠喷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还是死死的用目光盯着他。
这一夜,拉阿哈彻底疯了,再也忍受不住那种恐怖的屈辱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内心满是巨大愧疚和惊恐,疯狂闪躲。
他不知道这个已经被任人宰割的少年,眼眸的冷漠和鄙夷,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他难以直视。
最终,拉阿哈彻底忍受不住恐慌了,他拿起了一柄长长的钝刀,一刀一刀的砍着程琦的手臂,足足上百刀,把一根左手,连着骨头和筋,活活剁了下来,“少年,我不知道你出身什么世家,但是你刚刚出门就注定死在这里,骨头硬的人,注定是死的。”
程琦还是不说话,死死盯着他。
“你吭声,你吭声啊!”拉阿哈一边砍这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一边低吼,瞬间嚎嚎大哭,仿佛这刀砍在自己身上。
他几乎要崩溃了。
“你只要说一句话,我们的位置就交换,你来砍我,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们大山里,七八个种罂粟花的毒村,几千号人,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全部人都信得过你,你带着我们全村人,才有今天。”
张晶的话说到这里,我们几个人听着面色一寒,似乎感受到了当年那恐怖的气氛,那股巨大的压力和血腥。
苗倩倩忽然说:“看可别骗我啊,程琦可是一个健全的人,可不缺胳膊。”
张晶摇了摇头,像是诉说着一件十分离奇的往事,“你先听我继续说,据说当时啊,拉阿哈已经是这一片山区的混黑头头了,杀人不眨眼,又狠狠砍下几刀,把他的一条腿给卸了下来,然后程琦还是不吭声,最后直接被砍成了人棍,最后他把的头给砍了下来。”
“程琦死了,他死在了他的正直,热血上。” 张晶说:他的手臂和腿全部都砍成一块块的,头颅死死的盯着前面,吓得拉阿哈毛骨悚然,一个抬脚,把程琦的头像是踢皮球一样,提到了地面上,滚了七八圈。”
第五百零九章 人死的眼神
程琦早就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
我冒着冷汗,看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的草堆,脑袋空白一片,听到这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那我们见到的人,是鬼?
苗倩倩插嘴说:“不可能的,我们见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程琦。”
张晶继续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吓得额头冒汗,焦急的说道:“你们且听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一幕,被朵哈看着眼里,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
朵哈知道,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了。
她默默收拾程琦,那血淋漓被解肢的尸骨,把他的手臂断腿,死不瞑目的怒视头颅,拿着麻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到后山埋下一个小土包,上面立着“程琦之墓。”
朵哈就在坟墓前哭,嚎嚎大哭。
张晶说:“那时,朵哈以为再也见不到程琦了不过,一天后,程琦又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山,横推了到门口,又被一群村民用土枪打伤,拉阿哈叼着烟斗,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死而复生的程琦。”
啊?
他又活过来,再次打上山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旁边的火把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照着我们的脸。
“这次毫无意外,程琦再次被抓了起来,拉阿哈又像是之前一样求饶,嚎嚎大哭的许下承诺,却得不到程琦的屈服,他只能一狠心,再把程琦大卸八块这一次,承受不住压力的拉阿哈,还请了一个给人办阴事的巫师,给程琦被分尸的尸骸下了术,阴灵打得魂飞魄散,免得再变成鬼回来找他。”
这天晚上,善良的彝族姑娘朵哈抹着眼泪,用麻布把程琦的断肢卷起来,然后又背到后山,在墓边,又立下了一个“英雄程琦之墓”。
第三天,程琦又来了。
但这一次,他刚刚路过山下的村子还没有来得及上山,就已经被拉阿哈交代过的村民,一拥而上,把人活活砍死,分尸。
八九十年代,这片赫赫有名的混乱大山里的村民,早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当时全国的很大部分罂粟都来源这片大山。
连这里的妇女,孩子都眼眸闪着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有很强的集体对外抵制心理,他们才不管是人是鬼,直接砍死!
第四次,第五次,程琦被砍倒在地,一群人一拥而上活活解肢,临死前,程琦还是死死盯着他们,不言不语。
终于第十三次,那个一席白衣的少年慢慢经过村子,这一次,所有村民都没有敢上,全部眼眸都充斥着畏惧的光,哆嗦着卷缩在屋子里,看着他。
这些村民也彻底疯了。
他们杀死过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妇女,也砍死过那些毒贩,眼前却惧怕这个男人,他们忍受不住他那种冷冷的鄙夷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人临死前的倔强眼神,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人难以直视,让他们几乎崩溃。
“杀不死的恶魔!”
不知道谁再也忍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拔腿就跑,全部人一拥而逃。
张晶的眼眸露出一抹崇拜,说:“那一日,一席白衣的少年,风度翩翩再次慢慢走过毒贩横行的毒瘾村子,慢慢走上山路,全部人都卷缩在角落,手持着土枪指着他,没有人敢对他动手,成百上千违法犯罪的暴徒,默默看着他走上山去找拉阿哈,这一回,轮到拉阿哈崩溃了,他其后几天,砍死了几次程琦后,就嗷嗷大哭。”
我沉默了一下,脑袋十分震撼。
联想到当时的那一个画面感觉匪夷所思,人海战术,还面对持有土枪的暴徒面前,哪怕张爷都要倒在这里。
但这一群漫山遍野、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却畏惧的让开一条山路,让那个白衣少年慢慢前进。
后来,程琦再上山,拉阿哈这群大山里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团伙,直接带着全体村民跪下来,向他保证,再也不沾手种植罂粟。
如果是之前,拉阿哈哪怕是作为首领,要求整个山的村子禁毒,只怕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是现在全部人都疯狂求饶忏悔,保证再也不种植罂粟。
这片落后的大凉山,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们,在一席白衣飘飘的清秀少年面前,变成了嚎嚎大哭,忏悔的羊羔。
整个村子都跪倒在地,上千人看着他。
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仿佛看到神祗,浑身散发着白色光辉,老人小孩妇孺,放下烟斗,哭泣和忏悔此起彼伏,划破整片大山下的湛蓝天空。
“很好。”
程琦站在山上,看着面前匍匐的众人,笑了笑。
他扭头离开了,从此,这片大山,全部山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杀不死的恐怖男人。
那天以后,村民也全部发自内心的戒除毒瘾,那种肆虐的罪恶和混乱,在这片地方绝迹。
尽管这片全国以混乱出名的大山,至今,仍旧有村落成为被人人打击,全村加工罂粟的村落,而这片悬崖村附近,却仍旧保持着一片净土。
朵哈呆呆的看着这梦幻的一幕,说:“他就是我们彝族传说中的天神,来拯救我们这群沦陷在罪恶的彝民。”
朵哈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崇拜的英雄程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