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尸体丢失事件偶有发生,一般不会引起公众的注意。因为一般丢的都是那些没人认领的,殡仪馆自己不说,可能永远都没人发现。但这次不一样,一名女网红尸体的丢失,这事儿能大能小,就看具体运作了。我打电话给田静,问她这件事是否有运作的可能。
田静说她在外地追一起死伤上千的煤矿爆炸案,暂时回不来。不过这事儿有点儿意思,我可以先调查清楚,等她回来再运作。
我说行,然后给周庸打电话叫他一起去。周庸一听是殡仪馆立马怂了,说那地方瘆得慌,让我回来再找他。我呲了他两句,让他帮忙拿到尸检报告,并做些女主播的人际关系调查。
到了殡仪馆,里面人挺多的。我递上根烟和门卫大爷套话,问知不知道女主播尸体丢失一事。大爷说:“那咋不知道?那主播长得老俊哩,就是死状太惨了。听说家里没什么亲人了,横死时尸体丢了都没人管。”
线人并没有提到死者的死状,我问大爷怎么回事。大爷抽完我的烟,没直接回答我,反问我问这些干啥。我掏出假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大爷随手将烟头在旁边的花盆中按灭:“你们不是来查了一次吗?”
我说:“我之前是这个女主播的粉丝,她死得挺突然的。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别有冤报不了。”
大爷站起身,点点头:“查查也好,听说那姑娘肚子上的伤口花老大力气缝上的,这么年轻,唉。”往停尸间走的路上,大爷嘴就没停过,“别看我们这儿不出名,嘿,但活儿多着呢。跟我们太平间合作的医院有三十多家,你知道那武警医院吗?跟咱可是兄弟单位,咱专门有间停尸房是给他们备的。”
把我带到停尸间,交给一个叫老杨的工作人员,说是来查案的警察后,大爷就回去看门了。
老杨打开停尸间的门,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凉气扑面而来,里面的冷藏箱有四排十列。我紧了紧领口,问老杨哪个是存放女主播的冷藏箱。老杨抽开了一个最下排的冷藏柜,我探头看,里面有一些细微的拖拽痕迹和少量凝固的血迹。我问老杨都谁有停尸间的钥匙,老杨说:“我跟另一个人白夜班交替,共用一把钥匙,馆长那里还有一把。”
主播冷藏箱的右下角有个粉笔画的叉,我问老杨怎么回事。老杨说:“无亲属认领的尸体都会标上这个,她旁边也是个女孩儿,都在里面放了五年了,联系不上家属,就这么放着。”
我问他那个叉是谁画的,老杨说是他画的,并指指下面三排的冷藏箱,说:“那些都是不经常打开的,里面放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我站起来环顾停尸间,侧面有个安全出口。我推开门,顺着门外的楼梯向上走直到大厅。在大厅我收到了周庸的信息:“一个村民在山洞中发现主播尸体后报警,尸检结果显示山洞是第一现场,经化验有服毒痕迹,但真正的死因是腹部被利器所刺,失血过多而死。尸检后尸体被送到殡仪馆,排期火化前尸体丢失。”
出了殡仪馆我给周庸当警察的表姐鞠优打电话,她接了电话,冷漠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好事儿,让她派点人到东山殡仪馆。
在火葬制度推行之后,这个世界上多了一种职业——盗尸者。他们偷盗各种尸体(殡仪馆无主尸体以及坟墓尸体),代替死者火化,死者则偷偷土葬。
我刚成为夜行者时,曾和老金一起跟过类似的案子,他们的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在殡仪馆有个内应,确认尸体无人认领后画叉,然后里应外合,把尸体偷运出去——反正也不会有人检查那些陈尸的冷藏箱。
如果我没猜错,东山殡仪馆停尸间下三层的“陈年旧尸”,早就被老杨联系外人拉出去卖了。要不是这个女主播死得比较蹊跷,警方后来又来调查了一遍,说不定女主播也和其他尸体一样,没了就没了,到最后也没人知道。鞠优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当晚警察就把这个盗尸团伙一窝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包括馆长在内的很多人都逃不了惩罚,不知道门卫大爷会不会受到连累。
在审讯中,这个团伙交代了四十余起盗尸案件,但他们说从未杀害过一个活人。我打电话问鞠优口供是否可信,鞠优说可信。我说:“行,多谢告知我这么多消息。”
鞠优沉默了一下,问我:“你就没想过,活得正常点吗?”我笑着说我哪儿不正常。鞠优挂了电话。
我抽了支烟,又打给田静,向她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问她是否继续追女主播死亡的事件。田静说追。
我和周庸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女主播的主要生活——直播查起。周庸拿手机给我看女主播的直播空间,长得确实不错,有十来万人的关注量。她关注的人相对少了一点,只有三个。她关注的三个人一女两男,女的叫安妮,男的分别叫大龙和阿北。
周庸已经找到了这三个人的联系方式。我先拨给了大龙,接电话的是他的父亲。我说我是他儿子的朋友,问他如何联系大龙,他告诉我大龙前天出车祸死了。我假装悲伤地问他能不能聊聊,他拒绝后挂了电话。
这时听着我们对话的周庸,已经查到了前天燕市发生的车祸。他没有骗我,大龙打了码的照片在新闻上。
之后,我约安妮在中山路见面。她答应了,并带来了她的男友阿北——这个我有点没料到,不过也好,省得再费力了。
安妮是个演员,我问她女主播出事那天她在做什么。她说跟男朋友在巴厘岛度假。她和女主播是闺密,阿北是女主播的前男友。后来阿北劈了腿,三个人就闹掰了,她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联系了。我查了一下安妮和阿北的出境记录,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回去后我托周庸帮我拿到了女主播近期的直播数据。虽然她的关注度比较高,但真正舍得花钱的并不多,不是托儿,就是来看热闹的。当然,最近的留言都是在问她去哪儿了。女主播的粉丝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出事的消息。我发现了一个有点特殊的关注者——他在主播被发现死亡之前的三天内,陆续给她送了三十多万元的礼物。我让田静帮我联系她在直播平台的朋友,确定了这个土豪ID所在的具体位置——韦村。
告示板很常见,路过可以多注意一些上面的信息
韦村离燕市市区两百多公里,开车需四个多小时。我和周庸到村中心的时候天刚黑,因为下了场雨,车轮好几次陷进了泥里。村中心是一块空地外加一个简易的露天舞台。现在本该是大爷大妈跳广场舞的时候,但这个村子却很冷清。我下车围着露天舞台转了一圈,看见一个告示板。我打开手机里的手电,朝这个告示板照去——全都是寻人启事,老人小孩都有,不过女性居多。
我有点内急,和周庸说要去旁边小树林小解。周庸乐了:“徐哥,这么暗,你就在车边尿呗,也没人能看见。放心,我不怕你滋我车上。”他正说着没人看见,一个老太太骑着一辆自行车路过,吓我们俩一跳。
我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人,赶紧上去问那个告示的情况,老太太说:“这段时间经常丢人,大伙晚上都不敢出来了。”
我问她报没报警,老太太情绪有些激动:“咋没报警啊!但是还一个都没找回来呢!”
我看老太太激动得有点哆嗦,赶紧转移话题,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老太太说:“我去县里买点水果,老头儿病了想吃点润口。”我说:“那大娘您先忙。”老太太应了一声就骑车走了。我这时有点憋不住了,走到车后面,解开了腰带。
正提裤子的时候,一辆微型面包车从远处开来。车上下来一个男的,拽着老太太就往面包车里拖,水果撒了一地。我正准备招呼周庸上去,老太太又被扔了下来,车上有人骂:“头发那么长还以为是小姑娘呢!晚上没事出来瞎嘚瑟啥啊!”
这类微型面包车容易被犯罪分子利用
我等车开走了,忙跑过去扶起老太太。看她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我嘱咐两句就回到了车上,告诉周庸追上去。周庸说:“徐哥,他们都走五分钟了,怎么追啊?”
我拿手机照泥地上的印记给他看:“这边车这么少,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车轮印就行,一会儿你一路开近光灯,别被发现了。”
周庸看着我不说话,我说:“行了,别跟我这儿装样子,知道你车贵,反正你也不差钱。”
跟着印迹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发现车轮印拐进了一家工厂的大门。周庸翻墙就要进,我让他等一下,一般这种乡间的工厂里都养狗,我们得注意点。
周庸点点头,回车里拿出一个喷雾,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车停在小区院里,总有狗往他车胎上尿尿,他就在网上买了一个防狗喷雾,狗特别不喜欢这个味道,一闻见就躲得远远的。
我和周庸往身上喷了点喷雾,翻围墙进了工厂。里面是一间间厂房,我和周庸说好他左我右向中间查,不要冒险进入房间,在中间会合后再采取下一步行动。
驱赶猫狗的喷剂,怕狗的朋友们可以试一试
我从右侧开始查,这几间厂房养了一些猪跟家禽,后面是一片地,种了白菜。再往中间走,房间明显变得跟之前的不同,门窗都上了铁围栏。我透过窗户向里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一个男人从对面的厂房中出来,晃晃悠悠地往我的方向走,我急忙蹲下。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正准备突然跳出来打晕他,周庸忽然出现在他背后,给了他一板砖,然后看着我说:“工厂板砖就是好找。”
我从被周庸打晕的男人身上摸到钥匙,一把一把地试,打开了带锁厂房的门。一开门里面就有一股骚臭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气,提高衣领挡住口鼻,走了进去,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里面有很多大的笼子,我估计是狗笼,就拿手电往里照,忽然照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盯着我看,被手电筒一晃,就闭上了——那不是狗,是人!
我平静了一下心绪,和周庸说了这件事,拿手机照向其他的笼子——每个笼子都关着三五个人,铁笼空间很小,别说站立了,移动都是问题,我也找到了骚臭的源头——他们直接在狗笼里排泄!
我和周庸退出去,锁好门。我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他说左侧第三间房里有几台电脑,可能是他们平时办公的地方,我决定去看看。
这间房里面只放了三台电脑。我和周庸打开这三台电脑,都不能上网,里面只有一些单机游戏。但我在其中一台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有上百份个人资料,上面写有相貌、年龄、身高、体重、家庭背景等信息,下方标有十几万到上百万元不等的价格。再之后是备注,上边会写未售或者售出时间。我向下拖动下拉条时,发现了女主播的个人资料!
我做夜行者这么多年,线索到了手里却理不清的情况很少,这次算是一回。周庸问我现在怎么办,我让他先报警,但一定通过他表姐联系上层机关,这事要速办。
周庸打完电话,我们架起了被他拿板砖拍晕的男人,回到了车上。浇了三瓶矿泉水,男人才转醒。我和周庸揪着他问了半天,这哥们儿就是不说。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周庸急了:“徐哥,就是路不好,警察到得慢点。等人到了他们手里,我们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得等官宣了!”
我说:“你看,哥们儿,我刚才在你们养猪的地方发现有的饲料烂了,里面生了蛆。蛆是一种很顽强的生物,什么都吃。我要是在你身上割个口子,再往里倒蛆,不出半个点,你的肉就没了。你疼,我也会觉得恶心,对大家都不好。”
这话半真半假,蛆会吃伤口附近的细菌和阻碍伤口愈合的坏死组织是真的,这在医学上称为“蛆虫疗法”,但蛆不会吃完后向里面爬。
哥们儿看了我一眼,说:“你也别吓我了,听你们说警察快来了,看来我们是完了。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岩。”
原来他们是一个特殊的“人口贩卖组织”,从附近的村子或国道上掳走独自走路或精神有问题的人。等买家选好冥婚对象后,他们会将人带到约定位置,用毒药现场将人杀死。他们从来不动刀,因为那样会令尸体损坏,让买家不愿意付费。
我问他女主播是怎么回事。他问我是不是查女主播的事情才找过来的,然后自嘲地一笑:“第一次干这事儿就全毁了。”
这个团伙本来只贩卖已绑架的人。但一个有钱人找到了他们,让他们帮忙把这名女主播搞到手,给儿子配冥婚,并许诺事成之后支付五百万元。他们同意后,有钱人马上给他们汇了一百万元订金。
给女主播送大量礼物的人就是这个团伙的主犯——张岩。张岩获得女主播的好感后将她约出,带她去韦村的一个山洞“探险”(这个山洞其实就是这次的交易地点),并骗她喝下掺有毒药的饮料。喝了毒药的女主播并没有被毒死,挣扎中张岩用刀将她刺死。那个有钱人来了以后,看见女主播身上的伤痕很生气,说用横死的姑娘配冥婚不吉利。这时几个村民突然上山,所以交易双方来不及处理尸体就逃走了。
天还没亮时,警察就包围了这片厂房,我和周庸把张岩交给了警方后,就开车回了燕市。
我和周庸在我家喝着酒,他的电话响了,周庸接起来嗯了几声,挂了电话:“我表姐,她说大龙的父亲自杀了。你说这人,他儿子死了他找人陪葬,被人发现后感觉没脸,自杀了。”
我嗯了一声。周庸喝了口酒:“徐哥,你说为什么咱总碰到这种事儿呢?”
我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别叨叨了,干一行爱一行!”
03
大学城里美女多,引来的不只有色狼
我在Discovery实习时,参与过几部犯罪纪录片的拍摄,担任过马里兰大学Simon教授的助手。他是我见过的在犯罪学方面研究最深入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人是老金。不过他们的路子不太一样,Simon教授是理论派,老金是自我实践的野路子。作为他们共同的学生,我两种路子都会一点儿。
女友失踪时,我曾打电话给Simon教授请求帮助。他当时事务缠身,所以没能帮上什么忙。Simon教授后来托人带来一封信,分析了我女友失踪的可能性。
之所以提起,是因为在Discovery时,他给我讲过的一个理论:犯罪是具有传播性的。
2015年8月12日下午,我正在睡觉,田静的敲门声把我叫醒。我眯着眼给她开了门,问她有什么急事,不知道我是夜间活跃型吗?她进屋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水,坐下拧开喝了一口:“掏肠手又作案了。”
2015年2月至5月,燕市发生了五起连环杀人案。凶手被称为“掏肠手”,手段残忍,先掏肠再杀人,而且只伤害女性。
在我调查时,凶手忽然销声匿迹。没想到两个多月后,又出现两名新的受害者。死者李希静,二十三岁,大四女生,实习下班太晚,在回家路上被掏肠手残忍杀害。
第二位受害者,徐心怡,二十二岁,燕市舞蹈学院的大二女学生。和朋友去唱歌,返校途中被人勒晕,同样被掏肠。还好她呼救被人听到,抢救及时才活了下来。
田静给我讲这两件案子时情绪很不好,我能感觉到她压抑着的愤怒——静姐是个女权主义者,作为巾帼不让须眉的标杆人物,她对这种针对女性的暴力事件最不能忍受。
凶手不劫财、不劫色,专找年轻姑娘下手,一看就是变态。这种变态从中世纪起就有记载,有的闻名全球,比如开膛手杰克。
我让田静冷静下来,给她烤了两片吐司。然后,我给周庸打了电话,让他打听警方的进展——现在离上次作案都过去三个月了,警方查了这么久,肯定掌握了一些关键信息。
我刚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周庸就有消息了。最近出事的两个女大学生有个共同点,在案发前几天,她们都用某打车软件叫过车,出发地点都是忠义路。警察调查后发现,这个司机用了假身份证和假车牌登记信息。这个人唯一的有效信息,就只有一张照片。巧的是,照片被一名老刑警认出来了。他发现这名嫌疑人的长相,与十年前一起杀人案的嫌疑人非常相似,于是警方迅速扣押了这名叫程飞的男人。
虽然嫌疑人被抓,但本着拿到独家信息就能卖钱的原则,我和周庸还是来到了程飞的家及其附近,寻找他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这里离李希静被杀的地方很近。李希静在一条小巷遇害,巷子里树木生长茂盛,行人很少。小巷走到头向北的公厕,是另一名受害人徐心怡的出事地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事,这里的人很少。顺着公厕直走不远,就是程飞的家。这是一栋矮楼,只有两层,几个大爷大妈正坐在院子里打麻将。
凑近打麻将的大爷大妈,我拿出了假记者证,称自己是电视台的记者,想问问程飞的事。周庸在旁边拿个DV假装录像。
一个大妈刚要开口说话,坐在她下家的“地中海”大爷抢先开了口:“嘿,你说小飞子啊,他从小就偷鸡摸狗,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又犯啥事儿了?”大妈瞪了大爷一眼插话。
周庸“杀”字出口一半,我急忙打断他:“他和人打起来了,对方是一明星。”大爷大妈们集体发出了“哦”的声音,问我程飞打的是哪个明星。我说这事儿有规定得保密,就是想了解一下程飞平时的为人,看看责任更可能在谁的身上。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和周庸从大爷大妈口中得知了程飞几乎全部的人生。
八岁,父母离婚,程飞跟了父亲,父亲酗酒,每天非打即骂。
九岁,父亲再婚,后妈生了一个儿子,程飞有了弟弟。
十四岁那年,他和后妈吵架,抄起菜刀就往后妈身上砍。
刚满十八岁就因盗窃被捕,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在监狱中表现不错,2002年被提前半年释放。
出来后程飞谈了一个姑娘,但是对方家长嫌程飞太穷、家庭不好、工作不稳定,还进过局子,坚决棒打了鸳鸯。他把岳母打成重伤,再次进了监狱。
2005年,分手一年的女友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杀害,程飞被认定有重大嫌疑,但因为有不在场证明而被无罪释放。
2008年,卷进一起贩毒事件,被判了六年,直到2014年春节他才出狱。
2015年5月,他在酒吧喝酒时,认识了一个女人。两人一见倾心,很快就谈起恋爱,还一起开了家餐馆,最近正准备结婚。
我问大爷大妈有没有程飞女友的联系方式,他们都说不知道。周庸听完看着我,说:“徐哥,他都能出本书了,叫《罪犯是怎样炼成的》。”程飞确实符合典型的犯罪型人格。
我们走到离大爷大妈们稍远的地方,周庸掏出烟给我点上一根:“徐哥,咱还查个什么劲啊,就冲这些‘光荣履历’,基本上就是这小子干的了!”
我不赞同,这种外向型的暴力人格,一般都是“激情犯罪”。他们的性格是易怒和暴力,而不是变态。这种人一般只会用最简单的暴力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变态的杀人手法,我觉得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周庸深吸一口烟:“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确实,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让周庸给他表姐鞠优打电话,打探一下对方招了没。周庸打完电话笑嘻嘻地凑过来,说没招。我问他,程飞没招高兴什么。他说:“我表姐说了:‘是不是徐浪让你打的电话,下次再有这种事让他自己打!’”
这时田静给我打了电话,约我晚上见面。我说:“行,就约Whisky Bar,正好我晚上去那里有事。”我接完电话,跟周庸说田静晚上约了我,让他先回家,明天继续查。周庸看着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贱样。我让他有话就说,别跟我摆这副表情。周庸说:“徐哥,咱不能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虽然田静姐也好,但鞠优姐可是我亲表姐。”
我让他赶紧滚。
晚上8点,我和田静在Whisky Bar见面,Whisky Bar是燕市情报贩子聚集的地方,需要情报时,我会去那里。
老板娘孔丽不在,吧台里站着老板郭超。看见我和田静进了门,他冲我们一笑,问我们是来约会还是买情报。我说都有。郭超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今天喝点什么?”我说来杯随便什么果汁调的鸡尾酒,田静来杯樱桃味的林德曼就行。
常见的酒吧吧台
趁郭超调酒的时候,我问田静急着找我什么事,田静说就是想了解一下案情。她真的很重视这件事。我告诉她别担心,正好这时郭超调好了酒端来。我拿了酒,把程飞的资料交到他手里,告诉他我要这个人的女友的情报及联系方式。
啤酒的酒精度数相对来说不高
郭超打开大致翻了翻:“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