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结结实实砸在它后腿上,可它硬是没有停顿一下,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我跑到门口时早已经看不到它的影子。
我只好量天尺捡起,关上大门,又收拾了一下刚才砸乱的东西。
本来还想点上那盏油灯,可油已经全都洒了出去,只好作罢。
有了刚才黄鼠狼的经历,感觉那些鬼怪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一下就放松下来。
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而且现在也确实不早了,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的去开了门,现在想想幸好不是什么鬼怪,当时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手里也没拿量天尺,有个什么鬼怪也对付不了。
回来的是我爷爷,见我这副样子,叹了口气,道:“小炎,你以后警觉性要高些,刚才若是别的什么东西,你这副样子不是很危险么?”
我听了这话,人一下清醒过来,将之前黄鼠狼的事讲了一遍。
爷爷听了忙问我有没有受伤,听我说没事后却蹙起眉头,道:“黄鼠狼?小炎,你确定是黄鼠狼?”
我十分确定的点头,道:“那肯定是一直黄鼠狼。”
我们这边山上有不少黄鼠狼,经常在村子里偷吃的,我从小到大见多了,怎么可能认错。
爷爷缓缓坐下,喃喃自语,道:“保家仙,附近几个村子只有村尾的乔老头家供了,难道是他?”
供奉保家仙在北方比较多,尤其东北三省,很多人家请了保家仙,不过通常都是:胡黄白柳灰五家,有的朋友或许知道,黄鼠狼就是排第二的黄姓护家仙。
南方信道、佛较多,即便供奉的也是神、仙、佛、菩萨、罗汉等等,很少有供奉保家仙和出马仙的。
至于乔老头我知道,我们村只有一个姓乔的,听说是以前流浪到这边,便在我们村落了户,听说是北方来的。
听说曾经娶了一个媳妇,还有个儿子,后来媳妇早逝,儿子也夭折。从那以后乔老头就很少说话,别人叫他也只是点点头,村里红白事也不会随份子钱,每天就是自己一个人扛着锄头去他那点地里干活。
“爷爷,我看乔老头虽然古怪了一点,可不像会惹事的人啊!明天先去看看,”我心里其实有点可怜乔老头,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在村里几乎像个透明人。
爷爷点点头,道:“我看也不像,明天我先去帮那家人主持出山,回来我去找乔老头看看,顺便给他送点前些日子酿的酒。”
我知道爷爷的意思,他是想去试探乔老头,这个我是赞成的,毕竟十里八村只有乔老头一个人供了保家仙。
出山是我们这边出殡的叫法,也有说叫上山。
若看阴宅风水,山是一个重大因素,在平原地带还好说,在丘陵地带地形复杂,一眼望去总能看到山,绝好的阴宅宝地大多都在山上,故而我们这边将出殡叫做出山或者上山。
爷爷做好决定,便起身叫我去休息,本来我是有自己房间的,今天出的事太多,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睡,就让我跟他一块睡。
今天的事也确实有些吓着我了,有爷爷在身边我也能安心一点。
洗好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爷爷在床边摆弄一些东西,有罗盘、墨斗、符咒、八卦镜,爷爷把这些东西分别放在床周围。
我实在睡不着,就想问问狐狸精的事。
“爷爷,你说的那狐狸精修炼多久了?”
爷爷摇摇头,道:“不知道,也没问过,不过想来修为也不会低,毕竟成精了。”
“那为什么他不变成人,还要供一个牌位。”
“能变成人形的精怪以前或许有,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白璃修为肯定没那么高。”爷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的本体在深山中修炼,这就好像供保家仙和菩萨一样,保家仙和菩萨的本体不可能一天24小时跟着你。”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那人拿走她的牌位做什么?”
爷爷刚想说,却突然脸色一变:“难道对方真正要对付的是你?”
我一听就懵了,我除了这一百多斤肉,就身上一套衣服,加起来还不到二百块,就算绑架了我,家里也拿不出多少钱啊。
“我有什么好对付的?”
爷爷一下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低声说,道:“小炎,你的生辰八字有些特别,所以你刚出生我就找人给你算了卦,然而算了几次都是废卦,后来我推敲了一番,想到一个可能,你的命不上卦,所以特意把你的真实生辰八字给改了,真正知道的只有我们家里,和接生婆。”
废卦顾名思义,就是那一卦是废的,没用!
命不上卦,就是说用卦算不出我的任何事。
可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稀奇。
“这有什么关系吗?”
爷爷压低声音,道:“后来我找了很多资料,发现你特别适合夺舍。”
我看网络小说啊,夺舍我也知道啊,我当时的心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词,居然可能真实发生在我身上。
“那……那,爷爷的意思是别人想夺我的舍?”
这有点吓到我了,毕竟夺舍听起来都是高大上的东西。
“我也只是猜的,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
爷爷估计也是怕吓着我。
“爷爷说我的生辰八字都改了,别人怎么知道我的八字?难道是那个接生婆?”
爷爷刚说了,除了家里几个人,只有接生婆知道我的八字,不过一个接生婆没有夺舍的能力才对啊,夺舍一听就知道,那不应该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给你接生的是河岸口的李婆婆。”
李婆婆我知道,她儿子和儿媳都在外地打工,有个孙子,半岁开始就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带着,她孙子八岁的时候淹死在门口的河里。
李婆婆儿子和儿媳都怪李婆婆,再也没回来过,连电话都打不通。
李婆婆经过那件事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见着我们这些小孩总是笑眯眯的,没事还给我们一点瓜子,两颗糖,现在很少出门,偶尔从她家门口路过都能闻到一股子奇怪的臭味,听说她把自己孙子一直留在家里,没有下葬,那是尸臭。
我一想到那些关于李婆婆的传说,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偶尔看到她,都是看着我傻笑,那时候还只是觉得她疯疯癫癫的,心里可怜她;现在仔细一想,为什么她总是对着我笑,不是其他人?
我这时候感觉,就是这个李婆婆要让他孙子夺我的舍,越想越觉得可能。
“爷爷,我觉得这个李婆婆很可疑。”
第4章 传承
“从李婆婆如今的面相看到,肤色偏黑,隐隐之间似乎有黑气笼罩,地庭变得尖而细,是个奸诈之人的面相,与之以前面相变了太多”
爷爷说着还叹了口气,以前李婆婆在村里也是个好人,村里不少人都是她接生的。
我听到爷爷说的,我心里更是不安。
“爷爷,你说到底是乔老头干的,还是李婆婆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一定要把白璃找回来,若到时候他们对你还有想法,我也就不顾乡里乡亲这点情分了。”
爷爷说着,叹了口气,道:“小炎,我现在教你玄学,以后万一爷爷不在你身边,遇到事,也有个应对的手段。”
我今天见到的这些事早就超出了常识,爷爷说传我玄学,让我兴奋不已。
“好啊,爷爷,你说怎么做?”
说着我便坐起身,准备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打坐,然后感应一团气流什么的。
爷爷看我架势,伸手止住我,道:“我先跟你讲讲我们的师承,和禁忌。”
“我们师祖是唐朝袁天罡,门中有禁忌,习得术法、相术后,上不得犯神明、饶先辈;下不得用以术法、相术敛财、不可为恶、不能忘祖、不敢逆上、不许助纣为虐,不轻传艺。”
爷爷一口气简单的说了师承和禁忌。
我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难的,这些我也不会犯啊。
爷爷怕我听不懂,特意解释了一遍。
“禁忌方面,简单的说就是,不能对神明、仙逝的长者不敬,这个长者不仅仅是自家先人,而是所有逝者,包括外国人,恶人不算。”
我点点头,表示懂了。
爷爷继续说:“学了法术、相术,正常收费是可以的,你跟一个亿万富豪,收上几万,没人说你收贵了,你跟一个普通人,一卦收几千就过了,而且你以后用术法和相术挣的钱,拿一部分去做善事,孝敬祖师爷们一部分,孝敬祖师爷的不用太多,孝心到就好,这是我给你定的规矩,至于拿出多少,自己看着办就好。”
“什么时候为恶,我想你自己清楚,做人要有底线;不忘祖,不能改入他门;不逆上,这个我相信你,不助纣为虐,有些时候即便是我做了天地不容的事,你也不能靠着会术法,便帮了亲;不轻传艺,以后你收徒,必须看清他的本性,若是你的弟子惹了麻烦,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好,以后你若做了什么坏事,爷爷也会去找你。”
爷爷说到最后时,很郑重的看着我,那不一种希望,我忽然觉得有某种担子压在了我的肩上。
“爷爷,我不会的。”
我看着爷爷那眼中的希望,总感觉要说些什么豪言壮语,可我说不出来。
爷爷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接下来跟你说说看相。”
“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即是个人的八字,这是天生的,难以更改。”
“这三者并没有哪一个是占主导地位的,有人命好,运势弱,虽然万事难成,可却不管做什么,也不会败得一谈糊涂,一辈子总能平平安安”
“有人命数一般,走霉运,可祖上阴宅风水好,即便事事磨难,最后却总是有惊无险,你读书比爷爷多,应该知道三角形是最稳的,一命二运三风水就是这个理,总不会让某一个方面就让你一败涂地,也不会仅仅一个方面就让你一飞冲天,要看整体。”
我似懂非懂,不知道为什么三角形这个最具稳定性的结构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却牢牢记住了爷爷的话。
爷爷拿起他的那个警枕,倒翻过来,鼓捣两下居然从下来抠出个暗格来,从里面取出三本书,递给我,道:“小炎,我们师祖巨著有《六壬课》《五行相书》《三世相法》《袁天罡称骨法》《易镜玄要》以及和李淳风道长合著的《推背图》,我们这一脉传承了《五行相书》《称骨法》以及《易镜玄要》,这就是这它们的抄本,我这段时间本就打算给你,今天便交给你了,改日我再领你拜见祖师。”
爷爷说的那些什么书大概记了个名字,总感觉这三本书就是三本绝世武功秘籍,总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是神圣的,可却很难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不管换了谁,一个普通人,要给你三本传说中的“神书”,都不会太淡定。
“《五行相书》和《袁天罡称骨法》跟外面所传的不一样,《五行相书》和《袁天罡称骨法》不说你也知道,是算命看相之法,《易镜玄要》却是修炼法门,你可以先将这三本书背下来,等有时间我再给你一一讲解。”
爷爷见我精神还好,又给我讲解了十二宫、五官三庭六府库,等等名词,还一一告诉我具体位置所在。
这个听着有些枯燥,也没拿那三本书时的兴奋,可我却比上课还努力的记住爷爷说的每一个字。
接着爷爷给我讲如何看面相,甚至拿村里的人来举例,这倒让我来了兴趣,爷爷讲的那些都与现实相符合。
也不知道讲了多久,我忽然觉得一阵犯困,爷爷也就停了下来,让我睡觉。
爷爷关了等,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偶尔有犬吠声传来。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迷糊间我感觉到一阵冷意,这大热天的,风扇对着吹都能冒汗,怎么会这么冷。
我也没想太多,迷迷糊糊睁开眼,想找毯子盖上。
眼睛到处扫了一眼,吓得我背后发凉,只见一个传着白衣,脸色白得像纸一样,伸出长长舌头,眼珠子凸出,披头散发,还带着诡异的笑容,朝着床飘了过来。
我急忙伸手去摇我爷爷。
可摇了几下居然没有反应,我以为这女鬼将我爷爷给迷惑了什么的,心中一片绝望,可是坐以待毙绝对不是我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