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凶宅那几年》
作者:娄十三
文案:
凶宅索命,胆小勿入!
人们谈凶宅而色变,而我却以此为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个倒卖凶宅的商人。
铜碗锁魂、八蟒缠龙、纸人拜寿、阴桥改命……
十大诡奇凶宅,档案重现!
每一座凶宅背后,都有一段惊悚隐秘的故事。
买卖死人房子的那些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一卷 八棺尸场
第1章 挑殃
大家知道凶宅吗?
所谓凶宅,就是里面曾经有人横死过的房子。
横死一般就是指非自然死亡,比如遭到意外身亡、自杀、他杀等等。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人,据说因为阳寿没有过完,自己会很不甘心,死后通常就会阴魂不散。
他们的鬼魂会滞留在原先的住所,所以这种房屋一般都会有怪事发生。
而这种房子,房主一般都会折价处理。那几年,我迫于生计,阴差阳错地做起了倒卖凶宅的营生,以超低价格买进,处理之后再高价售出。
倒卖凶宅的收入的确可观,那几年我也赚了不少钱。可是我所遇到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却在我洗手不干之后的若干年里,如噩梦般挥之不去。至今想起来依然脊背发凉,冷汗层出。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把我的故事说出来,也是想通过这个办法给自己的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我叫李阳,那年刚好大学毕业。上大学的几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是背运缠身,做什么都失败,毕业后想找工作也是四处碰壁。不但没赚到钱,反而欠了不少外债。
我的老家在农村,当年作为唯一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被乡亲们吹吹打打送出了村口,荣光一时。可是现在却是混的最惨的一个,当年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发小,由于早早出来混社会,现在都人模狗样的,一个个都很风光。
自尊心作祟,我也很少回老家,我更不想父母跟着我着急上火。
可是自尊心不能当饭吃,就在我焦头烂额,生活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我三叔的电话。
说起我三叔,那绝对是个神人。
这个神字,不是神奇的神,而是神经的神。
三叔年轻的时候,有点不务正业,每天喝酒赌钱,被爷爷撵出了家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几年后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道袍,居然成了一个半吊子的道士。他进门见到我爷爷不叫爹,张口喊了一句施主,差点把我爷爷气过去,后来被我爷爷直接拿棍子给打了出去。
三叔不敢进家门,就去镇上给人摆摊算命。
不过我能活到今天,还得亏了我这个不靠谱的三叔。
那年我正在外求学,突然接到爷爷病危的电话,就跟学校请了个假,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家。回家后,发现我家的老屋前面围了好多人,
姑姑红着眼睛告诉我,我爷已经不行了,但就是不肯咽气,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呢。
我急忙来到爷爷的床前,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原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爷爷,变得我都不敢认了。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有气无力的。嘴里却不断地嗫嚅着我的名字。
听说我回来了之后,爷爷的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抬起手臂,指了指门口。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我以外,都离开了房间。
我看到爷爷额头上的皮肤在蠕动,并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条纹,看的出来那是平时藏在皱纹下的,没有经历岁月摧残的白嫩皮肤。
爷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跟我说话。
我赶紧把头凑过去,想听得仔细一些。
这时,我发现爷爷的表情很痛苦,也听到他的喉咙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跟轮胎漏气了一样。他的脸胀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爷爷这个样子是不是要死了。我焦急万分,张口想问问爷爷怎么样了?
谁知道就在我一张嘴的时候,从爷爷的喉咙里突然吐出一股气来。
这股气没有其他将死老人的那种恶臭,反倒有着一股清香。我张着嘴,对此猝不及防。那口气被我一口吸了进去,一股冰寒的气流,顺着我的喉咙钻入了体内,并且迅速布满了全身。在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而且头重脚轻,身体里也像灌了铅,沉得我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这时爷爷应该已经去了,可我虽然能看到他们,却好像没了知觉,最糟糕的是我连张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许久没回家的三叔突然冒了出来,大声喊道:“阳子被殃打了,都别动他。”
看到我的情况紧急,大家也没什么好办法,加上爷爷刚刚过世,家里也乱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三叔来折腾我。
三叔把我抱到别的房间,找了个破碗,又从身上的褡裢里摸出一把豆子,我能看到里面有糯米、黑豆什么的,别的我也没看清。
三叔把豆子放在破碗里,又从爷爷的酒葫芦里倒了半碗酒进去,然后捧着破碗叨咕半天,最后划了根火柴把碗里的酒点着了,屋里顿时弥漫起了五谷香和酒香。三叔也不怕烫,把手伸进碗里搅合了半天,然后用全是酒气的手在我耳垂和脚心都捏了捏,然后掰开了我的嘴,把那还有火苗的酒给我灌了进去。
那碗酒被三叔脏兮兮的手鼓捣了半天,我感到很恶心,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半点力气,也没法说话。那碗酒喝下去,有一股暖流,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三叔在怀里摸来摸去,好像在抠身上的老泥,足足摸了五分钟,这才不知从衣服的哪个地方里摸出一根针来。那针细如牛毛,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脏了还是原本就那个颜色。
三叔捏着那针,闭着眼睛,像是在运气,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淌。这时,爸妈也都围拢过来,看到这情况,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去打扰他。
终于三叔猛地睁开眼睛,把那针往自己左手的中指猛地一刺,然后又把那根针戳在了我的眉心,咬着牙蓄着力,好像在把什么东西往外挑。
那针刺在眉心,没一点痛感。而这时,三叔好像把全身的力量都憋到那一根针上了,他左手撑着炕,右手捏着针,用力的挑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终于挑出了一条黑绿色的细丝。那细丝离体之后,霎时就化作白雾消失了,那根针也断了。
事后我们才知道,人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叫“殃”,这口气是人一辈子积累下最脏最毒的东西,落在花上花都会枯萎,人要是不小心粘在衣服上都要生一场大病,被扑在脸上甚至一两年都恢复不了元气,人们常说的遭殃就是这个意思。像我这种直接吃进肚子里的,如果没有三叔在,肯定就没命了。
即便是这样,我身体也是经过了小半年才逐渐恢复过来。
经过了这件事,家里人对三叔的看法有所改观,村里的人也看到了三叔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于是家里有些什么红白喜寿事,也会找到三叔帮忙张罗。但是三叔那种性格,在这个家里依然有些格格不入,也没人愿意搭理他。只有我放假回家的时候,能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有一次我刚到家,三叔突然神秘兮兮地找到我,说:“大侄子,你帮三叔个忙,等事成了,有你的好处。”
我听他讲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个倒霉催的三叔竟然让我替人去钻死人棺材。
我跟三叔相差只有八岁,加上三叔那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多的时候我和他也是口无遮拦,没大没小。所以听他说完我就火了:“帮你个大头鬼?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侄子啊?你这是要活埋我啊?”
见我急了,三叔急忙跟我解释,原来村里的老梁头突发重病,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死了。可是梁家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富户,他死不要紧,他还有三个儿子,死后这家产怎么分也没个说法。于是他三个儿子找到三叔,让三叔想办法再给老梁头续命三天。
于是三叔就想了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并且找我帮忙。他说让我钻棺材,也只是做个样子,那棺材也是纸盒糊的,上面盖上一层浮土,我在里面躺一晚,第二天天亮就把我弄出来。
听三叔说完,我没好气地回道:“那特么也不帮,活人钻棺材,多不吉利。”
三叔却说道:“我的傻侄子,你还想着你吉利不吉利呢?你爷爷的那口殃气,我虽然帮你挑出来了。但是你霉运未除,弄不好会倒霉一辈子。我想的这个办法也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帮了老梁家,另一方面你躺进棺材,阴阳两隔,就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该有的霉运也都消了。等明天你从里面爬出来,我保管你容光焕发,以后更是风生水起,财运亨通,平步青云,大富大贵……”
三叔喷着吐沫星子,掰着手指头给我算了半天,后来又拿出两千块钱塞给我说是定金,事成了还有大钱。
我知道老梁家肯定给他不少钱,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就有些心动了,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他。
一切在三叔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天晚上,我钻进了三叔准备好的棺材里,那棺材就在后山的一个挖好的坟坑里。除了棺材和我是假的,其他的都是按照正常的丧事进行的。我躺在棺材里,听到那老头的三个儿子哭得跟三个傻逼似的,还直冲我叫爹,差点没乐出声来。
可是等他们把棺材盖上,并在上面盖了一层浮土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棺盖一封,里面一片漆黑,一丝光都没有。等上面一层浮土盖上去,四周更是一片死静。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2章 倒卖凶宅
我很想撂挑子不干了,推开棺材盖子跑出去。
可是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刚躺进来就给人拆了台,似乎有些不太地道。更何况那三个儿子爹都叫了,我要是跑出去,非把我活劈了不可。
于是我硬着头皮躺在里面,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这心也够大的,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不知道时间了,也不知道距离天亮还有多久。明明那棺材盖子上面蒙了土,可是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风,从棺材外面灌了进来。
那风吹到身上,跟刀子割过一样的疼。而且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我还听到从棺材的四个角落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身体。
我在身上用手一抓,抓了一把东西,那些东西在我手心里不住地蠕动。
“卧槽。”我大叫了一声,身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我摸出来那些虫子都背着硬硬的壳,有很多细足,别提多恶心了。
它们并不怕人,而且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越来越多。很快就爬满了我的身体,并不断地往我脸上爬上来。还有几个想顺着我的鼻孔和耳洞往里面钻。
我的忍受力终于达到了极限,大叫了一声,从那棺材里撑了起来。
好在那棺材并不是真正的棺材,而且上面的浮土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很顺利地从棺材里跳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浓,那群人也早都散了。我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再回头去看那棺材。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虫子,难道我刚刚经历的只是幻觉?
我疑惑不已,也不敢再躺回去,干脆一溜小跑跑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身上的那股冰冷也没褪去,我裹着被子依然瑟瑟发抖。很快我就又发起了高烧,烧得我七荤八素,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过了一会,我迷迷糊糊看到三叔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头发跟乱草似的,身上原本就很破的道袍,更是被撕得成了碎布条。
三叔看到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子,只要你别动,这事就成了。这下可好,事弄砸了……”
我有气无力地骂道:“你拉几把倒吧,你说的轻巧,给你身上放一堆虫子试试?”
三叔摇摇头,也不跟我辩解,只是从身上摸出几个药丸塞进我嘴里。第二天一早,我的烧就退了。
等我想去找三叔问问情况,才发现他已经连夜离开了老家。
后来我打听到,那个老梁头夜里就死了,时间大概就是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个时候。三叔把事办砸了,被那三个儿子给胖揍了一顿。我估计他自己也是没脸再呆在家里,于是就干脆跑路了。
在那之后,我就再没听到三叔的消息,直到接到三叔的电话。
三叔从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他告诉我这些年他去了南方发展,在深圳扎下根了,现在同时给几家上市公司当风水顾问,月薪几万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我过去给他帮忙,保证我有车有房有妞泡。
我这边也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三叔的电话算是扔给了我一根救命稻草,我别无选择,只能紧紧地抓住它。凭我对三叔的了解,他的话里肯定有吹嘘的成分。但是我想不管他说的话真实程度有多少,去了总不至于比我现在还惨吧?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特么还是太不了解我三叔了。
于是我买了一张硬座,南下深圳去投奔了我三叔。
在车站见到我三叔,差点没认出他来。
在我印象里,他还是一身破道袍,穷困潦倒的样子。现在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油光锃亮的。他见到我就给我来了个熊抱,嘴里嚷嚷着:“我亲爱的大侄子,终于见到你了,你可帮了三叔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