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手机响了,原来是龙少爷打来的。
细细一想,自从去广州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跟龙少爷这帮兄弟见面了。
过年回来,红旗村又出了这档子大事,忙里忙外的,一个春节就已经没了,等到想起这帮兄弟时候,又该背井离乡讨生活了。
我接起电话,和龙少爷插科打诨了几句,龙少爷说:“程哥,你是不是在广州那边发大财了,都快忘记咱们这帮兄弟了?”
我说:“哪里话,我发什么财,不过是讨生活而已。前些日子村里发生了大事。所以也就没有时间跟兄弟们聚一聚!”
龙少爷问:“你什么时候回广州?”
我说:“快了,明儿一早吧,今晚陪爹妈吃个饭!”
龙少爷说:“这样,你现在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我马上来找你!”
说完这话,龙少爷直接撂了电话。
以前山路还没修好的时候,从镇上徒步到红旗村,得半天时间,现在盘山公路开通以后,不出一个钟头,龙少爷便开着一辆小车出现在红旗村口,然后打电话叫我出去。
龙少爷不愧是富家公子,现在出门都开大奔了,一身高档貂毛大衣,十分贵气,手指上还戴着金戒指,腋下夹着一个包,一副成功人士的扮相。
龙少爷冲我招了招手,让我上车。
我说:“龙少爷,来都来了,不如到家里喝两杯?”
龙少爷一脸正经的说:“程哥,我这么着急来找你,可不是来找你喝酒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我坐进大奔里面,伸了个懒腰,不错,豪车坐着就是舒服。
龙少爷发动大奔,风驰电掣的往镇上驶去。
路上的时候,龙少爷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聊了起来。
最近两年,龙少爷他老爹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基本上把手里的生意,全权交给龙少爷打理。
龙少爷家里一直是做煤矿生意的,开了好几个煤窑,不过这些地方大多都是小煤窑,一个煤窑挖空以后,就要寻找新的煤窑。
前不久,龙少爷才在邻镇买了个小煤窑,在龙少爷之前,有很多煤老板来看过,但是都没人敢下手。
为什么呢?
原来这个煤窑,竟然是在一片乱坟岗子下面。
战乱年代,民不聊生,生命非常低贱,很多人死后,也没钱下葬,一床草席裹着,扔到乱坟岗,更惨的连草席都没有,就那样暴尸荒野。像我们小时候去的鬼哭沟,便是这样一种情况。
乱坟岗因为埋葬着很多尸骨,所以阴气很重,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只有那些野猫野狗的,才会在乱坟岗里面刨挖骨头吃。
做生意的人很讲究,都不愿意触碰霉头,所以地底下面虽然储藏着煤炭,也没人敢来挖掘。
偏偏龙少爷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用龙少爷的话说:“那乱坟岗子下面都埋着金子,不挖白不挖呀,谁还会跟钱过意不去呢?”
于是,龙少爷用一个很低廉的价格,将那块地皮买了下来,建起煤窑,开始采煤。
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龙少爷,这小子嘴里叼着烟,跟读书时候一样,依然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说你真是勇气可嘉,这是发死人财呀,损阴德的!
龙少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这块地皮正因为之前是乱坟岗子,所以价格才会那么低。我算过了,五年的开采权限,一年就能回本,剩下的四年都是纯利润,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怎么能错过?”
我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从商业的角度来看,你确实没错,用最少的资金,创造最大的财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你很冲动,很冒险。你都说过,在你之前,不止一个老板去考察过这块地皮,难道那些老板不知道其中的利润?为什么他们最终还是不敢下手?他们是傻子?”
龙少爷摇下车窗,弹飞烟头说:“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是胆小鬼!”
我摇了摇头:“别人胆小,有别人胆小的原因。你胆大,你确实胆大,但你不也碰上麻烦了吗?如果不是煤窑里出了事情,你又怎么会风风火火跑来找我?”
龙少爷扭头看了我一眼,尴尬的笑了笑:“程哥,大家都是兄弟,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一本正色的说:“正因为大家都是兄弟,我才对你实话实说。如果我提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买下这块乱坟岗子的!”
龙少爷苦着脸说:“可是现在买都已经买了,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773章 夜半女人哭
龙少爷一直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所以在买下那块乱坟岗子以后,立即召集工人入场。
机器的轰鸣声打碎了原本的寂静,挖掘机横行,很快就把原本的乱坟岗子清理的干干净净。
然后,大量工人入场,搭建起各种挖煤的机器设备。
很快,原本荒无人烟的乱坟岗子,转眼变成了一座人声鼎沸,生机勃勃的小煤窑。
煤窑上面,也搭起了一大片厂房和工棚。
龙少爷也算勤恳,虽然煤窑里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搬入煤窑厂房,和工人们同吃同住,积极筹备前期工作,争取煤窑能够早日开业。
刚刚住进煤窑的那天晚上,便发生了古怪事儿。
天气冷,龙少爷跟手下喝了两杯白酒,早早便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睡得正酣的龙少爷,突然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
那哭声隐隐约约的,像是一个女人在呜咽。
刚开始龙少爷也没有在意,被子把脑袋一蒙,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那哭声渐渐大了起来,一直在龙少爷耳朵边上萦绕,吵得他无法入睡。
龙少爷骂骂咧咧爬起来,穿着裤衩子来到窗户边上,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半夜三更睡不着,在那里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小煤窑坐落在山脚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三更半夜的,工人们都睡下了,只有厂房那边,零星的亮着几盏灯。
龙少爷瞪大眼睛扫了一圈,就看见其中一盏昏黄的挂灯下面,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花衣服,背对着龙少爷的窗户,龙少爷也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龙少爷被那女人的哭声吵得心烦,披上外衣出了门。
这个小煤窑里面,暂时还没有女工,全是清一色的汉子,也不知道这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里距离镇上都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深更半夜的,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是从镇上来的吧?
外面很冷,龙少爷裹了裹衣领,来到刚才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正好一个值夜班的工头出来撒尿,看见龙少爷,很奇怪的问他:“老板,这天寒地冻的,你半夜跑出来做啥呢?”
龙少爷皱起眉头,反问道:“女人呢?”
工头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压低声音对龙少爷说:“老板,这矿上的生活确实枯燥无聊,如果你想要花姑娘解解闷,明天到镇上给你找一个……”
龙少爷双手叉腰,低着头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奇怪!女人呢……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工头以为龙少爷想女人想疯了,一脸无奈的说:“老板,这个时间点,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女人啊,忍一忍,明天如何?”
龙少爷冷不丁踹了工头一脚,指着刚才女人坐过的地方说:“刚才,这里坐着一个女人,一直在哭,把我吵得睡不着,结果我走到这里,女人就不见了!”
工头一脸困惑的看着龙少爷,伸手摸了摸龙少爷的额头:“老板,你是生病了还是酒喝多了,咱们厂里全是清一色的莽夫,哪里来的女人?”
龙少爷浓眉一竖,问那工头道:“你刚才没有听见哭声吗?”
工头摇了摇头:“没啊!我们几个值夜班的,一直在里面烤火唠嗑,没听见什么哭声呀!”
龙少爷满脸诧异,女人的哭声那么大,把他都给吵醒了,这几个值夜班的工人居然说没有听见?
工头见龙少爷一脸怀疑,赶紧补充说道:“真的没有听见,不信我把另外几个兄弟叫出来,你问问他们!”
龙少爷说:“不要废话,叫上那几个值夜班的兄弟,到处找一找,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那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件花衣服,找到她就给我带过来!”
工头看龙少爷不像是看玩笑,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抗拒龙少爷的命令,立即进去叫上值夜班的兄弟,一人提着一个手电筒,分头散开,寻找那个花衣服女人的下落。
龙少爷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挨着烤火炉坐下来。
以他的酒量,两杯白酒根本不算多,所以他很清醒,刚才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也不可能是醉酒之后产生的幻听。
但奇怪的是,女人的哭声那么大,他在睡梦中都被吵醒了,但值夜班的工头却坚称没有听到女人的哭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支烟抽完,工头也带着人回来了。
龙少爷问:“找到了吗?”
工头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围着煤窑找了三圈,也没有发现花衣服女人。我猜,那女人是不是跑到山里去了?”
龙少爷眯起眼睛,看了看黑暗中起伏的山峦,工头的猜测也许是对的,这座煤窑本来就坐落在山脚下面,四面都被大山包围起来,那个女人出了煤窑,很可能往山里去了。
算了,也许是哪里跑来的疯子吧!
龙少爷这般想着,也没再继续过问这件事情,打着呵欠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蒙头大睡。
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起来着凉了的缘故,反正这一觉龙少爷睡得浑浑噩噩,而且脑袋瓜子精痛,感觉就像要炸了一样。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龙少爷才醒转过来,浑身乏力,也没什么胃口,脸色白得吓人。
工头来跟龙少爷汇报情况,看见龙少爷这副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额头也是滚烫,说他肯定是遭了风寒,要送他去镇上看医生。
龙少爷不想去,工头就让食堂的伙夫,给龙少爷熬了一碗姜汤。
热辣辣的姜汤喝下去,身体由内自外都是暖和和的,还是很有效果,发了一身汗,身体轻松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龙少爷想起昨晚的事情,随口问了几个一同吃饭的工人,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
工人们的卧房跟龙少爷的卧房都在一起,只不过龙少爷的卧房是单间,工人们都是好几人住在一间。
所以,如果龙少爷听见女人的哭声,隔壁卧房的工人们,肯定也能听见哭声。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工人们都摇头说昨晚睡得很熟,并没有听见什么女人的哭声。
第774章 天井
虽然这件事情很奇怪,但龙少爷也没有多想。
接下来的两三天,龙少爷都睡的很踏实,也没听见女人的哭声,这件事情渐渐都被他淡忘了。
可是,好日子不长,三天后的晚上,女人的哭声又来了,呜呜咽咽的就像电钻一样,龙少爷的脑袋一挖一挖的疼。
龙少爷心头火大,心想那疯女人怎么又来了,今晚一定要把她抓住问个清楚,这小煤窑都还没有正式动工呢,那女人天天跑到这里哭,就跟哭丧似的,晦气。
龙少爷翻身爬起来,抓了一件外衣,就准备走到窗户边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