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没想到道路这么艰辛,我们也没带干粮,只带了几瓶矿泉水,又饿又渴,只能用矿泉水充饥。
正在喝水的时候,忽听沈洁高兴地叫喊道:“快看呀,好漂亮啊!”
我们顺着沈洁手指的方向看出去,就看见漫山遍野的杏子树,现在是春天,杏花都已经开了,层层叠叠,非常漂亮。
难怪这里叫杏子村,原来这里栽种着这么多的杏子树。
杏子树可以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生存,这种高山上面,栽种杏子树,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杏子结果要夏天去了,现在只能看花,如果有果实的话,还能摘下一些杏子充饥。
不过如此美丽的风景,我们光是欣赏美景,便已经忘记了饥饿。
山风一吹,杏花漫天飞舞。
阳光、迷雾、山峦、杏花。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们仿佛置身在童话世界里面,只有在童话里面,才有如此梦幻的风景。
登高虽然是一件艰险困难的事情,但是等你登上高处,欣赏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瑰丽风景,那一刻你便会忘记路途中的所有艰难险阻,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攀登的原因。
此时此刻,我们是非常有感触的,之前我们还在唉声叹气,怨天怨地,但是当我们看见这如梦如画如诗般的山河景色,刚才的疲惫,饥饿,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仿佛还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沈洁很是懊恼地说:“真是遗憾呀,早知道这里的风景这么美,就应该把相机带上,随手一拍,都是一幅风景画!”
龙少爷说:“所以说,贫穷的地方,往往风景最好,因为这些地方人迹罕至,基本上没有开发,一直保持着原始的景色!”
我拧上瓶盖对沈洁和龙少爷说:“继续前进吧,我们这才爬了一半呢,等到了杏子村,估计最快也得傍晚了!”
我们抖擞精神,继续赶路,越往上爬,山路越是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都看不见路,需要手拉手的爬上去,或者需要抓着树藤之类的东西往上爬,我们不禁感慨生活的不易,这些村子连山路都不通,怎么发展经济?一年到头,估计一个月都不会下一次山,不管是下山还是上山,就得花费一天时间,生活环境真是太恶劣了。
我也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张富和张贵两兄弟要去当土夫子了,村子里实在是太穷了,当土夫子,挖掘土货,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发财道路。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们抵达杏子村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
即使现在还是白天,但整座村庄都已经被笼罩在云雾里面,这里海拔很高,估计终年都被云雾笼罩着。
村庄虽然贫瘠,但因为有了云雾的掩映,反而有一种超然脱俗的世外桃源之感。
几十上百户村屋,稀稀疏疏散落在高山上,村口的一棵大树上,钉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杏子村。
第1206章 富贵兄弟
“我觉得,住在这杏子村里的人,肯定都是神仙!”谢一鸣说。
“为什么?”龙少爷问。
谢一鸣打趣道:“这一年四季都生活在云里雾里的,不是神仙是什么?”
我笑了笑,说:“这种环境,也就看着好看,真要让你住在这里,十天半月你就受不了,湿气太重,容易得风湿病!能够常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身子骨真是硬朗!”
杏子村因为是依山而建,所以这个小山村还是很有特色的,这里的村屋大多都是土坯房,甚至还有一些木头阁楼,充满了浓浓的原始风情。
村屋修建在两旁,一边靠着山,一边靠着悬崖,中间是弯弯曲曲的村道,是用碎石铺成的石板路,走在其中,还挺有感觉的。
这里也是那些家畜的天堂,鸡群在路上横着走,黄狗卧在门口,悠闲地摇晃着尾巴,偶尔会经过一头老牛或者山羊。
这里的家畜好像全都是放养的,都没人看着,白天放出去,傍晚自己知道回家,也不会有人偷盗,民风还是相当淳朴的。
我们看见一个背着柴火的老大爷,柴火很多,很重,就像小山一样压在他的背上。
他很瘦弱,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老大爷佝偻着身体,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当拐杖,一边拄着拐杖,一边艰难地在村道上行走。
我看见这一幕,连忙招呼上谢一鸣,两人一起来到老大爷面前,帮他把柴火抬回了家里。
老大爷一个劲地向我们表示感谢,而且非常热情好客,知道我们是外面进来的,非要拉着我们在他家吃晚饭。
老大爷的生活也并不富裕,我们怎么好意思在他的家里吃晚饭,虽然现在饿得饥肠辘辘,但我们还是婉拒了老大爷的好意。
我对老大爷说:“大爷,感谢您的好意,晚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哦,应该是两个人,他们是两兄弟,一个是张富,一个叫张贵,你应该认识吧?”
老大爷虽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精神还很矍铄,而且身板也很好,眼不瞎耳不聋,说话掷地有声。
老大爷说:“你是说富贵两兄弟吗?嗨,当然认识,在这杏子村,谁不认识富贵兄弟?”
谢一鸣插嘴道:“他们两兄弟在这里很出名吗?”
“那可不?”老大爷摸出旱烟杆,在门槛上磕了磕,一边往里塞着旱烟,一边说道:“这富贵两兄弟的家里很穷,咱们杏子村本来就很穷了,他们是杏子村里最穷的,是杏子村出了名的特困户!那两个娃小时候造孽(可怜)的很哟,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而且他们小时候住的地方,跟猪圈一样,一间土坯房,还破了顶,一赶上下雨,屋子里全是黄泥浆,根本没法住人!”
我们听得暗暗咋舌,这里面就属我小时候的家庭条件最次,但是我小时候家里再怎么困难,基本的温饱是能够满足的,而且至少还有遮风挡雨的房子,比较起富贵兄弟而言,我的生活已经是好百倍了。
当然,连我都感到惊讶,那么谢一鸣,龙少爷,以及沈洁,他们就更惊奇了。
谢一鸣是上海的富家少爷,住的都是寸土寸金的大房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完全是在蜜罐里泡大的;龙少爷也不用说,虽然生活在小镇上,但家里开矿的,是小镇上的首富,自小锦衣玉食,根本没有受过苦,一路顺风顺水就长大了,长大后也不用愁找工作,从他爸手里把煤矿生意接管过来便是;再说沈洁,老爸是县城里面当大官的,自小也是个官宦小姐,什么土坯房,估计见都没有见到过。
我问老大爷道:“这富贵兄弟,不可能是因为家里穷而出名的吧?”
老大爷点上旱烟,吸了一口,喷着烟雾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富贵兄弟,摇身一变,已经成为杏子村里最有钱的人!”
“村子里最有钱的人?”我微微一挑眉头,看来这两兄弟搞土货,也是发了财的。
搞土货,当土夫子固然不对,被抓住是要掉脑袋的,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当你饭都吃不饱,衣服都没得穿的时候,你还怕掉脑袋吗?为了吃上一口饱饭,可能杀人放火都会去做的。
老大爷说:“两兄弟十几岁就外出打工,不出去怎么办呢,不可能饿死吧!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什么,有人问起,他们就说在外面学手艺,也不知道他们学的什么手艺,反正还挺找钱的样子,每年回来一次,过春节,在家待两个月,然后又出去!现在呀,人家不仅自己盖了大房子,还给村里修了路,喏,你们脚下的这条村道,就是他们出钱修的,以前村子里的路,都是黄泥路,一到下雨,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我点点头:“大爷,您能告诉我,富贵兄弟的家在哪里吗?”
老大爷顺手往前一指:“沿着村道一直走,看见有座最大最漂亮的房子,就是富贵兄弟的!”
“他们两兄弟住在一起吗?”我问。
老大爷说:“可不是嘛,两人都二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一直单着呢。村里有人给他们说媒,他们也不愿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有钱了,看不上这山里的女孩子了吧!”
跟老大爷攀谈几句以后,我们跟他道别,然后沿着村道继续往前走。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这古老的村道上,迷雾已经升起来了,我们踩着碎石路,在迷雾里缓缓穿行,就像穿行在某个未知的神秘世界里面。
“这里的水汽可真重,太阳还没下山呢,这雾气已经升起来了,再过一会儿,估计这里都看不见了!”谢一鸣说。
“哎,前面那座大房子,应该就是富贵两兄弟的家了吧?”沈洁伸手指着前面。
我们顺着沈洁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村道旁边伫立着一座大房子。
第1207章 凶案现场?
杏子村百分之九十九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和木板楼,而眼前这座房子,不仅是砖瓦结构,而且还有三层高,外墙还贴着漂亮的墙砖。
这座三层小楼也许放在红旗村,或者幸福村,也就算普普通通,但是在这杏子村,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周围的土坯房跟它一对比,显得特别渺小。
不得不说,这座三层小楼,确实是杏子村里,最气派,最漂亮的一座房子。
房子前面还有个小院,里面栽种着花花草草,这样的设计布局,在杏子村,绝对是首富级别的存在。
看样子,富贵兄弟这些年倒腾土货,确实还是挣了不少钱,从村里最穷的人,变成了村里最富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铤而走险,都要去当土夫子,挖土货,因为这真是暴利啊。
我分析这两兄弟,要不就是跟人干,要不就是自己单干,但是没进过什么大斗,可能也就是小打小闹,每年挣不了多少钱,但是温饱没有问题,运气好的话,还能存下一笔。
因为,如果他们真的进过大斗的话,也许一次挖出的土货,就足够他们吃一辈子,他们可能早就不回杏子村了。
来到院子门口,出于礼貌,我们还是很绅士地敲了敲门:“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但是敲了半天,屋子里都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声音。
“那两兄弟没有在家吗?”龙少爷问。
我摸着下巴说:“应该在家的,你刚才没听那个老大爷说吗,他们每年回来过春节,都要待上两个月,时间还早着呢,应该还在家里!”
我继续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谢一鸣说:“师父,不用敲了,我可以从那边翻进去!”
谢一鸣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那棵大树伫立在围墙外面,比围墙高出不少,谢一鸣爬上那棵大树以后,以大树为跳板,跳到了围墙上,翻进了院子里面。
然后,谢一鸣走过来,替我们打开门,我们几个从正门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里,我最大的一种感觉就是死气沉沉。
屋子里没有半点声响,而且现在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有炊烟升起,但是富贵兄弟的家里一点烟火味都没有,冷锅冷灶的,也没有人生火造饭,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回事?感觉家里没人似的?”谢一鸣嘟囔着说。
“直接去家里看看!”龙少爷说着,一马当先,走到底楼门口。
这座楼房共有三层,底楼有个大厅,大厅外面还有一扇门。
龙少爷伸手按在门上,猛地推了一下,发现大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刚刚打开大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龙少爷差点吐出来。
龙少爷捂着嘴巴,蹬蹬蹬后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好重的血腥味!”
我心中一惊,和谢一鸣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大厅,也就是类似于客厅一样的地方,客厅里有沙发,有桌子,还有电视机等等。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和谢一鸣不寒而栗。
只见客厅的桌子上,沙发上,地上,甚至墙壁上,都有淅淅沥沥的血迹,客厅里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看上去就像一个凶案现场,让人触目惊心。
“卧槽!”谢一鸣猛吸一口凉气:“我滴乖乖,这里发生命案了吗?”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对谢一鸣说道:“这不是人血的味道!”
“不是人血?”谢一鸣微微一怔,疑惑道:“那是什么血?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说:“应该是鸡血鸭血之类的!”
谢一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师父,你是狗鼻子吗,这么厉害!”
我白了谢一鸣一眼:“你这算是夸赞我吗?”
谢一鸣讪讪笑了笑,赶紧说道:“夸赞!绝对是夸赞!师父,我真没骂你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