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取了七情花给我,快!”
罗安生顿时明悟。
此时救人,他顾不得多问,直接打开蛇皮口袋,从中拿出了半透明的七情花。
马爷颤颤巍巍接过七情花,也真亏得他提灯人的身份,不然哪还有力气。
七情花被揉成一团,马爷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了进去。
这时罗安生才想起,马爷之前说过,人的七情六欲的终点就是魂魄,这七情花能够增幅情绪,自然便能够增强魂魄。
只不过此时马爷用这个可就增不了什么道行,只能是修补之前混乱的魂魄了。
吃完了七情花之后,马爷闭着眼睛,像是在消化。
罗安生能够感觉到,马爷的魂魄正在被修复,归于平静。
过了没一会儿。
马爷陡然睁开眼,坐起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罗安生,“奶奶个腿的,一番力气下来得了宝物,最后却又用这玩意来救命,真他娘亏到姥姥家了。”
第329章 提灯人
罗安生安慰道:“马爷,人没事就行。”
“哎、”
马爷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恐是有缘无分。”
他伸手揉着麻子的脑袋,眼神转向了被捅穿了的男人尸体上,疑惑道:“只是咱们什么时候就被这人给盯上了?乱魂掌,加上对付你使用的符箓手法,像是清宣门的人呐!”
罗安生大致已经知道,这男人恐怕就是韩束的同门。
想来就是叫清宣门了。
不过,他可从没听说过。
“可能也偶然得知了这鬼域破除的事情,想着咱们清扫了鬼物,他好来个渔翁得利吧。”罗安生随口说道。
“不对。”
马爷摇了摇头,“这清宣门可是正统道门啊,门风极严,不应该做出此等事来。”
罗安生默默翻了个白眼。
那韩束想来也是清宣门,可还不是做出养小鬼的事来?而且还和别人的女人纠缠不休……
“马爷,这清宣门很厉害吗?”罗安生知道这事肯定没完,得多打探一些消息来,以免下次撞见,自已也有所防备。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马爷尴尬一笑,“咱们这些走江湖的就像是野修,那正统道门就像是有牒谱的仙家,咱知道得不多。不过清宣门口碑极正,门风极严,擅长符箓一道,这是江湖人人都称道的。”
罗安生无语,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他默默掏出一张烈阳符,先是搜刮了男人身上的财物,然后将其付之一炬。
马爷在一旁看得眼皮子打颤,嘴角抽搐道:“熟门熟路啊你这后生,杀人放火,抢金夺银,就这么好财?”
罗安生嘿嘿一笑,“钱这玩意,谁嫌多啊,而且我说我是第一次杀人,你信么?”
马爷摇摇头,麻子也摇摇头。一人一猴,两百个不相信!
罗安生耸耸肩,也不多解释。
他知道杀人自是不对,可也分情况,这等事情,难道他去报警?那也没用啊!
收拾一番后,两人一猴走出林子,上了车。
白忙活一场,还险些给小命都搭了进去,气氛有些沉默尴尬。
罗安生挑起话头问道,“马爷,原来你这行叫提灯人,感觉很厉害啊那白纸灯笼。”
马爷已经收了白纸灯笼,至于那里面的几十只‘扑棱蛾子’也不知被他如何处理的?以及马爷最后一次出手用出的黄纸小人,还有之前定住邪祟用的黄麻纸和辣椒水配合的手段,他也是见所未见。
“你这后生,倒是好奇得很。”
“也罢,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就与你说道说道。”
“每个行当都得有绝活。咱们这提灯人便有三手绝活,分别是那白纸灯笼,洛阳纸,叫魂术!”
于是马爷便娓娓道来。
很多行当其实都有前身,比如之前讲过,那缝尸人的前身实则是古时候的仵作;而这提灯人的前身,其实就是古时候天牢里的狱卒。
天牢常幽暗阴气重,狱卒得提灯而行,便得打灯笼,驱散邪祟。现在提灯人的白纸灯笼,便能够拘押邪祟的魂儿,至于拘押来作何用,他没细说。
那洛阳纸,实则就是提等人以秘法打造的黄麻纸;之所以叫洛阳纸,实则和洛阳没有半毛钱关系,倒是和‘洛阳纸贵’这个典故有些关系;因为以秘法打造而来,材料难寻,造价极其高。
这洛阳纸也是古时候狱卒用的一种手段,审讯犯人时,黄麻纸铺在脸上,往上滴辣椒水。黄麻纸蓄水不破,犯人在辣椒水刺激下,窒息和极端的辛辣同时涌入口鼻,那种滋味,便是死人恐怕都能给疼醒。
罗安生听得发毛。
这洛阳纸的用法,便是贴在邪祟脸上,然后喷辣椒水,中间必然还会施以秘法,使得邪祟产生极端痛苦,然后再以白纸灯笼打破或者拘押。
至于叫魂术!
想必就是马爷最后唤出的两个黄纸小人,那黄纸小人被施展开来像是变成真人一样,恍然之间喊出谁的姓名,那人若是应了,魂魄便要被勾进黄纸里去。
罗安生心头一惊,心道他之前结识马爷,便自报了姓名……这岂不是……
马爷笑道:“后生莫要慌张,这叫魂术对活人使用,还得需要生辰八字,而且还得需要一些主人家的物件,不是那么容易的。咱是江湖把式,又不是什么邪祟,怎么可能一旦代价不出,就能随便勾人魂魄。”
罗安生尴尬一笑。
心中感叹道,这江湖之大,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就提灯人这一行,就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可比保家仙一脉要复杂多了。而且马爷所说的,肯定是能说的,还有不能说的,谁知道?
第330章 她是猫,她是狐
马爷说完,看向罗安生,问道:“后生,你不老实哇,我都跟你讲了底细,你居然还瞒着我?”
罗安生一愣,“瞒着?我可没瞒着什么?”
马爷扯了扯嘴角,“你方才打杀那些邪祟,直接以肉体对抗,这不就是守岁人的招数?你欺负我这老辈子眼花?”
守岁人?
罗安生听马爷提过,不过不知具体。
他正色道:“马爷,我真不知道什么守岁人,至于我能够徒手打杀邪祟,是我年少时得了一番机缘,这个确实不好与马爷您多说。”
“你真不是守岁人?”马爷惊道,“真是有趣。”
罗安生笑道:“要不马爷再讲讲守岁人的事?”
“呵呵,这些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摆谈,我刚刚魂魄恢复,现在只想睡大觉,劳烦你驱车将我送往堰口街。”
马爷有些虚弱的摆了摆手。
“好吧。”
罗安生也不着急,不过还是提了一嘴,“马爷,其他事情都好说,我朋友那事,你有法子解决么?”
“简单,其实你不知,咱们这提灯人,是有些克那鬼农教的,你留个电话和地址,我明日亲自登门替你平了这事。”
马爷说得轻描淡写。
罗安生仔细一想,这提灯人的绝活手段,处处不离一个‘魂’字。
而那鬼农教,便是借着那阴邪物剑影响魂魄,倒真有些克制。
再加上,算是和马爷生死与共一场,自然也有了基础的信任。
“成,那我明儿个就候着马爷大驾光临。”罗安生心中的石头稍微往下落了一些,却没有完全落地。
将马爷送往堰口街,这老头便带着麻子消失在了破旧的巷子里,招呼都没打一个。
罗安生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虽然看似是白忙活了一场,实则不然。
不仅得知了诸多江湖流派,对包袱斋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时也解决了岳长君的事;更有可能,他以后还能和马爷继续来往,这种江湖走了多年的老辈子,从他身上,肯定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原来这看似平静的世界下面,还有如此多诡异、未知、神秘的暗涌…
罗安生非但不恐惧,反而觉得兴奋异常。
……
岳家。
见着罗安生返来,正在看报纸的岳东亭瞬间站了起来,笑道:“小罗哇,怎么这才回来,吃过了吗?”
罗安生一头黑线,这是真将自已当岳长君的上门夫君了?
而且你这老辈子,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岳长君那邪物玉佩的事情么?
真是头疼!
“没事,我不饿。”
罗安生正色道,“那玉佩的事情有办法解决了,我请了高人来,明天就能处理了。”
“明天就能处理了?”
岳东亭竟然是一脸失望,“那岂不是你今晚住一晚,明天就得走?”
罗安生:……
有没有搞错,老辈子你的注意力似乎没放对地方啊。
“额…我一个外人总是住在这里肯定不方便啊,而且我自已又不是没家,岳老,你这反应怎么怪怪的。”
罗安生笑着摇头。
岳东亭也知道自已失态了,嘿嘿一笑,“好好好,那今晚还是得住下,你说长君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我可就这一个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