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思索
一黑一白两股剑势在城中爆发，以无可匹敌之势将面前的一切都尽数绞为齑粉。
而斩天魔剑所化黑暗仍旧是不断溃散，显然在面对炽极天剑时仍旧处在下风。
“哈哈，乖儿子，想要杀你老爹，这点力量可远远不够啊。”
仙宫首领一剑斩出，剑光瞬间将整条街道撕裂，将无数路人卷入其中，化为一团团血雾。
青年则是反手扫出漫天影剑，以无边阴影吞吐剑光，抗下了对方的攻势。
他冷哼一声，喝道：“老狗！你这具肉身年纪远比我大，气血早已经不再巅峰，我看你还能跟我熬多久！”
仙宫首领哈哈一笑，剑光如雷霆电闪，一路撕裂黑暗，直刺青年。
“还知道欺负爹年纪大，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孝顺儿子，爹太欣慰啦。”
面对气势汹汹的剑光，青年一声爆喝：“孝！伱！妈！”
下一刻，一黑一白两股剑势再次碰撞、爆散，将一条又一条街道吞没。
随着两大高手的持续激斗，几乎要将大半个城池化为废墟。
而突然之间，斩天魔剑所化的黑暗一下爆散，竟然是以自毁之势轰向了仙宫首领。
“嗯？剑灵自毁？”
一瞬间，仙宫首领的目光一凝，他所驾驭的炽极天剑更是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不知道让城内城外的多少人被剑光刺成了瞎子。
而良久之后，随着剑光的逐渐消散，大半座城池已经消失无踪，竟在斩天魔剑的剑灵自毁之下，被生生夷为平地。
但就在这任何生命也没有留下的绝地之中，却仍旧有一道身影傲然挺立，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战场。
“呵呵，表面上装作要和我决一死战，暗地里却已经准备好用斩天魔剑自爆作为掩护来逃走……我这好大儿真是越来越有我这当爹的风范了。”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会逃去哪里吧。”
……
一年后。
现世，某国，贫民窟。
在一个无比肮脏、混乱的窝棚内，苍蝇四处飞舞，灼热的空气将整个空间变得好似蒸笼。
而在焦黄、破烂的床垫上，一名衣衫褴褛，须发蓬乱的男子正静静卧躺于此。
男子看上去身形消瘦，皮肤粗糙，指甲里都充满了污垢，整个人的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难言的臭味，就像是一名已经流浪多年的乞丐，已经和整个贫民窟混为了一体。
“花了一年时间修养，终于治好了体内的伤势……”
一年前和仙宫首领交手之时，他便知道当时已经重伤的自己若是继续战斗下去，便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所以他找到机会便一路逃窜，路上隐藏踪迹、治疗伤势，最后更是找到机会回到现世，躲入了这片贫民窟中。
此地虽然龙蛇混杂，环境堪忧，但对他来说却正适合养伤。
一年来这贫民窟中的种种动静，不论是伤病的哭声、绝望的沉默、躁动的争吵、盲目的娱乐声……全都汇聚到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无数人的痛苦、迷茫、醉生梦死。
而这处贫民窟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一代又一代人出生于此，老死于此。
他们在这个国家被规定了只能去干最低贱的工作，甚至不被允许离开贫民窟生活，更不被允许和其他阶层的民众接触。
一代又一代人不断承受着相同的痛苦，相同的绝望，像是永远被困在了他无法挣脱的贫穷之中。
而这一年来，青年便亲自体验着这种贫穷地狱的生活，感受着人世间的种种痛苦。
这种在过去一世世重生中都少有的生活，带给了他一种特殊的体验。
“现世的过度秩序，让这些人再无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性，一代又一代……便如猪狗一样活在这世上……”
青年缓缓站了起来，来到了窝棚外，行走在那遍布泥浆和种种屎尿气味的街道上。
一年来的经历，这种种脏污已经完全无法影响到他的心境。
不止如此，脏污也好，痛苦也罢，人世间的种种苦难、悲欢、善恶似乎都难以在他的心头留下痕迹。
与此同时，一丝丝的罡气从他体内涌了出来。
一年之前他在和仙宫首领的激斗之中，一身武功便已经再破桎梏，超越了本以为已经达到了极限的自己。
而经过这一年在贫民窟内的修养之后，他不但施展任何超凡武学都不用再去费力压制邪气的负面影响，甚至可以反用这种负面影响来推动自己的力量去打破极限，去到尽矣。
只见青年所过之处，杀戮随之绽放。
无数刚刚还一脸平静，或者醉生梦死的贫民们突然一个个情绪激动了起来，他们开始相互厮杀，四处劫掠。
随着青年的行走，上百年都未有过得暴乱在整个国家蔓延开来。
而这仅仅是青年将自身体内邪气的影响微微外放，稍稍辐射到了普通人而已。
这两年来除了养伤和观察世界，青年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思考。
思考自己和林星、仙宫首领的差距。
思考如何战胜对方。
思考如何变得更强。
“现在的我和两年前的仙宫首领仍旧有着差距。”他心中想到：“第三传承的巅峰，本就已经是灵机翻涌之前，世间修炼者所能达到的极限。”
“我能再做突破，也已经是不可思议。”
“但回忆起仙宫首领的力量，为何会比现在的我更强上一筹？”
“技艺、升华、图景、绝学……所有一切都已经被我锤炼至极限，甚至现在连邪气都成为了我的助力而非是阻碍。”
“那现在的我和那老狗之间……到底还差了什么？”
看着陷入战火的城市，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离开了这个国家，以自己的双脚继续丈量天下。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游历于一个又一个充满秩序的国度，以一种过去从未试过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却只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沉沉。
“这样的世界，又有何未来可言？”
“两界邪气失衡的这件事情，等我杀了那条老狗，再处置了林星这条疯犬，必定要彻底改变……”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被动地认同、继承仙宫首领曾经诉说的理念，而是有了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并诞生了自己想要改造这世界的霸念，一种支配这世界的强欲。
但支配世界，以自身的想法来改造世界，本就是强者的特权。
作为强者中的强者，力量一次又一次获得突破的他在支配世界上的欲望，自然也是越来越强。
“时间到了。”
在现世待了两年时间，他终于等到了又一次仙门开启的时机。
带着自己最新的突破，带着自己的思考，他再次跨入仙门，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
轰！一声声巨响在深山中传来。
伴随着山体的垮塌、森林的毁坏，便看到青年正在追杀一名出自邪宗的强者。
而类似的追杀，便是他来到此界后一直在干的事情。
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剪除仙宫首领的羽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更多和仙宫首领有关的情报。
良久之后，双方的战斗终于结束，青年也成功生擒了对方。
数小时后。
砰！伴随着轻轻一掌，这名被追杀的邪宗高手便已经被青年轰碎了脑袋。
青年的脑海中则在回想着自己得到的情报。
“仙宫首领曾经和释林寺合作……再按照我上次找寻的情报，他们活动地点是在江阳省一带。”
接下来又是前往江阳省一代进行探查，他终于确定了一些事情。
“林星，果然来自于这个世界。”
“甚至还和大光明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老狗和释林寺合作，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林星抹去记忆送到了现世……”
想到这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老家伙知道了我和林星的那么多秘密，莫非也都和释林寺有关？”
“他也掌握了释林寺的读心之法？他是靠读心来获取我们心里的情报？”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后，青年便打算要找到对抗读心的方法。
而在花费了两年半的时间后，他终于找到了无心老人所留下的传承，在其中发现了防止被释林寺读心的方法。
不久后，他又擒下了白云散人，并从对方口中得到了更多情报。
“那老狗是以太清门的羽化轮回章，为傀儡注入的记忆。”
“可若是这样，他岂不是要身兼释林寺、太清门这两派绝学和传承？”
“他能法武双修不成？”
想到这里，青年目光一凝：“若真是能法武双修，那我未来一定要掌握这种力量。”
在不断的查探和思索中，青年对仙宫首领身上的许多隐秘也了解得越来越深。
同时他对一个问题也逐渐有了新的思考。
仙宫首领究竟是如何控制林星的记忆的？他这几年来翻来覆去地回忆、思考，却始终没有回想出任何对方修正林星记忆的机会。
“若我的记忆之中，他没有任何机会的话，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在我的记忆之外了。”
青年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起一种可能，一个他从未试过的可能，一个他从未去到过的时间点。
“林星失控到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说起来，我从未活到过林星彻底崩溃的那一刻。”
“是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一次，青年决定要活到最后一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