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却是微微一滞，接着似乎有笑声传来，然后那道声音便消失无踪了。
就在素曜仙姑满心疑惑的时候，却又见一道微光竟然在那飞升台上微微荡漾，逐渐化为了一道人形。
那人朝着她微微一笑，亲切道：“蒋仙官最是铁面无私，看你坏了规矩，这才言辞急切了些，你可不要在心里怪他。”
素曜仙姑却是连忙跪倒在地，恳切道：“多谢仙人为我求情。”
“是否要我通传各派弟子，恭迎前辈。”
那人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本座天虚子，如今并非是真正下凡，只不过是借着飞升台传光化影罢了，你不用大动干戈。”
素曜仙姑心中一动，想到：“原来飞升台不只能和下界直接沟通，甚至还能传递光影……”
想到她自己过去一次次上疏无果，想到过去八大门派一代代前辈、弟子准备祭典，耗费无数，却始终没有得到仙庭的回应，素曜仙姑此刻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即压下心中这番思绪。
她看着眼前的天虚子脸上带着亲切笑容，直觉对方比刚刚那位蒋仙官要好说话的多，当即朝着天虚子叩首说道：“前辈在上，如今这方世界末日将临，还请前辈救一救这天下苍生。”
在素曜仙姑期待的眼眸中，天虚子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你所说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但转运邪气乃是仙庭定下之策，任谁也改不了。”
素曜仙姑连忙说道：“可若任由邪气继续加重，此界必然生灵涂炭。”
天虚子叹道：“你不要这么悲观，仙庭梳理邪气是为了诸界安危，上利群仙，下利凡修，是好事。”
素曜仙姑微微一呆：“好……好事？”
想到那未来记忆中漫山遍野的尸骸，还有那数之不尽的邪祟，素曜仙姑终于忍不住怒道：“死这么多人怎么会是好事？若是仙庭执意如此，我等也只能……只能……”
就在素曜仙姑咬牙反对的时候，那蒋仙官的声音却又冷冷传来：“只能什么？”
“我告诉你，运转邪气是仙庭重策，我管你们是死千万人，还是死亿万人，就是此界生灵死绝了，邪气也要转运过来。”
“天虚子道友，这都是些被邪气冲傻的贱骨头，你好好说话她听不明白，反而还敢顶撞你……”
隐隐约约的声音逐渐消失，对方似乎又在和天虚子说些什么，但素曜仙姑已经听不到，也不关心了。
她的脑海中全是蒋仙官刚刚所说的话，那些话反复回响，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她脑海中不断炸开。
……
此时此刻。
灵宝宗的山谷之中。
素曜仙姑喃喃说道：“自那之后，我想尽办法阻止末日到来。”
“我试过打通前路，逃亡外界。试过封锁邪气，降低影响。还有堵塞昆仑灵脉，又或者跨界飞升……”
“耗费了二十多年的光阴，结果却只有失败……失败……失败……”
“那时候我便知道，面对仙庭，我等毫无反抗之力。”
“不论是我们这一身修为，还是贯通诸界、转运灵机和邪气的昆仑，一切都在仙庭的掌控之中。”
“而之后……飞升台更是被天虚子彻底关闭，不论我如何呼唤，如何攻击，都再也没有仙人回话。”
“其他几派掌门，要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么惦记着飞升仙庭，只想助仙庭仙人行事……”
“我看着天下越发混乱，邪气浸染之下，烽烟四起，邪祟渐生，那未来的末日景象更是不断自我脑海中闪过……”
姑射仙子看着对方，心中渐渐回想起了素曜仙姑离世前的那段日子。
对方最后一次回到谷内之后，便越发沉默孤寂，哪怕和他们这些弟子也渐渐疏离，就好像是一片落叶慢慢发黄发枯。
据一些侍女所说，素曜仙姑似乎每天夜里都会被噩梦惊醒，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而伴随着一日日的憔悴，直到某个清晨，她被人发现自断元神于石室之中，只留下遗书一封，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姑射仙子。
“我绝望了。”
“不想看着这天下一步步被毁去，我选择了先走一步。”
素曜仙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寿衣，轻笑一声道：“却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再醒过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期待地说道：“而且我脑海中多出的那些记忆告诉我，这次整个天下不再是生灵灭绝了。”
“冥山派那里能活下来许多人。”
第456章 未来记忆
听到素曜仙姑所说的话，姑射仙子眉头一皱，意外道：“冥山派？他们存活了下来？”
素曜仙姑点了点头，感慨道：“冥山派自古以来便执掌地脉，有时更会辅佐仙庭运转昆仑。”
“要说有谁能在末日之后开辟一方净土，护佑一方黎民，那确实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了。”
虽然只是庇护下了数量很少的一批人，但这在素曜仙姑看来已经和原本生灵灭绝的末日是云泥之别，甚至让她这个早已死心之人，此刻心中也泛起一丝希望。
姑射仙子在离开东海市之后，一路来到灵宝宗山门之内，便再也没有关心天下局势。
对于后来现世所发生的一切更是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冥山派的动作。
但此刻听到素曜仙姑所说的话，她仍旧感觉到了一丝本能的不对劲。
“那林星呢？”
“师父，你的未来记忆中，没看到林星吗？”
“以他的为人和个性，绝不会坐视这天下走向末日的。”
素曜仙姑似乎是思索了一番，摇头叹息道：“我的记忆中并没有林星的存在。”
“但结局想来无非两种，要么是他反抗仙庭后身死了，要么就是也躲入了冥山派之中吧。”
素曜仙姑继续说道：“恐怕只有获得更多的未来记忆，才能知晓发生了些什么。”
“我能感觉到，除了我这边外，还有更多未来的记忆也被送了过来。”
姑射仙子惊讶道：“还有别人也觉醒了未来记忆？”
素曜仙姑摇了摇头：“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好说。”
“便顺着我的感觉去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罢。”
说着，她看向姑射仙子说道：“你一起来？”
于是姑射仙子和素曜仙姑离开了灵宝宗山门。
两人一路顺着素曜仙姑的感觉向南方前进，路上则又是一番交流，主要便是姑射仙子将自己所知晓的当今天下的状况说给素曜仙姑听。
当看到前方的灵穴后，姑射仙子问道：“师父，你确定是在对面？”
素曜仙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你说过的灵穴吧？”
“竟能跨越两界，真是不可思议。”
“但仙庭究竟又为何要贯通这两界呢？”
……
现世，西海市。
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张天德似是从一场噩梦中被惊醒。
他是为了应对西南地区的危机被派来支援的。
但此刻的他目中全是惊惶之色，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前方，像是失去了三魂六魄一样。
“是梦吗？”
“但竟是如此真实？”
回想着梦境之中的内容，张天德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竟有着一种窒息感。
那是一场波及两界的战争。
在犹如地狱般的世界中，两方人马疯狂搏杀，动用了一切最危险、最恶毒、最恐怖的力量，只为了能活下去。
张天德试着仔细回忆梦中的细节，却发现那些梦中的记忆竟是逐渐模糊起来。“果然是梦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却自他背后传来。
“那不是梦，那是未来的记忆。”
张天德正想要转过脑袋，却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已经包裹了他的身躯。
“是灵念？如此强大，以至于我不能撼动分毫的高手……是四传强者？”
就在张天德被制住的同时，姑射仙子与素曜仙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两人的意念微微碰撞，便已经对当下的情况进行了交流。
素曜仙姑盯着张天德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我能感觉到，那一份源自于未来的记忆，此刻便在此人的脑海之中。”
“这记忆本也应该送到我这边的，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结果却到了此人的身上。”
“变故吗……”姑射仙子问道：“师父你觉得这记忆会是什么人送来的吗？”
素曜仙姑猜测道：“将记忆送来的人，显然是想要提醒我们未来的末日劫难，也许是想要阻止仙庭的计划？”
“这般想来，也许是仙庭的阻碍，才让对方未能将记忆准确传到我这里，反而是散落各处了……”
双方交流着的同时，素曜仙姑已经轻轻一掌按在了张天德的脑袋上，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一股无形之物如同倦鸟归巢，飞速朝着她涌来。
可就在素曜仙姑试着阅览这新的未来记忆时，房间内的灯光、屏幕突然刷刷亮起。
景诗语的身影浮现在电脑屏幕之中，看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说道：“姑射，你要做什么？”
看着屏幕中的女人，姑射仙子脸色复杂，而一旁的素曜仙姑却是好奇问道：“徒儿，她是谁？”
姑射仙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景诗语淡淡说道：“我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和你交代吗？”
对于景诗语的到来，姑射仙子早有预料。
只因为她知道整个夏国境内都在赵婉兮的监控之下，而景诗语则能从赵婉兮处随时得到情报支持。
不过自她回到夏国之后，却也没有试过隐藏行踪，只因为她就不愿意在景诗语面前搞出藏头露尾的那一套，就好像她害怕了对方一样。
听着姑射仙子的回答，景诗语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你若是心中仍旧有怨的话，便约個时间约个地方，伱我二人用真正强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