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言颔首,表示肯定。
王千书也就没有多言,拿起纸笔书写起来。
很快,一张张写着编号的纸张,被王千书利用内劲送到众人手中。
他终于知道,对方再三确认真的要查这些卷宗,因为数量真的太多了。
大齐王朝,幅员辽阔,子民数量超过千万之数,即便四海升平,发生各种案件数量也不在少数。
很快,要寻找卷宗的数量就超过五十之数。
王千书停止书写道:“按照你的要求,这是我筛查之后,陛下登基以来,距离京都最近的五十余起未侦破的案件。”
众人看着手中的编号,顿时露出痛苦面具。
没有办法,众人只能根据手中的编号去寻找卷宗。
王千书还算有点良心,把距离相近的卷宗分给同一个人,省的到处跑动取卷宗麻烦。
即便如此,有一个人的行为却尤为的与众不同。
只见,朱清拿着写有编号的纸张,跑去去取来卷宗,然后火急火燎的再去寻找,如此往复。
半个时辰后,众人都抱着一摞卷宗回来。
唯独朱清一次只拿一份卷宗,一直来回跑,累的跟个孙子一般。
等他取来最后一份卷宗,早已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王千书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朱清。
“我让你找的卷宗,间隔不是相近的吗?”
朱清喘息道:“是吗?我没注意。”
庆言面露古怪之色,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朱啊,你要是被活活累死,都不能算工伤。”
朱清满心疑惑道:“那算什么?”
庆言摸了摸下巴说道:“算你倒霉。”
众人瞬间发出拖拉机般的笑声,何炎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快乐。
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原来是这种感觉。
庆言有些无语,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如朱清一般裹小脑的。
做事都不怎么动脑,所以,他究竟是怎么混进以精英著称的锦衣卫呢?
这就像狼群里面混进来一只哈士奇,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谈笑一阵后,众人纷纷收回思绪,继续办案。
眼下,新的问题出现了,怎么甄别相关案件。
眼前的这些卷宗中,并不是所有案件都与贡品丢失案有关。
眼下情况,需要庆言提供甄别依据,来把案件筛查一遍。
众人用一只期待的眼神,看向庆言。
而一旁事不关己的王千书,也抬了抬眼皮,看向庆言。
庆言思考片刻总结出几个甄别依据。
第一,叛军下手果断,没有抓手,那些明确凶手却没抓到人的,可以直接剔除。
第二,叛军实力不俗,实力不输正规军,劫掠那些行商富户,必定是碾压之势,现场对方存在大量伤亡的也可以直接剔除。
第三,叛军有藏匿意识,着装和武器都是特制的,三法司曾经也想从这方面下手,并没有什么收获,现场遗留武器有甄别依据的,也可以直接剔除。
有了这三条,众人的目标顿时明确,开始查阅卷宗。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地图上的红点也越来越多。
众人都积极的参与到卷宗的讨论当中,庆言只是静静的旁观,他在思考别的问题。
虽说,他继承了原主十八年的记忆。
因为层次的问题,他的阅历还是太浅了,很多东西他也不甚了解。
他开始在脑中复盘,这起贡品丢失案。
根据幸存者陈述,对方出现二十骑武装到牙齿的骑士。
根据大齐律法,私造甲胄夷三族。
大齐律法就不允许平民接触甲胄,更何况锻造甲胄。
锻造甲胄的工坊,也是被大齐朝廷所掌控,所有锻造出来的甲胄,都会被朝廷收入库房,严加看管。
那对方的甲胄,是从何而来呢?
庆言一拍脑门,自己面前不就是有一个活百度吗?干嘛还要自己动脑子呢?
“王老,我还有个问题想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王千书半眯着眼睛道:“什么问题,说吧。”
“甲胄锻造的工艺,只有朝廷那些工匠才具备吗?”
王千书挪了挪屁股,端正了一下坐姿道:“只有关节部位锻造比较困难,需要一些经验老道的老师傅进行锻造,甲胄的片甲,普通工匠就可以锻造了。”
王千书拿起茶壶,送到嘴边轻啜一口,咂吧了下嘴。
甲胄由片甲以及坚韧的丝线,在鳞甲上打孔拼凑而成。
虽然笨重,却能够抵挡大部分刀尖劈砍,还可以反复利用,性价比极高。
王千书再次开口道:“虽说甲胄并不难做,制作鳞甲的材料却难得。”
听到王千书的话,庆言陷入沉思当中。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仅仅因为移三族,不能打消别人私自锻造甲胄的念头。
只有垄断制造原料,自然就不会有人能够造出甲胄。
“王老,其中还有什么门道,请您为我答疑。”庆言略微躬身说道。
“大齐只有东皇郡的铁矿,适合锻造甲胄,还需要掺入牡丹郡的秘银粉末打造,才能符合甲胄的强度。”
甲胄和刀剑不同,不单单要硬度,更需要的是可塑性,以及一定的韧性,能够经历多次劈砍,这才是一副合格的甲胄。
“因为甲胄锻造要求不同,煤石燃烧达不到锻造甲胄要求的蓝色火焰,只能使用晋山郡的皓石才能锻造。”
第28章 哈士奇!!!
庆言有些愕然,锻造一件甲胄,居然需要三郡之力才能锻造,让人咋舌。
环佩叮当,腰间金曜令,和悬挂在腰间的小葫芦碰撞在一。
庆言一改之前倨傲的神情,换上另一副嘴脸。
每次庆言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他准备薅别人羊毛了。
庆言倾倒小葫芦瓶口,那块绣着燕子图案的布片掉入手中。
庆言走到桌面:“王老,是否认识此图案?”
说着,庆言把那块布片放在桌上。
王千书抬了抬眼皮,随即眼睛睁大,瞳孔剧烈收缩,变成针尖般大小。
嘴角抽动,轻抿嘴唇,下意识用拢了拢衣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下意识的吞咽动作。
从王千书的种种表现,他都是知道些什么。
空气却莫名的安静起来,王千书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回答庆言的问题。
王千书再次闭眼假寐,身体朝着另外一侧微微倾斜,这是下意识的回避动作。
自己在当刑警期间,也自己琢磨过微表情心理学,以及微动作心理学,从王千书的反应来看,他不想过多提及此事,或者说是在逃避。
越是这样,庆言越是好奇。
之前义父说过,中书房也许能查到,这王千书也是知情者之一。
现在他有点无奈,王千书不想回答,他也不能强迫对方。
突然,庆言脑海中浮现起一个邪恶的念头,他不再提此事,把桌上的布片重新收了起来。
他把何炎叫到跟前小声耳语几句。
随即,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庆特使,听说前段时间,你夜宿单清蝉花魁的花船之上,滋味如何?”
何炎故意说话大声了点,让王千书听到。
“能够被评为花魁娘子,滋味自是了得,但是在我的银枪之下,还是只能喊着哥哥饶命。”庆言故作洋洋得意的说道。
“我听说,您以前并没有行过床榻之事,怎会如此生猛?”
何炎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瞥向王千书的方向。
看到那个猥琐的老男人,正小心翼翼的调整身形,偷听两人谈话,就挤眉弄眼的朝着庆言使眼色。
庆言收到信号,拉着何炎往旁边走了些,就像躲着众人一般,却刚好能被王千书听到。
庆言压低声音说道:“我曾经得到一本奇书,上面描述的就是上古床榻之术,我照着奇书上面学习,果真枪出如龙。”
“那上面还有各种床榻之姿,阴阳交合之术,男女搭配修行,不但能够白发转乌,还对修行有所帮助。”
庆言吹着不要钱的牛批,把眼前配合他演戏的何炎都说心动了。
他都开始怀疑,庆言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本奇书。
而另外一边的王千书,整个人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子,面色红润,原本深陷的眼窝也变得通红起来,眼球也布满了血丝。
“我需要,我需要那本奇书!”
王千书不自觉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