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像曹中景这种风骨的太医,实属罕见。
至于收买主考官之事,可大可小。
毕竟,他是真有本事的医者。
医者仁心,只要能够治病救人,就算在路边支个小摊,你也能被人称一句名医。
并不能被世俗的称呼,以及身份象征,遮蔽了双眼。
庆言还是很敬重这类人的。
曹中景没有开口,依旧沉默着,庆言再次开口。
“曹太医,我想表达的是,有些时候做事是需要有所变通,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着。”
庆言话中有话,一瞬间把自己要做的事,和曹太医的人生目标,绑定到一起。
因此,能够给曹太医一些暗示在里面。
这种暗示,对付曹太医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有的时候能够收获奇效。
曹太医一声长叹,“说吧,你们要我们帮你们做点什么?”
“我们想要去看看赵嫔妃,还请你们帮帮忙。”庆言像一只苍蝇一样,不停的搓着手。
曹中景眉头皱了皱,“你们去看赵嫔妃干嘛?她难道被牵扯到贵妃案中了?”
经过三日发酵,宫中贵妃遇害案,早已传遍京都,也成了京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在大齐皇城中,居然有两位贵妃同时被害。
这让京都人民很是愤怒,都在背后大骂三法司是废物,锦衣卫是废物。
偌大的皇城,居然还能有让凶手混进去,杀害两名贵妃后,安然离去。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舆论是一把很厉害的武器。
可以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短时间内成为名动京都的大英雄,也能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变成一个缩头乌龟。
所以,眼下这个案子,无论是来自外交的压力,还是京都人民的怨气,都让怀真帝感受到压力。
在层层施压之下,参与本案的各司官员,感觉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再迟迟没有进展,那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降罪,甚至于小命不保。
就在三法司依旧为案子进展缓慢,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庆言等人则成了京都唯一的希望。
“现在案情不方便透露,你只需要带我们去一趟即可,不需要你做其他的。”
曹中景脸色凝重,“即便我愿意带你们进去,可你们以什么身份进入呢?”
庆言表示,他早已想好对策,只是需要曹中景应承下来即可。
申时初,曹中景背着药箱在意走入后宫,而带在身边的学徒,已经换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经过易容的庆言假扮而成,他通过这种手段,混入赵嫔妃寝宫,查看情况。
一路畅通无阻,并未有人试图阻拦两人。
之前的两名宫女把两人迎了进去,惊讶于曹太医身边的学徒换了一个英俊的年轻少年。
曹太医呵呵笑道:“这是我近日新收的学徒。”
上午才和对方商量好一切,可是新收的学徒吗?
第77章 药呢?我的药呢?
两名宫女也没有怀疑,就带着两人进入寝宫。
曹太医特意交代过,进去不可四处张望。
毕竟,是嫔妃寝宫,可不是外人可以随意窥视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庆言只好偷瞄,用一种不经意的眼神,查看嫔妃的寝宫。
赵嫔妃的寝宫,被安排的很雅致,陈列摆设,虽然不显奢华,却丝毫不失皇家贵气,更能显现出赵嫔妃的品味。
“咳咳……”
轻微咳嗽声,从幕帘处传来。
曹太医听到动静,赶忙走到近前在幕帘处躬身道。
“嫔妃娘娘,微臣前来为您换药。”
隔着幕帘,传来充满知性的声音。
“麻烦曹太医了,进来吧。”
庆言两人走到床榻前,依旧有窗帘遮挡,庆言看不清赵嫔妃的长相,侧卧在床榻的身材,极为曼妙,形成诱人的型。
不管在什么时代,少妇的腰都是夺命的弯刀。
下到十七八九,上到七老八十,简直是通吃的存在。
就在庆言感叹之余,一只白皙纤细藕臂,从窗帘内伸了出来。
只见藕臂的手掌上,包裹着纱布,纱布之上,还有渗出的殷红鲜血。
曹太医把背负的药箱放在地上,取出干净的纱布,以及一些瓶瓶罐罐,里面应该是要用的药物。
曹太医一边小心翼翼的拆着纱布,一边对矗立两旁的两名宫女说道:“麻烦给我准备一盘热水。”
一名宫女离去,去取热水去了,另外一名宫女则端着一块托盘,眉头直皱。
后来,庆言才知道,这宫女为何此般表情。
曹太医把纱布小心翼翼取下之后,上面有着大量鲜血在上面。
不仅如此,那纱布上还有青白色物质,还散发着恶臭。
看那样子,应该是伤口分泌的脓状物。
看此情形,赵嫔妃的伤口,应该已经细菌感染,导致伤口化脓了。
在这个卫生条件极差的年代,可是要命的存在。
只见曹太医丝毫不慌,取来一个瓶子,倾斜瓶口,一抹淡蓝色液体从瓶口倾泻而下。
曹太医一边倒着液体,一边用纱布擦拭着伤口。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床榻上赵嫔妃压制痛苦的声音,反而变成一种轻松的呻吟声。
这瓶药,应该是好东西!
等曹太医清创完毕,庆言主动伸手接过药瓶,拿来一旁的瓶塞,把瓶口堵上。
随后,庆言的骚操作便出来了,只见他行云流水般,把那瓶药,放进自己背的药箱之中。
只听,框框两声。
庆言便完成开箱关箱的步骤,这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看到这一幕,曹太医整个人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嘴角剧烈抽搐起来。
这个庆言,这一手顺手牵羊之计,是和白展堂学的吧。
等曹太医把伤口清理干净,伤口也彻底暴露在庆言的眼前。
看到伤口的第一眼,庆言就知道,赵嫔妃说谎了。
她手心的伤口,根本就不是剪刀划伤所能形成的伤口。
不管是用剪刀故意划破,还是不小心摔倒划伤,创口都不应该是一整条平行的伤口。
因为剪刀独特形状,从划开的地方,伤口形状会呈现由大到小的创伤面。
因为是剪刀是单刃面,上面的刃脊是钝角,插入皮肉之后,就会对创伤面形成撕扯伤,让伤口呈现撑开形状,甚至是撕裂伤。
而不是像赵嫔妃这般,长条状伤口,伤口笔直,边缘平整。
这种伤口,只会出现在,用手捏住刀刃用力,直到刀刃割破皮肉,才会形成这般伤口。
再就是,那种很细的丝线,比如说金蚕线,也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曹太医咳嗽了一声,打断庆言的思路。
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来搭把手,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学徒,可不能真的露馅了。
随后,在庆言的帮忙下,曹太医很顺利的重新给赵嫔妃的伤口,换好药并且重新包扎好。
在和庆言的配合中,曹太医本以为会有纰漏,会让嫔妃娘娘看出端倪。
但是,是他多虑了。
庆言给他打下手之时,让他有一种如虎添翼般的感觉,甚至比他弟子用着还要顺手,这让他心中更加疑惑了。
前世,庆言本身就是搞刑侦的,法医的工作他也会参与。
以前,都是别人给他递东西,现在让他给别人打下手,自是轻松拿捏了。
就在曹太医准备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之际。
他眯了眯有些昏黄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药箱。
“药呢?我的药呢?”
曹太医目瞪口呆,刚才她给赵嫔妃上的那些药瓶,早已不翼而飞。
而庆言仿佛没事人一般,居然走到一边,和赵嫔妃的宫女攀谈起来。
那宫女年纪尚小,看了一眼庆言清秀的模样,顿时小脸通红的低下头。
另外两名宫女也端着铜盆和纱布离开,只剩下这一名宫女,眼下正是一个绝佳机会。
庆言一心两用,一边小声的和宫女攀谈着,一边仔细打量赵嫔妃的寝宫。
把寝宫的各处细节,记录在脑海中。
只可惜,诺达的寝宫,他并不能肆意走动,只能看清部分区域,有些被单独隔开的区域,他就无能为力了。
“贵妃娘娘,还请保重身体,微臣明日再来为您换药。”曹太医恭敬的对窗帘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