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玉也是沉默,但是她吃东西的步伐没听,至于巴格尔我都没问,他都不是中国人,问了也多余。
我赶紧掏兜,零零散散掏出几个钢镚,这些估计连零头都不够。
“你说,压点东西,老板能乐意么?”我压低声音问秦明。
秦明接着啃鸡翅,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说?我倒斗倒到的好货?”
我沉默了,好像是不能压点什么东西,无论是李淳风给的古玉还是我背后的南离剑,都不是能轻易压在这种小店的东西。
崔金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吃,吃完了再说。”
想到这,我还得感谢一下当初朴实的山东人民,如果不是他们,可能我现在还在监狱里。
当初我们四个吃完,我问崔金玉:“你打算怎么办?”
“跑啊。”崔金玉压低声音说道,“等几天再回来还钱不就行了。”
我看看秦明,秦明也点点头,他俩倒是出奇地保持一致了。
于是我们就打算逃单,当时的天已经全黑了,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农家院,山东的农家院在当时进门几乎都有不矮的门槛,需要挎着进。
我们进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我们跑的时候就悲催了,四个人全部被那门槛绊倒,这下把老板和老板娘以及店里的伙计和附近的村民全部招过来了。
一群人围着我们,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说着就要把我们送到派出所,我一听,腿都站不直了,我们身上不仅有古董,秦明身上甚至还有枪,真被送进去,那就是最少无期。
这是老板老板娘站了出来,把人群赶散,把我们领进屋子,问我们:“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我们赶紧点头,老板娘叹了口气,说:“谁在外面没个难处,你们先走吧,等哪天有钱了再回来送就行。”
“你不怕我们跑了不回来了么?”崔金玉有些惊讶。
“跑了就跑了,你们刚那个样肯定是饿坏了,你们吃顿饱饭,再好好做人就行。”那老板娘对着我们谈笑风生,颇有斜阳欲落去的沧桑之感。
我们连忙道谢,等到秦明吩咐的人来接我们,秦明直接让人给老板娘送去五万块钱,对比一下老板娘的恩情,这五万块钱就是毛毛雨。
秦明家在北京,就一路把我们带回北京,正好崔金玉也想去北京找买主,我就跟着他俩去了北京。
这次到了北京,我不再是之前窘迫和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了。我先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毕竟卡里还有一百万呢,一想到仇把头想在下面致我们于死地,这钱就不花白不花。
我直接开了五星级酒店,两间,我一间,崔金玉一间。是的,你没听错,崔金玉就好像赖上我了一样,我走哪都跟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舍得花钱,他们鹞子门不剩几个人了,每次接的活一大部分钱都要用来打装备,还有很大一部分要给各个环节的人打点,这么一番下来,就没剩多少了。
在门里,师父会管她吃喝,平时不能吃太饱,不如跟着我想吃什么吃什么,当然这小闺女当时也有点喜欢我的意思。
我去银行取了五万块钱,让她装着花,在当年算是巨款了。我给她买了个书包,把钱放了进去,叮嘱她千万注意,别露富。
我倒是不怕有人抢她的钱,我就怕她被抢钱了控制不好力道,打杀了人,惹上官司,从而被盯上。
做我们这种事的,最讲究一个低调。
把她哄着出去玩了之后,我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是那个青铜令。在最后的墓室里面,越接近李淳风说危险的地方,这块青铜令就越自已发着热,似乎急切地想去向那个方向。
我当时就已经注意到,只是青铜令的事情太过诡异,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秦明他们说,我更怕说了之后,面临着更大的误会,虽然一同经历过生死,我还是不敢确保他们不会背刺我。
第41章 詹姓五爷
我也从银行取了点钱,不多也不少,十万块。
我背着钱来到潘家园,再次来到这里,我内心很是复杂,短短一个月,谁能想到我的命运就此天翻地覆。
我没着急先找买家,而是先在市场里面逛了逛,借着崔三爷教我的憋宝识物方法,在园子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我逛了半圈,也没找到值得买的东西,这个市场里面的古董玩物,真假都有,真的只占二成,这二成里面刨去即使是真品也没多大价值的近现代玩意,剩的那些就要凭一双慧眼,沙里淘金了。
“老板,这瓶子怎么卖?”我故意装成一副不懂行的样子,手指着一个宋代钧窑瓷瓶说道。
“二十万。”老板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人就坐在原地不动,轻轻撇了一眼。
“是不是太贵了?”我伸手作势就要摸那瓶子,却被老板喝止住。
“不买别上手!”老板朝我扔了把瓜子,我闪身躲开,借机仔细打量了那瓶子。
说是真的,也是真的,说不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这是种很高明的作假手法,就是按照古董的样子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把两个瓶子按照一样的纹路打碎,再把真的和假的的碎片混杂在一起,拼成两个瓶子。
他们用的不是普通的胶水,是一种古时候传下来的天然胶水,用数十种草药的草木灰和树胶融合而成,将瓷器粘合起来,如果不上手摸,光凭眼睛去看,是很难看出破绽的。
“买,我买。”我把包一打开,对着老板说道,“我先给你一部分定钱,剩的你跟我去拿行不?”
那老板一看包里的现金,两眼放光,顿时就大叫了出来:“好啊,好啊。”
其他摊主听到他这么激动,也都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拿着自已的宝贝过来。
“小兄弟,我这明朝成化斗鸡杯可是国宝,你看看。”
“你那个一眼假货,还好意思拿出来?”一个摊主推开斗鸡杯摊主,拿着一个箭头说道,“这是赤壁大战,诸葛孔明草船借的箭头,就钉在诸葛亮坐的船舱外面。”
“滚一边去,你还能知道是插在哪?”草船借箭摊主很快也被挤在一边,另一位摊主拿着一尊青铜像说道,“小兄弟,你看看我这个,我这是虎符,秦始皇嬴政手里的那一半。”
“你快别说假话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让小兄弟评评理……”
我站在原地无语凝噎,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自已听着觉得能是真的吗?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我让那摊主赶紧打包好东西,跟我走。那摊主自然听话,先把我要的瓶子装好,然后把其余东西收拾收拾装在一起,跟着我往外走去。
就在我要走出去的时候,兜里的青铜令突然发起热来,我打量着四周,发现周围的摊位都没什么东西。
突然我眼神一扫而过的角落,有个面目邋遢的男人蹲在一块破布前,面前的布上放着许多脏东西。
我慢慢走过去,我身后的摊主跟我说道:“这人是外地来的,整天就在这个角落,别人问什么也不说。”
我点了点头,走到摊子前,蹲下来,看他摊子上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生了锈的青铜物件,大都是些破碎的,没什么价值。
可我突然看到了一件和我的青铜令差不多的大小的长满铜锈的黑色物件,我慢慢拿起来,小心擦拭上面的铜锈,直到看到和我手里有的青铜令上一样的字体,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我赶紧问他:“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你买不买?”那男人一股河南口音,问我道。
“多少钱?”我眼神一凛,我猜这男人知道什么。
“这个数。”男人伸出来五根手指,朝着我晃了晃。
“五十万?”我试探地问着。
“娘嘞,这么多?”那男人吓了一跳,“我就想要五千的。”
我看着那人朴实的眼神,心想,还真是唬住我了,于是便问他:“这招谁教你的?”
“村里一个上过京的老人教我的,他让我就找个地方一蹲,自然会有买主。”那人好像是怕我不买,我想把东西放回去,他就一直往我手里塞,“大哥,你拿着就行,我要钱。”
“我给你钱,你放心吧。”我想了想一会要干的事,不太方便拿着两块东西,就拿出一捆钱,对他说道,“这是一万块钱,你去找个这个旅馆开间房间等我,我一会办完事把你这堆东西全收了,这是定钱。”我给他报了我之前住过的小旅馆,那里我也好找。
“好好好,大哥,我就在旅馆里等着你。”那人拿过钱,一边说着谢我,一边仔细看是不是假钱,看了几张之后,满意地把东西一收拾,拿着钱就走了。
我接着跟着身后的摊主去取钱,我换了几个银行,才取了十五万,我把二十万装在包里,对着摊主抖了抖:“你看够数吗?”
“不用点,够数了。”那摊主看着我取钱,自然不怀疑。
“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一脚把他手里捧着的盒子踢掉,盒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碎片分别拿出来,釉面完全是两种颜色:“你来告诉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那摊主见我拆穿他的把戏,哑口无言,过一会儿才说:“原来你是个行家啊。”
“说吧,谁给你的瓶子,你不说我就报警,说你造假,诈骗。”我当然不敢报警,只是吓唬吓唬他,他显然经不起吓唬,浑身颤抖。
我往前走了一步,他往后退了一步,退到无处可退,才结结巴巴说话:“我这瓶子,是从詹五爷那里买来的。”
“多少钱?”我接着问他。
“五…五万。”那人回答。
“詹五爷在哪?”我问他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他连说带比划,一阵之后才说出来。
我从包里拿了六万给他,说道:“算我赔你的,那一万算买你的消息。”
第42章 大禹九鼎
那摊主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显然也是没见过我这种人。
我虽然用了些手段,但我深知做什么事都有规矩,该给人钱还是得给人钱。
至于詹五爷,那是我师父崔三爷跟我说过的,一个住在京城的造假大师,上至远古时代,下至清朝民国,只要你能说出来的古董,他全都能给你造出假的。
这种宋代钧窑的造假方法,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出来如此以假乱真的效果。
你问我为什么要找他?当然是要他帮我看看我手上的青铜令,一个会造假的人,自然更能直到什么是真的。
我根据那摊主给我的地址找到詹五爷的住处,我到之前以为,是个阔气的宅子,或者是比较气派的别墅,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那住所竟然在胡同里,我好一顿弯弯绕绕,才找到地点。
我推开狭小的小屋的门,看见里面有个弯着腰的佝偻老头,正低头忙着什么。
“詹五爷?”我轻声叫他,那老头毫无反应。
“詹五爷?”我再加了一些声音。
那老头仍旧低头对着一个瓷瓶缝缝补补,我走过去,加大了一些声音:“詹五爷!”
“啪!”那老头反手拿着桌子上的瓷瓶扔到我脚下,大声骂道,“我他妈不是聋子,你叫一遍不说你是谁,又叫一遍?”
“我……”我刚想说明来意,詹五爷直接伸手打断我。
“进了门先交钱,你得罪了老爷子我,先拿五十万出来,拿不出来就赶紧滚蛋!”詹五爷毫不客气,狮子大开口。
“我是崔三爷的金徒。”我虽然有这些钱,但却不能这么挥霍,我师傅说他是个老财迷还真没说错。
“那老鬼还没死呢?”詹五爷听完之后,撇了撇嘴,问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来这,是想让你替我看一些东西。”我诚恳地说道。
“你怎么不拿给你师父看?”詹五爷有些惊讶,“你师父在有些地方懂得可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