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微信来消息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如隔三秋过了危险期,醒了。
我按掉手机,起身离开。
在夜色中走着,我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中途忽然醒了一会儿。
此时想再次昏沉沉睡去。
小花发来了一个快递号码,附言:对恢复宠物的肾功能和肝功能有特殊效果的特效药。
我回他:胖子和你说了?
小花打字回复:2300元。
我回他:分期。
小花继续回复:有尸体需要处理吗?
我回他:不要曲解我的性格,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但还不至于毁掉在这里的生活。
小花又回复:和你说话的未必是我,注意分辨。
我回他: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第152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43)
如隔三秋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花了一万多,出院时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我给它用了小花给的特效药,也不知道最终效果如何。我摸着它的头鼓励它:至少活到12岁才能算够本,加油吧。
接下来,它还要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只能让另外两只狗忙碌一点了。
孙耀族后来就没了消息,不过高利贷公司确实是关门了,但我不相信他会改过自新。之后又听说他把厂子交给同族的人打理,自己跑到武汉做起了鞋子生意,应该是想避避风头。
高利贷公司肯定也会改一个名字,重新偷偷开起来。
这种人犹如杂草一样除之不尽,又不算大恶,只能归于卑劣。坚强隐忍而又卑劣的人,往往最麻烦,生而为人,只能尽量让自己站得比他们更高,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希望他不要在汉中地区拜什么大哥来跨省报仇。
我们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阿姨儿子的KTV也顺利开张,结果还不到三个月,就因为假酒和一些桃色事情被取缔了。
我买地给的钱最终打了水漂,虽然早知道结局是这样,但依然会跟着阿姨心痛。
这段时间,我用平时装洗手液的瓶子装上地里的泥水,对着田里的稻飞虱喷,这种虫子一旦被喷上泥水,基本就废了。
生物治理之后,稻飞虱的数量确实大幅下降,但无法彻底根治,只能靠手动的方式持续灭杀。
很快,我就对农业有了深刻的认知:只有一亩地的话,这么干还行,但要是三十亩地,那就真的要了命了。
不靠化学和机械,一切都靠人工的话,效率太低了。
所以古人务农,每天早出晚归,拔草除虫,一晃眼就是一辈子。
我内心是有一些执念的,坚持手动完成了三十亩地的除虫工作,虽然腰肌劳损,但在田间劳作时,我脑中没有丝毫杂念,这样清明而简单的岁月,让我能全身心地感知周围的环境。
田中的一草一木、流水虫鸣都变得十分清晰。就像小时候我走在田间,连一只蚂蚱轻轻落在身后的动静都能感觉到。
如隔三秋养病时,饼和陆地巡洋贱在田间的运动量很大,身上的肌肉渐渐鼓出来,变成了非常强壮的狗子。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我们喝的水里下了类固醇的激素?
但我怎么就没什么变化呢?
除了变得更瘦了,头发也长得很长。
阿姨和儿子的关系慢慢恢复了正常,尽管阿姨内心仍然偏向自己的孩子,会习惯性地做一些过度的关心,但她儿子基本上已经不敢在家里放肆了。
毕竟妈妈虽然还是照常给他做饭吃,但切肉时的眼神极度凌厉,看上去让人非常不安。
妈妈切肉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其实没有什么,这不过是闷油瓶教她用刀之后,她集中精力使用技巧的表现。因为要控制很多肌肉,所以眼神就变得非常凶狠。
但不太利于格斗,因为对方可能会从你的表情中猜测到你的发力情况。
不过对付儿子足矣。
接下来,就要让阿姨重建对生活的信心。
比赛快到了,短暂的集训之后,她就会代表我们的店出征。
胖子定制了几件带有喜来眠Logo的运动服,对他这个主教练来说,这是在十里八乡宣传喜来眠商誉的最好机会。
而我的手动除虫,应该能让水稻坚持15天左右,新的虫卵要到15天之后才会孵化。我正好趁这个时间去帮胖子完成他的夙愿,回来之后,阿姨就会回归自己的生活,店里也将迎来淡季,而我们三个人,要开始正式面对这片田地了。
第153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44)
说到这块田地,最近我还生出一些感受来。
以前总以为,种地就是干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事情,收获也是这样,今天这个熟了就吃这个,明天那个熟了就吃那个。
如今我才真正理解了,所谓的农忙和农闲是什么意思。
这种营生,忙起来忙死人,闲起来也会闲死人。
在水稻生长期间,我不满足于移植浆果,又把目光瞄向了田和山相连的地方。我不知道那些坡地是属于谁的,但既然没有人种,我就在上面种上了黄瓜、西红柿、土豆、大豆这些常见的蔬菜。
但种完之后,又要经历一段等待它们长成的时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带着两三罐啤酒,和狗一起坐在田埂上看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胖子和闷油瓶也会和我一起,我们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胖子会说:“天真,我想去广西了。”
当然,他不能去,因为阿姨还需要进行最后的训练。
后来,我们三个在那条铁轨上放了躺椅,看云时还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村里在宗教节日的时候,会买一些烟花在田里放,据说落下来的烟灰可以除虫,我们就躺着躺椅上蹭烟花看。
我意识到,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也问过阿姨,村里的人在农闲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阿姨告诉我,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看看小孩、听听戏。农闲的时候,每个人都努力去找一些好玩的事情做。
我忽然从中感受到一种琐碎的惬意,原来,这就是田野的本来面目。
“你天天在田里发呆,不觉得难受吗?”一次,一个伙计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云,似乎是一幅连环画。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错,过往的经历丰富多彩,兄弟也都在身边。”伙计说道:“你这叫隐居,如果是这里的人,一出生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就会想去外面看看。”
我躺在躺椅上思考他的说法,恍惚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铺子里的时光,那个时候,我确实满心都是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伙计问我:“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你没有了解过的世界,你还想去看吗?你还会重新出发吗?”
“你在哪儿学来的破词?”我有点惊讶。
“网上。”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
我对未知的渴求得到满足了吗?我觉得已经满足了,但如果未来我重新踏上旅程,肯定不是为了得到更多。
而是为了避免失去现在。
在阿姨出征前的几天,事情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我和阿姨其实不太熟悉,出发前进行突击培训时,我在旁边看阿姨和胖子的交流状态,发现阿姨的很多习惯性动作,已经和胖子很像了。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我确实觉得他们像是亲生的,这感觉特别怪,有时候阿姨在干活,我觉得好像看到了女性版本的胖子。
闷油瓶也教了一些很好的技术,为了避免阿姨尴尬——阿姨也会有害羞的时候——我和胖子也一起跟着学。他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基本逻辑就是:每个人的腰部力量都很巨大,但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在攻击的时候,抢先使用腰部力量进攻,会让对方措手不及。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踩着墙壁跃起,然后借着惯性把膝盖落到对方的肩膀上,夹住对方的头180度转动腰部,直接扭断脖子。
但如果做不到的话,可以用低配的版本,就是跳起来夹住对方的腰部,然后借着惯性像鲤鱼打挺一样用腰发力。这样对方会直接被甩得失去平衡,之后就可以继续用摔跤技术得分。
没想到利用膝盖拧断脖子属于简单的攻击方法。
我就问闷油瓶,那复杂的攻击方法是什么?闷油瓶思考了一下,看样子应该很难描述。
我对阿姨的训练就非常简单了,主要是心理战。
在过往的岁月里,我开窍之后最先学到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定理:人和人是不同的。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他人,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和你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别人的想法,别人可以看透自己。但这不是事实,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你身边的人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当我明白这一点之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最微弱的安全感。对方是看不透你的内心的,那么,在斗争中,你就可以使用诡计。
第一步,做出无数没有逻辑的事情,让对方无法看出你的动向。
比如说,在玩石头、剪子、布的时候,如果你什么话都不说,对方就会非常专注,拥有绝对的勇气和决断力,变成很难缠的对手。
但我会直接和他说:“我会出剪刀,一定会出。”
那么对方的大脑就会开始转动起来,最后猪脑过载烧掉。因为大脑是被动的,控制大脑需要严格的训练。
第二步,在无逻辑的迷惑中,找到那一丝进攻的灵感,然后立即发动。这一点很难懂,但善于在变化中寻找机会的人,对此会深有感触。
我教给阿姨一些能迷惑别人的简单技巧,比如在对方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忽然拍手然后躲掉;在对方第二次进攻的时候,继续拍手,但手的位置放到和眼睛一样的高度,然后再躲。
这时对方一定会迷惑,进而思考:这是什么奇葩的习惯?
这四分之一秒,就是进攻的灵感点。如果运气好,可以直接秒杀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非常厉害,是不会被这些小伎俩迷惑的。受过训练的战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击杀对方。但在日常搏击中,遇到职业杀手的几率非常低。
我带着阿姨练了三天,她已经可以举一反三,除了拍手,有时还会忽然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
我觉得阿姨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如果当年换她入局,那汪家早五年就会被踏平,而且还是被彻底推平的那种。
我做梦的时候,还梦到阿姨站在汪家的废墟上,对面前的汪家人说:你已经死了。
就像健次郎一样。
随后我就梦到健次郎是崇明岛人。
于是阿姨在梦里就对面前的汪家人说:侬要紧西特啦咧。
几天之后,我和阿姨就随着胖子出征了。
我们在赛场旁边的酒店住下来,换上喜来眠的运动服,参加了开幕式。